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如此甚好。”方岩沉声道:“老夫亦是如此想的。孟侍郎。你是我们兵部的属官,兵部亦已为你准备了住处,老夫这便引你前去。来,孟侍郎。若不嫌弃,你坐老夫的马车,我们一同过去吧。”
孟聚还没来得及表达谢意,枢密使欧阳旻干咳一声已经出声了:“牧公。孟征北是我们枢密院的将军,如今北伐战事正如火如荼,枢密院还有重要军务要与征北将军商议的。所以,兵部的好意,我们只能在此谢过了,孟征北,你随我去吧。”
方岩浓眉一蹙,脸上怒意隐现,在孟聚这个外来户面前,他也不好发火。只是淡淡说:“欧阳枢密这是犯糊涂了吧?孟大人的本职是兵部侍郎,征北将军只是兼衔罢了。很显然,孟大人的工作还是要以兵部为重的。”
欧阳旻把头摇得飞快:“牧公有所不知了,孟征北的武勇剽悍,天下皆知。很显然,孟征北所强,在于武勇,在于冲锋陷阵,而非运筹帷幄,兵部事务非孟征北所长,枢密院的征战方略,才是孟征北该关心的。”
兵部尚书方岩和枢密院使欧阳旻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唇枪舌战着,接着禁军的徐都督和北府的萧何我也加入了讨论,听着众人用那绵软的江南官话争辩着,说得又快又急,孟聚只能连猜带蒙地听懂一小半。他隐约听出来,好像是这几个部门的主官都希望能争取自己前去,至于什么原因,他却是听不出来了。
孟聚一头雾水,他求助地望向了一同回来的侍读学士苏墨虞,却见他微蹙眉头,神情肃穆。孟聚正待说话,但苏墨虞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稍待片刻,不要出声。
眼看着众人越说越是激烈,声量越来越高,那位方尚书都开始吹胡子瞪眼了,其他人也渐渐红了脸,这时,苏墨虞才站出来出声道:“牧公,诸位大人,可否听下官一句话?”
几位大人物虽然吵得脸红耳赤,但理智却还是保留着的,听得仁兴帝身边的近臣发话了,大家都说:“苏大人但说无妨。”
“为迎接孟大人,诸位大人希望能尽到地主之谊,此番热情,孟大人亦是感受到了。但不巧,陛下已有口谕,吩咐孟大人抵达时便需立即进宫面圣,由陛下来亲自款待。所以,对于诸位大人的好意,孟大人只能在此谢过了。”
听苏墨虞这么一说,众位大臣都是面面相觑。过了一阵,萧何我先表态了:“既然是陛下有旨意的话,吾等臣子自然是要遵从的。接待之事,我们不妨等孟大人出宫以后再做商议吧?”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孟聚告辞了众人,上了苏墨虞的马车,在众人热情的欢送声中,车辆缓缓启动,向着城中驶去。直至上了马车,离开了那帮热情的欢迎大臣们,孟聚才觉得稍微轻松。
看着车窗外的道路风景,苏墨虞淡淡地笑着:“孟将军,今ri初入京城,感觉如何?”
“国朝气魄宏大,人杰地灵,不愧为天朝上国。只是末将有一事不明,不知是否方便请教学士?”
“将军尽说无妨。”
“国朝体制,与江北略有不同。在伪朝,凡涉及征战之事都是统归兵部主管的。但末将观之,在国朝这边,却是分为兵部与枢密院两家。末将方才观之,兵部和枢密院两家互不统辖,不知他们如何分工合作,职责又是如何划分呢?”
苏墨虞笑道:“孟将军不愧是军务行家,初来乍到便看出了其中关键。正如将军所言,我朝兵事是兵部和枢密院两家共同统管的,其中兵部负责兵员征集、后勤补给、粮秣发放等诸项补给事宜,而枢密院则负责兵马调动、军略策划、战事指挥等事宜简单点来说,兵部就是负责供应后勤和兵员,枢密院则负责指挥征战,两家合作,共御鞑虏。”
孟聚若有所思,他看得出来,南唐的军事指挥格局,等于是北魏的兵部职方司du li出来,以这个职能重新组建了枢密院这已经隐隐有些接近后世的现代军事指挥体制了。枢密院就是总参谋部。兵部就是总后勤部。
无论是从权力制衡还是职责分工来说。这样的体制当然要比北魏那边兵部一家独大要好孟聚甚至猜想,北魏那边倘若不是让慕容淮掌控了兵部,慕容家的兵变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成功。
“苏学士,国朝的诸位大臣。好像也太热情了些吧?”
苏墨虞笑了下,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兵部、枢密院、禁军和北府四家都是掌管兵事的,在对付北魏的大是大非问题上,各衙门尚能通力合作。但在扩充自家实力这方面,各衙门都是不遗余力的。
只是南唐开国三百多年,兵部负责后勤补给,枢密院负责战事指挥,北府负责情报搜集,沈家则负责暝觉师培养,这样的分工格局已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律了。所有的势力范围都被划分完毕了,各家的职责也分工完毕了,无论谁想扩充自己的实力,都会侵犯其他衙门的利益破坏潜规矩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出头鸟肯定会遭到各家的群起而攻,谁都不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
但突然。孟聚从江北过来了。他统掌五州三郡六镇之地,辖地几乎有北魏的三分之一了,统兵近十万。可以想象,这位重量级军阀一旦入朝,势必会成为朝中的新贵重臣。
大唐历史上并非没有过那种迅速崛起的权臣,但以往那些崛起的臣子们,他们肯定都有着自己的出身渊源、派系,都有自己的靠山和站队立场,旁人不可能轻易拉拢和动摇。
但孟聚与他们都不同,这位掌握偌大实力的征北将军横空出世,在大唐这边竟是毫无渊源和来历。在大唐这边,他没有座师,也不是门阀出身,没有门第和派系之别放在朝中的大佬们眼里,这位实力雄厚政治上却是一片空白的外来户,那简直跟一座会走路的金矿没啥两样。只要掌握了孟聚,就等于掌握了江北偌大的地盘和兵马,这样的好事,谁不想?
大佬们都很jing明,知道孟聚初来南唐,举目无亲,两眼茫茫这种状态,简直就跟刚被孵出壳还没来及认主的雏鸟没啥两样。只要自己掌握了接待的机会,把他接到自己的地盘上,热情款待,动之以情,这位江北军阀被拉入自己阵营那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只是这种事,苏墨虞也不愿意说破了,免得让孟聚小觑了南唐的君臣。他笑说:“孟将军威名远扬,名震天下,诸位大人都是仰慕已久。今ri得见真人,大家自然要热情一些了。”
孟聚淡淡一笑,知道这位苏学士没说真话,他倒也不急:其实事情缘由,他也猜到一些了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南朝大臣们既然对自己显出了非同一般的热情,那肯定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看重的,只要自己留心,那迟早会明白分晓的。
“苏学士,那我们现在,可是要进宫面圣吗?”
苏墨虞叹口气,按照原来的计划,他是打算先把孟聚安排在鸿胪寺的贵宾楼安歇下,让礼部官员教导他各种礼仪之后才安排孟聚在朝会上正式面圣的。但没想到在码头上各部官员这么相持不下,为了摆脱困境,他只能搬仁兴帝出来解围了。现在,自己只能是将错就错地带孟聚去立即面圣了。
他问孟聚:“孟将军,你在伪朝那边,可曾觐见过伪帝?面圣的诸番礼仪,你可熟悉?”
孟聚一愣了下:“以前景穆帝时代,末将曾随人参见过伪帝景穆。有人跟末将说过面圣的规矩,末将愚钝,倒还记得一些。”
苏墨虞松了口气,他说:“孟将军学过觐见礼仪,那就太好了。鞑虏虽然窃据中原,但他们的礼节朝仪却是溯自刘汉,与我朝并太大差异。陛下乃宽仁之主,对礼节并无苛刻要求。虽然仓促了些,但孟将军等下只需记得心口谨慎就好,料来纵有什么差错,将军新来,不熟我朝礼仪,想来陛下也不会见怪于你。”
说话间,马车已经过了一座集市,只见那边街道纵横,商铺林立。招牌店幌密密麻麻。人流熙攘如chao。人声鼎沸,好一派热闹喧嚣的场面。孟聚观察了下,看着街上走动的行人,衣着都颇为体面。秩序竟然。至于在北魏道边常见的衣不遮体的流民和饥民,在这边却是一个也看不到。
孟聚叹道:“尚未入城,街面便如此繁华,北方传言说国朝物产富饶、百民富足。末将一直不信,不料国朝富足、万民安康,此番情形却是远超传言之上啊。”
听到孟聚夸奖,苏墨虞矜持地微笑道:“圣天子爱民,体恤民力,轻徭薄赋,朝中诸位大臣亦是深明天子心意,平争息讼,捕盗去jian。历经百年之治,我朝方有如此盛况。如今。江都城有户超三十万,人口已过百万之数。此等繁荣景象,只怕伪朝的洛京亦是难以比拟吧?”
“正是。慕容家起兵之前,末将曾去过洛京,那时末将便感觉,洛京已有了衰败气象。慕容家起兵之后,洛京数经战乱,人口财富都流失大半,街道建筑历经战火几成废墟,更是不能与大唐蒸蒸ri上的气势相比了。”
苏墨虞点头,他指着车窗外的集市,沉声道:“孟将军,此地就是著名的白下集了。”
“白下集?”孟聚微蹙眉:“苏学士,恕末将孤陋寡闻,不知此地可有何著名渊源?”
“呵呵,江北那边或许少闻此事,但在我朝,人人皆知,白下集乃我国朝定基之地。”
苏墨虞抑扬顿挫地说道:“三百年前,鞑虏酋首慕容龙城强渡大江,兵逼江都,阖城人心惶惶。刘汉皇室怯弱如鸡,惊惶无措。当此时,圣祖挺身而出,招募兵勇,打造斗铠,始造王师。便在离此地,圣祖率弱旅一举击溃进犯的鞑虏强师,一战而定国朝三百年之基业,北兵从此不敢窥江南。
白下一战奏捷,江南轰动,万民欢腾,家家户户皆供圣祖长生牌位,圣祖威望之高,一时无双。刘汉献帝主动禅让,吾朝乃立。”
“啊,这就是江都古战场?”
孟聚诧异,他望着车窗外那熙攘、热闹的集市,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在三百年前那个大雪的午后,就在这片被大雪覆盖的平原上,来自塞北的异族兵马与保卫家园的华夏志士在进行殊死的搏杀。这是空前的大战,两军损毁斗铠都超过了千架以上,血染雪原。战斗从午后开始,一直持续到了黄昏,尽管南军的死伤接近北军的三倍,但最后,先坚持不下去的却还是魏军。被南军悍不畏死、前赴后继的气势压倒,魏军失去了斗志,不得不主动后撤。
想象中那流血漂橹的战场,与眼前这一派繁华气象的街市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孟聚久久注视,心chao澎湃。
孟聚本以为,苏墨虞会带着他直接进城入宫觐见,但没想到,马车在城门外的官道上绕了个弯,没进城而是直奔西南而去了。苏墨虞解释道:“方才我已经打听过了,陛下今天不在宫中,他去了城外的秋林苑。”
马车在官道上跑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中间还在驿站里换了一次马,来到了一处山林边。孟聚一眼望去,只见山高林深,树木繁茂,满目苍翠,飞鸟鸣啼,一股山林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在这山林边上的道路上,有一队穿着禁军服饰的士兵把守着,苏墨虞出示了自己的腰牌,那带队的军官显然是跟他认识的,一边查看腰牌一边寒暄道:“苏学士,我们有大半年没见了吧?听说你出使北国了,什么时候返京了?好久不见,陛下怪想念您的,念叨了好几次。”
“张都统,好久不见。学生也是今天才回来的。陛下可在苑里吗?”
“陛下在。”那军官打量了下孟聚,神se狐疑:“苏学士,您要觐见陛下,这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您带来的这位先生却是有点面生了,他是……”
“哦,且容我介绍,这位便是兵部右侍郎兼征北将军孟聚孟大人。孟将军从前一直在北国征战,这是第一次返京觐见孟将军,这位便是御前都统张平,你们二位都是武将,不妨多多亲近。”
“孟侍郎?”那张都统愣了一下,他蹙起了眉,苦苦思索着:“这名字倒像是哪里听过了……啊,你就是北魏那个万人敌,北疆的孟大都督?”
孟聚微微躬身:“末将正是。见过张兄弟了!”
认出孟聚,张都统显得十分兴奋:“真的是你啊!孟大人,你的事,弟兄们都听过了,武将里,你是这个,没说的!”
张都统一翘大拇指,他打量着孟聚,赞道:“大伙都想着,孟大人你这么大的名头,杀了那么多蛮子,样貌不知该多凶呢,没想到你的真人长得这么俊,跟那些读书的秀才们也没啥两样。你可真不像吃行伍饭的人啊。有空的话,今晚老张不当值,请你喝酒!”
“呵呵,张都统若有兴致,末将一定奉陪……”
说话间,突然丛林后响起了一片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又有猎犬鸣叫的声音,像是有大群人正在接近。众人一愣,都停了口,却见从丛林后的山间小道上,走来了一群身穿劲装的青年,青年都手持长戈、背负弓箭,手上提着野兔、野鸡等猎物,有几个人还合力扛着一头血淋淋的野猪。
众位青年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男子,那男子和周围众人一样穿着深se劲装,背负长弓,双手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拿。他个子中等,身形匀称,眉宇清秀,双目有神,发髻梳理得整整齐齐,唇边并没有留胡子,走起路虎行阔步,显得很有气势。
这群打猎归来的青年一路谈笑风生地过来,人未至,欢声笑语已先传了过来。孟聚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道旁聚着的几个人。
那领头的男子一眼便看到了苏墨虞,他一愣,立即脸露笑容,欢喜地走过来,边笑边嚷道:“墨虞,你可是舍得回来了!你这么一去就大半年,老子还当你被北边的姑娘迷住了不舍得回来了呢!”
苏墨虞从容跪下匍匐:“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微臣奉命出使北国,幸不辱命,终于把孟将军给带回来了。”
尽管心中已有些预感了,但苏墨虞这样一跪,孟聚脑子“嗡”的一下子炸了:难道眼前这个举止活跃、言谈中不拘礼节的青年男子,就是传说中五百年一遇的大唐圣君李功伟?
“墨虞,这里不是宫中,不必那么拘礼。地上脏,你先起来吧。”
李功伟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孟聚,他眸中jing光闪烁,双目有神:“看这气度……倘若朕没看错,这位便是威名传天下的北疆孟将军了吧?”
孟聚作势要跪倒:“正是微臣!罪臣归降来晚,还请陛下责罚……”
李功伟抢上一步,搀住了孟聚:“孟将军,千万不要如此!你有大功于国,功在社稷,罪从何来?”
他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他诚挚地说:“孟将军,这番确实委屈你了!若换了朕是你,朕只怕是不肯来的。”(未完待续。)





斗铠 斗铠外篇 江都梦(三)
()“朕只怕是不肯来的。”
孟聚闻言微微一震,南唐皇帝李功伟开门见山,确实令他震撼。但问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以随便说话,自己这个寄人篱下的游臣也跟着学的话,只怕下场就不怎么妙了。
“陛下圣安,微臣不告而来,只怕叨扰了陛下狩猎的兴致。”
“无妨的。”李功伟爽朗地笑道,露出了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他亲热地一手挽着孟聚的手臂:“孟将军来得恰是时候,我们刚刚打完猎,正要进午餐,将军来得恰好,不妨和我们一同用膳吧?”
“陛下赐宴,那是微臣的莫大荣幸了,微臣不敢辞。”
李功伟笑笑,他又看了孟聚几眼这个来自北朝的将军很有意思。
“孟将军,且随朕来。”
. .
孟聚和那群劲装的少年郎一起簇拥着李功伟上山,一行人沿着山道上去,只见山林幽深,草木繁茂,景se秀美,在山林间的转角上,可以遥遥望见山下的江都城。在这里望下去,只见城池雄壮,建筑密集,唯一碍眼的是山道两边随处可见的红衣禁军卫士,他们或隐或现,见到皇帝一行人走到便躬身行礼,然后退入林中。
路上,李功伟跟孟聚闲话家常一般聊着天:“孟将军刚到江都,可进过城了吗?还没有吗,江都城中倒是有几处不错的去处,象chun华楼的歌舞,泸州阁的鲈鱼,江水阁的年华全餐都是很不错的,闲来朕带你去尝尝。”
“陛下器重,微臣惶恐不安,如何敢劳动陛下玉趾呢?”
“其实。朕也是借着孟将军的福气啊。”李功伟冲着孟聚挤挤眼。他压低声音说:“他们总说天子万金之躯不可轻动。朕想微服出去吃点东西都不行。不过,到时候朕说要款待孟将军,招待重要的国宾,他们总不好拦着朕了吧?哈哈。”<活力又跃跃yu试。
因为初到贵地,不清楚南朝的忌讳。孟聚一路谨言慎行、多听少说。听李功伟和众人的言谈对答,他倒是听出来了,那群陪着李功伟一起狩猎的少年郎大多是南朝的勋贵子弟。
像是因为熟悉的缘故,这帮少年与皇帝相处也不怎么拘束礼节,大伙称呼李功伟也不称“陛下”而是唤“三哥”,李功伟对少年们也不称姓名而只称绰号:“老五”、“小六”、“阿七”、“老幺”……
孟聚不知道这些少年的身份,但看他们自信昂扬的样子,孟聚相信,这帮人的家世都该是非同一般的。看着李功伟和伙伴们前呼后拥意气飞扬的样子,孟聚恍然间真有种感觉。自己是回到了前世,与同伴们出去郊游一般。
进膳的地方是在山腰的一处凉亭里。当李功伟一行抵达时候,亭中的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几张餐桌摆在亭中。
李功伟带着孟聚一同入座:“来,孟将军,坐这边,靠近点,与朕说说话。苏学士,你也坐,你一去北国半年,朕也好久没见你了。”
看那张餐几是仅次于主桌的位置,孟聚微微踌躇,但还是应下了:“既然是天子赐坐……微臣惶恐。”道谢后,他就安然坐下。
看着孟聚坐得平稳,腰板挺得笔直,目光平视,不卑不亢,李功伟心中暗暗赞许天子之威,这不是开玩笑的。那些初次觐圣的朝臣,尽管有些也是堪称悍将的人物了,但他们第一次觐见时候,要不是紧张得全身僵硬象个牵线木偶一般,要不就战战兢兢汗流如浆,举止失措是正常。而象孟聚这样,初次觐见便能表现得礼仪周全又自然从容的,李功伟确实很少见到。
“看来这位征北将军是经过大场面的,倒不是一般粗莽武夫呢。”
李功伟看着孟聚,他笑道:“孟将军从北国而来,今天来得匆忙,朕这边也没事先准备北方菜肴。这江南饮食,倒是不知能否合将军胃口呢。”
“让陛下费心了。微臣行伍出身,已是习惯了风餐露宿,受得了苦,什么都能吃。江南美食闻名天下,今ri微臣能受陛下赐宴,一饱口福,已是十分感激,陛下不必为微臣担心的。”
“那就好。孟将军放松些,尽管自便,不必拘束。”
尽管只是在野外的便餐,但这一顿可并不简单,身着青衣的内侍们将菜肴流水般端送上来,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菜肴转眼工便摆满了孟聚面前的桌几。因为是野外的便餐,也没那么多的规矩,仁兴帝只是举杯道了声:“孟将军,还有诸君,都请随意便是。”
孟聚举起了杯,学着众人一同回应道:“恭祝圣安!”
然后便开始了进膳。孟聚在大魏那边担任高官,但却一直在军营里过着行伍生涯,也没机会见识过上层贵族生活的奢糜和jing细。江南的饮食风味与北疆大不相同,看桌上的菜肴,倒是有小大半是水中的鱼、贝之类。好在比起后世花样繁多的菜谱,南唐烹调技艺倒也不是很复杂,所谓宫廷菜肴也只是食料比较jing细罢了,做法倒大多只是平常的蒸、煮、炖罢了,所以孟聚倒也不至于闹出什么笑话来。
与北方不同,南唐宫廷进食秉承食不语的规矩,约莫两刻钟功夫,大家都吃完了。李功伟挥挥手,内侍们上前撤下去餐几,又端上了净盘、洁巾等用品,让众人净手和洁口。
等这些忙完了,仁兴帝把那那位被称作“老五”的高个子勋贵子弟唤到跟前,对他说了几句,那老五应道:“三哥,吾知晓了。”
说罢,他退下招呼了一声,众位勋贵子弟便纷纷跟着出了亭子,沿着山道继续往高处攀去。望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仁兴帝笑着向孟聚介绍道:“老五是博阳侯世子。虽然xing子豪爽。但他为人豪爽。交游甚是广阔,这个朋友,孟将军以后倒是不妨一交。”
孟聚颌首:“是,微臣谨遵陛下旨意。”
“呵呵。这里不是宫中,将军不必那么拘礼,将军是何时到江都的呢?”
“微臣今ri刚刚抵达江都,便立即前来觐见圣上了。”
仁兴帝瞟了苏墨虞一眼。目光中不无责备之se,苏墨虞脸露苦笑,却是无法解释。
“孟将军初入江都,未洗风尘便立即来见朕,这番诚挚心意,朕已经明白了,只是这未免显得我们有些慢待贵客了墨虞,孟将军在江都的住处,你们是怎么安排的?可不能亏待了他啊。”
苏墨虞出席,他应道:“陛下。关于孟将军的接待安置一事,此事还得请陛下定夺。”
“咦?”李功伟扬扬剑眉。他望着苏墨虞,目光中已经流露出不满:这点小事,还要朕来定?”
“陛下,因为孟将军身兼兵部、枢密院、北府和禁军各部的差使,各衙门都称自己有接待之职。在抵达的江都北岸码头,各部的堂官便为此争执不下了。倘若陛下不圣裁的话,恐怕他们还会继续争执下去的。”
李功伟恍然,他哑然失笑:“原来如此。”他沉吟片刻,笑道:“孟将军,你与各衙门之间的公务,朕就不便过问了,任由你们自行交涉。但款待你之事,此事无关朝政,朕还是可以插手说上两句的这样吧,淮阳侯杨敬半年前犯事被夺爵了,他的府邸也被公中收回了。朕看过那府邸,也过得去。这样,朕就做主了,将淮阳侯府赐给将军开府,作为将军在江都的落脚地吧。”
1...203204205206207...21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