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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小舟
江意澜又问,“杜姨娘知道这事么?”
江意珊蓦地抬头,点头又慌乱的摇摇头,简直不知道是该肯定还是该否定。
江意澜却笑了笑,那笑里带了几分疏离,“是杜姨娘让你去的吧,因为什么呢?”
江意珊面色白了白,拼命咬着嘴唇。
“你是想看看骆家的二爷么?还是想让骆大夫人瞧瞧你?”江意澜故意冷冷的说道。
江意珊面色更白,慌忙的摇摇头,“姐姐,不是的,我不是的。”
江意澜紧紧逼问,“那是因为什么?”
江意珊急的差点哭了,嘴唇咬的发白,顿了顿,才喃喃道,“姨娘说,骆家的人会害了姑娘。”
江意澜心下一动,看进她惶恐不安的大眼里,“你就不怕骆家的人害了你么?就不怕祖母惩罚你么?”
江意珊想了想,诚实的回答,“我没想。”
江意澜忽然有些心酸,这个十岁大的小丫头,贸贸然的跑去给自己解围,只为了不让人害了自己,丘氏对她虽好,但这好却恰恰也给她的心上了一把枷锁,让这个小丫头时刻生活在报恩的念头里。
不管她是谁,也不管她的生母是谁,至少这一刻,她为了自己,实实在在的用行动证明了她的心,而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小孩子。
江意澜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低声道,“以后不要这么鲁莽了。”
江意珊惊喜的抬头看她,因着这一句话,眸里射出一道亮光,她的姐姐,终于肯吩咐她一件事了,不要这么鲁莽了。
江意澜却已低了头,闹鬼的事,太夫人不会就此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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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 第五十四章.绝不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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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澜看着江意珊喝了一小碗安神汤,又安抚了几句,问起她闹鬼的事,江意珊恍惚了一下,面色白了白,又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确实有人看到后院里有人影。”
江意澜心下一动,又安抚她在床上睡一会歇歇。
外头天色已暗,江意澜吩咐在屋里点了蜡烛,明晃晃的光将屋里照的很亮,唯恐江意珊再害怕。
出了里屋,月笼正等在外间,江意澜知她有话要说,遂掀了帘子到了院子里,月笼便低声道,“姑娘,五姑娘看见的可能是我。”
江意澜示意她说话,四下里张望几眼,见并无他人,才凑近月笼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月笼点点头,转身走出院子去。
傍晚的风很凉,呼呼的吹在脸上,刀子般割的生疼,江意澜顿觉头脑愈发的清醒,长长的吸了口气,全身一颤。
“姑娘,您怎么站在外头吹冷风呢?仔细冻坏了身子。”说话的是肖妈妈,伸过手搀在江意澜腋下,“姑娘快进屋吧。”
江意澜感觉到夹在腋下的那只手颇有些力道,鼻间嗅到一股桂花香味,遂笑了笑,“肖妈妈,烦劳您了。”
肖妈妈不喜亦不笑,面色稍显呆板,平平的回道,“都是奴婢应该的,姑娘,过了年正月里,您就要入宫选妃了,太夫人派奴婢来,也是专门为了此事,姑娘不必见外,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奴婢自当尽力。”
江意澜挨着帘子进屋,想了想,真的开口问道,“那就请妈妈教我一些宫中的规矩吧,进了宫,总要守规矩的。”
她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想的却是,她是绝对不会入宫的,宫里勾心斗角乌烟瘴气,进了宫不死也要脱层皮,她宁愿做个最底层的小民也不愿靠近宫门半步,不管用什么法子,她都要阻止送她入宫,哪怕只是进宫走个形式,哪怕明知选不上,她都不会进宫冒那个险。
肖妈妈将江意澜扶到椅上坐下,然后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回道,“姑娘无需着急,宫里的规矩等姑娘进了宫自有专门的嬷嬷教给姑娘,到时候姑娘就知道了。”
江意澜瞪了瞪眼,心道既然如此,那派你来专门负责这个事又是做什么的?
肖妈妈似是猜到她的心思,再度开口道,“姑娘可以学些刺绣品食妆扮之类的,这些个在宫里也是要比一比的。”
江意澜一副顿悟的神情,“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好的,那就更要烦劳妈妈多费心了,我天生愚钝,这些个都不大会呢。”
肖妈妈看她一眼,“姑娘谦虚了,只要姑娘用心,什么都不难学会的。”
江意澜点点头不再说话,目光落在肖妈妈身上,挺直的腰板,规矩恭敬的态度,呆板但却铿锵有力的回话,没有半点侯府奴婢的模样,她断定这肖妈妈定不是侯府里的,太夫人把她派到自己身边来,究是何意?
主子不再说话,肖妈妈更不会多说一个字,干巴巴的站了一会子,朱颜进来回事,她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大夫人一回来就被太夫人请到暖香院去了,太夫人还让流月流露去了五姑娘院里,钱妈妈也过去瞧了一次。”朱颜如实禀告。
江意澜点点头,“大夫人一从暖香院出来便请到这里来,去跟厨房那边说声,今儿个大夫人五姑娘都在咱们这里用饭,让他们把饭都送到咱们这里来。”
朱颜应声而去,井桐端着盘子进来伺候。
江意澜抬头看她一眼,自那日试探过后,对她稍稍的抱了一丝希望,遂笑着道,“井桐,怎么说你都是伺候过大姑娘的人,虽然你来了我这边,但旧主该念着的时候还是要念着的,大过年的,你拿上些东西去瞧瞧你那些姐妹们,顺便给大姑娘请个安,跟大姑娘说,我刚从庵里回来,本来要过去看看的,可五姑娘被夜鬼吓着了,又哭又闹的实在脱不开身,改日我一定过去寻大姑娘说话。
井桐稍稍一愣,稍顿片刻才缓缓应了一声是,临出门的时候还若有所思的用眼角余光打量了江意澜一下。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丘氏才急忙忙的奔过来,面色焦灼,扶她进来的仍是杜姨娘,眉目间一股淡然,不似丘氏那般焦急。
丘氏问了一句怎么样便径自进了里屋,见江意珊正躺在床上睁大眼盯着床顶,心里一急,“澜儿,给你妹妹请大夫了没?快瞧瞧这模样,脸蛋儿白的哪里还有血色。”
江意珊听到丘氏说话,忙掀开被子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丘氏按住,嗔怪道,“你快好好的躺着吧,有什么事不能跟母亲说的?偏要闷在心里,你又是个闷葫芦的,岂不闷坏了身子。”说着回过头又瞪了瞪杜姨娘,“你也是的,她出了事你也不早早的跟我说,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闷坏了还不是你心疼的最狠。”
杜姨娘扶着丘氏在床边坐下,抬手轻抚抚丘氏的后背,“哪里就有夫人说的那样厉害,不过是她胆小了些,无碍的。”
江意珊也跟着道,“母亲,我没事的,二姐姐已经给我熬了安神汤,我现在好多了。”
丘氏看看江意澜,面上的焦灼被一抹忧愁取代,叹了叹气,“意澜,你今天见过骆大夫人了?”
江意澜点点头,“母亲,太夫人那边有没有说什么?”
“旁的倒没说什么,就是说了后院闹鬼的事,让我一定要查清楚。”丘氏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了看江意珊,帮她掖了掖被子,柔声道,“意珊,你就在你二姐姐屋里歇着,别怕。”
江意珊忙小声道,“母亲,我已经很好了,等会儿就能回去了,我睡了二姐姐的床,二姐姐就不能睡了。”
江意澜笑笑,柔声安慰她,“不要怕,你今天也不用回去了,咱们两个挤这一张床睡。”今晚是绝对不能让她回去的,那院子里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多了,对侯府对整个大房都不好。
江意珊一愣,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江意澜,傻傻的问了句,“二姐姐真的跟我一个床睡么?”二姐姐第一次对她示好,而且还愿意跟她挤一张床上,她心底的喜悦被一阵忐忑不安取代,她担心是她产生的错觉。
江意澜笑了笑,拍拍她的小脑袋,“有何不可呢?还怕我把你挤成肉饼啊?”
江意珊裂开小嘴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眸里掩不住的惊喜,局促不安的看着丘氏,询问的目光投向丘氏。
丘氏点点头,面上亦带着一丝惊喜,心安的看了看江意澜。
杜姨娘脸上也带了一丝惊喜,微笑着望了江意澜一眼。
江意澜却不喜这微笑,避开了她的眼,心里生出一股异样。
到了外间,丘氏才开始细细问起闹鬼的事,江意澜唤了知秋进来回话,丘氏听的只皱着眉头低头不语,沉默了一阵子,才冷冷的笑了笑,“哼,真是那武婆子的鬼魄倒还好了,也叫那些做亏心事的人知道知道,害了人命,迟早要被人索回去的。”
看来丘氏也早已猜出此事另有蹊跷,杜姨娘面上也带着些忿忿不平的神情,显然也是知晓一些的。
江意澜犹豫着问了问,“母亲,您是说那武婆子是被人害死的么?”
丘氏冷哼了哼,“澜儿,这事儿是旁人做了想赖在你头上的,想要害你的人我是一定要揪出来的。我在底下早就暗暗查过了,只不过所有人似乎都被封了口,一时还没查出来什么。本想着你不在府里更好,谁知侯爷又把你接回来了。”
江意澜皱皱眉,坦言,“母亲,我不想参加选妃,不想入宫。”
丘氏愣一下,目光闪烁,浮了一层泪,“你不想进宫,我们又何尝想你入宫?可,这也是没法子的。每年的新年过后,皇上便会选妃,被选入宫中的大部分都是有些势力的大臣家里的姑娘,你还小,不明白其中道理,咱们侯府是没有理由拒绝皇上的。”
江意澜顿然觉醒,皇上选妃不过是设了个眼障,他定是担心朝中大臣势力过于强大,所以才会将各个府里的姑娘们选入宫中为妃,一来是牵制各个大臣,二来也是笼络大臣们的心,还有更重要的一条,借由这些妃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来挑拨大臣们之间的争斗,只有他们互相争斗了,才不会联合起来斗他这个皇上。
自古以来的皇上大概都存着这样的心思吧?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站得越高,危险系数就越大,心计藏得也越深。
江意澜不再执着于此问题,乖顺的答道,“母亲,我知道了,澜儿不会令你们为难的。”
她越是这么乖巧,丘氏心里就越是不舒服,心头仿佛梗了一块石头般的不舒服,微低着头,眼里的泪差点滚落下来。
气氛一下子低落下来,朱颜恰好进来问什么时候用饭,江意澜立马笑道,“马上送过来。”回过头看看丘氏,“母亲,今晚你们都留下用饭吧,我已经吩咐他们把饭送过来,专门给五妹妹做了镇静安神的,等会儿咱们一起吃。”
丘氏自是满口答应,饭菜上来,让丫鬟把江意珊扶出来,又唤杜姨娘也坐下一起吃。
江意澜微微挑了挑眉,并未多说什么,许了杜姨娘上桌用饭,但心里却是不愉快的




金闺 第五十五章.夜半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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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冰冷的月光洒下来,寒风从半空中呼啸而过,透过朦胧的暗夜,卷到文江侯府的上空,吹熄了几盏摇摆不定的灯笼,使得整个院落愈发的朦胧起来。
文江侯府后院里,冷飕飕的寒风呼呼怪叫,一抹白影绕着院门轻巧而入,又沿着一条小径徐徐前行,直至一片小池塘,半蹲着身子缓缓而动。
良久,院门处又有了异样的动静,一个矮小的婆子手上挑着一盏小灯笼徘徊不定,四下里不住张望,似是想要进去却又迟迟不敢抬脚,犹豫良久,正当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抹白影倏地从院内闪出,昏暗的灯光下,映出白影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和披在肩上的长发。
那婆子哇的一声怪叫将灯笼扔在地上,全身一阵哆嗦吓得瘫倒在地上,牙关颤抖不已,“你……你……是谁?”
那白影直挺挺站在她跟前,半边脸掩在直垂而下的长发里,瞪着一双眼狠狠盯着她,在朦胧月光下,似是射出一道锐利的白光。
那婆子吓得更厉害,全身抖的如筛糠一般,呆怔片刻,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磕起头来,嘴里念念有词,“武婆子,你别怪我,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来找我……你千万不要来找我。”
“为什么?”白影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控诉,伴着呜呜风声,显得更加凄凉悲惨。
老婆子吓得整个身子俯趴在地上,抖的连磕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凭着尚要生存的念头,勉强挤出几句话,“武婆子,你也莫要索我的……我的命,我要给你一条生路的,我让你走,可是你却不肯走,你不愿离开侯府,可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侯府呢?二夫人都答应你了,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女儿的,可你……”
“哼哼,哪里来的鬼怪敢来此作怪?”一声厉喝犹如从天而降,将老婆子的话打断,陡然间,仿佛有无数个灯笼亮起来,将后院们照的通亮。
老婆子一双眼瞪得比铜铃还要大,眼里满是惊惧,呆怔的看着眼前突然而出的一幕,那白影悄悄的后退了一步,眸里射出一抹仇恨。
太夫人从暗影里走出来,流月流露带着几个丫头各挑着两盏灯笼跟着走出来,满面惊讶的看着跪趴在地上的老婆子,太夫人命人严密观察后院动静,方才有人禀告后院出现一抹白影,于是太夫人忙带人悄悄赶来埋伏在外头,只等着那白影一出来瞧个究竟,谁知竟看到了这样一幕。
太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那白影,沉呼道,“流月,看一看这妖孽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影不等流月提着灯笼上前,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夫人饶命,我不是妖孽,我是来看我娘的。”
流月挑着灯笼上前照了照,那白影居然是月笼,穿了一身白衣,头上挽了个松散的发髻,两边各搭下来一缕,挡住半边脸,脸上净是泪水。
太夫人一道利光投向月笼,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愈发清凉,“月笼,深更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月笼捂住脸失声痛哭,竟全然不顾太夫人的问话。
一旁的老婆子彻底的瘫倒在地上,一双眼瞪得更大,身子抖了几抖,眼里闪过一丝狡猾,猛的挺起身子跪着朝前走了两步,扑倒在太夫人脚下,明亮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竟是二夫人的跟前的钱妈妈。
她抱住太夫人的小腿,大声哭道,“太夫人要给奴婢做主啊,这小贱人装神弄鬼吓唬奴婢,奴婢方才被她吓得灵魂出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这小贱人,这小贱人八成是会妖术的。”
她不说话倒还好,这般一说,太夫人心里的火气登时窜上来,事情都真相大白了,她却还不知死活的胡编乱造,当真把侯府的主子们当猴耍,当下狠声道,
“钱妈妈,你是被月笼的妖术吓得灵魂出窍,那这会子你是不是又被我的妖术救得灵魂归窍了呢?”
钱妈妈慌忙点头,“是是是。”一连说了三个是才顿觉太夫人后头的那个妖术,吓得又忙摇头,“太夫人不是妖术,太夫人不是妖。”
太夫人猛的抬起腿狠狠的踹了她一脚,牙齿咬的咯咯响,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害死人的老奴才给我拖下去杖毙。”
钱妈妈惊恐的瞪着太夫人,张大嘴巴争辩,“太夫人,夫人……”
太夫人不容她再多说一句话,“流月,堵上她的嘴。”
流月眼疾手快的迅速将钱妈**嘴堵上,钱妈妈惊恐的眼里露出更吓人的神情来,仿佛感到身后已站好了索命的黑白无常。
“太夫人,侯爷请您回暖香院。”不知何时,江勤已站在太夫人身后,躬身行礼。
太夫人心头一惊,随之一凉,侯爷到底是留了一份心思。
她转过身看了看江勤,冷冷的道,“原来是江勤呵。”他出来的太是时候了,不早不晚,恰是时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江勤心底一凉,硬着头皮回道,“正是老奴。”
太夫人笑了笑,这丝笑在明亮的灯光下有些诡异,“那就带她们一起过去吧。”回了头又看了看仍在低声哭泣的月笼,一扫方才的狠戾,和声细语的道,“月笼啊,有什么委屈你尽管到侯爷跟前说去,说到底你母亲是为了你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天底下哪个母亲不为自己的家人孩子想一想的,你母亲这回倒也值得了。”
月笼掩着面点了点头,“多谢太夫人为奴婢做主。”
原本还在挣扎的钱妈妈听到太夫人这句话后,忽然停止了挣扎,老实了起来,乖乖的低下了头。
江勤又哪里听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太夫人这话是在警告钱妈妈,一旦说错话,家人孩子的性命就难保了,钱妈妈若想保住他们,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所有的罪都揽在自己身上。
当然了,太夫人这话也是在警告自己,可他却是不怕的,在这文江侯府里,他不过是个单身汉,死去活来的也就他一个人。
文江侯黑着脸正襟危坐,两条浓黑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时不时的颤动几下,他看了一眼月笼,仍旧问了太夫人问过的一个问题,“深更半夜,为何去后院?还要穿一身白衣?”
月笼一双眼已哭的红桃一般模样,“侯爷,今天奴婢听说后院闹鬼,奴婢便想着或许是奴婢的娘,奴婢很想她,所以就想半夜去后院,或许能见我娘一面,谁知奴婢在池塘边等了许久也未见娘出来,想着第二日再去,哪知出了门就碰见了钱妈妈。”
月笼说着又落下两行清泪,朝着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响头,“侯爷,求您为奴婢做主,奴婢的娘是钱妈妈害死的。”
文江侯黑眸如炬,直直射向月笼,这丫头说的天衣无缝,可这一切都未免太巧合了,后院闹鬼,她半夜会鬼,钱妈妈也去后院,而此时他与钟氏都得到了后院出现白影的消息,还真是小瞧了这丫头的心计。
可她说的又完全挑不出错来,想念死去的母亲,一听说母亲现身便半夜去相会,这是孝。即便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安排好的,她亦是为了给冤死的母亲讨个说法,还母亲一个清白,更是至孝。
文江侯想着微眯了眯眼,一双眼在月笼身上审视片刻,目光转向钱妈妈,“你有什么话说?”
钱妈妈捣头如蒜,“侯爷饶命,是我讲武婆子推到池塘里去的,是我害了武婆子的命,奴婢不敢求侯爷饶命,只求侯爷开恩,我一个人的错不要拖累了我的家人,这件事他们都不知道的。”
文江侯眉头皱的更紧,沉声问道,“那你为何要谋害那武婆子的命呢?”
钱妈妈嘴角微微一扯,“是奴婢见钱眼开,那武婆子好赌,前几日跟人赌钱时候赢了一大笔钱,奴婢威胁武婆子若不分给我些,我便告诉太夫人,她不依,我们两人争执的时候奴婢不小心将她推到塘子里。”
太夫人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放在嘴边,挡在杯子下的嘴角处挂了一丝冷笑。
好一个见钱眼开,文江侯沉默不语,钱妈妈心里没底,吓得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来。
“那你得了那武婆子的钱?”文江侯再度开口。
钱妈妈摇头,“没有,奴婢见杀了武婆子,心里害怕,也不知武婆子将那钱藏到哪里去了。”
文江侯目光又瞟向月笼,“你知道你母亲的钱藏在何处么?”
月笼擦了擦脸上的泪,带着一抹愤恨,“奴婢也不知,平日里奴婢最狠她赌钱,所以她赢了钱回来也不敢跟我说的,奴婢并不知她赢钱的事。”
文江侯冷哼了一声,一字一句道,“那便是你谋财害命了,江勤,明日去送官吧。”
江勤上前将钱妈妈拉下去,钱妈妈深深的看了太夫人一眼,才转身跟着江勤出了房门。
太夫人微微皱眉,放下手里的茶,“侯爷,送官不好吧?传了出去对侯府也不好,更何况她是老2媳妇娘家带来的,好歹的也要顾及些她的面子,问一问她的意思,或者让老2媳妇送回娘家去。”
文江侯冷冷的看了一眼太夫人,面上表情甚是冷漠,“不管是谁的人,谋财害命都是要送官的。老2媳妇跟前出了这样的人,一半错就在她身上。”
文江侯又顿了片刻,似是在提议,“内院的事太多,我看你近日精神不太好,不如干脆全都交给老大媳妇,你握着一半权,她倒是放不开手去做,反而纵容了这群不知死活的奴婢。”
太夫人脸色一黑,张嘴要争辩,文江侯却又说了一句,语气甚是缓和,“当然了,这内院之事我不方便插手,一切还是你看着办,你操持的太多,累的很,我也不便多在你这里,免得你又要忙乱,累坏了身子。”
太夫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文江侯的意思很明白,若想主持中馈也不是不行,你要操持家务啊,多累啊,那我就少来或者干脆不来了,也是为你好,怕你累坏了身子。
太夫人气的牙痒痒,又偏偏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得咬碎了牙往自个肚里咽,咬着牙狠声道,“多谢侯爷体恤,我也老了,府里的事又多,尤其是年下事情更多,我早就想把大权交给老大媳妇了,既然侯爷也是这么个意思,那就这么办,明儿个我便把大权交给老大媳妇。”
文江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抬眼看了看月笼,如此有心计的丫头还能留在府里么?
被文江侯一盯,月笼顿时一慌,但想起姑娘的话,缓缓镇静下来,抢在文江侯开口前道,“侯爷,您对奴婢的这份恩情,奴婢今生无以回报,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
说着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朝文江侯磕了三个头,直起身子又道,“侯爷,奴婢今生难报您大恩大德,奴婢笨拙,不能亲身伺候侯爷,奴婢回去后,定会摆个神像供奉,日夜为侯爷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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