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小舟
太夫人的脸黑的更沉,眼里射出几欲将人杀死的利光,狠狠的瞪向流月,流月吓得浑身一颤,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朱颜心底暗喜,却佯装未瞧见太夫人的怒面,喃道,“后头还有,你说好的也是府里的老人,没得往思路上逼得。”
流月狠狠的瞪了朱颜一眼,恨不得上前将她的嘴撕烂。
太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沉喝一声,“来人,拉下去,掌嘴。”
流月哇的一声哭起来,“太夫人饶命啊,太夫人,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没有那个意思。”
太夫人气的闭了闭眼,哪里还容她再说下去,“还不快把她拉下去?”
两个婆子慌忙从后头走出来,拉着流月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想起太夫人未说掌嘴多少,两人顿下脚步,眼光余角瞧见太夫人面色阴沉,却是问也不敢问,拉着流月便走出门去。
江意澜仍低着头两手掩面哭泣,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好个朱颜,配合的真真好,才几句话就逼得流月说出了实话,流月的那几句话不要紧,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下说出来,却实实在在的打了太夫人的脸。
她在心底冷冷一笑,这才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江意澜不给人缓冲的机会,哽咽道,“祖母,今儿个这话既然说到这份上,孙女儿便要来讨个公道了,不然,还让人以为真是我容不得个奴婢,生生的将人逼死了。”
太夫人正因流月的话气的直冒烟,听了江意澜的话,胸前怒火噌的窜出几丈高,却不得不强压下去,江意澜的意思很清楚,想要把武婆子的事赖在她身上绝对不可能,否则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的话说什么都是诬赖。
这事的前因后果本是很清楚的,武婆子偷了江意澜的人参,江意澜怀恨在心,寻了机会拿捏武婆子,武婆子忍气不过便寻了短见,死个奴婢是小事,可侯府姑娘的声誉却是重要的。
太夫人将江意澜唤来,便是要说辞一番,惩罚自也是少不了的,可经流月这一闹腾,如若再拿这事说辞,便是将屎盆子扣在江意澜头上了,所以责罚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现在说出来,说出来就是诬赖了好人。
太夫人在屋里扫视一圈,“谁先发现的武婆子?今儿个又有谁见着武婆子了?武婆子今儿个都做了什么?一一的给我查明。今儿个不查清此事,谁也不准回去。”
“都是人参惹得祸事。”低低的嘟囔声悄然传出,屋内人心头都是一震,目光全都投向江意澜,多是怀疑之色。
江意澜在脸上抹了一把泪,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江意婉,“四妹妹这话说的甚是,都是人参惹的祸,更是我自己惹的祸,若我不闯祸生事,便不会得病,更不会需这人参治病,早知会有今日之事,我既是病死也不会用那人参,何苦遭这样的非议来坏了姐妹的名声,又生生的糟蹋了祖母对我的疼惜。”
言外之意,有人借着人参之事而冤枉她,更将太夫人推到了前头,哪个敢拿人参说事,哪个便是将矛头对准了太夫人。
江意婉果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狠狠的瞪了江意澜一眼,又去偷瞧太夫人的神情。
太夫人眉头皱的更紧,这前因后果看似很明显的事,被江意澜倒置过来一说,便真成冤枉了好人,她不禁多看两眼江意澜,这个她一向不喜的孙女儿,也开始懂得心计了么?
她想从江意澜面上瞧出些端倪,看到的只有江意澜颤抖的双肩,微乱晃动的发饰,纤细的脖颈惨白无血,却不像是装的。
她心思微动,那武婆子是个好赌的,在府里也是老人了,早就练成了老油子,这次要不是丘氏拦着,定是直接杖毙了事,最轻的处罚也要赶出府去,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这一回,会因为主子一两句怒话而跳塘子么?
她目光微闪,眉梢缓缓挑起,视线扫过众人的脸,大夫人丘氏一脸焦急,二夫人杨氏面带关切,三夫人樊氏照旧低着头瞧不出神情。
她缓缓收回目光,投向江意澜,“意澜,你倒是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瞧见武婆子从你院子里狂奔出去?”
江意澜这才在心底稍稍松了口气,她这一番闹腾,不过是将武婆子溺死的事颠倒了顺序,她担心的是太夫人压根儿不问怎么回事便将整件事推在她身上。
那武婆子到底怎么死的,这会子定是查不出来的,可死前的种种迹象全都将矛头指在她身上,任她有百张嘴都是说不清的,这原本就是记软拳,不声不响的砸在身上,可这逼死人的罪责似是而非却又非她莫属。哪个都不敢明说,却又是哪个都心里明白。
太夫人既然能如此问,心里定是有了别的计较
金闺 第二十六章.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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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澜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祖母,今儿上午从您这里出去后,我便回了澜园,走到门口时候,瞧见个婆子也往澜园里走,我们也没当回事,以为是来院里找人的。她先我们一步进了院子,等我们进去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想着许是去哪个婆子房里了,也没放在心上。我原想着在亭廊里坐坐,却瞧见花丛那边有人,我只问了声是谁,那婆子便大叫一声狂奔出院子去了,我自个儿还迷糊着呢,压根儿不知道她是谁,还是朱颜后来给我说我才知道的。”
她抽了抽鼻子,顿了顿才道,“武婆子奔出去的时候井桐正好经过,祖母也可将她唤来问一问。”
太夫人面色依旧阴沉,嘴上却云淡风轻的道,“问什么话,祖母自是信你的。”
“意澜,咱们自是都信你的,可毕竟是死了人的大事,若被那些不知深浅的传了出去,还真真坏了姑娘们的名声,那些没的有的全都被人捏造一番,咱们这侯府可就要出大笑话了。”
坐在左侧位一的杨氏面上带着一丝关切,说出的话亦是不轻不重,似是在替江意澜脱罪,可事实上却恰恰将更多的疑点抛向江意澜。
江意澜侧身行个礼,“二婶说的是。”抬头瞧了瞧站在太夫人身边的流露,目里露出一抹渴求,“还请流露姐姐走一遭,将井桐连同她一起的丫头们叫来。”
流露目光转向太夫人,见太夫人微微点了下头,便应声转身出了房门。
丘氏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杨氏,黑眸里闪过一丝异色。
流露很快带了井桐和三个丫头进来。井桐率先跪下去,其余丫头亦跟着下跪。
太夫人稍顿片刻,不急不缓的问道,“井桐,今儿个二姑娘训武婆子的时候你在场么?”
太夫人问的是江意澜训人的时候在不在场而不是问江意澜有没有训人,这话显然是在诈人了。
井桐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回禀老夫人,奴婢并未听见姑娘训人,我们经过的时候,正好听到武婆子的大叫声,接着便是武婆子狂奔出院去,而二姑娘只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奴婢也没听见姑娘说一句话。”
太夫人面色稍稍缓和了些,接着问道,“这么说二姑娘并未训那武婆子了?”
井桐并未立即回话,而是想了想才道,“回太夫人,这个奴婢倒是不知的,奴婢没看到姑娘回来,也没看见武婆子进来,但我瞧着姑娘站在那里看着武婆子奔出去,倒也被吓了一跳,很吃惊的模样。”
井桐的谨慎正中太夫人下怀,若她随口就应个是,便是私心里想着自己的主子刻意撒谎,她既不应是也不应不是,而是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上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其余的交给太夫人去判断。
不光太夫人,这满屋子的人也都听出来了,武婆子当着江意澜的面奔出院子纯属意外,就连江意澜本人可能都是毫无预料的。
杨氏微微低头眼狠狠的瞪了几眼井桐,又斜眼瞧了瞧坐在一侧的江意婉,目里露出冷光。
江意婉身子一僵,咬了咬牙,张口道,“自个跟前的丫头自是向着自己主子说话了,没得往主子身上泼脏水的。”
太夫人问井桐话的时候,江意澜一直微低着头,看也未看井桐一眼,听了江意婉的话,心底发出一声冷笑,这话却说得好,正给她找了说话的台阶。
江意澜故作气恼的瞪着江意婉,扬声反问道,“奴婢没得往主子身上泼脏水的,那四妹妹便往姐姐身上泼脏水么?”
江意婉脸色陡变,青一阵白一阵,噎的说不出一句话,眼里含着点点泪光,似是要哭出来的模样。
她是想说井桐做的证词是不作数的,可谁知竟被江意澜加重了旁的意思,这下这满屋子的夫人姑娘们都对她不满意了,往江意澜身上泼脏水便是往侯府姑娘身上泼脏水,哪个姑娘不恼她?
“二妹妹别生气,四妹是个直性子,说话不经脑子的,别跟她一般见识。府里死了个奴婢,这事说大便大说小便小,不管那婆子是不是因着妹妹的缘故,这不是都给咱们提了个醒么?日后当事事谨慎,莫要给人钻了空子凭空坏了咱们侯府的名声。祖母把咱们都叫来便是这个意思。”
说话的是江意黛,她今日打扮的尤为素净,白净的小脸上似乎未施脂粉,唇瓣点点红,却也透着股妩媚,她三言两语的便将话题又转移到太夫人身上,而且还给出一个很正当的理由,太夫人把她叫来不是要问罪的,而是把她们姐妹全都叫来提个醒的。
太夫人露出满意之色,望向江意黛的目光带着欣赏,“意黛说的对,为主子的,没得让几个奴婢拿捏没了脸面,但主子们也要事事谨慎,莫要落了话柄给人笑话。那武婆子早就该没命的了,多活这几日已是恩赐,既是她想不开寻死,咱们也拦不住。毕竟是府里的老人,照着府里的规矩给她个体面葬了吧。”
太夫人脸色好转,心情瞧着也好了不少,一直在为外头的流月担心的流露终于忍不住张口道,“太夫人,流月……”
太夫人冷哼了一声,目里露出一抹利光,“停了吧,扣去半年月银,胆敢再胡说八道,直接赶出去。”
流露心悸之余,代流月道了谢忙着出门拦住婆子们继续掌嘴,可怜流月已是两颊红肿,嘴角流血,面容已是惨不忍睹,但她那双大眼里却射出几道愤恨,这愤恨自是奔着江意澜来的。
死了人是不吉利的事,更何况这死因未明,太夫人面上不露,心里却是沉重的,武婆子到底因为什么死的呢?在这侯府里,她碍了谁的事呢?
江意澜同样也在想这个问题,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奔着她来的,可是站在侯府姑娘的立场上,她身上究竟有怎样的事由引着旁人一连再再而三的拿着自己做筏子闹事呢?
她想不透,可有一点她是很坚定的,武婆子之死绝对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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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 第二十七章.交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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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目光落在江意澜身上,娇小的身子仍在微微颤抖,似是被吓坏了,可是真的被吓坏了么?她似乎比以前会说话了,而且说出的话,每一句都能正对要害。
太夫人的眼微微眯起来。
丘氏面上带着一抹喜色,杨氏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极恼火的,坐在最下首的樊氏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江意澜后,便又低着头看不出任何神情了,而坐在她后头的三小姐江意画淡淡的看了看江意澜。
一屋子的人各怀心思,太夫人目光微转,瞧见流露悄悄的进来,两眼似有些红肿,知道定是流月被打的够呛,心下也有些不忍,遂摆了摆手道,“罢了,我累了,都回吧,武婆子的事,就按旧例办吧。”
后一句话则是说给丘氏听的,丘氏见太夫人并未责罚江意澜,心头满是欢喜,嘴上答应的也爽利。
流露上前挽住太夫人胳膊,太夫人刚刚起身,便有个婆子撩帘进来,也不看屋内是什么情形,径自上前禀告。
“回太夫人,那武婆子今儿个起的极晚,起来后便去了澜园,从澜园里出来后便奔去了后院。奴婢听说她是去澜园为月笼寻东西的,好像是月笼很重要的东西掉在澜园里了,武婆子前几日便去了澜园,被丫头们骂了一顿赶出来了。”
屋内的气氛骤然凝滞,武婆子只是去澜园寻找东西,却被澜园的丫头给骂着赶了出来,又去,却碰见澜园主子,竟是狂奔而出,整件事情似乎瞬间明了,又一下子回到了原点。
江意澜的心沉了沉。
太夫人眉间微蹙,斜眼瞧着那婆子,目光闪烁,顿了片刻才道,“这事已经了了,日后若从旁人嘴里说出一个字,全都打了卖出去。流露,去寻牙贩子,先挑几个调教着。”
听到此言的丫头婆子们都吓的一颤,这是在警告她们,她们不但要管好自己的嘴还要时刻看好周围人的嘴,否则不管谁透出去一句,遭殃的同样是她们。
刚回禀完此事的婆子不由得打个颤,五根手指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母亲……”
门帘晃动,江微岸迈步而入,走到太夫人跟前,行礼。
太夫人微微一笑,面上稍稍柔和些,“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外头也没什么事便也回来了。”江微岸毕恭毕敬的回道,视线落在仍跪在地上的江意澜身上,抬头对太夫人道,“母亲,内宅之事儿子本不该插嘴的,但府里接连发生一连串的事,且样样都跟意澜有关,儿子便不得不多思虑一些。”
说着看了看太夫人,太夫人正认真的听他说话,他便接着往下说,“眼瞅着意澜过了年就要及笄了,还是这般不懂事,若真许了人家结了亲,嫁去旁人家再这般没有规矩,岂不坏了侯府姑娘的名声?”
他顿了顿,目光在丘氏面上有意无意扫了扫,“女儿不懂规矩,做母亲的自是母亲的不是。”
闻此言,丘氏面色低沉,疑惑的看着江微岸,不明白他为何在这种情形下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在太夫人的火上浇油么?
江微岸一脸的真诚,语里却带上了几分恳求,“母亲,儿子知道我提出来这事是为难您了,您为侯府操劳多年,现下还要您跟着受累。”
太夫人不明白江微岸什么意思,眉角微挑,嗔怪道,“微岸,你说这些话做什么?母亲虽辛苦,但瞧着你们都好好的,我心里欢喜都来不及呢。”
江微岸缓缓一笑,“亏得母亲忧心,眼下只怕又要您操劳了。”
“嗯?”太夫人蹙眉。
江微岸朝前一步,“母亲莫要怪儿子私心,望您将丘氏手里的权收回去,让她安安心心的教导意澜几年。”
此语一出,满屋子的人都惊得说不话来。
江意澜两腿已跪的生疼,听到这话心头亦是心惊肉跳,实在不明白江微岸为何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在这深宅大院里,女人们为了能掌权斗的你死我活。若想在这府里好生活着,权利是必不可少的,可他……是试探么?
丘氏幽怨的瞧了瞧江微岸,气的直咬着牙,恨不得上前扯住他问个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真是这般无能的么?
太夫人锐利的目光陡然聚成一个点,齐齐扎在江微岸身上,是探究是寻味更多的是疑问。
江微岸撩着长袍双膝跪在地上,“儿子知道这事儿是在为难母亲,恳求母亲原谅不孝儿。”
江意澜不仅惊叹,让权竟也有这般的,跪在地上求人把权收回去,且又说的如此悲壮,这收权的人若将权收回去倒还是帮了他多大的忙,大恩人一般的。
她禁不住低着头用眼角扫了扫跪在前头的江微岸,却只瞧见他长袍的后角,乳白色的长袍上绣着一朵小小的荷花。
太夫人眼里露出一抹气愤,厉声道,“微岸,你的意思倒是我累得丘氏没有精力教导意澜了?”
江微岸忙解释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因丘氏才智疏浅,根本不适合管这一院子的事,不然怎会一连串的出这样那样的事,闹得父亲母亲都不得安心。”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丘氏,示意她上前,丘氏却是不情不愿的,只当没看见,眼里亦是愤恨无比。
太夫人面色微寒,望向丘氏,“你,也是这个意思么?”
丘氏半张着嘴想否认,却被江微岸抢了先,“母亲,我那屋子里还是我说了算的,若她不愿,那儿子只好将意澜送到外头让旁人去教教规矩了。”
“你……”丘氏气的只说了一个字再也说不下去,憋得满脸通红,眸中蓄满了泪,却不敢反驳江微岸,他话里赤裸裸的威胁,若她不同意,江意澜便要被送出府去,那她想见女儿就很难了。
她不知道江微岸为何忽然如此狠心,生生的逼她就范,她贪恋的不是权势,放不放权都无所谓,可眼下江意澜接连犯错,连带着她也处处挨训,此时放权岂不是说她是因着过失才被剥权的?以后让她们母女在外头怎么面对那些夫人们?
更重要的是儿子已到了说亲的时候,女儿马上也要及笄了,她怎甘心将这权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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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提忽然充不上电了,不知道是充电器的事还是电脑主板的事,到隔壁找了别人的电脑码了这一章。
明天去修电脑。下个周要多更点
金闺 第二十八章.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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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求母亲原谅儿子的不孝。”江微岸再次恳求,语气坚定。
太夫人却沉默了,视线落在江微岸的头顶上,若有所思。丘氏依旧紧咬着牙默不作声,抱着仅存的一丝侥幸希冀太夫人不要答应江微岸的请求。
江意澜脑子飞快的转着,目光落在那小朵的荷花上,心思微动,她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缓缓抬起头,目里泪光点点,小手扯住江微岸的袍角,抽泣着,“父亲,求求您千万不要把我送出去,女儿以后会乖乖听父亲母亲的话,再也不惹祸了。”
江微岸似乎无动于衷,冷淡的声音里透着些微失望,“莫要求我,先把规矩学好才是正经。”
“父亲……”江意澜顿时泪流满面,两肩微微颤动,伤心的目光投向丘氏,露着无尽哀求,似是在求她千万不要将她送出去。
丘氏心头一颤,登时流出泪来,女儿眼中的不舍与恳请碎了她的心,她断不能让女儿离开自己身边,咬咬牙一狠心起身挨着江微岸跪下。
“母亲,请您饶恕媳妇的不孝,媳妇实在没有能力管好府里的事,若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规矩,还不叫人笑话了去。求母亲成全。”
太夫人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半边身子靠在椅上,面上瞧不出异样,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江意澜呜呜咽咽的哭着,江微岸神情决绝,如果她不同意,他便长跪不起,丘氏将头深深埋下去,手里的帕子已被揉成一团。
太夫人胸口一阵沉闷,这事儿倒像是她在为难强迫这一家子,似乎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收回丘氏管事的权利。江微岸已经说得很清楚,江意澜不懂规矩,不懂规矩的才会犯错,才会接二连三的惹事生非。
今日武婆子的事即便真是江意澜的错,那也是因为不懂规矩,既是如此,更要领回去好好管教,她有什么理由拒绝?日后即使真有人传出江意澜刻薄逼死奴婢的闲言,也会有人说,侯府大夫人为了管教女儿将府里的管权都放弃了,自不是护短的,专心一致的教导子女,哪个还有不懂规矩的?
如此一来,江意澜的名声也不会受到影响,顶多落下个年幼不懂事的话柄,却是可以原谅的。江微岸的这点心思她还是猜得透的。
可仅仅是为了江意澜的名声么?
太夫人眉角微挑,沉沉的叹了口气,嘴角微挑,“罢了,既然你们都这般想,这府里的事丘氏以后就不要管了。”随着又摆了摆手,“都散了吧,不懂规矩的都回去好好的教教吧。”后面的这一句自含着几分不满与讥讽了。
江微岸朝太夫人磕了个头,“多谢母亲成全,恭送母亲。”
太夫人起身离座,扶着流露的手进了里间。
见太夫人离开,丫头们各自上前扶起自己的主子,丘氏站起身便转向江意澜,握住她的小手担忧的道,“意澜,怎么样?身子不要紧吧。”
江微岸也投来关切的目光,丘氏却狠狠的瞪了回去,牵着江意澜的手,气呼呼的道,“澜儿,咱们走。”
江微岸瞧着母女离去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苦笑。
江意珊微微蹙眉,见杨氏樊氏都在看着江微岸,便起步上前,躬身道,“父亲。”
江微岸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走吧。”
杨氏撇了撇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笑,这一刻她等的太久了,只没想到竟来的这么容易,主动交权,竟是主动交权,她算计了全次万次,独独没算到却是这样的结果,早知如此,她何苦来着?直接逼得江意澜声誉大坏不就好了?
樊氏淡淡的看了杨氏一眼,起身道,“画儿,咱们也走吧。”
江意画点点头,上前扶住樊氏,朝杨氏行个礼,二人一同离去。
樊氏瞧着这母女二人撩帘出门,鼻间哼出一声不屑,踹几脚都踹不出个屁的,定个屁用,怪不得连自个男人的心都拢不住。
斜睨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江意婉,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碍着太夫人屋里的丫头还在一旁,不然非得骂个不中用的。
感觉到杨氏的目光,江意婉瑟缩一下,头低的更低,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江意黛面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上前道,“母亲,咱们……”
杨氏笑着看她,故意提高声音道,“你祖母累着这半天了,还不进去给祖母锤锤腿,那些个丫头怎么都不如自个儿的亲孙女儿伺候的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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