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我已向主公呈文,请求在北疆新设东平第六镇,统管东平和赤城两镇兵马,而我就专心经营武川,将来等怀朔拿下以后或许再兼管怀朔。”
看着史文庭脸露难se,吕六楼笑道:“当然,这不是史将军你的错,这件事,我将来自然会呈文向主公交代的。在主公新的指示下来以前,咱们还是按参文处的部署来行事,所以史将军你也不用担心,十五旅的粮秣供应,我们第二镇还是负责的。”
史文庭这才如释重负,他起身鞠躬,连道感谢,心中却是明白,吕六楼说自己能力有限,统御不了那么多的兵马,这未必是事实,这多半还是这位统掌重兵的北疆大员自觉兵权太重,有意自请裁兵自保。
据说这位吕镇帅只是平头大兵出身,三十多了还不过是个兵长,直到遇到孟聚之后才一飞冲天,从此青云直上,直到坐稳了一省都督、一镇镇帅的位置。
平素边军将领们议论起来,都觉得此人不过是运气好跟上个好主子罢了,但自己亲身接触起来,才发现这位吕镇帅的过人之处。一席话下来,史文庭感觉这位镇帅平和又雍容,和蔼大度中又暗藏一镇大帅的威严感,这种分寸感掌握得恰到好处,完全没有那种一朝得意暴发户的嚣张感觉。这种沉稳内敛的气度,这种见识和谈吐,说明此人有很好的心理底蕴,绝非“运气好”几个字就能概括形容的。
“征讨怀朔、剿灭黑狼帮,这是主公十分关注的战事,绝对不容有失的。久闻史将军久经战事,能征善战,关于此战,不知有何赐教于我呢?”
吕六楼说得十分诚恳,这让史文庭意识到,对方并非在虚言客套。史文庭谦逊了两句,但吕六楼的态度十分客气,他也就放开了:“镇帅既然垂询,末将的一孔之见亦不敢隐瞒。黑狼帮众不过一帮地痞,其中虽混有亡命之徒,也有一些官军遗失的斗铠和兵器,但从本质上来说,他们依然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帮派分子中虽然不乏血勇,但若是要正面对阵沙场,他们决计不是我正规兵马的对手。
依末将看,此战我军已是稳cao胜券了,镇帅不必担心的。”
吕六楼垂下了眼帘,沉吟片刻,他摇头:“论起正面交锋,黑狼帮自然不是我军百战之师的对手。我军哪怕一旅正规兵马前去,也足以将他们击溃。但我所虑,怀朔之战,关键之处不在破敌,而在战后如何安定善后。
我如今担心,则是敌人倘若不与我军正面交锋,而是躲避游窜塞外,化为马匪流寇游走不定,我军小部前往清剿则被其所乘,大兵前往则敌人趋避,塞外茫茫,这场战事旷ri持久也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了。”
史文庭诚恳地说:“镇帅,依末将所见,您却是太过求全了。末将昔ri在边军那边时,也见过宇文泰几次。此人才能是有的,也颇为心狠手辣,堪称枭雄,但他有一毛病,却是野心太盛,也太过自信了。末将一次听过一个传闻,说某晚宇文泰喝醉以后,口出狂言,自比天武慕容龙城,扬言说倘若不能在四十岁以前建立与天武王相匹敌的功业,那他宁愿死也不愿这样庸庸碌碌荒废一生。
现在,宇文泰已是三十多岁了,他蹉跎半生,好不容易才在怀朔挣下一份地盘,肯定不愿轻易放弃的。末将揣测,不与我军打上一仗,他是决计不肯甘心弃城而逃的。只要我军能在正面交锋中消灭黑狼帮的主力,即使有一些余孽残存,那也不过是丧家野犬罢了,几个捕快衙役就能把他们手到擒来了。”
吕六楼沉吟片刻,赞许道:“史将军所言很有道理。需知主公已下了死命令,不论死活,定要拿下宇文泰此獠。我深感压力重大,但有将军为我谋划剖析,却是顿感轻松,看来这任务倒也不是想象中那么艰难。”(未完待续
斗铠 三百二十八 晋升(中)
史文庭正要谦逊,但吕六楼已经止住了他,他严肃地望着他:“我听闻,济州那边有传言,说是南唐正在招揽我东平军?”
吕六楼这样飞马行空地转换话题,委实让史文庭无法适应。**他答道:“确有此事。南唐已册封主公为兵部侍郎兼征北将军,但主公还未明确表态是否接受。”
“主公态度不明?那,这件事,你们是怎么想的?”
史文庭愣了下,他也不清楚镇帅问话的用意,只能谨慎地答道:“末将是武夫,唯主公马首是瞻!无论南唐还是大魏,主公说哪边末将就去哪边!”
吕六楼深深地凝视着他,一直看得史文庭心脏砰砰直跳,吕六楼才展颜笑道:“史将军说得很是,咱们是武夫,只需知道上阵砍杀就行了。这种大策,我们还是交给主公决断!现在,我们要关心的就是完成主公的任务,征讨怀朔,干掉宇文泰,其他的事,那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两人又谈了一阵,史文庭这才告辞而去,吕六楼把他一直送到了门口,这才返身回房。他坐在案前,目光沉凝,久久思索。
过了一阵,侍卫进来,低声说:“吕都督,肖都将、蓝总管、欧阳督察,几位大人都来了,就在外间候着。”
“好,我马上出去——你去告诉王九,请主母到场。”
吕六楼整了整衣裳,大步出去。在会客厅里,肖恒、蓝正、欧阳辉等数人已在临襟正坐了,看到吕六楼出来,众人打了个寒暄,都问:“吕都督,今天召集我们过来,可有要事?”
吕六楼回了个团拱礼,神情却是肃然:“肖将军,蓝总管、欧阳督察,诸位大人,我着急召集诸位,是因为接到了主公的钧令。”
众人都诧异:“什么钧令?”
吕六楼摇头不答,说:“等主母到了,那时再一并宣布。”
众人“哦”了一声,心下都是了然。孟聚南下出征,留吕六楼镇守大本营。但这位武川大帅处事谨慎,凡遇大事,他总不肯一人独断,总要召集留守的诸位元老一起商议。
当下,大家也不说正经事,就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谈的都是从济州传回的捷报。
“朝廷主动挑衅,但金吾卫不争气,被大都督打得落hua流水,最后不得不派遣太子殿下亲自前往济州向大都督求和。看在昔ri跟太子的情分上,大都督才答应了朝廷的求和,放了金吾卫残兵的一条活路,可见我东平军兵强,甲于天下。。。”
陵署廉清处督察欧阳辉说得口沫飞溅,神采飞扬,肖恒和蓝正都是眉头深蹙,显得心事重重,只是出于礼貌才偶尔符合两声。他们知道的消息,并不比欧阳辉来得少,他们不但知道朝廷与东平军议和了,还知道朝廷之所以急着议和的原因,是因为南兵过江北了。
肖恒侧过身子:“蓝老弟,你看着,朝廷这次能不能挺过去呢?”
蓝正叹口气,昔ri,东陵卫拥有着遍布大魏各地的情报体系,以消息准确、反应敏捷而闻名于世。但现在,随着陵卫总署的覆灭,各地东陵卫都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况,蓝正也失去了消息渠道,他摇头说:“这个,谁说得准呢?不过,听说南兵这次的来势很猛,朝廷刚刚平了拓跋皇叔,还没缓上口气,怕是够呛了。”
“师疲国乏,此为兵家大忌。听闻朴大都督已经吃了几个败仗了。”
“胜败兵家常事,如今我朝与南贼都是主力未动,几个小挫也算不得什么。”
听着军官们低声议论着,吕六楼没有说话,目光平视前方,神情沉静。
等了一阵,门外响起了一阵踏踏的脚步声,一个青衫打扮的少年出现在门口,正是孟聚的府中管家王九。看到他,将军们都停住了话头,目光齐齐投向了门口。
王九站在门边,低声说:“诸位大人,如夫人到了。”
吕六楼第一个站起来,蓝正、肖恒、欧阳辉等人也跟着纷纷起立。肃静间,在两个丫鬟陪伴下,欧阳青青盈盈地出现在大厅门口,她穿着一身素se的衣裳,头戴着高顶的斗笠,脸罩着轻纱。看到她,厅中的文武官员纷纷躬身行礼:“参见主母。”
欧阳青青只是孟聚的小妾,虽然她曾是天香楼的当红歌姬,但她毕竟是孟聚唯一有名分的女人。对她,无人敢失了礼数,否则那就不是对欧阳青青失礼,而是对孟聚的不敬了。这个道理,在座众人都是明白的。
欧阳青青盈盈屈膝还礼,她环顾众人,柔声道:“听闻吕都督召唤,妾身匆匆赶来,只是脚步迟缓,有劳诸位大人久候了。”
吕六楼迎接道:“夫人言重了,为一些繁琐杂务,叨扰了夫人清净,吾等实在心中不安,还请夫人莫要怪罪才好。夫人,请上座!”
看着厅堂中空出的上首位置,欧阳青青推辞了一番,但众人都是坚请,客套一番后,欧阳青青终于在上座旁加了一张椅子坐下。
“吕都督,今ri召妾身匆匆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呢?妾身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军国大事,诸位大人都是夫君信重的股肱之臣,夫君已将事务全权拜托,大家一如往常处置便是了。”
“若是平常政务,我们也自个料理了,不敢劳烦夫人。但此番主公之命非同一般,宣命之时,还得劳烦夫人在场做个见证。”
欧阳青青诧异道:“吕都督,夫君到底下了什么命令?”
吕六楼拿起案上的公文,双手呈上:“请夫人审阅。”
欧阳青青接过了公文,拆开来看着。厅中鸦雀无声,众人都在紧张地注视着她,但欧阳青青的脸被面纱罩住,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大家都能感到,看着公文,她像是显得有些惊讶的样子。
“呵呵”欧阳青青很快看完了文件,听得她的轻笑声,众人也跟着如释重负:欧阳夫人还能笑,事情应该不会很严重?
欧阳青青抬起头,她的声音中带着笑意:“诸位大人不必担心,这是好事来着——吕都督,妾身已经核过了,确实是夫君的笔迹,也是夫君的大印,这份命令确切无误,您可以公布了。”
吕六楼点点头,他站起身,手持公文,严肃地说:“那么,就由我来宣布主公的命令——靖安署东陵卫总管蓝正听命!”
蓝正从座位上起身,肃然道:“末将在!”
“奉主公命令,命你接任东平陵卫镇守督察一职。”
蓝正身子晃了一下,他失声道:“东平镇守督察?东平——镇督?”
“正是!主公因事务繁忙,无法兼顾,已卸下东平镇督一职。经慎重考虑,主公特将此职授予你。
蓝镇督,东平陵署乃我军的中坚,意义非同一般,主公现将此职交托于你,将东平陵署的数千弟兄交托于你,望你能继承我东陵卫的光荣传统,令东平陵卫的威名不堕,也勿让叶镇督和主公两位先镇督威名受辱。”
听着吕六楼宣令,蓝正脸se涨得通红。镇督,这是东陵卫武官的巅峰阶层,这是每一位东陵卫军官梦寐以求的圣职。而东平镇督的职务是孟聚发家的基地,在东平军内部,这职务更是具有非同一般的重大意义,蓝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即将致仕的晚年,还能坐上这个位置,完成自己一生的夙愿。
“东平陵署是主公曾任职的岗位,主公不弃末将老朽,赋予重任,末将诚惶诚恐,敢不誓死效命?请主母和吕都督转告主公:末将保证,但有一口气在,决计不会给主公丢了脸去。”
吕六楼点点头,欧阳青青却是温和地说:“大人言重了。妾身昔ri也曾听夫君说过,蓝总管一身正气,人品刚直,是难得的直谏之臣,夫君一直对您是很敬重的。现在夫君委大人以重任,想必亦是因为大人才德足以匹配此任,大人以平常心履职即可。不然的话,倘若大人为此累坏了身子,那就是夫君思虑不周的罪过了。”
厅中众人都在微微颌首,孟聚的如夫人虽是青楼女子出身,但见识却是不低,这番抚慰的话说得很是贴切,可见她并非一般凡俗女流。
蓝正更是心中暗暗愧疚——当年孟聚南下前要迎娶欧阳青青,自己还曾私下劝阻过,说是欧阳青青青楼出身,身份与孟聚相去太远,难堪良配。但今ri看欧阳青青的表现,无论谈吐还是仪表都是无可挑剔,尽显大家气度,却是显得当ri自己枉做小人了。
蓝正向欧阳青青躬身行礼后退下,吕六楼又拿起了文函,朗声道:“东平都将肖恒将军!”
在蓝正受任命时,肖恒心中就隐隐有预感了,他稳稳地站出一步:“末将在!”
“主公命你接任东平都督一职,管辖东平镇境内一应军政事务——恭喜了,都督大人!”
欧阳青青起身,对着肖恒盈盈屈膝行礼:“恭喜肖老将军了。夫君曾说过,肖将军是东平军界的擎天支柱,有您镇守东平,夫君出征在外才能后顾无忧,心中安稳。”
因为有了蓝正这个先例,肖恒已有了心理准备,他表现得镇定得多了,拱手回礼道:“末将能在垂暮之年就任一镇都督,全赖主公信重。主公恩情,比山高,比海深,末将谢主公洪恩,敢不粉身以报?请主公、夫人放心就是,有末将在,东平稳如泰山!”
接过委任状,肖恒从容退下,神情自若,只是那微微涨红的脸se,显示了这位将军内心的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未完待续。
斗铠 三百二十九 晋升(下)
吕六楼继续宣读命令:“东平陵署廉清处督察欧阳辉!”
“末将在!”
欧阳辉挺身站出,激动得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主公令你接任东平陵署同知镇督兼靖安署总管职务,希望你能尽心协助蓝镇督,整顿靖安治安防务,肃清内外jian邪,保证大都督府和主公府邸的安全!”
欧阳辉接过委任令,激动得浑身颤抖。他是知道这份任命分量的,同知镇督也就罢了,但靖安署总管一职,职责却是十分重大,靖安署是负责靖安安全的,而大都督府、东平都督府、孟聚的府邸和家人都在靖安,这个职务几乎就相当于洛京的金吾卫统帅一般。
自己能接任这个位置,说明自己已经进入了孟聚绝对信任的圈子里面,总算没有白费自己跟随孟聚的一番苦心。
“请主公放心,末将定然尽心竭力,粉身碎骨以报主公!”
欧阳青青盈盈微笑着,对这个与自己同姓又刻意巴结自己的东陵卫官员,她感觉有几分不同寻常的亲切:“欧阳将军,今后,妾身及阖府的安危,就要拜托你了。”
“夫人请放心就是,末将但有一口气在,任何外敌休想踏入靖安一步,您和主公府邸都将稳如泰山!”
宣读完命令,吕六楼把手中的公文一收:“除此以外,这边还有几份奖赏令,分别是给关山河旅帅、赤城米欢镇督、赤城李都将的,我就不在这里宣读了,恭贺诸位。”
欧阳青青也说了几句祝贺的话,才告辞离去,众将恭送她出去。
回到厅中,一时间,获得晋升的诸位将军都是面露喜se。欧阳辉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他嚷嚷道:“诸位,这是天大的喜事啊!今晚,我们全体去天香楼乐呵乐呵!吕都督,肖都督,蓝镇督,你们千万要给我这面子啊!”
“欧阳老弟言之有理,三喜临门,怎么说也该去庆贺一番。不过,做东的事就不妨交给老夫,老夫毕竟是靖安署的正管,这个地主之谊还是该老夫尽的。”
肖恒笑道:“我说蓝老弟啊,你可是欢喜得糊涂了——从现在起,你已是镇督了,靖安署的正管已是欧阳老弟了,你已不算地主了,哈哈!”
蓝正一拍脑袋,哈哈一笑:“是老夫糊涂了!没错,今后咱们都是要在欧阳总管的地盘上混了。.”
“哎,二位大人这样说,可是让下官无地自容了。今后,下官还得多有依仗二位大人啊!”
三个新晋官员相视而笑。这时,蓝正想起一件事来,他问吕六楼:“吕都督,主公的这个任命,来得非常突然,我们事先竟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吕都督,你那边可听到什么消息吗?”
吕六楼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这时候,大伙都注意到,宣读完命令后,吕六楼一直没做声,像是心事重重,若有所思的样子。肖恒是个直爽人,直截问道:“六楼老弟,看你的样子,像是有心事?”
吕六楼点头,他望着三人,缓缓说:“按说,诸位升官晋职,这是大好的事来着,我不该在这时候给诸位扑冷水的。但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我琢磨着主公的意思,一时真有点搞不明白了。”
三名将军一愣了下:是啊,这次的晋升来得太过突然,事先一点征兆没有,主公突然就提拔了那么多人,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
欧阳辉大咧咧地说:“我想,该是因为前线打了胜仗,主公心中欢喜,想起了咱们这些留守的老部下们,于是给咱们晋职?”
吕六楼摇头:“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刚刚见过从济州回来的史文庭将军,他说,前线的诸位将军,无论是主公的旧部还是新投过来的边军将领,没有一个能得到晋升的。”
听到这话,几位将军都蹙眉。三人都不是官场的雏儿了,吕六楼这么一说,他们也感觉到不对了。官场中人都清楚,有时候无缘无故的天降横福,未必就一定是好事。若是摸不清主公用意的话,搞不好这无缘无故的好事就要变成无缘无故的祸事了。
三人讨论了一番,都是不得要领。肖恒对吕六楼说:“六楼兄弟,咱们都是粗人,主公的心意,咱们确实搞不懂。六楼老弟,你跟主公接触得多些,你来帮咱们分析这事,主公到底有啥用意呢?”
吕六楼垂下了眼帘,他说:“肖老哥,主公运筹帷幄,高瞻远瞩,他的高深用意,岂是我能看得透的?但前线将领不避锋镝,舍生忘死地为主公卖命效死,他们没得提拔,反倒是我们这帮留守后方寸功未立的老部下升了官,这件事,我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六楼兄弟说得很是,依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呢?”
吕六楼凝重地摇头,他说:“我听说,南朝那边,最近一直在大力招揽我们主公,南朝已经册封了主公兵部侍郎兼征北将军的衔,但主公对这事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也不知到底是何心意。”
吕六楼这样突兀地转换话头,欧阳辉听得一头雾水,他问道:“吕都督,南朝的事,与我们有何相干?”
吕六楼叹了口气,摇头不答,蓝正和肖恒微一思索,都是脸se大变。
肖恒失声道:“难道,主公他想。。。”
蓝正脸seyin沉,他缓缓点头:“多半是这样了。”
有些事,不是想不到,只是缺人来点拨一下,欧阳辉也不是笨人,看到肖恒和蓝正的凝重表情,微一思索,他也明白过来了:十有**,孟聚是拿定了主意,准备易帜投南唐了。为了防止留在北疆的旧部们反对,他主动先给大伙升官晋职,以此安抚众将。
厅中鸦雀无声,将军们都是脸seyin沉,谁也不看谁,气氛肃穆得像是要凝固了。
过了好一阵,欧阳辉干咳一声:“这个,禽择良木而息之,天下兴亡,自有气数。。。反正,那些军国大事的决策,自有主公来做主,主公怎么说,我就怎么办——就是这个话了!”
他站起身,对着吕六楼躬身行礼:“吕都督,请回禀主公,大魏也好,南朝也好,哪边都无所谓,我欧阳辉唯主公马首是瞻,这番心意,还请吕都督代向主公禀明。”
吕六楼点头:“欧阳镇督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不过,你已是同知镇督,已有资格直截向主公进言,你有什么话,直接向主公上奏章就是——肖都督,你想说什么吗?”
肖恒脸露怒意:“我不在乎主公是投南朝还是大魏,我们当军汉的,哪边发饷就给哪边厮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主公投哪边,我自然就去哪边,这没什么好说的!
让我生气的是,主公不应该这样待我!我跟主公,那是过命的交情,主公有什么话,只要他跟我摊开来说明白了,不要说改投南朝了,就算要我赴汤蹈火都没问题!主公为什么不肯直截跟我说,而是这样偷偷摸摸地封我个东平都督?这算什么?”
肖恒愤怒地说:“难道,在主公眼里,我肖恒就是这种人,一个都督官位就把我收买了吗?我们豁出xing命来追随主公,难道就为了这个官位吗?”
面对这xing烈如火的老军人,吕六楼也只有苦笑。他沉声道:“肖都督,这个只是我们私下的揣测,未必就是主公的真正心意。”
“哼!”
这时,蓝正也站起身,他平静地问吕六楼:“吕都督,我也有这个资格,可以直截向主公上奏章的?”
“蓝镇督,您是东平东陵卫的镇守督察,自然有这个资格。只是,您打算要跟主公说什么呢?”
“我要向主公请求致仕了。”
吕六楼一惊,正要说什么,但蓝正打断了他,他淡淡说:“吕都督,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在神和年间就加入了东陵卫,迄今已有三十五年了,经历了大魏的四代皇帝。我领了一辈子大魏皇家的俸禄,抓了三十五年的南唐鹰侯,到老来却要改领南唐俸禄的话,我这把老脸实在没地方搁。
我老了,老眼昏hua,老得什么都看不清了。再跟你们说什么忠臣不事二主的话,你们年青人估计也听不下了。其实,在叶镇督的时候,我就该致仕了,现在再走,已是晚了好几年了。”
吕六楼紧紧抿着嘴,听着着老人那沧桑的话语,他叹了口气,说:“蓝镇督,大魏朝要完了,这是气数,谁也无法逆天行事,哪怕主公也逆转不了这个大势啊!”
“吕都督,这个我也知道,这大魏朝廷跟我一样,同样也老了。这是个乱世,主公的选择是对的。吕都督,你和主公都是好人,对我这个百无一用的老头子,你们一直很照顾,很尊敬,这我是知道的,我也心里感激。
但是,没办法啊。。。有些事,实在是没办法的,纵使大魏朝要亡了,我也照样是大魏的皇家东陵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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