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游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酒精过敏
现在,这个倒霉的家伙正站在树上,全身筛糠。在树下,一群饥饿的野狗正盘踞在一起,面带贪婪地向上看着,全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仿佛正在期待着一顿丰盛的晚餐会从天而降。
而看着弦歌雅意现在几乎要昏厥了的模样,我觉得这群野兽对于天上掉馅饼的期盼也并非完全没有指望。
这时候,我忽然灵机一动,大声喊道:
“我有个主意!”
独游 第八章 要你狗命
第八章 要你狗命()
“上面的那个家伙,听我说,闭上眼,不要往下看!”在弦歌雅意被困在树上无法动弹的尴尬时刻,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念头,冲着他大声喊道,“把弓箭对准下方,也什么都不要看,听我的指挥!”
弦歌雅意依言照做了。闭上眼睛,恐高精灵的面色果然好了许多,再也不用像个树懒那样紧抱在树干上。他熟练地将箭搭上弓弦,听着我的指示,不住左右偏移着调整动作。
“……向左一点,游侠……”透过树枝的罅隙,我看着精灵游侠的动作,把他手中的弓箭逐渐往我希望的方位调整。傍晚的阳光偶尔从树叶间穿出,刺得我眼睛有些疼痛。
“……太过了,再向右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好的,听我的口令,我喊‘放’,你就立刻放箭,越快越好。等到我喊‘停’,你就停止放箭,继续保持这个动作,明白吗?”我大声命令着。
“我……我知道了……”站在树顶的弦歌雅意侧过耳朵,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盲人在辨认声音传来的方位似的。
看见他做好了准备,我对牛百万说道:“看来,我得去冒冒险了。多给我几瓶药剂,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牛百万应该已经理解了我的用意。在听到我的安排之后,他出乎意料地涨红了脸,仿佛被羞辱了似的大声反对起来:
“不行,我得和你一起去!”
“你说什么?”我真的以为我听错了,这个性情古怪怯懦的牛头人居然打算和我一起去冒险?按照他在战斗中一贯的表现,我一直都认为如果不是我们一再坚持的话,他恐怕一辈子都会在城墙脚下杀母鸡,说不定他真的有机会成为第一个依靠杀母鸡升到九十九级的传奇人物——九十九级是这个世界上普通生物所能达到的最高限度,只有极少数站在力量巅峰的强大生物才能突破这个限制,而它们的名字也无一例外地成为了法尔维大陆上的强者传奇。
“你还是留在这里的好。”我说。
“为什么!”他不服气地抗辩道。
“这只是一个假设,不一定真的能成功。万一这些野狗被引过来又甩不掉,我一个人还有机会逃跑,要是再加上你……”我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一点也没有掩饰我对他战斗能力的怀疑。
“喂,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也没那么差吧。”听到我的解释,牛百万面颊一红,声音立刻低了不少,可还是嘴硬地强辩着。
“……”回答他的是我质疑的目光。
“我还是有点贡献的,比如说刚才,不少怪可都是我引来的……”
“……”我用目光提醒着一些被他忽略的事情。
他摇了摇脑袋,撅着嘴巴心不甘情不愿地补充道:“……只是引得多了点而已,弦歌雅意当时又没死,不是还剩十五滴血嘛……”
“而且我还能顶顶怪,吸引一下攻击……”
“……”我用目光示意着他把事情叙述完整。
“……我知道我没有顶住,可那又不能全怪我,谁让我的盔甲防御那么低,而且我的痛觉指数又开得那么高……最后你不是也都顶住了吗……”
“而且我的伤害也不低啊,一次能打掉一只野狗四分之一的血……只是命中率低了点而已,十下里总能打中一两下的吧……”
“……”我无话可说,只能十分同情地看着他。
“好了好了……”他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我的目光下终于溃不成军,“……我承认我玩得臭,胆子又小,操作又差,命中又低,伤害又小,基本上就是在跟你们一起混经验……”
不知是谁最先提出来的,所有涉空者们都把自己获得的灵魂之力称之为“经验”,不过这种提法确实很形象,在和他们俩一同战斗的时候,我也渐渐熟悉了这些简便而奇怪的称呼。
“可是……”他有些委屈地接着说道,“……既然我们组成了一队,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帮得上你们的忙啊。只能做寄生虫的感觉糟透了!看着你们拼死拼活,我袖手旁观地分经验,你以为我就能那么心安理得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现在你要去引怪,不管怎么说我也比你高一级,还有‘战争践踏’可以保命,说不定就能帮上你的忙呢。大不了万一真的出了问题,我一个人吸引火力,保你一命,也算我为大家做贡献了吧……”
虽然他说话的时候始终嬉皮笑脸的,似乎并不是很认真,可他的话确实让我有些感动。当你要去冒险、尝试一件危险的事情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告诉你,他愿意豁出命去帮你、支持你的时候,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感觉的吧。
哪怕他对你毫无裨益。
哪怕他只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
我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一种陌生而热烈的感觉包围着我,仿佛一道光射入我的心中,把我心头一种叫做“孤独”的阴影照射得无影无踪——这是我在做城门守卫时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你们在干什么呢?那么久都不发信号,我都快睡着了……喂,你们不是已经开溜了吧!”树顶上,闭目引弓的弦歌雅意焦躁地大叫起来。
我和牛百万相视一笑。
“放心吧,我们马上就来!”牛百万冲着他大叫了一声,然后颇为豪迈地转脸对我说:“走,我们去救那个恐高的胆小鬼吧!”
“在说别人是胆小鬼的时候,自己的腿就不要哆嗦得那么明显了吧……”我一边走一边说。
“我可不是在害怕,不就是十几只野狗嘛……”
“哦?”
“我只是在放松肌肉,准备逃跑而已……”
“……”
一边说着,我们一边缓缓靠近了那群围困弦歌雅意的野狗。它们看得见我们,但并没有对我们表现出多大的兴趣。根据以往的经验,我们知道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平静。倘若一旦我们接近到一定范围、让它们感觉到威胁的时候,它们就会全力追捕我们。
果然,在我们距离他们还有差不多十步远的时候,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只野狗猛地竖起了耳朵,大叫了一声。它的声音惊起了其他的同类。一刹那间,所有的野狗都离开了树洞,全速向我们追赶过来。
我和牛百万早有准备,一看见它们有动静,立刻掉头就跑。当跑出大概二十步远的时候,我转身估量了一下距离和角度,认准了这群野狗正好已经进入到弦歌雅意的射击范围之中,立刻大喊了一声:“放!”
一支凌厉的箭光从空中落下,犹如当空刺落的一道闪电,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一条野狗,把它疼得“呜呜”惨叫。这一箭来得既准又狠,使它损失了几乎一半的生命。
树上的弦歌雅意大概并不知道自己的第一击就正中目标。一箭射出,他马不停蹄地弯弓搭箭,持续不断地将更多箭支向下倾泻。这些箭有的与野狗擦身而过,留下了一些皮外伤;有的则根本没有射中,笔直地插在泥土中;但也有两支正中目标,取得了不逊于第一支箭的成绩,重伤了两只野狗。
根据我的观察,在这些野兽追捕猎物时,一旦受到攻击,就会立刻放弃猎物,去向杀伤它们的敌人复仇。倘若它们同时受到多方的攻击,那么给它们伤害最大的那个敌人则会成为它们首先抗击的对象。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一遭到箭雨的侵袭,这群野狗立刻调转方向,重新奔向弦歌雅意所在的大树地下,恼恨愤慨地冲着树上大叫,恨不得立刻把这个阴险的施袭者撕成碎片。至于我们这两个“闲杂人等”,它们连多看一眼的兴致也欠奉。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这让我和牛百万不由得喜出望外。
彻底失去了视力,弦歌雅意也就能够暂时克制对高空的恐惧。在我的指挥下,他从一名自由灵活的游侠转变成了一个定向箭塔,发挥出了强大的攻击力。
对于任何其他人来说,这样做都得不偿失——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即便是一个最普通的游侠也能站在枝头将树下的野狗一一射杀,但这个战术却对——或者说只对——我们的精灵伙伴有奇效。对于这个把眼珠当摆设用的游侠来说,树下的野狗分布得太过疏散,指望他的箭术去定点清除,还不如指望这群野狗把自己活活饿死更靠谱。而我们的作用,就是吸引这群野狗,把它们聚拢到一起,引诱到弦歌雅意的射击范围内。别人都是瞄准了靶子放箭,而我们这次却是拖着一个巨大的靶子来找游侠的准星,这反而大大提升了这个蹩脚游侠的命中率。
因为无须瞄准,弦歌雅意可以心无旁骛地专注于取箭、挽弓、射击这一系列最简单的射箭动作。因为野狗群每次通过他射击范围内的时间都是有限的,所以只有在最短时间内射出尽可能多的箭支,才有机会制造更大的杀伤。
起先,我们的精灵伙伴显然对这种高频率的射击还很不习惯。无疑,他射箭的准头是差了许多,但动作却都是非常标准的。可不知为什么,每当我看见他连续取箭射击时,总觉得他的身体和手臂的动作不太协调,看上去有些僵硬。尽管他非常努力地在提高手速,可每次最多也就只能射出七、八支箭。
可是,渐渐地,他的动作产生了一些细小的变化。我无法具体地描述他现在的动作和刚才有什么不同,可我非常确信的是,在他的身上肯定产生了某种变化。每一次,他的动作都要比上一次更加柔和顺畅,他臂膀上的肌肉犹如一道道欢快的山泉,充满活力而又全无滞涩地流淌着力量。他的动作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一阵微风在吹拂。
是的,风,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当它拂过你的面颊、让你感受到清凉和舒畅的时候,你并没有感觉到它的迅速。可当你当真想要伸手去触摸它、遮挽它的时候,却发现它已经不知何时从你身边悄然消失了。无论你捕捉的动作有多快,都注定要扑空,因为这股看似柔和的微风,总是比你要更快一些。
弦歌雅意的动作正是这样。他并不是很快,甚至就像是放慢了动作的舞蹈,让你能够看清楚每一个细节。可是无疑地,他出箭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在他指间紧扣的弓弦,发出一道道急促悦耳的细小声响,仿佛正拨动着林间的晚风。
许久之后,再想起这时的情境,我才知道弦歌雅意的动作究竟是哪里不同了。其实,我们每个人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会产生偏差,做出许多多余的动作。这些动作实在太过细微了,以至于我们总是忽略它们的存在。但事实上,这些多余的动作会使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比自己想象得要缓慢。
弦歌雅意正是在不停地射击中察觉到了这一点,为了追求更高的速度,他本能地剔除着这些多余的动作,让自己的动作变得更干净、更直接、更有效。这也正是为什么他的动作看上去并不是很快、而事实上却已经大大提高的原因所在。
当有一次他连续不停地射出十五箭时,我们忽然听到他“啊”地欢呼了一声。一道并不常见的浅绿色光环从他脚下升起,一闪即逝——我还记得上次看见这道光环,正是牛百万第一次施放出“强力旋风”的时候。
“你这样家伙运气真好,居然又领悟出了一个新技能!”牛百万远远站着,不无羡慕地说道,“快看看,是什么技能?”
“连射,在短时间内射连续射出十五支箭,消耗五十点斗气,需要五分钟冷却时间!”弦歌雅意大声回答着。在领悟新技能时,他高兴得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忙着睁开眼睛查询。而现在,他又摆出了一副老熊抱树的架势,小脸蛋又红又白,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害怕了。
领悟了连射技能的弦歌雅意表现得越发神勇,在此后的几次诱杀中,他接连射死了超过半数的野狗。托他的福,我也升到了第五级。不过随着野狗数量的减少,他射中目标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从大概每次的三分之一,逐渐降到了四分之一、五分之一,一直到连命中一箭都很困难,而他瞄准的那块地方,已经被利箭插得密密麻麻的,就像是长满了一片荒草。
没有一个游侠经得起这样的消耗。当野狗首领狂犬开普兰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生命、还有另外三只受伤不等的野狗时,弦歌雅意的箭支终于告罄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牛百万向我问道。其实,他兴奋的目光早已暴露出了心底的答案。
“那还用说?”我冲他一笑,提剑在手。然后,我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仅存的几只伤犬,异口同声地大喊一声:
“砍死这群狗娘养的!”
独游 第九章 关于恐高的逻辑问题
第九章 关于恐高的逻辑问题()
一直以来,我们被这一大票野狗追得寻死觅活,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这心里一直窝着一团冤火。现在有机会一雪前耻,怎不让人精神鼓舞。这一句“狗娘养的”,既切合实际情况,又宣泄了我们心头的怨气,着实让人心头痛快了一把。
最先冲向我的是一只六级的“狂暴的野狗”,它的生命值只剩下了不到一半,屁股眼里正插着一支羽箭,白色的箭翎随着它的奔跑还得意地摇摆着,仿佛从它屁股后面长出了第二条尾巴。
面对这样一个疲弱不堪的对手,牛百万难得地显示出了他的勇力。他抡起木桩,一下子把这条野狗夯翻在地,口中还在对我们的精灵朋友的箭技大肆评议:“果然是箭如其人,这一箭射得真下流啊真下流,也不知道这只狗是公是母,中了这一箭究竟是疼是爽……”
不理睬他全无正经的胡思乱想,我已经和一只七级的“暴怒的野狗”错身而过,一记“砍杀”反切在它的后腿上。我还没来得及趁胜追击,另外一只七级野狗紧跟着扑到,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一道爪痕。就这样,我们和四只野狗纠缠在了一起。
战斗的时候,我们有意识地避开了开普兰,把注意力集中在另外三只野狗身上——毕竟它们比开普兰好对付得多,尽快干掉它们,可以减轻我们的压力。在生命药剂的支持下,很快,一只野狗被牛百万一记重击几乎砸成了一张狗皮,而我面前这一只的生命槽线已经细得几乎看不见了。
正当我想给它补上一剑,彻底结果掉它的时候,忽然一阵腥风从左后方扑来。我眼睛一瞥,看见银色的野狗首领开普兰那张大嘴已经逼近到了面前,它口中刀子般锋利的牙齿清晰可见。
它的突然出现让我全无防备。下意识地,我左手猛然一挥,纯属本能地想要拨开它的脑袋。说来也巧,我左手上的盾牌正好重重击在狂犬的狗鼻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的左手立刻失去了知觉,无力地低垂下去。正当我右手紧握长剑,准备着抵挡开普兰的下一轮攻击的时候,忽然,刚刚出现在弦歌雅意身上的、象征着领悟了新技能的浅绿色光环忽然也出现在了我的身上,一道让人鼓舞的力量也立刻传遍了我的全身。
没有人告诉我,我也来不及去翻阅我的魔法笔记,但我仍然知道,刚才的那次误打误撞让我学会了一个名叫“盾击”的技能。正面对准敌人的头脸使用盾牌撞击,可以把敌人击退,并产生少许眩晕的效果,消耗五十点的斗气。
再看刚刚中招的狂犬开普兰,它果然无力地站在一旁,强壮有力的四肢似乎支撑不住它壮硕的身体,还在虚弱地摇晃着,完全无法动弹。
这一击来得正是时候,我立刻抛下昏迷中的开普兰,先一记“直刺”将面前的野狗穿了个透心凉,又和牛百万一起三下五除二把他那边最后一只野狗变成了一缕幽魂。当我们每人强忍着恶心再次灌下一瓶冒着腐败气味的生命药剂之后,正好赶上仅存的那个对手刚刚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现在我们的心情,和初次见到狂犬开普兰时的惴惴不安相比,已经大不相同。虽然它的攻击依然疯狂而迅速,但它的生命值已经降到了两位数。拼着身上受伤,我们形迹无赖地和它交换了几次攻击,这头银白色的凶兽就失去了逞凶的依凭,成为了我们灵魂的一部分。
就在狂犬开普兰倒地身死的瞬间,我的耳边似乎听见了“叮”的一声脆响,继而从它的尸首中弹出了一块暗红色的晶体,正掉在牛百万的面前。这块晶体天然生成一种对称的多棱形,犹如被精密切割过的珍贵宝石。一道暗淡而奇异的光泽在晶体的表面如水波般流动着,让人隐隐能够感受到一股莫可名状的神秘力量。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些被称为“魔兽”的危险动物。在它们的体内具有奇妙的魔法力量,有的甚至能够自如地使用魔法能力,远比一般的野兽要强大得多。
并非所有的魔兽都是天生如此。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或者是人为的原因,一些普通的野生动物也会受到魔法的侵染,变成一头魔兽。
有时候,当一只魔兽死亡,人们能从它们的身体里找到一些造型各异的晶体,这些晶体中蕴含着一些特殊的魔法元素,能够被人们所利用,这种东西就叫做“魔晶”。
对于魔晶的产生,在魔法师之中始终存在着一些争执。有些人认为,魔晶就是魔兽魔法力量产生的源泉。
我觉得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并非每一头魔兽体内都存在魔晶,事实上,据我所知,魔晶产生的几率其实很小,有可能你杀死一百头魔兽也找不到一块,而这些魔兽绝不会因为身体里没有那么块石头而变得更温顺。
我倒是更倾向于另外一种说法:所谓的“魔晶”,说穿了其实根本就是这些消化不良的家伙们产生的胃结石。只不过这些肠胃梗阻物质看上去更漂亮一些、也附加了一些魔力,虽然在许多人眼中这些东西价值连城,但这并不能减少它们原本也许应该是臭哄哄的动物粪便的可能性。
毫无疑问,这块晶体就是一坨狗屎——我是说一块魔晶——这让我觉得有些意外:在此之前,我一点也没看出来狂犬开普兰居然是一头魔兽——除了巨大强壮的体格和它那身银光雪亮的皮毛,它和其余那些普通的野狗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更谈不上具有什么魔法能力了。
牛百万把它拣了起来,大约有茶杯口大小的魔晶在高大的牛头人手中,精巧得就像是一枚纽扣。牛百万对着它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撅起他那张又长又宽的牛嘴吹了一声口哨,把这块魔晶的名字和功能告诉了我们:
“开普兰的迅捷之心,提升百分之十的攻击频率,并且附带一个迅捷术,能够在三十秒内提升百分之十的移动速度。”
这是一个很好的魔法道具,对于近身战斗的战士们来说尤其如此。
他用他那粗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这块魔晶,片刻之间,喜爱、贪婪、迟疑、的表情先后从他的脸上闪过。最终,他紧皱着眉头叹息了一声,仿佛刚刚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不太甘愿地走到我身边,伸出那只大手,把开普兰的迅捷之心摊在我的面前:
“喏,给你,恭喜你,打到了一个好东西。”
我不能说他的祝贺是不真诚的,但是,从他的话语中我也不难听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一个高大魁梧的异族、面目凶悍的异族战士,脸上却又如小孩子般带着那种明明舍不得、却又故作大方的表情,这使得他看上去既有些滑稽,又格外地亲切可爱。
面对这样一个魔法饰物,如果说我不动心,那肯定是在骗人。百分之十的速度加成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宝贵的,尤其是一个依靠近身肉搏的战士来说;而当你无法战胜强敌、不得不选择逃跑的时候,这百分之十的突然加速简直不啻于给了你第二条命。我想任何人面对这样的宝物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从牛百万的手中取过魔晶,在触摸它那光滑表面的一刹那,我可以感受到一种脉动的力量正透过我的手指传递过来,仿佛那块坚硬的晶体是有生命的。
然后,我做了一件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吃惊的事情。
我把那块魔晶放回到我的牛头人朋友的手中,又扳着他的手指合上了拳头。
“不,是应该恭喜你才对,它是属于你的。”
我的举动让牛百万出乎意料,他连忙摆着手推辞道:“不不不不,这个东西怎么也不该我来得。主意是你出的,这一大群野狗都是弦歌雅意杀的,要不是你们俩,恐怕我现在连骨头都被啃干净了。就算你不要,也该给弦歌雅意吧。”
站在树顶的精灵游侠听到我们的对话,他闭着眼睛摸索着扶住树干,大方地拒绝了牛百万的好意:
“那个东西对我的用处不大,我有连射箭,速度已经足够快了。而且我的有效射程很短,就算增加百分之十的速度也没什么作用。”
在我们两个人的推让下,牛百万得到了这块狂犬的魔晶。百分之十的攻击速度加成,应该让他的命中率大为提高吧。
“比起魔晶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决定了这个珍贵的战利品的归属,相貌英俊的恐高症患者撑着一张惨绿的面皮,忽然提高了嗓门尖叫起来:
“……我更关心怎么才能爬下这棵树啊!”
洞口被堵,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弦歌雅意同样也出不来。既然唯一的出路被封死,我只有建议他从树干上直接跳下来。他所站的树杈虽然不低,但跳下来却也不会致命。
“跳下来?你还不如把这棵树砍了!我要是敢跳,也不会恐高了!”我的提议立刻被否决了。
“那你可以试试看自杀,你死了之后,灵魂就可以飘下来了!”牛百万促狭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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