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初搞慈善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蜀七
“大人,陈将军那边递来的书信。”仆从递过书信,低着头退下。
林渊展开书信看完,嘴角勾起了笑容,他把这封书信又递给宋石昭,宋石昭一目十行的看完,连声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得一智将!”
将分几种。
猛将,虎将,智将。
猛将常见,虎将难得,智将更是罕见。
不怕死敢拼命的人有,但不怕死敢拼命还有点急智的不多,冷静聪明计算仔细的更是少之又少。
林渊笑道:“我原先还以为我这奶哥与我那义兄是一路人。”
宋石昭表情都有些扭曲。
他知道林渊说的是谁,李从戎!一个傻着过了半辈子,运道还好的不得了的人,而且虽然傻,但是对林渊忠心耿耿,所以这么多将军当中,就李从戎过得最潇洒。
别的将军都因为一大堆顾虑不敢娶妻,连婢女都不太敢碰。
只有李从戎,看上了小户人家的女儿,跟个鼻涕虫一样粘着人家,不过也顾着礼仪,不曾孤男寡女独自相处过,可礼物是从来不少的,那户人家家底薄,还是从外地逃来的,李从戎只是在街头看了一眼,就认定自己一见钟情,非卿不娶。
送的东西千奇百怪,有小件也有大件,小件是锅碗瓢盆,还有床单被褥。
大件有桌椅板凳,还有一些金银器,他还给人家送粮食,送钱,送得非常开心。
他是开心了,可差点没把人女方家吓死。
毕竟一个大将军,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那家人以为李从戎就是想找个妾。
可妾是那么好当的吗?要是在别的地方,他们说不准就同意了,毕竟女儿过去了还能庇护家里,但在南菩萨治下,只要愿意干活,哪怕缺胳膊少腿都不会饿死,不必卖女儿讨生活。
于是李从戎追得越大手笔,那家人就越是心惊胆战。
最后还是杨子安给想的法子,叫李从戎跑去人家墙根下唱歌,这才勾得那家女儿春心萌动,抱得了美人归。
林渊听说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就李从戎那五音不全的样,唱个民谣都能跑到外婆桥去的歌喉,还能靠这个拐到媳妇?
这简直就是玄幻事件。
几个将军里,李从戎竟然是成亲最早的,确实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毕竟李从戎嘴里没个把门的,在外头的名声,说不定还不及陈柏松这个杀星来得好。
宋石昭有时候都觉得李从戎这辈子估计把所有运气都压在结义兄弟上了。
他也算是慧眼识珠,在林渊还落魄的时候跟他拜了把子。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李从戎这辈子只要不犯大错,林渊都不会对他下手。
可见是傻人有傻福,更何况这个傻人还有几分领兵的本事,又从不结党结派,还能称得上一声纯臣。
这人的运气啊,有时候还真是捉摸不透,宋石昭都有些羡慕了。
他为了成为林渊的心腹花费了多少功夫?
再看看李从戎,人家不用费功夫,真情流露就行了,毕竟傻子装不成天才,他越傻,上头的人反而越放心,再加上他还真有些小聪明。
自从林渊进驻高邮以后,他就再不以兄弟相称,口称大人,东家,不用义兄弟的名头去给自己谋求好处,这样的人,林渊宠爱他也不奇怪。
宋石昭忽然说:“陈将军比以前成长了。”
以前的陈柏松只会打仗,并且他没看过几本兵书,打仗全凭他自己的直觉,而令人震惊的是,他的直觉总是准的。
林渊坐下喝茶,目光看向窗外:“我也有一段日子没有出去走走了。”
宋石昭一惊,连忙说道:“大人!外面危险,如今不管是缺了我,还是缺了哪一位将军大人都不重要,但您不行!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林渊:“……我也没想去那儿闲逛,我是说,我亲自去一趟汝宁,待安置好了再回来。”
宋石昭松了口气,他就怕林渊一意孤行。
“闲的久了,骨头都脆了。”林渊伸了个懒腰,只有在宋石昭面前他才这么不注意形象,在外头总是得端着。
人们喜欢的是菩萨般的领袖。
这个“菩萨”是具象化的,他得带着一张悲天悯人的笑脸,像一个完美的假人,只需要再僵硬一点就可以请上神坛的那种。
林渊扮得久了,久而久之,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有时候对着水面,他都能被倒影里自己的笑容吓一跳,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太恐怖了!倒影里的人真的是他吗?那笑容简直就像恐怖片的变态杀人狂。
但下人们似乎都挺吃这一套的,林渊只要对他们露出这样的笑容,他们都恨不得马上给林渊上两炷香,把林渊给供起来。
林渊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来越陌生了,他也害怕自己会走上一条不归路,选择去汝宁也不准备带着身边熟悉的人。
回到明初搞慈善 第126节
再说了,陈柏松是原身的奶哥,和原身的关系就跟旁人不同,半仆半兄,虽然是半仆,可原主脾气好,心肠好,从来没用对仆从的要求对待过陈柏松,所以陈柏松对如今的林渊也没有什么畏惧的感情。
大约至于和这样的人相处,林渊才不会脱离“人”的范畴。
周围的人,包括宋石昭,都已经不把他当人看了,他们觉得他是全知全能的神。
只有林渊自己心里清楚,他只是占了穿越的便宜而已。
如果他没有任何关于历史的记忆,他就是个普通人,或许现在正缩在哪里的乡下想办法混一口吃的,每天都在盼望什么时候能穿回现代,毕竟在现代不会遇到灾荒,有手有脚就能吃饱肚子。
越是这么想,林渊就越是心慌。
他走在一条极窄的路上,他在哄骗别人的时候也在哄骗自己。
就像骗子骗人,骗得多了,自己都信了。
他曾经的一个同事就是,长得不错,工作能力弱,有一张巧嘴,谈了个富二代女朋友。
女朋友长得胖,脾气也不好,动辄就是打骂,一言不合当着外人的面就要摔碗掀桌子,同事就只能哄,哄着说“我这辈子最爱你”“你是我的心肝,没了你我就什么都做不好”。
说得多了,同事自己都信了,林渊亲眼看着同事一边被折磨的精神恍惚,一边喃喃自己深爱女友。
他们最后还结婚了,林渊还被邀请过去他家做客。
同事是公主抱把不愿意吃饭的老婆从房间里抱出来的。
同事一百四十斤,老婆一百八十斤。
有一次同事喝醉了,在他老婆不在的情况下,还一边痛苦流涕,一边述说自己对老婆的爱意和忠诚。
全单位的男性都被他一番哭诉弄得心有余悸。
林渊当时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骗子的最高段位,就是自己都对自己的谎言深信不疑。
林渊觉得自己现在似乎也有点这种趋势了。
宋石昭在一旁说:“大人还是要多带给人去,若是路上遇到了危险……”
林渊点头,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先生不必忧心,我自有分寸,只是这边的事得麻烦先生看着了。”
宋石昭这才发现,林渊走了,自己就是这边最大的人物,到时候他想怎么折腾吴长青,就怎么折腾吴长青,宋石昭眨眨眼睛,兴奋极了。
“吴长青这人虽然有一堆毛病,但我还得用他,先生到时候可别只给我留半个人。”林渊面带微笑的提醒。
宋石昭屏息:“同殿为臣,我与吴区长虽有些矛盾,却也并非不可……”
林渊打断他的话:“不过他的性子,先生倒是可以磨一磨,别叫他不知天高地厚。”
宋石昭再次兴奋。
林渊无奈的笑了笑。
他何尝不知道宋石昭对吴长青的敌意是做给他看的呢?也或许不是假装,但宋石昭对吴长青的十分敌意,大约只有三分是真的。
只是想叫他放心,他们这些手握实权的臣子不会勾结犯上而已。
他们斗得越厉害,对林渊的好处反而越多。
林渊知道,可他也只能假装不知道。
人活一世,难得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大概就类似于我虽然明知道我的猫只是喜欢我喂得小鱼干,但我就是假装不知道,认为我的猫就是喜欢我。
第104章 104
林渊到达汝宁的那天是个大晴天, 春天过去了一大半,再等一个多月就会迎来夏天, 阳光落在地上, 田地里的农户在春耕, 陈柏松接手汝宁的第一个春天, 百姓们依旧和往年一样生活, 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那就是百姓们比以往更加恐惧瑟缩。
即便陈柏松像林渊一样把大地主全部控制住了,即便他让农户们得到更多的利益, 可农户们依旧不安, 依旧害怕。
人们似乎更喜欢以前的生活, 吃不饱,饿肚子, 艰难的生活, 被压迫被剥削,可即便如此, 他们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 忽然有个人告诉他们,他们自由了,不用在地主老爷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高租子下生活, 也不用提心吊胆,生了孩子也要把孩子溺死。
他们睁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像鸵鸟一样埋下自己的头。
陈柏松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难道人们不是应该开心鼓舞吗?
林渊策马进城的时候,转头看见的就是路旁的田地, 以及田地里瑟瑟发抖,用绝望又麻木的眼光看着他的百姓们。
这让林渊更清楚的意识到了汝宁和其他地方的不同。
在别的地方,林渊是人们唯一且崇高的精神领袖。
林渊忘记是在哪里看到的。
科学发展到最后,就会变成神学,精神空虚的人们会不顾一切去寻找寄托,而这个寄托,就是各式各样的宗教。
乱世中的人们正是精神最崩溃的时候,高邮泰州以及其它被林渊征服的土地上的人们抓住了林渊,而汝宁没有。
“大人!”护卫们跟在林渊身后,他们看着林渊策马,抬起马鞭,随风疾驰。
林渊在军营前勒马,他胯下的黑色骏马如人般直立,林渊坐在马上,腰挺得笔直,军营里没人不认识他,士兵们在看到林渊的时候齐整整地跪了下去。
马蹄落到地上,林渊翻身下马,很快有小兵激动的双眼泛红地走过来,小兵似乎想说些什么,数次张嘴却吐不出一个音调,林渊看了小兵一眼,脸上又露出了惯性的笑容,他声音温柔地说:“把马牵走,喂点豆料。”
小兵连连点头,他牵着马,骄傲的却像是牵着整个世界。
小兵走路的时候甚至都是同手同脚离开的。
他逃到高邮的时候只有十四岁,没有父母亲人,逃难的路上处处都是白眼和讥笑。
直到逃到了高邮,进入了军营,军营里没人欺负他,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每隔七天就会聚在一起举办晚会,他们会当着许多人的面说自己的过去,说曾经的家乡,说自己是怎么历经艰难来到这个地方。
在这个军营里,小兵感受了从未感受过的快乐。
在这里他是被包容的,他充满了归属感,越是如此,他就越敬仰林渊。
他的敬仰是盲目的,不理智的。
可军营里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不仅仅是陈柏松手里的兵如此,朱元璋,李从戎,杨子安手里的兵也是如此。
这种极端的精神崇拜,使得军权,政权都紧握在林渊手中。
但最致命的一点是,如果林渊有朝一日死亡,这个以他为中心的世界就会迅速分崩离析,瓦解败落。
林渊自己也知道,但他无能无力,他没法去大肆宣扬民主和自由的思想。
民主与自由无法生长在畸形的思想土壤上。
只有等,等着国家稳定,等着新一代接受教育,等着这种极端崇拜落幕,民主与自由才会落在土地里,在人们的思想中开花结果。
或许等他死了,民主自由才会出现萌芽。
前提是他在死之前能稳定这个国家。
至于他的功过是非,只能留给后人去评价了。
“少爷。”陈柏松离开帐篷,快步迎了过来,他离开林渊身边已经有接近两年的时间了,这两年时间他在不同战场上流血流汗,只有夜深人静独处时才会想到林渊。
他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少爷了。
那个他记忆中温和,善良,还带着一点天真和软弱的少爷,已经变成了一个冷静,强大,掌握着生杀大权的掌权者。
这带给了陈柏松一种无法言喻的错乱感觉。
他希望自己能保护少爷,可少爷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林渊看着陈柏松,他也有些错愕,陈柏松看起来更成熟了,如果说以前的他是一匹狼,如今他已经变成了一只虎,他学会了沉着冷静,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亮出自己的獠牙和利爪。
“胡子长了。”林渊冲陈柏松笑,“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陈柏松沉默了,他走到林渊身边,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男人。
他比他高,可在他面前,他却永远处于下位。
“进帐。”林渊走在前面,好像第一次来汝宁军营的他才是熟悉这里的主人。
陈柏松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同走进了帐内。
林渊坐上原本属于陈柏松的位子,陈柏松的亲兵给林渊端上茶水,亲兵紧张又激动,他的双腿都在发抖——上了那么多次战场,杀人的时候都不会腿抖,这会儿才抖个不停。
“汝宁的事,你做得很好。”林渊喝了一口茶,他不急着进城,也不急着去料理麻烦,“不用忧心。”
陈柏松薄唇紧抿,常年征战,陈柏松如今像一把刀,见过血的刀。
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削瘦,让他的五官异常分明,林渊都不得不承认,光凭外表来说,陈柏松长得比他英俊。
“是我没做好。”陈柏松说着他在汝宁做的事,以及他最想不通的地方,“百姓更慌乱了。”
高邮易主,泰州易主,苏州易主,百姓们似乎都接受良好,他们发自内心的期待林渊带领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可汝宁为何不同?汝宁的百姓为何不同?
陈柏松不明白。
林渊微笑着,像严厉又慈爱的父亲一样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这不怪你。”
陈柏松低下头,他觉得羞耻。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管汝宁的事,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样,我来管,你来看,等事情做完了,你再告诉我你学到了什么。”林渊轻声细语,“好不好?”
陈柏松猛然抬起头,看着林渊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林渊:“慢慢来,总能学到东西的。”
陈柏松饮尽一杯茶,朝林渊行礼道:“谢少爷。”
汝宁城边,农户们正各自在家做饭,女人们从端出野菜汤和杂粮饭,一家人蹲在地上大口抛着饭菜,杂粮饭里面并没有米,糠是主角,他们吃完饭后坐在门槛上说话,谈论着明天的天气,秋收能有多少收获。
“村长说地主老爷不收我们租子了。”女人的表情有些茫然,“现在五家一起用三个锄头一头牛,这些也要还给老爷吗?”
男人咳嗽了两声,他才三十岁,可看上去已经是接近五十的人了,他的皮肤粗糙泛黄,脸颊凹陷,眉头紧皱,他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弓着腰说:“我明天去问问。”
女人的背上用破布条绑着一个孩子,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他才两岁,不明白大人的忧愁,正在抓着母亲的头发玩。
“他们说,南菩萨来了,地主老爷就不管我们了。”女人眼里泛起了泪花,她问丈夫,“那个南菩萨真的不走了吗?”
男人沉默的看着脚下的地。
回到明初搞慈善 第127节
女人愤恨地说:“南菩萨为什么要汝宁?他们为什么要来?让我们过以前的日子不好吗?”
虽然贫穷,虽然饥饿,虽然奋力耕种却吃不饱肚子,但是日子很安稳。
可现在,他们不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未知让他们恐惧,恐惧带给他们愤恨。
翌日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男人就已经离开家去了地里,女人也要下地,她像栓牛一样用布条充当绳子,把孩子拴在树边她能看到的地方,也跟着一起耕种。
她的眼睛已经坏了,天不大亮她就看不清东西,但干了这么多年活,就是抹黑也能干,种地已经变成了她的本能。
就在第一缕阳光冲破云层洒向大地,村长跑在田坎上,他身后有人敲锣,锣声一响,村民们就知道上头有消息了,他们拿着农具,走到村口的空地,抬头看着站在石头上的村长。
村长五十多了,身体不怎么硬朗,他竭尽全力的大喊道:“南菩萨来了!当兵的今天要过来!”
村民们吓坏了。
“当兵的过来干什么?”
“我家没有粮食!也没有女儿!”
“别让他们来!”
发声的是少数,而更多人只是沉默着低下头。
有人在发抖,肩膀耸动。
不管村民们再怎么恐惧,再怎么不愿意,当兵的还是来了。
来的士兵并不多,只有百来人,但这群士兵不是空手来的,除了住处需要村里安排以外,粮食和日常用品士兵们都是自带的。
士兵来的时候,村民们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他们甚至不敢出去看一眼。
“娘,那些就是兵吗?”小孩窝在母亲的怀里,小孩子不像大人,他们有时候有天大的胆子,不像大人一样对许多事都充满畏惧。
女人搂住孩子,小声说:“你不许去看,他们是鬼,会吃掉你的,会吃光你的脑子和肠子。”
小孩打了个哆嗦。
可第二天,孩子就忘记了母亲的恐吓,他带着同村的小孩一起偷偷摸摸的去看那些当兵的。
在孩子的世界里,当兵的有一种天然的威严感,这种威严感跟父母不同,他们不敢让当兵的发现,只敢躲在树后悄悄的看。
当兵的穿着深色的布衣,腰杆挺得笔直,和村里那些永远佝偻着大人们不同。
他们看起来更结实,更高大。
这是男孩眼里,理想中的“未来”。
“我以后也想当兵。”有男孩小声说。
别的男孩也跟着点头。
他们不知道当兵要面对什么,此时此刻,他们只是向往能挺直腰杆生活的日子。
正端着碗蹲在田边吃饭的小兵看见了这群娃娃,他年纪也不大,性格活泼,他冲那群娃娃招手:“过来,给你糖吃。”
男孩们先是转身就跑,跑了一小截路,终于有个男孩发现了小兵说的“糖”这个字。
男孩子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他们从生下来,就没有吃过糖,不知道真正的糖是什么滋味,和山上的野果有什么区别。
可他们知道,糖是这世上最甜蜜的东西。
他们互相看看,终于有一个胆子最大的转头,朝着小兵的方向跑过去。
小兵看着他跑来,大笑着扔了一块麦芽糖过去,麦芽糖落在草地上,男孩弯腰捡起来,并不嫌弃这块糖落在地上,连忙塞到嘴里去。
他眯起眼睛,麦芽糖的甜味充斥着他的味蕾,他的人生短短几年,但这一定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之一。
而他身后的男孩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孩把那么大一块麦芽糖全部塞进嘴里。
男孩们走过去,他们渴望的看着小兵。
小兵笑着问他们:“想吃糖。”
男孩们疯狂点头。
小兵说:“行啊,想吃糖?来跟我一起干活。”
男孩们这才发现,这群当兵的手里拿着的不是武器,而是农具。
他们转过头,发现这些他们眼里挺直腰板的当兵的,现在也正佝偻着腰,在做农活。
而且他们做的又快又好,一看就是老庄稼把式。
一个男孩一拍脑袋:“他们在翻的是我家的地!”
这群当兵的,在帮他们干活?!
第105章 105
乡间清晨, 当兵的手里拿着锄头,比起农户, 他们的身体素质更好, 毕竟林渊在养兵上是下了血本的, 并且他们也就是普通平民出身, 会种地的不在少数, 就是不会种地的, 身边也有老庄稼把式在教。
这一幕叫男孩们看的莫名其妙,他们不敢相信这些在父母口中恶鬼一般的兵会帮他们干活。
之前给他们吃糖的小兵拍拍裤腿, 冲他们笑了笑, 转身去拿锄头。
农户的锄头都是问地主借的, 他们有的财产很简单——一间屋子,几个孩子, 父母, 以及灶台上的陶瓮,连铁锅都买不起, 更何况农具了。
这些农具都是当兵的自带的, 他们也不忙着跟村民们打招呼,也知道村民们怕他们,这是常事, 百姓都怕当兵的,兵有人管的时候是兵,没人管了就是匪,有时候比匪还要恐怖。
匪徒还有朝廷管, 当兵的杀人,抢人儿女财产,却没人追究。
天大亮了,村民们从屋里走出来,他们不像城里人那样知道具体的时辰,而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男人们穿着短打,有些手里有锄头,有些空着手——农具不够,只能等着轮到自己用。
“我家地里好像有人……”骨瘦如柴的男人瞪大了眼睛,专注的看着自己的那片地,他害怕那是逃难过来的流民,在刨种子吃,那可是秋收的保障,是他们一家活命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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