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呵呵,我的兵可没去包围都督府啊!”
两人装作窃窃私语,其实对话的声音恰好让大家都听得清楚,于是众将无不莞尔,望望肖恒。又望望长孙寿,面露笑容。
好不容易营造出的严肃气氛被这二人搅和了,看着众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长孙寿心下大恨。
他急忙说:总而言之。为了相应朝廷的号召,根据东平行省的实际情况,东平行省的军队也要进行改制了。都督府计划,将靖安守备旅与一个前沿的野战旅交换驻地。把靖安守备旅调到前沿去,而把野战旅调回来担当靖安的守备兵马。
“那些闲得太久的兵马,要让他们去前线打几场仗锻炼一下,那些在前线辛苦了很久的兵马,就要让他们回来休整一阵!本都督做事最是公道,大家轮流打仗,轮流休息,劳逸结合嘛!”
长孙寿自以为说得俏皮,他笑吟吟地问肖恒:“肖都将,你的意思如何?”他问得和蔼,其中心中憋足了气。只等肖恒斗胆说个不字,他便要以“抗命不遵”的理由当场作了。
肖恒淡淡道:“都督的钧令。末将自然是服从的。不知末将要与哪路友军交换驻地?请都督示下,末将也好与他交接。”
长孙都督蕴含暗力的一拳打了个空,他足足愣了三秒钟:这老家伙居然这么好说话,痛痛快快地放弃了靖安的城防?
他不敢相信地盯了肖恒一阵,这才想起了肖恒的问题。他对关山河说:“关旅帅,这两年,你的弟兄们跟魔族打了不少仗,着实辛苦了。回靖安来休息一阵吧!你的部队跟肖都将的兵马对换驻地,你觉得如何?”
一个是在行省府驻扎,舒服又有油水;一个是在边塞戍边,辛苦又危险。在长孙寿看来,要选哪个,这压根不成问题的。不料,关山河犹豫了下,笑笑地摇头:“都督好意,老关心领了!咱老关天生是厮杀的命,咱的儿郎们也是一样,一夭见不到魔族咱们就浑身不舒爽的,调回靖安享福。咱反倒不舒服了。关山旅的兵马,还是留在扶风好了。”
长孙寿又愣住了,他盯着关山河足足看了几秒钟,慢慢地说:“好,好,关旅帅果然是条讲义气的好汉子啊!”
关山河还是憨厚地笑着:“都督过奖了,末将愧不敢当。
长孙寿扭过脸。也不看关山河。他的声音冷了几分:“易旅帅,你的兵马长年要出去巡边。很是辛苦。你可有意要接管觎安的城防吗?”
易小刀嘻皮笑脸地说:“都督,按说您一片美意,末将本不该推辞的。但无奈末将也有自己的苦衷。要老老实实待在靖安城里当守备,末将实在不是那块料,这个重任,都督还是另委他人吧!”
长孙寿心里又是一凉,他问:“易旅帅,你有什么苦衷?可是有什么人胁迫威逼你?不怕,说出来,本都督为你做主好了!”
易小刀笑笑:“这个,实在不好说呢。这是末将的一点私事。”
“易旅帅,大丈夫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有何不敢说的!你只管说来,天大的事,本都督为你做主了就是!”
“好吧。都督。其实末将在塞外有点“小生意。的,你若是让末将固定在靖安城里,那岂不是断了末将的财路?末将自幼家集,就靠着这点“小生意,养家糊口的,请都督千万手下留情啊!”
长孙寿脸色铁青,众将无不莞尔。易小刀说得隐晦,但大家都是边塞混久的,哪个不知道。易小刀所谓做点小生意其实就是跟魔族做生意。
一直以来。草原的北魔与大魏朝是敌对的。既然是敌对方,那两边当然是不能有接触的一这是官方的说法。
其实,靖安城中,光是南方来的商人就数以千计,他们从草原上收购牛羊皮、干羊肉等待产。同时也向北魔牧民们出售食物、瓷器、盐巴等生活用品,这些,官府都是心里有数的。因为有商人来,可以收商税,也可以活跃当地经济方便民生,大多数官员对此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甚至边关的不少武将也加入了边贸生意的行列,或是与内地的商队合作。或是亲自操刀上阵。这些在边关是司空见惯的事,在座的不少将领也是有份的。
被易小刀拿这些摆不上桌面的事当理由来拒绝,这摆明是时方拿自己开玩笑了。
长孙寿还在笑着,但笑容已经有点僵硬了。他望了一眼在那边不动声色坐着的肖恒,情知这事比自己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肖恒与孟聚的联盟竟有着这么多的支持者,六个旅帅当中,居然有三个是他们的人,连拓跋元件的义子都站在他们一边,长孙寿只觉一颗心不断地向下沉。
长孙寿原以为,肖恒能在兵变中碍手,只是因为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自己已缓过手来了,以东平都督府四个旅的实力,对付只有一个旅的肖恒,那自然是泰山压顶了。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的潜势力比自己估计得要大得多,五旅兵力中竟有两个旅倒戈向了
“即使白御边和鲜千霸都是铁心地站自只众边。力量川“不过是三比二而已,何况对方身后还有实力雄厚的东陵卫在支持?
望着白御边和鲜于霸脸上古怪的表情,长孙寿只觉一颗心不断地向下沉。他凭直觉地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
关山河拒绝,易小刀再拒绝,在这种气氛下,出于趋众心理,白御边和鲜于霸也很有可能跟着拒绝。倘若真的出现五个旅帅都拒绝命令的事,那自己这个都督也不用干下去了,今天就可以卷包袱走人了。
“既然易旅帅和关旅帅都不方便接任,守备旅移防这件事看来我考虑的还不是很周到,暂时就先搁下吧。”
长孙寿若无其事地说。他装作看不见部下古怪的脸色,心头愤怒得象有一团火在燃烧。
接下来的会议,长孙都督明显是心不在焉。他匆匆敷衍了几句就借口身体不适宣布散会了。在部下们异样的目光里。长孙寿抛下了部下们,逃跑似的匆匆离开了会议室。鲜于霸匆匆忙忙追了出去,也不知他要跟长孙寿说些什么。
长孙都督走了,旅帅们却没有立即走。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一其实,这时候说什么都不要紧,关键是留下来,这本身就表明了态度。
肖恒握拳对着众人团团一抱:“多谢各位兄弟帮衬,肖某感激铭记于心!”
能在边军里做到旅帅这一级军官,哪个不是谋勇双全的人物。旅帅们纷纷抱拳回礼,来自嘉木边塞的白御边旅帅是东平边军中的少壮派,他四十多岁,容貌俊朗,是个颇具儒将风度的中年美男子。
他对肖,恒说:“肖兄弟,不必客气。为人也是为己,东平将门同气连枝,怎么也不能让你受欺负了。”
旅帅都是纷纷点头赞同。
说实在的,肖恒在东平军界辈分高,威望够,德高望重,跟旅帅们多多少少都有点交情,但这交情真深厚到这种地步。能讧旅帅们都豁出去为他出头,那也不可能。大家同在东平几十年,平日里磕磕碰碰的事也不少,平日里甚至还有些小恩怨的。
关键是这次长孙寿的做法实在太过分,犯了众怒,无缘无故就把一员旅帅给开了,换了一个武川的将领过来替换,这就犯了大忌了。武将们都想,今天长孙寿能这么整治肖恒,他日他也能这样整自己,再过几日,东平的将门说不定都换成长孙都督心腹的武川人了。
在宽松的元义康手下逍遥惯了,旅帅们哪里受得了这口气。就算跟肖恒没多少交情,旅帅们都起了兔死狐悲之心,大家都把往日的恩怨抛开,同仇敌忾起来。
本来,官大一级压死人,胳膊拧不过大腿,将军们纵然心里牢骚再多也没办法。但偏偏肖恒还搭上了东陵卫镇督孟聚这条线,那孟镇督也真的神奇过人,能起死回生,真的能把肖恒这个致仕的武将给官复原职了!
消息传出,东平军界立即哗然。那几天,谣言满天飞,说长孙都督在东陵卫手上吃了大亏。长孙都督被乱兵揍了,被逼着钻狗洞出来跟孟聚谈判,然后还得挨赔款。
旅帅们人在外地就听到了这些谣言了,更绝的是,到靖安以后,旅帅们都现,谣言居然差不多都是真的!
东陵卫的孟镇督,当真是那么神通广大吗?肖恒算是找到好靠山了!
一个是外省空降过来的都督,一个是土生土长的本省同僚,从感情倾向来说,旅帅们自然是倾向肖恒一边的。本来,要旅帅们出头为肖恒鸣不平,大家还是不敢。但长孙寿摆明是想把自己当刀子来对付孟聚和肖恒,旅帅们也不是傻子,谁愿意干这种帮人火中取栗的蠢事?反正前面有孟镇督和肖都将这样的大个顶着,自己趁乱打两下顺风拳,那也是算不了什么。长孙寿奈何不了肖恒,那他就同样奈何不了自己…大不了,自己学着肖恒的样子投靠孟聚去,看他能奈自己怎样?将官们竟是齐心协力地抵制长孙寿,孟聚觉得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吃了这么个大亏,长孙寿要调整靖安守备旅驻地,这一步棋其实早在孟聚和肖恒的预料中,他们本来也备好了应对的后招不料事情解决得这么顺利,旅帅们齐心协力地反对,自己的后招还没出来呢,长孙寿的阴谋就夭折了。
孟聚当然不会这么自恋,以为自己的魅力无人可挡,虎躯微振,王霸之气散,素未谋面的旅帅们便统统哭喊着跑过来要给自己做小弟…开什么玩笑,能在生死厮杀的边塞沙场上幸存,又在风波诡谪的政坛上脱颖再出,那些旅帅们哪个不是奸滑得出了油的人物?论起阅历和心计来,自己拍马也比不上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们。
孟聚盘算了一下,旅帅们当中,肖恒应是死心塌地会跟自己走的;易小刀呢,这个头号双面间谍,只要刀没架他脖子上,他应该也是靠得住的;剩下的关山河和白御边等人,他们多半就是打酱油的一孟聚也不指望他们为自己赴汤蹈火,只要他们两不相帮,在旁边起哄就够了。
这帮人想得也很周到,他们推自己到前台来跟长孙寿打擂台,让新都督狼狈不堪。僵持不下的时候,自己也好,长孙寿也好,都得拉拢他们,于是这帮家伙就可以左右逢源自抬身价了。反正争斗的是东陵卫与都督府,无论哪边胜他们都可以优哉游哉地去投靠,败的话死的人也不是他们,这样坐山观虎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想通了这点,孟聚哑然失笑。他唤来廉清处督察欧阳辉:“欧阳,通知下去吧,解除战备状态,回复平时状态好了。”
欧阳辉面露喜色。官方的说法里,说是要提防南唐鹰侯的袭击才加强防御的,但作为孟聚的心腹,他当然明白真相是怎么回事。
他欢喜地问:“镇督,没事了吗?”
孟聚点点头:“没事了,不会有人来捣乱的。”
孟聚没有向欧阳辉解释原因,欧阳辉也没问。作为上位者,保持自己在部下眼中的神秘感是令部下敬畏的不二手段。
斗铠 一百九十 归来
卫月二十二日。萧聚正在署里外置公务呢。王十就来报二丁“萧镇督,靖安署的刘侯督察领着一个人来求见。”
“刘侯督察?”孟聚想了一下,才醒悟对方说的是刘真。想到好久没见那搞笑的胖子了,孟聚心头不觉泛起了一阵暖意。
“刘胖子是不是最近赌输钱了手头紧想来打秋风?要钱的话,你找蕾蕾要钱就是,就说我说的,借一百两银子给他好了,不用见我了。”
“大人,刘长官没说到借钱的事,他只说带了个朋友来见您。”
“朋友?”孟聚微微诧异。他猜想,多半是刘胖子找到了哪路的肥羊,跟人吹嘘自己跟东陵卫孟镇督交情深厚吧,想让自己帮他撑面子吧?反正现在自己有空,这也是举手之劳,见见他到也无妨。
“让他进来吧。”
刘真进来时,孟聚压根没注意到他,他的目光全投在跟在刘真身后的男子身上了。
这男子身形高大粗扩,腰杆挺得笔直,穿着陈旧褪色但是洗刷得很干净的粗布衣裳,头上戴的斗笠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那男子的右手微曲,搁在在空荡荡的腰间,像是随时做好了拔刀的准备。他站在那里,整个人就象一把锐利的刀,杀气毕露一倘若这不是在东陵卫省署里,而且这人又是刘真带来的,孟聚会以为他是长孙寿找来对付自己的刺客。
很显然,并非只有孟聚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刘真领着这汉子进来时,几个卫兵也跟着进来了。卫兵们手持没出鞘的刀剑,不出声地散在房间的角落。目光如鹰隼般般警惧地盯着那汉子平时,孟聚接见来客时,卫兵们都是只在门外守着而已,这次却破例跟了进来。
孟聚盯着这汉子,眼中有点疑惑,这汉子身形和气质让他很眼熟。
他笑笑:“刘胖子,今天有空来找我玩?你带来的这位朋友是谁啊?”
刘真得意洋洋,一副向有宝要献的表情:“孟老大,今天我带过来的可是一位老朋友啊!你猜猜,他是谁啊?”
孟聚哭笑不得:“刘胖子,你今年贵庚了?还玩猜谜游戏?有话直说好了这位朋友,你是谁啊?”
那汉子站前一步,掀开了斗笠,于是屋子里响起了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几个卫兵冲前一步,挡在了孟聚身前。
那汉子的模样太恐怖,黑色的眼罩罩住了右眼、从眼眉一直斜到了嘴角处的红色刀疤、胡子拉碴的下巴他的模样,实在太符合江湖杀手的形象了!
几个性急的卫兵已经操刀在手,厉声喝道:“你是谁?来这干什么!”
那汉子笑笑,那笑容比鬼怪还恐怖,吓得卫兵们退了一步。
孟聚霍然站起,惊喜地喊道:“王柱兄弟,你可是回来了!”
看到王柱的一瞬间,无数的往事潮水般涌入了孟聚的脑海:
在那个秋夜,自己与王柱第一次见面,那个大胡子集兵莽汉勒索了自己和刘真的银两;
自己与叶迦南的第一次见面时,叶迦南在装腔作势地侗吓自己,威胁自己接下了追缉灭绝王的任务;
追求欧阳青青不成,失恋的王柱导同样失恋的自己同病相怜。一同挥泪高歌;
在那个悲惨的风雪夜,被人追杀的王柱凄凉地逃离靖安,两人黯然道别;
看到叶迦南昔日的亲兵队长,孟聚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她。那些情景,在当时看来是平淡无奇的,但在如今的回忆里,却是充满了温馨的气息,令人怀念。
往事历历,如烟般消逝。我愿倾尽所有,换那一幕的重现。
他推开了卫兵,上前一把抱住了王柱:“兄弟,我好想你!”
王柱也紧紧抱住了孟聚,他完好的左眼里不住地流淌着泪水,顺着粗糙的脸颊一滴滴地滚落。
看出镇督与这汉子是朋友,卫兵们都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激动过后,孟聚请王柱坐下询问别来情形:“王兄弟,你回了东平,怎么不直接来找我,却是找这死胖子?”
刘真抢先说道:“孟老大,王兄弟不是没来找你,但这几天。省署警戒森严,王兄弟连门都进不了!他只好来找我,然后让我带他来见你了。”
“真是岂有此理!王兄弟,那个不让你进来的警卫是谁?你告诉我,我收拾他去!”
王柱平静地笑道:“算了吧,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以前也是干保卫的,知道这行的难处。我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家不让我进门也是正常的。”
王柱心胸开阔,对于受窘的经历一点不在意,这反而让孟聚更过意不去。他宽慰道:“王兄弟,你怎能这么说自己呢?大丈夫只愁功业不立,何患容貌不佳?何况王兄弟相貌堂堂,只是因为英勇战斗破了相伤疤这玩意,边塞战士谁没有?王兄弟不要这些事看得太重了!”
“嗯,孟兄弟说得是正理,我也明白,这种事,都是上天注定的,没办法。
我也习惯了,人家怎么看,早不介意了。”
比起那晚逃离的伤悲凄惨,现在王柱变得从容而开朗,坚强又开朗,这让孟聚很高兴。果然,人都是要经历磨难才能成长的啊!
他问:“王兄弟,上次走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回家安心务出了吗?这段日子,你都去哪了呢?”
“惭愧,那日受了孟兄弟厚赠,我回老家买了二十亩田地,本想着残疾之人,就这样耕躬农田了此余生算了。但不料在乡里碰着点事,一时不忿出头杀了人,被官府通辑,不得不再次避走。
在外面游荡了半个月,我算想明白了,我这种人,既然已经习惯了厮杀流血了,快意恩仇,再回去摸锄头晒日头,受那乡族的龌龊气,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我在外面游荡了一阵,后来机缘巧合,又加入了帮派。看我武艺不俗,上面让我做了刑堂的执事,我干了两个。月,觉得在帮派里始终不是一个正途,但又没个好去处,心中烦躁不安。
后来,我听到消息,说北疆东平的新镇督姓孟。孟这个姓少见,我想莫不是这么巧的事吧?再一打听,才知道孟兄弟你果真当了东平新镇督。
当下,我就回去跟帮主请辞了。说来也好笑,那帮主本还想留我不放的,但听我与孟镇督你有旧,他立即就同意了,还摆酒席欢送、赠我金银上路。于是,我就这么从豫南直奔东平,投靠孟兄弟你来了。
孟兄弟,我是无处可去了,请你收留。”
不愧兄弟一场,王柱对:,:很坦诚。连杀人被沥缉和曾加入翼帮的经历也毫不品过,在孟聚看来,这几个月的流浪生活,看着倒象对王柱帮助很大,他的谈吐、气质和举止都变得爽朗了不少。
“王兄弟莫要这样说,你本来就是我东陵卫军官,只是受人迫害不得不暂时离队而已。如今你回来了,归队是天经地义的事,说什么收留。
王兄弟,你回来得恰恰好,我这边正缺人手,省署的情况你也是熟门熟路,你看着想去哪全部门,只管跟我说就走了,我来安排就是。”
见孟聚顾念旧情,毫不顾忌自己被通辑的杀人犯身份,王柱心中感动。
“孟兄弟,我也是署里面出来的老人,也知道规矩。我这种杀过人的在逃犯,已经不是良家子了。要录回现役军官名册里,这怕是不好操作,也让你为难。我也不要什么身份,就当是省署的杂役好了。你看着有什么事让手下不好出面的,就吩咐我去办好了。我想,我老王还是有点用处的。”
孟聚沉毕不语,其实他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王柱在老家杀过人,他已经上了通辑海报,自己要任用他的话,东陵卫的军官档案要上报总署和朝廷存档的,确实是不好过关。
想了一下,他问:“你在老家杀的是什么人?”
“唉,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说起来也丢人。老家一个乡伸的田与我田地交接,那厮是个贪货,常常半夜偷挪界石侵占我的粮田。本来我都不想理会的,但那厮实在过分,一亩地都占了我三分。我跟他说了几次,但那厮仗着族里有人是县里衙门的师爷,嘴脸好不嚣张,竟是欺上脸来了。说着不合,两边就动起手来。
那边仗着人多,欺我孤身一人,带着三个儿子和佣工乱棍打我。我也是火爆脾气,当即就拿起镰刀将他们砍翻了,砍死了他的两个儿子,又砍伤了那乡仲和几个帮工,也不知道他们死没死,当天我就跑路走人了。”
孟聚心想,杀两人以上,该算得上大案了,应该够资格让当地的东陵卫接案了吧?
他喊道:“来人!”
王九应声出现:“孟长官?”
“你去刑案处查一下,有没有一份豫南东陵卫的通缉海报,通缉的人是杀人犯王柱,时间是
王柱适时地补充道:“这是去年十二月的事了。”
“去年十二月到今年二月,这段时间都有可能一查到了立即告诉我。”
王九很快就回来了,说:“启禀孟大人,省署的刑案处确实收到这份通辑海报,是今年一月出的,那时您才网上任。”
孟聚顿时轻松,笑道:“既然案子在豫南东陵卫手里,这就好办了。王兄弟不用担心,豫南镇督刘文辉是个贪财的人,我托人跟他说就走了,让他想办法撤案好了。不是什么大案,大不了塞点银子罢了,想来这点面子,他该肯给我的。”
王柱喜道:“多谢孟兄弟再造之恩!”
“王兄弟,我们之间的交情,你说这个不是见外了吗?只是运作这个集要点时日,王兄弟你就先住下,静候佳音就走了。”
在孟聚和王柱对话的时候,刘真一直插不上话来。此时,他插话说:“孟老大,王兄弟,你们想撤案,这事,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呃?”孟聚望过去,他和王柱说话时一直没避刘真,反正量这死,胖子也不会出去乱说。
“胖子,你想说什么?”
“孟老大,我做了那么多年刑案官,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路了。这种人命官司,苦主还在的话。陵卫也好,官府也好,都不敢轻易撤案的。哪怕十年八年都抓不到人,官府也照样把案子挂在那,表示案件还在追查中两条人命的官司不是小事,撤案的话,这摆明是有猫腻!苦主只要告个询私枉法草管人命,那是一告一个准。除非孟老大跟豫南镇的刘镇督关系很铁,否则他怕是不肯帮孟老大担这个风险的。”
孟聚和王柱对视一眼,看到王柱眼中的失望之色,孟聚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胖子,你既然知道这个套路,那你说,怎么解决?”
刘真犹豫了下:“解决的办法,到不是没有孟老大,王兄弟,这个我也是听那些前辈的刑案官说的,可不关我事。”
“少废话,你说来就是!”
“我听说,以前有个陵卫官处理杀人案时也碰到这样的事。凶犯家给他许了银子,想洗白,苦主却死死不依。他又想拿银子,又怕被苦主控告,左右为难。最后,他干脆教那凶犯,把苦主一家全宰了一没了苦主纠缠,刑案官拿了钱撤案,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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