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还有一事,在下虽然是武人,但闲暇时候也喜欢读点书。不知世子能否把府中的藏书借在下阅览一下呢?”
徐彦一愣,他脸露愧se:“这个……说起来会让将军笑话了,因为在下志不在此,家中书库不丰,典籍类的经书很少不知将军想要看什么书呢?”
“倒不需要很偏的典籍,在下只是想看些有关刘汉前朝的史书就好正史也好,野史也罢,甚至是轶事传闻都好,只要是刘汉朝的史书就行。”
徐彦松了口气:“不是太偏的典籍,那就没问题了。《汉书》、《洛阳记》、《汉皇列帝传》、《刘汉本纪》这些书。家里还是备有的。我这就吩咐下人给将军拿过来。”
看着孟聚路途疲惫。博阳侯世子徐彦闲聊一阵后便告辞而去。客院的管家上前来请示孟聚是否需要进晚餐,孟聚疲惫地说:“晚饭就不用吃了,我先洗个澡吧。”
孟聚沐浴完毕,洗去了一身的灰尘和疲惫。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顿觉浑身轻松。他步入卧室,看到卧室床铺已经布置得整整齐齐,床边的桌上还摆有一叠书册。书桌上留着几盏点燃的油灯。孟聚随手翻了下书,都是方才徐彦所说的关于刘汉朝的典册。
管家恭敬地跟在孟聚身后,他说:“孟将军,这些书都是方才世子遣人拿来的,说是您要的。”
孟聚满意地点头:“很好。管家,我这里不用人侍候,看完书我就歇下了,你也出去安歇了吧。”
管家依言退下了,在外面关上了门。
孟聚在书桌前坐下,就着那昏黄的油灯。他认真地把几本刘汉的史书匆匆翻了一遍。
良久,孟聚叹了口气:“果然……没有。”
他站起身。推开窗户,望着高远而深沉的苍穹和天边的星辰,他吁出口气。
自己那模糊的记忆并没有欺骗自己,终刘汉一朝,历经二十三帝,但其中并没有汉宣帝的存在。虽然刘汉也有汉武帝、汉元帝等人存在,只是帝号虽同,但这些君皇的事迹却与孟聚所知的历史大相径庭。同样的,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也没有班彪、陈汤等人存在的痕迹。
在后世,有人把汉宣帝定胡碑的碑文列为中国史上最豪迈的宣言之一,那份传说中的碑文便是“凡ri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我大汗之臣妾”,字里行间,那种处于巅峰时期的帝国霸气,给孟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为此,孟聚还为此特意查了下书,知道汉宣定胡碑至今未找到实体,这碑的存在与否还是存疑的,但《后汉书》上确实有过这样的话:“汉秉威信,总率万国,ri月所照,皆为臣妾”但在这个世界,向汉元帝上这份奏折的班彪,并不存在。
还有,仁兴帝醉酒时候嚷的那句:“凡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同样,刚刚在几本记载刘汉历史的书里,孟聚也找不到记载陈汤的事迹,那句名传千古的豪言壮语同样没留下痕迹。
谈论中,当听到李功伟的豪言壮语时候,孟聚并未在意,但被苏墨虞提醒后,他才意识到这个事实:刘汉的历史里并不存在汉宣帝非但没有汉宣帝的,甚至刘汉历史与自己所知的西汉历史根本就是两回事,李功伟没理由知道这几句在他们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豪言壮语。
眺望着深远的星空,孟聚的眼神渐渐迷离,他在紧张地思索着,有没有可能,这是一次巧合?然后,他摇头:不会是巧合。李功伟巧合一次,孟聚还可以当他是天生异禀,无师自通,但碰到两次重复的话,那就不可能是偶然事件了。
孟聚想到了很多人对仁兴帝的评价,叶剑心也好,文先生也好,慕容毅也好,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观点:“南帝行事不拘一格,犹如飞马行空,难以揣摩。”
能在这世界遭遇同样时代的来人,就像在万里他乡遇到老乡一样,本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但倘若这位老乡不但是自己上司还是一国皇帝的话,此事是福是祸,就委实令人难以判断了。
最是难测帝皇心,伴君如伴虎。
孟聚很明白:比起心思单纯的古人来,自己那时代的人更狡猾、更凶残、更功利、更无耻、更无所顾忌。
就象孟聚的首席幕僚文先生,他的韬谋水准,在这时代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了,但孟聚觉得,比起自己来,他还是有些差距这并非说文先生的韬略不如自己,而是数千年文明史的沉淀,千锤百炼得出来的斗争经验。
再聪明的古人,他也有自身的局限xing,相比之下,现代人的行事就毫无顾忌了:不惧天地、不畏前贤、不慕虚名、不畏鬼神、无视纲理伦常,为了胜利可以不惜一切这样的皇帝。显然更可怕。
如果仁兴帝知道。自己也是来自后世人的话。那他会做什么样的反应呢?
或者,仁兴帝会信任自己,把自己引为生平的唯一知己,加以重用提携。仁兴帝在内。孟聚在外,两人联手一统中原,征讨四夷,开创大唐盛世。让华夏文明的辉煌提前千年到来?
或者,为了保住秘密,仁兴帝要想方设法除掉自己这个唯一知道他来历的人?
都有可能。
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孟聚实在无法揣测。想到要以后要朝夕面对着一个这样的顶头上司,还要煞费心思来掩饰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免露出破绽,孟聚不禁心中发寒,心中暗生悔意。
他伫立窗前眺望夜空,任那凉爽的夜风吹拂,心中杂念丛生,却是久久没有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敲门声惊醒了孟聚,他转过身:“谁?”
“老大。是我。”
孟聚松了口气,他过去打开了门,一个矮胖的身影飞快地闪了进来,正是刘真。
刘胖子抹着布满油汗的额头,他把衣衫掀开,露出光溜溜的圆肚皮,喘着粗气嚷道:“热死我了,真是热死我了。南蛮子这边,可真是热死人了。咦,孟老大,你没事吧,看你脸se很坏的样子,没出啥事吧?”
孟聚勉强地笑笑:“我没事。胖子,弟兄们都来了吗?”
刘胖子自顾往孟聚的床上一坐,床铺猛然向下一沉。他说道:“都来了,博阳侯府的人拿老大你的命令去通知俺们,俺们便都过来了。大家都已经在这院里住下了,一切顺利,派我过来跟老大你报告一声。”
“那就好。这些天连续赶路,弟兄们也辛苦了,现在到地头了,不妨好好歇息一下。需要吃的用的,你们直接跟博阳侯府的人要就好,如果有什么麻烦,你们直截跟我说。”
“老大你放心,博阳侯府的人很客气,主动提供了吃住和饮食,态度倒很好。倒是我们穿的还是北边那边的厚布chun装,江都这边ri头大,气候热,我琢磨着,我们是不是该置换几身清凉点的衣裳?”
“这件事,胖子你做主就是了。明天请博阳府的人带路,带弟兄们上街买几身清爽凉快的衣裳,穿得体面点,莫要让人笑话了。还有,办完事后,在街上找个馆子请请博阳府的人吃一顿饭胖子,你莫皱眉,毕竟是我们叨扰人家了,表达谢意也是应该的,这些小钱,也不用省的。”
“明白。对了,老大,南唐打算怎么安排你呢?不会就一直让你这样寄居在博阳侯府上吧?”
“这倒不会,寄居博阳侯府只是暂时的。今天我已经觐见了仁兴皇帝了,陛下亲口给我赐了侯爵,还赐了一座府邸给我们。只是那房子还要整理清扫一下,估计要过两天才能赐下来。”
刘胖子松了口气:“这样就好,有自己的住处才行,这样寄人篱下实在不方便。虽然博阳侯府的人很客气,但我们这样进进出出,一直被他们看着,很多事都实在很不方便,比如我要出去联络……”
他还要再说,但孟聚以严厉的目光jing告了他,他不由自主地停了口。
孟聚起身,打开窗望了一下四周,只见夜se寂寥,花园中空旷无人。他又关上了窗,回到房里,与刘真并肩而坐,压低声音问道:“北边,有消息来了吗?”
被孟聚的紧张情绪所感染,刘真也压低了声量:“老大,消息来了,叶家那边确实有动静。十天前,他们有一支队伍离开了扶遂的庄园,正在向东南方向前进。那队伍里有几张轿子,叶家护卫得很严密,光是青衣武士就有两百多人,应该还藏着不少暝觉师。我琢磨着,这支队伍就该是送婚的队伍了。
老大,现在,他们该是到司州了。老大,咱们不能再犹豫了,若让叶家的人跟南唐的兵马会合上,事情就难办了。”
听到这消息,孟聚中寒芒一闪,他眯起了眼睛,沉思片刻。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猛然捏紧拳头,沉声说:“胖子,你立即派人北上,持我手书,通知黑山军的人马,让他们立即动手拦截让黑山旅来动手,就让慕容家来背这黑锅好了!
通知江海,他的人马作为预备队,准备拦截叶家或者慕容家的援军,也防止叶家的人逃走,但要他们切记一条,无论怎样,万万不可伤了叶梓君小姐。”(未完待续。)
斗铠 斗铠外篇 江都梦(五)
()因为大家都是热爱华夏有志于统一国家的志士,所以,到南唐之后,自己立即会得到南唐君臣毫无保留的全盘信任,大家从此齐心协力一同大步前进,共建美好新朝代这种傻话,哪怕孟聚睡着做梦都不会相信。
孟聚很明白,自己虽然对南朝称臣,但双方的关系本质上其实还是合作而已。面对塞外胡人的威胁,自己需要南唐这个大势力的支援,而南朝则需要自己的武力援助来统一中原,双方合则有利,分则两败。正因为有着这个大的利益基础,双方的合作才能达成。
但对孟聚这种有着自己的兵马、地盘又远离中枢出身北朝的军阀,不管仁兴帝表现得多热情都好,南唐朝廷是不可能对自己完全信任的对这点,孟聚有着很清醒的认识,这并不取决于自己和仁兴帝的关系,哪怕自己是仁兴帝的亲兄弟都好,政治利益压倒一切。
南唐需要自己,又提防自己,双方在互相猜忌中合作对这个局面,孟聚在南下之前就预料到了。为此,他不能不做了几手准备,其中,招降黑山军就是他的一个重要伏笔了。..
严格来说,黑山军并不是孟聚招降的,而是自己送上门的。孟聚宣誓易帜后不久,甚至没等孟聚的使者派出去,黑山军的刘斌和徐良二位当家就主动找上济州来联络孟聚,请求归降了。
这件事很让孟聚惊讶,他还记得,先前应天王徐良对自己一副爱理不理的倨傲样子,现在却是主动来投,这其间的变化也太大了,他很怀疑对方是否有什么企图。尽管黑山军两位一再恳求。他却不敢轻易开口答应。
军师刘斌也是人jing。他看出孟聚的顾虑所在,主动解释缘由:这些ri子里,随着南唐兵马在淮北的节节胜利,大步推进。朝廷各路兵马都是情绪沮丧,士气低落。尤其当孟聚在济州誓师归南以后,这种穷途末路的绝望情绪达到了一个高chao。
尽管先前跟孟聚又打又闹,但在鲜卑朝廷心里。对北疆的强悍兵马还是不无期待的。因为从先前孟聚对付叛乱边军又打又拉又利用的手法里,慕容家很明显地看出,孟聚是个非常聪明、懂得权衡利益的人。鲜卑朝廷若倒,那偏居一隅的东平军亦无法在大唐的兵势下幸存,这是个非常浅显的道理,孟聚这样的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来。
慕容家很乐观地怀有期望,到了最后关头,出于兔死狐悲的心理,孟聚最后还是要出手救鲜卑朝廷一把的。
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孟聚公开易帜。当那期望中的救星最后却变成了杀星,鲜卑人就只能绝望了。整个洛京都笼罩在一片凄惨的yin云中,这种说法尘嚣直上:“连孟太保都降南朝了,大魏还有什么盼头?大难临头,我们都要完蛋了!”
金吾卫军中弥漫着一片绝望的情绪,尤其是黑山旅这样的汉人兵马:鲜卑朝廷借口说军费紧张,暂停了给黑山旅发饷,这很让黑山旅的诸位首领狐疑和紧张。
他们很怀疑,这是鲜卑人准备要对他们下手的前兆了,因为一来,黑山旅的大部分军官和士兵都是汉人,二来,黑山军能投诚朝廷是因为孟聚的推荐,现在推荐人都反了,鲜卑人很自然地会怀疑起这帮被推荐人的忠诚来。
前途一片灰暗又被面临被内部清洗的危险,这种情况下,黑山旅不能不考虑起自家的生存问题。他们确实是有心投诚南唐朝廷的,但无奈,讲究门第出身的南唐朝廷不屑招揽这帮由流寇转化来的北魏走狗。这种情况下,同为北朝汉人军阀出身又有些交情的孟聚,就成他们的唯一出路了。
“孟太保,我们已是别无出路,只有靠你了,多多拜托。”
面对这送上门来的投诚兵马,孟聚倒也不客气。现在他已不是困守东平一隅的困难时期了,以东平军如今号称拥兵二十旅的庞大规模,再养多一个黑山旅也没什么,双方一拍即合,立即就谈妥了。当然,作为黑山军投靠孟聚的投名状,徐良和刘斌也很爽快地接受了袭击叶家队伍的任务倘若是大魏士族将门出身的将领,他们自然会知道叶家的真实力量,这分明是一头招惹不得的恐怖怪兽来着!
但黑山军的一众将领都是流寇土匪出身,他们哪里知道这种内幕?在他们看来,叶家诚然是大魏的门阀世家,但在这个乱世,门第再高贵都不管用,只有手中掌有兵马才是最紧要的。既然叶家手中没有兵马,那就无所谓了,得罪也就得罪了。何况自己隐名埋姓干,叶家也未必能查到自己身上。
但为了防止黑山军办事不牢靠,孟聚还是给这件事加了双保险冀州都督江海被从冀州紧急召回,他和他的嫡系兵马被派去黑山军中协助黑山军执行这项任务。
为什么选择江海,孟聚还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江海的人品xing情如何,孟聚还不敢说,但他的战斗执行能力,那在孟聚军中确实是数一的。尤其是他曾率领本部兵马深入朝廷辖区大肆掠夺,成果丰硕,事后又能全身而退,连一兵一卒都没让朝廷给逮到,甚至连尸首都没留下一具,这种统兵能力已经堪称逆天了。就能力来说,江海确实是执行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唯一让孟聚稍存顾虑的,是江海的忠诚问题,不过既然是对方是鲜卑人的慕容家集团,那这个顾虑也就不成为顾虑了。以江海的jing明,他该能看清形势,知道大魏现在已是风中残烛,他再蠢也不可能现在投慕容家去吧?
有黑山军这路兵马做内应,再加上江海这个高手率领本部兵马控盘,以有心击无心之下,半途偷袭叶家的一支数百人的送亲队伍,孟聚觉得,这件事该是十拿九稳的了。即使叶家的队伍里有暝觉师或者高手护卫。但正规兵马列阵而战的威力绝非暝觉师匹夫之勇能抗衡的。即使是天阶暝觉师。在面对铺天盖地的箭雨和无穷无尽的步骑纵队冲击下亦是回天无力的。所以,孟聚安心地在博阳侯府上住下来,静候着北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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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聚本以为,自己初到江都。没啥人认识,也不会有什么公务,避居在博阳侯府上可以过上一段ri子的悠闲ri子了事实证明,这完全是妄想。
第二天一早。孟聚刚吃过了早点,小胖子刘真就蹦进来了:“老大,有人找你!”
“谁?”
“我不知道,不过侯府的管家拿了一堆的拜帖和书信给我,说是各家府上想求见老大你的。诺,都在这里了!”
“征北将军敬启”、“征北侯敬启”、“孟侍郎敬函”,望着桌上摆得满满的拜帖和书信,孟聚睁大了眼睛,好久回不了神仁兴帝册封自己为征北侯和自己住在博阳侯府上两件事都是昨天下午才发生的,按说这时代还没有电话和网络啊。怎么只过了一晚,怎么好像整个江都都知道了这件事了?
第一次。孟聚对南朝权贵的消息灵通程度感到了极大的震撼。望着那厚厚一叠的请柬、拜帖和书函,孟聚开始头疼了他不懂南朝的官场,但这些帖子光是看来头好像就很了不起,这是某部侍郎的,那又是某位侯爷的,那份又是某位禁军将军的,请柬的名目也五花八门,宴席、茶会、诗会、寿辰酒、满月酒……如果把这些请柬统统赴约的话,那自己一天到晚啥都别干了,但倘若不去的话,自己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归诚将军说不定就要得罪哪位大佬了。
想了一阵,孟聚对刘真说:“胖子,你去问下,博阳侯世子现在可有空?如果方便的话,请他过来商量些事。”孟聚相信,仁兴帝把自己安排到博阳侯府上居住,这绝非心血来chao的随意之举。在与自己的谈吐中,这位博阳侯世子虽然一直表现得很纨绔,象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但孟聚有种感觉,此人的心xing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成熟得多。既然仁兴帝把自己交托给他照顾,那凡事听他安排应该是没错的。
博阳侯世子徐彦来得很快,看着孟聚桌上满满的请柬和拜帖,他立即就明白孟聚请自己过来的原因了。这位花花公子坏笑着:“孟将军真是炙手可热啊,初到江都便交了这么多的好朋友了。唉,将军交游广阔,朋友遍天下,真让在下羡慕啊。”
孟聚苦笑:“世子莫要笑话在下了。在下初到江东,人生地不熟,哪有什么朋友?请世子过来,就是要请世子指点,要如何处置这些东西。”
徐彦仰头打了个哈哈,他坐下来,把帖子翻了一通,笑道:“将军倒是不必太在意,帖子虽多,但很多都是礼节上的邀约而已因为将军是兵部和枢密院的职官,又是我朝的新勋贵,所以他们搞诗会、寿宴啥的,礼节上倒是必须要给孟将军你来一份邀约,至于将军你去不去,这倒是无妨的。如果将军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你就让师爷写上一封谢贴回去就行了,他们也不会见怪的。倒是这几份”
徐彦在帖子堆里翻了一阵,找出了兵部尚书方岩、枢密院掌院欧阳旻两人的帖子,他说:“将军身兼兵部和枢密两家之职,名义上,这两位都是将军的上司,他们既然来了帖子,将军自然是要去拜访一下好请示公务的;另外,北府萧大人主管我朝军情机密,今后孟将军孤悬北方,也少不了要跟他打交道,见上一面也是好事。至于其他人的请柬,孟将军您看着就自便了。”
孟聚点头,徐彦的言下之意他听得很明白,除了兵部、枢密院和北府的邀约,其他人的邀请,自己就爱去不去了孟聚也相信,这并不单是徐彦自己的意思,更可能是仁兴帝的意思边疆重将结交朝中权臣,这历来就是人臣大忌,仁兴帝不愿自己在江都交游太杂,那倒也是正常的。
在博阳侯府吃过了早点。仆从又来报告。说是外边有人求见。来人自称是宫内府的。
孟聚已粗补了一些南唐的官场知识,知道宫内府是南唐的宫廷对外事务处理机构。这个衙门品阶不高,只有六品,但却是宫廷的派出机构。他们出动往往代表着皇差,那是不好怠慢的。孟聚匆匆整理了衣装,快步出了会客厅,在那边。一名穿着青se衣裳的内侍已经在那边了。
这位内侍身量不高,身量瘦削,眉清目秀,肤白眼亮,相貌很秀气,脸上有一股yin柔之气,一看便知道是宫中内侍了。见孟聚进来,他主动起身躬身行礼说:“孟将军安好,咱家清早过来,叨扰将军休息了。”
“不敢。不知公公是……”
“咱家叫甘兴,在宫内府的御器械库做事。奉了上命。有些事务要跟将军交接的不得已打扰将军了,不知将军现在是否方便呢?”
这位内侍说话慢声细语的,态度恭敬又客气,孟聚一见便对他很有好感,他笑道:“甘公公太客气了,既然公公奉了上命而来,那有事便请吩咐就是了,末将岂敢不从命?”
甘兴笑了:“呵呵,将军开咱家玩笑了,将军是朝廷大臣、勋贵,咱家卑贱之人,岂敢谈吩咐?是这样的,陛下昨ri已颁下旨意,给将军赐爵征北侯并赐府邸一处。咱家这趟过来,就是要把府邸与将军交接一下,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孟聚愣了下,仁兴帝昨天吃饭时候定下了赐府的决定,今天宫内府就上门来交接了?这大唐官府的行政效率可真够厉害的。
看着孟聚神se古怪,那位甘公公却是甚有眼se,解释道:“将军,册封将军爵位事宜,那是内务府办的,这道旨意要经内阁诸位大学士副署,所以圣旨下来还需一段时ri。但陛下考虑将军在江都没有住处起居很不方便,所以吩咐宫内府先抓紧把将军的住处给落实了,让将军可以安居。”
说罢,甘公公便拿出了一个木匣子:“这些都是侯府的房契,房子现在有宫内府的人看管着,将军随时可以过去,报名便可以接收了。”
没等孟聚感谢,甘公公起身招呼了一声,外面又来了几个内侍,搬着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都堆在桌子上:“另外,还有一些杂碎用品:吏部给将军的告身,兵部给将军造的官印,枢密院给将军颁的腰牌,还有将军的文武官袍,禁军那边发给将军的配甲、佩剑和马匹,这些东西琐碎却又紧要,咱家便多事,帮将军领取回来了,省得将军人地不熟,要跑各个衙门领取麻烦。劳烦将军在这边帮咱家签个领条便是,咱家好拿了回去交差。”
仁兴帝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到,派人服务上门,虽然明知这不过对方是在收买人心的手段,孟聚还是有些微微感动。
“圣恩深如海,微臣心中感激,委实难以用言辞表达。请公公转呈陛下,为报圣恩,微臣粉身碎骨、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惜。”
甘公公笑吟吟的:“是啊,陛下对将军的这份器重和关心,那真是没说的了。咱家跟在陛下身边也有好几年了,没见过陛下对第二个臣子有这般关怀。将军如此圣眷,委实令人羡慕。”
送走了甘公公,孟聚回了自己房中,换上了甘公公刚送来的南唐武官袍服。
南唐军袍以红se为主要基调,武官袍上以猛兽来区分品阶。孟聚的征北将军是从二品职衔,武官袍胸口有一只张牙舞爪的狮子图案,狮子身边有云朵的图案,显示孟聚的侯爵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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