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落寞的穷酸书生?
从洛京被赶到边塞的丧家之犬?
一股忿忿之气郁积在胸口,孟聚心情激愤,恨不得仰天狂啸,恨不得拔刀砍人,杀个十个八个才舒服。
恰在这时,路过的小巷斜斜地挑出一面酒旗,“百年李家老酒”几个字在风雪中招展着。看到这面酒旗,孟聚忽然有了种许久未有的冲动,他径直钻小巷进去了。
掀开门帘,一股混杂着烟草、汗酸、烧酒和劣质脂粉气息的热浪迎面扑来,孟聚站在门口望一阵:酒馆店面不大,只有一个柜台和七八张桌子,不过生意倒还好,几张桌子都坐满了。看服饰和神态,在这吃饭的都是一些市井小民,商贩、手艺人、农民和闲*,*伙划拳猜码,谈笑吹牛,人声嘈杂、沸沸扬扬。
见到一个披风雪斗篷的军人站在门口,店家是识货的,看衣裳和气势便知孟聚是个军官,而且身份不低——这种人可是很少光顾这种小店的。
店小二连忙迎上来长官,大冷的天,快进来。您是要找人,还是吃点?”
“喝酒,给我找张桌子。”
“啊,长官,实在不好意思,您也看到了,今天下雪,大伙儿都窝在这了,实在没空桌子了。要不,我们给您安排着和谁凑一桌?委屈您了。”
孟聚也不答话,扫一眼堂内众人,径直走到一张桌子边上。
这桌坐的是三个市井闲汉,正在划拳猜码喝酒。三个汉子喝得眼睛通红,扯开了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口,动作张狂,满口污言秽语,看样子便知不是善类。
孟聚站在旁边冷冷地望着他们,却是一言不发。
看孟聚是个军官,那几个汉子本来还不想理会他的,但无奈孟聚站着不走,被人这样俯视盯着的感觉着实不好,一个喝红脸的汉子终于忍不住了,他起身喷着酒气喊道兀那军汉,你看着我们做甚?要喝酒,买去!”
“这张桌子我要了。”
听得孟聚这么说,三个闲汉都放下了酒杯,怒气冲冲地瞪视着孟聚。其他桌的客人都察觉了不妙,喧哗和吵闹声渐渐低下来,大伙儿的目光都望。
店小二流着冷汗上前扯着孟聚衣裳长官,长官,这位钟哥是七爷的人,招惹不得,会有麻烦的。跟我这边来,这边有干净的桌子。。。”
“我就要这张桌子。”
“啊,这。。。”
一个酒糟鼻汉子拍案而起,醉醺醺地指孟聚喝道你这军汉,存心是来找事的吧?无不少字你也不打听打听,钟哥那是鬼七爷的左臂右膀,靖安城里那是跺一脚震三震的好汉,你竟敢。。。”
“啪”的一声轻响,一块黑乎乎的物事打在了酒糟鼻汉子的鼻子,他“哎哟”呼疼一声,随即暴怒你这厮竟敢动我!太岁头上动土~弟兄们,废了这丘八~”说着,他已把手摸进了衣襟里,看样子是想掏家伙了。
“老六,且慢。”的是第三个汉子,他个子不高,鹰钩鼻,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目光依然锐利。他看到孟聚砸人腰牌的白狼头标志,眉头一蹙,随即舒展,起身道老六、丁虾,我们走。”
“钟哥,这厮实在欺人太甚!我们怎能。。。”
“走。”钟哥起身,岳恃渊停地朝孟聚抱拳行礼既然是靖安署的长官,你是官,我们是民,看蓝总管的面子,我们且退一步。不过山水有相逢,长官也莫要欺人太甚了,要我们可不是。。。”
“你到底走不走?”
钟哥脸上抽搐,他咬咬牙,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酒馆。酒糟鼻和红脸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跟着出去。
孟聚在桌前坐下,店小二连忙把桌子收拾了长官,您要点?”
“酒,最好的酒!”
“好的,您要点菜呢?”
“不要。”
店小二暗暗叫苦。这军官一脸的伤心,看来是要借酒消愁了。酒店最怕的就是碰到这种存心喝酒撒疯的人——尤其这人还是个军官,他没喝酒就开始闹事了,把钟哥都逼走了,喝醉了还不要拿刀砍人啊?到时谁敢管他?
“长官,还是弄些吃的吧,大冷天光喝烧刀子伤身啊!小店的炒菜还是蛮可口的。。。”
孟聚斜着眼睛望他叫你上酒就上酒,啰嗦那么多作甚?以为大爷没银子买酒吗不跳字。他丢了一块碎银放桌上全部买了酒,给我送上来!”
看到那块碎银子,店小二脸都愁成了苦瓜:五个铜钱一碗的烧刀子酒,这军汉打算要喝多少?
“长官,我先给您上两壶烧刀子,银子存在帐上,喝完了再结行不?”
“啰嗦!快点酒来!”
一碗烧刀子酒下肚,孟聚整个喉咙都被辣得滚烫,全身发热出汗。这种小店的酿酒谈不上醇厚和口味,唯一的好处就是够烈够爽。连喝了几碗烈酒下肚,孟聚全身出汗,人象踩在云端一般飘飘然,顿觉世间万事没大不了的,叶迦南那小妞爱跟谁便谁,老子还看不上她呢!
他抓住店小二啰啰嗦嗦地说嘛,是祸水!看着都讨厌,是不是?啊~你说,是不是这么说?”
“是是,长官您说得对,是祸水,祸水。。。要不,我给长官您上一盘炒牛肉?很香的,您先吃点菜垫底再喝酒啦。”
“啰~嗦~再上两壶酒来!吃鸟牛肉,大爷就要喝酒!”
“酒就不要再上了。来一盘炒牛肉,炒一个肥肠,煎几个鸡蛋,剁几个卤猪耳朵上来,将就着就这些吧——这些,都在这位长官的帐上扣吧。”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店小二一愣:不知何时,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便装男子已在桌上坐下来了,竟没何时有人进店了。
那男子解开蓑衣和斗笠,露出了一头白发。他身形不高,相貌平庸,是那种一放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到的脸孔,唯有一双眼睛圆润明亮,甚是有神。
店小二平时阅人甚众,但这人,他却是辨不出他的年纪——看他面孔相貌,顶多也就三十岁;但若是看他神情中的沧桑风尘,便说他五十岁也不为过。
这白发汉子穿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他拍打身上的雪花,动作悦目大方,自有一股闲逸洒脱的气质。尤其当他拿着油腻腻的菜单端详时,那神态不象在简陋的街边小店,倒似在宫廷里伴着贵妇人一般优雅。
店小二望望孟聚,却见他面无表情却也不否认,于是点头哈腰地说是是,二位稍等,菜立即上来。”心中却暗暗庆幸:终于有人来管管这个醉军汉了。
待店小二退下,白发汉子朝孟聚举杯笑道天涯一杯莫问来路,来,这位军爷,喝一杯吧。”他举杯向孟聚致意,自顾自斟了一杯下肚,立即便咳起来了。
见到来人,孟聚的酒意立即惊醒了三分。他没动杯子,先转头看看周围,酒店里人声嘈杂,划拳猜码声不绝于耳,人人都是扯着嗓子叫唤嚷嚷,便是面对着面也未必听得清人声。
孟聚这才放下心来,他斜着眼很无礼地睥睨对方,冷笑道易,我还当你不敢见我了呢!你这样的人,该去喝血,不该喝酒的。”
“酒和血我都喝过,不过还是觉得酒好喝——真是好烈的酒!”白发易咳嗽连连,他哈着酒气,吐着舌头说我又没欠你银两,为何要不敢见你呢?江都车马御营左卫鹰扬校尉阁下,你好象对我有意见?究竟出了事?”
是 由】.
斗铠 七十四 校尉
“江都车马御营左卫鹰羽校尉?”孟聚皱起了眉那是谁啊?我?”
“其实全称该是‘江都车马御营虎贲中郎将御下左卫鹰羽校尉’,你的长官是虎贲中郎将端木寒衣将军——不过暂时来说,你能接触到的上司还是只有在下鄙人我,呵呵,很失望吧?无不少字”
孟聚的目光里满是警惕我记得我只是鹰侯卫,变成鹰扬校尉了?”
“这是老规矩了,以前没想到你升官升得那么快,也没来得及给你说清楚:北府的规矩,凡是在北方的弟兄,伪朝给你官衔,朝廷自动给你加上两级。
在北边,你现在是权督察从六品吧?无不少字按规矩,朝廷会授予你从五品的官衔。啧啧,二十三岁的从五品鹰扬校尉,孟校尉,你该瞧瞧祖坟上是不是在冒青烟了,哪怕李家、沈家的子弟都没你来得厉害啊!上次见面时你还只是个鹰侯,几天就变成鹰扬校尉了——不行,你的官升得太快了,再这样下去,下次见面时我得叫你大人了。
因为路途遥远传送危险,任.命文书和大印就不给你发了,但在北府那边有你的档案,兵部和禁军那边也有你的告身,俸银也都帮你积攒下来了,宅子都帮你置好了,等你功成身退南下时便可接收——你看,萧大人帮你想得多周到啊!”
看着孟聚醉熏熏的脸上满是嘲.讽和不屑,易叹道我,弟兄们在北方提着脑袋出生入死的,倒也不是贪图这点。不过这个也是朝廷和北府的一点心意嘛——孟校尉,你看我说得这么卖力,你多少给点面子吧,表现点受宠若惊,喊两声吾皇洪恩会死啊?”
“会死。”
易一愣,侧头凑耳朵.呃?你说?我听不清楚。”
“你的人都会死,易。”
惊愕的表情在易面上一闪而逝,他欢快地笑.道哈哈,这孩子欢喜得傻了?喝这么点酒就开始说疯话了。来,先吃些菜。。。。。。”
“我见过秦玄了。”
易依然笑意盈盈,但孟聚看得清楚,听得秦玄.的名字,他握杯的手颤了一下,酒洒了出来。
“在巷子里对秦家下手的,该是你们吧?无不少字秦风,他是.你的人?秦家子弟忠于南唐,忠于华夏汉统,即使面临生死考验依然坚贞不屈——人为何要杀人?!”
易放下杯.子,从衣襟里拿出洁白的丝巾擦手。他擦得很慢、很细心,慢条斯理,全神贯注,也不擦的是酒水还是血渍。
孟聚看得不耐烦易,我在问你话呢。”
“啊,你在问我哪?”易抬起头,将丝巾收回口袋,一副恍然才听明白的样子。突然,他笑容一敛我说孟校尉,你没搞吧?无不少字你在问我?你凭问我?我做事要向你交代?你是北府断事官还是御史中丞?”
易一连串反问逼,孟聚半句答不上来,他愤怒地瞪着对方,“啪”的一声,手中的酒杯已他捏碎了,酒水淌了一手。
易抬眼望望他,不动声色地喊道伙计,换个杯子——**娘的,破店,连杯子都那么差劲,摸摸就碎了,再这样大爷可不结账了啊!”
伙计道歉连连,忙给孟聚换了个杯子,孟聚拧过头去,板着脸不看对面的人。
易却也不在乎,他自得其乐地喝酒夹菜,一杯接着一杯,神态快活无比。
过了一阵,孟聚还是忍不住了,他讽刺道规矩时候改了?北府的人也能喝酒了?”
易哈着酒气,象是被辣得受不了说得好象你不是北府的人似的——反正是你先坏的规矩,也不在乎多我一个。孟校尉,可是你带坏我的,你要好好写***啊!”
看着孟聚又拧过头,易笑了来,小孟,消消气,给你点好,看了保准你高兴!”
他将一个信封在桌子下塞,孟聚接过打开,是一叠银票。
“这么多?”
“这是你几个月的俸禄和奖金。你干掉了霍鹰,这件事很让萧大人高兴!他本来都想给你升职的,没想到你在北边先升了,朝廷也把你提到了从五品。既然这样,就不好再升你的官了,那就发奖金吧:三千两银两,不少了,呵呵,这下可高兴了?来,给大爷笑一个!”
孟聚没有笑,他慢吞吞地说我记得,北府当年对霍鹰的悬赏是一万两银子。”
笑容在白发男子的脸上僵住了,他挠挠脑袋,望望屋顶,又望望门外呃,今天的雪真是好大。。。来,让我们为仁兴陛下的安康干杯。。。”
“你还欠我七千两银子。”
易苦着脸,从衣襟里又摸出一个信封递给孟聚。孟聚数了一下,不动声色说这只有两千,加起来也只有五千两。”
“孟聚孟大爷,您饶了我吧,七扣八扣,这笔奖金到我手上也只有六千多两银子,洛京和北疆情报站都要维持,朝廷的经费常年不足,不克扣一点我拿买情报?可怜你就看在我老人家一把年纪还得到处奔波的份上饶了我吧,体恤一下老人家啊,不敬老会有报应的。。。”
孟聚无动于衷地吃菜,喝酒,看都不看对面。
易无奈,从衣襟里又摸出一个信封这还有两千两银子——没有了,孟大爷,因为你没拿到霍鹰的首级,这次的奖金只发七成,不信你去问户部!我还藏着我就是你孙子!”
孟聚面无表情地点完了银票,举杯道来,为仁兴陛下的安康干杯。”
两人举杯遥遥向南敬了一杯,一饮而尽,都觉得酒水又涩又烈,辣得浑身舒畅。
易哈着气问孟聚,你有多久没喝过酒了?”
“我不记得了。。。应该有八年了吧?无不少字自从加入北府当上了鹰侯,我就没碰过酒杯。”
“那你比我好些,我已有十三年六个月没碰过杯了。不知怎的,今天撞见到你走进这个小馆子,酒虫子突然发作,我突然也忍不住了,呵呵,缘分啊!”
易爽朗地笑道,整张脸都舒展开了,他的笑容有一种历尽沧桑的味道,让他平庸的面相平添了说不出的魅力,看着令人很舒服。
孟聚有点担心,万一他喝醉了办?
看出了他的担忧,易立即说别担心,有人跟着我。”
孟聚没看到有碍眼的人,但他易的话——并非他的人格,只是信任他的能力,他是不会让置身危险中的。
嘈杂的人声中,易拉着凳子坐近孟聚身边,声音压得很低老规矩吧,你先说情报,我再布置任务——来,这段可有好吗不跳字。
脑子被酒精熏得发晕,孟聚迷糊了一阵才说六镇大都督拓跋雄与东陵卫总镇督白无沙不和。白无沙想除掉拓跋雄。”
“这个不算情报了,洛京那边卖水果的小贩都能说出个一二来。换点别的吧。”
“呃,魔族就要打到靖安了,东平都督府正在全力备战。。。”
“孟聚,你的情报水得跟老猪的书有得比,骗字数哪!”
“草原上褐族的首领恶恐离完蛋了,现在草原上正四分五裂呢。入侵东平的是突厥和柔然两族。”
“哦?”易眼中光芒一闪,笑道这个消息倒有点意思,被魔族缠住了,北疆六镇这两年都无法南下支援了——其他的还有吗不跳字。
孟聚慢慢在脑子里搜索着,他想起了前晚的遭遇当年的黑山军头目阮振山还没死,他们卷土重来了。”
易不屑一顾黑山军?我记得,一群流窜的贼寇而已,成不得大事,不过倒可以牵制一下洛京的禁军。你有路子联系他们吗不跳字。
“没有。我跟他们的关系。。。呃,不是很好。”
“那算了,这事转给洛京的鹰侯去办吧。黑山军,阮振山。。。我记住了。还有?”
“北府在北疆这边有一个高级鹰侯代号‘破军星’吧?无不少字”
第一次,孟聚在易那张永远从容自如的脸上看到了慌张,他低沉地问你这事的?我记得没跟你说过。”
“废话了。我既然,那当然是东陵卫了——易,这件事,东陵卫的高层已经了。北府内部**,有硕鼠!你们要好好查一下。”
孟聚把叶迦南介绍的情形说了一下,易面露沉思之色也就是说,东陵卫总署破军星的存在,却不知他的身份和姓名?那这硕鼠的级别不会很高,但也不会太低——孟聚,你这个消息很有价值。今后,你要继续留意这方面的消息,尤其是那个硕鼠,有关他的消息都要特别留意。”
“这是洛京总署掌控的硕鼠,北疆东陵卫的情报主要是针对魔族,恐怕我没机会接触这方面的消息。”
易也,他夹了一块牛肉慢慢地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说你留意就是了。”
接着,孟聚又说了几个消息给易听,后者听得很用心。当他黑室部队有一位副管领是慕容家的人,他叫道不可能!慕容家是选帝家族,有资格冠慕容姓氏的,他们外放起码也是个都将或者太守,怎可能来边塞当军官——而且还是黑室这种见不得光的危险部队!他来北疆到底要干?专门针对破军星的吗不跳字。
我倒是他来干,他是来准备娶叶迦南的——想到这里,孟聚的心象被针刺般痛了下,他犹豫一下,却没出声。
但易何等眼力,孟聚只是眉目稍动,他立即就看出不对孟聚,你内情?”
“这事不关军国事务,我不想说。”
易皱眉,目光锐如鹰隼孟校尉,你该不会真的把慕容毅当了吧?无不少字你忘记了,你在加入北府时发的誓吗?慕容家是蛮夷首脑,是我华夏沦陷的元凶大恶,你加入东陵卫与他们委以虚蛇,难道还要与他们真心交往吗不跳字。
见孟聚沉默不语,易更严肃了,他沉声喝道孟聚,你是谁?”
“啊,我是谁?”
“你是大唐天策北府的鹰侯卫,是江都禁军的鹰扬校尉!更重要的是,你是华族,你肩负着我们华夏同胞三百年的血海深仇和复国使命,萧大人更是对你寄予厚望,连仁兴陛下都你的存在!
你与鞑子交往,那是为了工作,万万不可沉陷其中不可自拔!要牢记,你是华族,你是鹰侯,蛮夷与我们不共戴天,他们手上沾满了我们同胞的血,每个鞑子都是我们的生死大敌,尤其是慕容家的人,我们更是要将他们斩尽杀绝!对这种人,没有交情好说!”
每个鞑子都要斩尽杀绝——脑子里出现了慕容毅那开朗真挚的笑容和叶迦南的如花容颜,孟聚心头又苦又涩,实在说不出味道。
他分辨说可这只是私事,不关国政与军情。。。”
“孟聚,你太天真了!虽然几十年没出过皇帝,但慕容家依然实力浑厚,堪称半边朝廷——他们的家事就是国事!”
孟聚在心底挣扎了好久。他,道理上,易说得都对;但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如果说出来,那是对叶迦南对信任的亵渎和背叛——但已经说了很多东陵卫的机密出来,难道那不是背叛了吗?
想起叶迦南的笑魇如花,孟聚一阵阵的心疼。他默默对说那是不同的。那些情报是军国大事,我是华族,我是鹰侯,我理所应该帮助南唐。可这些,只是一个女孩子对信任伙伴诉说的心事,一个女孩子的梦想与憧憬。。。”
孟聚慢慢喝下一杯烈酒,他抬起头,年青军官英俊的脸上现出了七尺男儿的自信和哀伤。他一字一句地说私事还是国事,我能分辨。易,很抱歉,这件事,我不能说。”
是 由】.
斗铠 七十五 赤子
?先生深深看着孟聚一眼,却是不再追问了。他低头夹菜,嘴里赞叹有声:“这肠子炒得真是不错,脆而不焦,没想到路边小酒馆还有这等手艺,不比天香楼的味道差!”
意想中的狂风骤雨般并没有到来,孟聚也是一愣。
“易先生,你没生我气?”
易先生使劲嚼着猪头肉,看也不看孟聚:“谁说没生气?我气得连头发都发抖了!”
他学着孟聚的语气:“‘对不起,易先生,国事和家事我能分辨’——嘴巴还真硬啊,你就这样跟上司我说话?
可气有什么用,打又打不过你,要叫兄弟也没你手下多,一个不好惹翻了你,你拿住我送去交给东陵卫怎么办!唯有忍气吞声,忍辱偷生了——不行,我的心肝被你气得颤个不停,快晕倒了!伙计,再上两壶酒来,拿最贵的来!”
等易先生埋怨得差不多了,孟聚才问他:“易先生,这次,北府有什么任务?”
“哼!魔族就要打来了,你先保.住*命再说吧。你这样是非不分,我担心你真的为鞑子们卖命,把小命丢在了战场上了。”
“怎么会呢?快说任务吧。”
“北府知道,鞑子开发了新的主战.斗铠,王虎式斗铠。我们需要这种斗铠的技术参数,你有机会接触边军的话,想办法探听一下。倘若有机会,想办法弄一架出来。”
孟聚心念一动,他不紧不慢地.说:“我有朋友的路子很广,说不定能从边军那买一台出来。”
易先生眼睛一亮,惊喜道:“真的?”
孟聚肯定地点头,但易先生又犹豫了:“这样做,你不.会有暴露的风险吧?”
“放心,那人是我过命的兄弟,交情很好。而且出面买.的也不是我,他会找个帮派出来当替死鬼的,谁也查不到我身上。这件事情,关键是要有银子。”
“要多少?”
“边军那边也要冒很大的风险,起码要个十万八.万两银子吧。。。”
易先生牙疼般吸着凉气:“太贵,太贵了!”
孟聚无动于衷地说:“那就算了。银子又不是我要的。”
易先生明显地.犹豫了。最后,他拍着大腿,咬牙叫道:“拼了!大不了被萧大人揍一顿军棍了!孟聚,你办这个事,一口价,五万两银子,斗铠到我手就给钱。”
“易先生,斗铠是军国利器,搞这个是杀头的勾当。我那朋友和边军交往,去天香楼吃喝几顿应酬拉拉交情,那总是要的吧?你起码给我拨点经费下来啊!”
听到“经费”二字,易先生的脸立即变成了一块苦瓜:“这个,北疆情报司最近经费有点紧张,银子你先垫着,待司里经费充足就还你——孟聚,你那是什么眼神?好象我以前欠债不还似的!”
“说得你好象以前欠债还过似的!打咱们认识开始,情报司的经费哪时充足过?”
“孟聚,这事关系重大,将来王师北伐,王虎式斗铠是我们的重大威胁,若能拿到一件实物,这件事的意义再怎么估计都不为过。其他的事你都可以放手,唯独这件事一定要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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