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说着,慕容毅对着众人深深一躬,他保持着这姿态好一阵。才挺直了身躯,环视众人,再次低头肃容道:“实在对不起大家了。”
边将们虽说桀骜不驯,但也要看对方是谁。眼见大魏朝未来的皇帝这样放下身段地向自己道歉,这种体验对大家来说还是第一次,众人深受震撼。
眼见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能诚挚地向自己这些卑微的边塞武夫道歉,保证会惩办凶手,赔偿损失,武官的怒气顿时消散大半——杀人不过头点地,朝廷都做到这份上了,大家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当下,反倒是他们安慰起慕容毅来了:“树大有枯枝,朝廷里混进个把jian贼,这也不是您的错啊!咱们都知道,这事怪不得殿下您。”
当下,孟聚设宴,在城中款待太子及随行官员。宴上,太子殿下与众将举杯共饮,太子平易近人又仪态从容,给在场的军将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众人无不为太子殿下挥洒自如的风采而心折。
武官们窃窃私语道:“这是真命天子的风采啊!”
“天家气度,果然不同一般凡俗。”
宴席后,孟聚邀太子品茶闲聊。两人相隔茶几而坐,手中拿着茶盏,听着窗外沙沙的树叶声响,品着清香的淡茶,都感觉到了久违的闲逸。
慕容毅手托茶盏,感慨道:“自从离了北疆,我好像好久没有跟你一起品茶了。”
孟聚笑道:“就算在靖安的时候,咱俩也没一起喝过茶啊。那时候你是黑室的军官,我是靖安署的副督察,两个武夫就算凑一起也是大碗喝酒,哪来喝茶的闲逸?”
慕容毅一愣,哑然失笑道:“也是,难怪我觉得跟你坐一起喝茶,感觉怪怪的。听说,你刚纳了个小妾?”
“是,年初刚纳的妾,你可能也听过,说不定还见过,就是靖安天香楼的欧阳青青。”
“我听过这名字,但一直没见过真人。当年,大家都说欧阳姑娘相貌秀丽,美若天仙,没想到最后却是成了你的如夫人。老孟你真有福气啊,没能去吃你的喜酒,真是遗憾了。”
“慕容兄不必客气。你如今的身份不同往ri,真要去东平参加我的婚礼,那才真是耸人听闻了。”
“是啊,身份不同了,”慕容毅点头,他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沉凝:“我们俩都不同以前了。”
说到这里,仿佛有一层沉重的雾霭,慢慢地弥漫在两人身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目光都投向了窗外,投向那一片明媚的夏岁月,过去的那些人和事,边聊边痛饮美酒。喝得大醉时,两人时而放声狂笑,时而嚎啕大哭,仿佛两个疯子一般。二人的侍卫们都不敢接近,只能相顾骇然。
孟聚本来还有些担心,倘若慕容毅诚心诚意地恳求自己为大魏朝而战,出兵南下江淮的话,自己该怎么回绝他才好。但令他庆幸的是,这一幕始终没有发生。无论是喝醉还是清醒的时候,慕容毅都没有就这件事提过半个字。
这样相聚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慕容毅才告辞离开。孟聚和一众部下前往送行。临别时候,慕容家的太子明显地流露出踌躇之se,yu言又止。
“孟太保,可否跟你单独说两句话?”
孟聚头皮一紧,情知怕是最尴尬的一刻还是免不了。他陪着慕容毅走到僻静处,肃容道:“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望着孟聚,慕容毅露出了苦涩的笑:“太子。。。我怕是大魏朝最后一任太子了——老弟,你不用说,你听我说。我刚到,你就立即答应停战,这已经很给我面子,按说做兄弟的不该再对你提其他要求了,但无奈这件事我实在放心不下,我也只好厚颜向你提出请求了。”
孟聚心中暗叹,神情平静:“太子,有话您请直说便是。”
“南兵攻势如chao,我朝刚经叛乱,国力兵疲,颓势已现。父皇打算亲自南征,我将率部跟随。。。倘若此战得胜,那自然一切好说;倘若事有不谐——”
慕容毅顿住话头,他眼神罕见地流露出迷惘和软弱。
“我们慕容家从草原而来,倘若在中原站不住脚了,我们也只能回草原去了。
到那一ri,我该是已战死沙场,不在人世了,但我有一个儿子,他现在只有两岁。兄弟你扼守边塞关卡,当我族人败亡出逃的时候,请看在一场兄弟的情分上,让开出塞的道路,勿要拦截,给我儿子一条逃命的活路,也给我们慕容家留下一缕血脉,勿要让我们全族都死绝在中原了。”
说着,慕容毅躬下身来,对着孟聚深深一躬,他的声音像是哽咽了:“兄弟,拜托了!多多拜托!”
看着慕容毅深深躬下的身躯,孟聚心chao澎湃,眼眶湿润,胸口像是梗着一块沉重的铁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深深躬身回礼,庄重地说道:“倘若有那ri,令公子只要逃入北疆,孟某但有一口气在,无论如何艰难,定会保证他平安无恙。兄弟,请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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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三百二十六 整军(下)
听孟聚说完,易先生默然,然后他叹道:“这样的话,你只能起草一份奏章,让我带回去转呈朝廷了。不过孟侍郎啊,趁着这番空闲,你确实也得把内部好好整肃一番了。yu谋大事者,根基不稳乃是大忌啊。”
孟聚大点其头,深以为然。
其实,不需易先生提醒,早在南下之前,孟聚就一直有整顿麾下兵马的想法了,那时,他想整编的对象是易小刀、关山河、白御边等几个边军将领,但还没来得及实行呢,南下战役就迫在眉睫了,他不得不中断了此事,带着部下们匆匆南下。
现在,东平军各路兵马云集济州,南唐跟慕容家又是打得不亦乐乎,没人来招惹他,这是整编兵马的最好时机了,孟聚当然不会客气,大刀阔斧地干了起来。
现在,东平军最大的问题就是客强主弱,作为孟聚嫡系的东平老兵只有一万出头,即使王北星和易小刀赶来了,也不到两万之数,仅仅五个旅。而新加入的边军人马就超过了三万人之多,超过九旅之众。所以,孟聚整编的最大目的,就是要把那批来投边军将领手上的兵权给削弱,减少他们的统带兵马。
当然,这种用心,孟聚肯定是不能宣诸于口的。对着众人,孟聚找了一堆的借口,说是为了提高战斗力啊、兵马正规化便于调遣和管理啊、有利后勤补给啊之类。
他惴惴不安,担心这么烂的借口。边军将领们会不会接受,他们会不会群起造反呢,结果被文先生嗤之以鼻:“主公过虑了。此次整编定能顺利进行的。”
“啊?何以见得呢?”
“主公所担心,无非是新近来投的边军将军统掌兵员过多,导致主轻客重。但主公。需知几位将军能在平叛战事中保全兵马幸存,又能及时弃暗投明来投奔主公,他们不但善战,其心思机敏和灵活机变也是远超常人的。
主公您能看到的事,他们肯定也能看到的。为消主公之疑,也为了能君臣相安长久相处,只要他们够聪明的话,他们肯定会主动配合的。”
文先生的预言非常准确。孟聚整编兵马的风声刚刚放出去,雷霆旅旅帅史文庭就主动上门叩见了,他递上呈文,自称麾下兵马太多,委实超出了他的统御能力。因自己才具不足,现在,史文庭愿向本部交出两营八百战兵和铠斗士四十名。请大帅另委能干将领统带。
孟聚客气了一番,但史文庭态度甚是坚决,最后,孟聚只能“无奈”地收下了这批兵马。
史文庭主动减兵的消息放出去后,边军将领们纷迭而至。黄旻、赵狂、洛小成、熊罡等边军将领纷纷跑来孟聚这边递上呈文。都说自己才具不足无力统带麾下兵马,自请裁减麾下兵员,减员兵马从数百到一千不等——孟聚也不知他们是否事先商量过的,减员之后,每个人剩下的统兵额都只剩两千左右了。
既然边军旅帅们知情识趣,孟聚也不客气了,统统收下。几天功夫下来,旅帅们总共交出了八千战兵和四百斗铠。
接着,孟聚又用这八千边军士兵组建了三个旅,新任命了三名旅帅,分别是曹林、胡双印、陆旗。
三名新任命旅帅中,曹林本是王虎旅的旅司马,而胡双印则是齐鹏旅的营官,还有一个叫陆旗的军官则是孟聚麾下的侍卫队长。这三人当年都曾跟随孟聚南下为慕容家助战,历次战斗中奋勇争先,表现卓越,令孟聚印象深刻,趁着这次的机会就把他们给提了上来。
眼看着孟太保组建了三个新编旅,部下们兴致很高,纷纷跑来出主意帮起名——这也是从边军时代起就有的老传统了,每个旅新成立时候,都要根据旅帅的名字取上一个勇号,比如易小刀的“横刀”旅啊、史文庭的“雷霆”旅啊、赵狂的“狂狮”旅啊,勇号越威武越吓人就越好。
但这次,孟聚又一次让大家出乎意料了。他当场就给这三旅兵马定了号:曹林统带东平七十一旅、胡双印统率东平七十二旅、陆旗统率东平七十三旅。
看到孟太保随便拿了几个数字来当“勇号”,众将无不膛目结舌。新上任的三个旅帅满脸通红,尴尬万分,但他们资历太浅,也不敢出声抗议。
王北星跟孟聚还熟一些,出声劝解道:“太保,拿这个来当勇号了,这样好像儿戏了点?我们取上个威武的名字,让敌人一听便闻风丧胆,振奋人心,我军将士杀敌时也能添上几分勇力,又不耗费什么,这样何乐而不为呢?”
“北星,兵马的威名是将士们奋战打出来的,我还没听过哪路兵马是靠勇号就能打胜仗了。要打胜仗,靠的是将帅指挥若定、军士悍勇无惧,不是靠一个好名字吧?”
孟聚环视众将:“不单是这三个新编旅,我军所有的兵马都要重新定番号,新番号统统定为数字,你们各旅想要什么样的数字的赶紧自己到文先生那边报名去。两天之内不报的,我就随便给你安一个数字当番号了。”
众将顿时轰然,王虎叫道:“主公,这是为什么啊?”
“这是为了你们大家好。”
对着众将,孟聚耐心地教导道:“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大家都该听过的。诸位,我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你们用兵时都有一些固有的习惯。
比如当两军对垒时,王虎喜欢主动进攻,尤其喜欢全面强攻,直冲猛打,先声夺人;易帅则擅长守备,以静待动,后发制人;齐帅则喜欢正面佯攻,以偏师攻打敌人侧翼;北星则是喜欢以jing锐兵马猛攻敌人一点。迫其全线崩溃。
这些都是你们各自习惯的用兵手法,由诸位将军xing情决定的,风格鲜明。与敌对阵时。如果敌人看到我军的战旗和勇号,那他们就知晓了我军的统兵将军身份,接着很容易就能猜出我军的策略和动向。可以想好对策设下圈套。
所以,我军以数字代替勇号,以后与敌对阵时,敌人再也搞不清我军将领的身份,也没办法揣测我军接下来的行动和步调,使得我军胜算大增。另外,我军以数字代替勇号,也有利于隐藏我军的总体兵力。使得敌人对我军高深莫测,不敢妄动。”
孟聚一番话听起来似是而非,好像有些道理,将领们都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把勇号改成数字,虽然叫起来没有以前那么响亮罢了,但这对将军们的实际利益并没什么实际损害,既然大都督有着这样的考虑。大家也犯不着为这点小事硬顶得罪大都督不是?
当下,还是边军投来的史文庭旅帅第一个躬身道:“大都督深谋远虑,思虑周全,末将敬服。雷霆旅愿听从大都督指示,把勇号更改为番号。”
当下。诸将都是纷纷表态,既然大都督是为了有利作战,那大家都愿意从命更改番号。王虎更是当场就嚷出来了:“主公,我虎旅愿意去掉勇号,我旅愿意改名为东平第一旅,请主公赐此番号给我旅。”
没等孟聚答话,齐鹏已经嚷起来:“虎子,你可真够好意思的啊!第一旅的番号,那该是我们旅才对!我们旅可是主公亲手组建的旅。。。”
“瞎扯,我虎旅才是主公最早亲带的兵马,当年我们就是东陵卫的镇标旅。。。”
王虎和齐鹏都是孟聚身边的亲信将领,两位旅帅自恃得宠也不顾忌什么,当着众将的脸就吵起来了。最后,还是王北星看不下去了,喝止了他们:“你们两个,在这吵嚷什么呢?第一旅的番号给谁,主公自有定夺!要按我说,第一旅的番号,那是你们两个配用的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该是主公亲卫兵马的番号来着!”
王北星是镇帅,无论资历、级别都要高于两名旅帅,被他喝叱,王虎和齐鹏都不敢回嘴,讪讪地退下了。王虎嘀咕着:“就算第一旅的番号是主公自用了,那第二旅的番号总该轮到咱了吧?老齐,这个你可不许跟我抢了,不然我真跟你翻脸了啊,顶多第三旅的番号留给你就是了。”
至此,事情也就告一段落,旅帅们纷纷告辞,回去跟部属们商议去了。孟聚也回自己住处,他唤来文先生:“先生,这两天有个事情要麻烦你的。”
事情并不复杂,孟聚两句话就讲清楚了:“这两天,旅帅们来你那边申请番号的,麻烦先生登记下来,完结后制成册子呈给我,今后,我军各部一律以数字序列来称呼,原先的勇号统统作废。”
文先生点头道:“学生遵命。主公,如果有两个旅帅都取了同一个数字当番号呢?”
“这个,就要看他们谁先登记的,先申请的先得。后申请的那个,你就让他另选一个序列数吧——哦,差点忘了,东平第一旅的序列番号,你就不要许出去了,这个我自己有用。
今后,我军各部的兵马,就要以序列来命名了,职方、后勤、军饷、给养各部的造册,也要按新的序列来造册,这个工作不少,要辛苦先生了,你抓紧办理吧。”
“学生明白。”文先生笑道:“学生定会尽快办好,绝不会耽误主公的大事。”
“大事?”
“主公,您想要收权,从这里下手,确实是一步好棋。”
孟聚笑着摇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你啊!”
文先生能猜出自己举动的用意,孟聚并不感到意外。
一直以来,按照北疆边军的传统,各旅都是以将领的名字来命名代号的,这隐隐给人感觉,好像这旅兵马就是旅帅的私兵一样,造成了边军中经常会出现将领桀骜、不听调遣、以下犯上等诸多毛病。
就像以前孟聚的对头长孙寿任东平都督时,麾下有五旅兵马,但眼看他被东陵卫围攻致死,竟无一旅兵马前来救援,事后也无人为他复仇,由此可见,旅帅这一级将领拥有的自主权实在太大了,连一省都督竟然都拿不出什么办法来制衡他们。
现在,东平军初建,正是朝气蓬勃之时,因为孟聚本身武力强悍,威望崇高,边军中的那些不听调度、桀骜犯上的陋习现在还没在东平军中出现,但孟聚还是提前防微杜渐,先从制度上约束他们,以防这帮丘八将来故态复萌又犯了老毛病。
将各旅的番号从将领绰号改成数字序列,这看起来是件小事,但其中用意却甚为深远。这消除了各旅兵马身上明显的将领私人烙印,而是强调了“东平军”的整体概念。
更改番号以后,各部士兵和军官都会潜移默化地得出一个印象:自己服役的这旅兵马不是某个将领的私兵,而是东平军的一部分,大家效忠的对象该是东平军的首脑孟大帅,而不是某个旅帅——这就是孟聚举动的用意所在了。这是种很微妙的心理暗示手法,对旅帅们的利益也触动不大,果然没受到多少抵触就顺利推行了。
“其实诸位将军都是聪明人,未必就没有人猜得出主公意图了,只是他们不好说破而已。主公,更换兵马番号以后,您的下一步打算如何行事呢?”
“下一步,我打算把各旅的队官、营官打乱,重新调换整编,然后才让旅帅们轮换任职,同时形成制度,旅帅级别的将领三年一换岗,不让其久掌一军,以免ri久生弊。
同时,我打算给各旅派驻隶属东陵卫的军法官,专门负责执掌军法刑律,监视军中异动;同时任命旅司马负责军饷发放、后勤补给和军功记录;而旅帅只需专心负责作战事务就好——各官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又互相制衡,文先生觉得如何呢?”
文先生默然无语,像是象品味着孟聚的步骤,然后,他由衷地叹道:“主公,此计大妙。学生本来还有意献策的,但学生所想比起主公之策来,高下相差何止道里。<雨润物细无声,令人无从抗拒。主公行事,已有堂堂的王者大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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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三百二十七 晋升(上)
天佑二年,九月三ri。(.)
中原还是酷暑难当的夏ri,入了九月,北疆的风中已有了微微的寒意。
自打进了北疆境内,史文庭旅帅就有一种嘘唏感慨的感觉。
当年,边军全体汇集武川阅兵,拓跋元帅指挥,全军歃血誓师南下,千军万马齐聚,将如山兵如海,斗铠如林旗如云,那是如此壮观,气势雄壮。回想起那一幕,史文庭旅帅仍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真的不相信,世间有任何力量能击败这样的雄师劲旅。
那时候,倘若有人跟自己说,经历了无数苦战,牺牲了无数袍泽之后,自己终究还是要黯然回到北疆,那自己准会哈哈大笑,把他当做无稽之谈?
望着庭前那一排茂密的树木,史文庭叹了口气,心头泛起了苦涩。
他站在那等了一阵,庭院中有人推开门迎了出来,那是一员相貌朴实的中年军官。他快步走过来,冲着史文庭行礼道:“这位想必就是东平第十五旅的旅帅史将军了?在下吕六楼,有劳将军久等了。”
镇帅吕六楼居然亲自出迎?史文庭先是心头一喜,继而又凛然:一直听说吕六楼镇帅行事低调作风平实,这下自己算是亲身见识了。身为堂堂的北疆留守大帅,东平第二镇镇帅,东平军孟大帅最信任的重将,隐隐然的东平军第二人,他的身份地位与自己这个刚加入的降将相去何至万里,但自己的拜帖刚递了进去,他就亲自出迎,可见他的平易近人了。
“镇帅大人,末将史文庭参见!”史文庭躬身,深深行礼。吕六楼上前来扶住了他:“史将军,莫要客气,快请进去。”
进了里厅,二人分了宾主坐下,闲聊寒暄了几句,吕六楼才谈及了正题:“主公的上谕,几天前我就收到了。黑狼帮乃是我北疆的毒瘤,主公要消灭宇文泰,我十分赞同的,但此獠盘踞地方ri久,根深蒂固,十分难缠。依靠我东平、武川两镇的兵力征讨怀朔,虽也能取胜,但要想速战速决、彻底铲除黑狼帮众,却还有点勉强了。
主公赐我征讨怀朔的全权,但这些ri子里,我一直诚惶诚恐,唯恐才德寡薄,辜负了主公的信重。**好在主公英明,知道我们的为难之处,特意调回史将军前来助战,有了史将军此等善战名将的参与,这下我们对取胜就更有把握了。
史将军从主公身边返回,该是知道主公心意的。主公对此次作战,可有什么方略赐下吗?”
史文庭拱手道:“吕帅说得太谦了。末将斗胆妄言,主公之所以赐予您全权,也是相信吕帅的能力足以相配。末将此趟返回,主公对末的吩咐,就是叮嘱末将要听从吕帅的调遣,除此以外,没别的话说了。所以,这趟回来,末将绝对是唯吕帅马首是瞻,绝无二话的。
另外,末将还有件事要向吕帅报告的,此次返回东平的,并非只有末将一人,二十一旅的黄旻黄帅和二十七旅的赵狂赵帅也与末将一道回来,他们迟末将约莫十ri路程,估计要不了几天也要进东平境了。”
吕六楼秉xing沉稳,听说有三旅边军人马正要返回,他依然神情平静,颌首微笑道:“甚好。主公派遣jing兵强将回来助阵,我军更添胜算。”
“还有一件事,末将要向镇帅大人禀报。主公在济州推行军制改革,对东平各军兵马定编定制。我东平第十五旅被纳入东平军第二镇辖下,末将从今以后就是镇帅大人的部下了,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吕六楼摆摆手:“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参文处已经把公文转给我了,但我有不同意见:我不同意接收第十五旅。”
“啊!”
“还有,二十一旅和二十七旅,我也不同意接收。”
史文庭脸se顿时变得煞白,他犹豫片刻,起身打了个屈膝礼,低声道:“镇帅,末将等虽然是旧边军出身,但自从投奔主公以后,一直对主公忠心耿耿,戮力效命,从无贰心。以前末将在拓跋皇叔麾下效力,那是各为其主,倘若那时末将无意中对大人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镇帅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末将记仇。。。”
吕六楼平静地听着,他摆摆手,打断了史文庭:“史将军,你误会了。我这样,并非对你有什么私人恩怨,我对边军过来的将领也没有什么偏见——正如你所看到的,第二镇麾下的关山河、李豹子两位将军,他们都是出身边军的将领,我对他们也是一视同仁。”
“那。。。”
“我拒绝接收的原因,是因为东平第二镇已经严重超编了。按照新的军制规划,我镇已经下辖扶风的关山河三十三旅、肖恒都将的第五旅、东平陵署本部的第四旅、赤城米欢的十六旅、赤城李富仓的十七旅,另外还有武川的守备兵十八旅和第十九旅——按照现在的编制,第二镇下辖七旅兵马,我能力有限,统领这些兵马就感到力不从心了,若再加上史将军你们的三旅兵马,第二镇下辖的兵力就太大了,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实在是管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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