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初搞慈善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蜀七
但问题在于,这样一定会产生很多的冤假错案。
林渊:“这次要把方方面面都完善下来,要有法可依,依法治国,而且你们听清楚了,是民法典,不是刑法。”
宋石昭和吴长青都愣住了。
“陛下,这恐怕……”宋石昭叹了口气,“难啊。”
林渊:“正是因为难,朕才要把这件事交到你们手中。”
制定了新法,治国有法可依,才能保证国家发展。
当年法国就是靠拿破仑的《民法典》巩固了法国大革命的革命成果,也促使法国反复扫荡封建残存势力,最后成为了强大的资本主义国家。
林渊不准备走资本主义道路,主要是社会发展的限制,但是他可以打下依法治国的基础。
他不准备走得太超前。
民法典顾名思义,管的是民生,而不是刑法。
现在关于民生的法律文件少得可怜。
不管是婚姻法,劳动法,几乎都没有明确的条文规范。
大多数都是靠现有的民风民俗来治理,每一处民俗不同,官员的治理方式也就不同。
比如有的地方,通奸是大罪,但罪不至死。
但有的地方,通奸就是死罪,男女都要被私刑处置。
而且很多都是一族族长施以私刑,甚至不用给官府禀明,到时候报个病死的缘由上去,这事就了了。
百姓是不被重视的。
犯罪了有法律,但关于民生根本无法可依。
宋石昭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恐怕三五年内都难以修好。”
林渊似笑非笑:“天下学子供你取用,一年内,朕要看到初版。”
宋石昭:“臣遵旨。”
吴长青也连忙说:“臣遵旨。”
林渊说道:“先生,你来主编,吴卿做你的副手,你二人当齐心协力,若有拿不准主意的,便来问朕,可好?”
宋石昭露出一个笑容,脸上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
很快,吴长青便来请教林渊了。
“宋相说要废除姬妾。”吴长青不明白,“废除了,他们就能不养小的?”
林渊:“不能。”
吴长青松了口气:“那废了也没意义。”
林渊笑道:“律法上不能有妾,他们愿意养女人那是他们的事,官员抓住一个私下养女人的就革职,百姓不管。”
吴长青懂了,这又是管官的。
当官可真是倒霉。
林渊:“他们要是能瞒住所有人,那也算是本事。”
这条律法的用处是不再保障姬妾的权益,也就是说,她们除了钱以外得不到任何地位,不被社会承认,虽然孩子依旧留有继承权,但她们自己无法靠这个改变自己的自身阶级。
随着社会平定,经济复苏,这一律法可以让很多女性不再选择去做妾。
而官员不能纳妾,私下纳妾被抓住了就要革职。
商人更没有纳妾的资格。
但根除是不可能的,现代没有妾这个说法,但二奶小三也层出不穷。
只要男人有钱,女人想要钱,就禁不住。
可律法不会保护她们。
吴长青又问:“宋先生说,不能有出妻,只能有和离。”
林渊拍了把大腿,笑道:“知朕者,宋石昭是也!”
回到明初搞慈善 第175节
吴长青:“……”
林渊转头看他:“可有何不明之处?”
吴长青小声说:“但若女子无德,又死不和离如何?”
林渊想了想:“可告官,查明无德属实,有证据,便可判离,同理,女子亦可告官。”
吴长青瞪大眼睛:“这、这……还有,宋相还说,男女婚嫁后,若和离,夫妻关系存续期间所挣财产对半而分……”
林渊哈哈大笑:“宋先生,他简直就是朕肚子里的蛔虫。”
吴长青直接傻了,他没想到林渊竟然是支持宋石昭的。
“这、这怎可?”吴长青急道,“自古以来都是男子在外奔波忙碌,女子只侍弄家里,和离后送回嫁妆已是仁至义尽,竟还有对半而分?”
林渊想了想:“那就把嫁妆加上,一起对半分。”
吴长青木了。
林渊举例道:“想想你女儿若出嫁,被夫家厌弃休妻,名声坏了,再嫁不出去,你把她接回家住也可,但你死后如何?”
吴长青:“我儿必奉养他姊。”
林渊:“儿媳妇呢?儿女奉养父母是天理,哪里有哥哥奉养妹妹,弟弟奉养姐姐的说法?”
吴长青想起自己的女儿,承认林渊说的有道理。
林渊又说:“如今招赘的也多了,上门女婿若与妻子和离,也可分到夫妻财产的一半。”
吴长青:“可天下上门女婿不足一成啊……”
林渊叹气道:“那你就鼓励他们多去当上门女婿嘛。”
吴长青:“陛下,此事还需三思啊!”
林渊点头:“所以我才叫你们慢慢来嘛,那就先不提财产的事,先把出妻给朕废了。”
“只许和离,不许出妻。”
吴长青松了口气,拱手道:“陛下圣明。”
他这话刚落音,就听见林渊说:“财产嘛,五年后再提吧。”
第154章 154
北京城春亨区, 这里是以前大都春亨坊,紧挨着城墙, 算是整个北京城的偏远角落, 原先住在这儿的都是贫困人家, 请不起家仆的那种。
如今大都变成了北京城, 他们的日子似乎变了, 又似乎没变。
“赵根家的, 快去收衣裳,我看这天不好了, 指不定过会儿就要下雨。”大娘站在院子里, 朝隔壁愿意喊。
隔壁屋子里走出一个新媳妇, 脸蛋圆圆的,眼睛不大, 但生得健康, 健康在这时候就是美了,她回道:“大娘, 您家的咸鸭蛋腌好了吗?我家的想吃, 我用粟米跟您换。”
大娘笑道:“那好说。”
小儿从屋里跑出来,腰上挎着一个布包,嘴里咬着馍:“娘, 我上学去了。”
大娘拍了拍他的头,她在这小儿之前有四个儿子,战乱的时候都被强拉去当了兵,老头子断了条腿, 逃过一劫,就有了这个小崽子。
原本以为这孩子活不下来,战乱的时候没什么吃的,他们家又没地,但小崽子命硬竟然靠着糠和树皮草根活了下来,活到了现在,运气又好,还没长大天下就太平了。
如今区里开了学府,不受束脩就能去,只需要交书本费。
不过也只有年纪小的有这等优待。
待读完了小学,再想去读中学就要教束脩了。
但若是成绩好,就有奖学金,说不定不必花钱读书,还挣钱呢。
读书是好事,以前不愿意送孩子拜先生,是因为没钱,不仅要花钱,家里还少一个劳动力。
普通人家的孩子能走路就开始干活,到了七八岁,也算是劳动力了。
现在钱比以前好挣了,孩子读书花不了几个钱,再说了,能认点字,书读完了能找好活干,只要会打算盘,怎么也能去当个账房,要是字再多认些个,去店里学上一段时间,就能当掌柜。
现在看着小崽子一蹦一跳地朝学府走,大娘满是风霜的脸上刮起了笑容。
连褶子都洋溢着快活的味道。
新媳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里头也有个小崽子,不知道是男是女,是男是女都好,如今世道变了,女孩也好活命,也能挣钱。
“前头老李家的媳妇要跟她男人和离。”大娘一边收衣裳一边说,“说是她男人把家里的钱都拿去嫖了,她跟她儿子整日里饿着肚子,还要被老李打骂。”
新媳妇吓了一跳:“她男人同意吗?”
大娘:“定然不同意啊,她就把他男人告了,官府的人一查一问,就判了他们和离,孩子归老李媳妇。”
“他家穷呢。”大娘叹气道,“能分的就只有房子。”
新媳妇心有余悸:“赵大娘以后怎么过呀。”
大娘笑道:“她好过呢,带着儿子在外头租了屋子,让儿子去念书,自己去大户人家上工,比跟着她那男人过得好,好歹吃得饱肚子,也不怕债主上门。”
“那房子呢?”新媳妇又问。
大娘:“因房子是祖宅,官府也没让他们卖了再分,只叫老李每月给他媳妇拿钱,还有孩子的抚养费。”
新媳妇:“老李还拿得出这个钱?”
大娘笑道:“拿不出有啥法子?要是拖上半年,那房子可就归官府了,官府出钱买,再把卖房的房资分给他们夫妻。”
新媳妇摸了摸肚子:“还是日子好过了,上头的大老爷念着咱们呢。”
大娘也说:“那是,如今的陛下可就是以前的南王,南王可是活菩萨下凡,想着咱们这些小民呢,现在男人也好找活干,不想干活还能去当兵,伤残的也有活,只要愿意做事,就能过好日子。”
“听说外头有城在闹事呢。”大娘竖着眉头,“好日子过了没两天,就不想过了。”
新媳妇小声说:“那哪个晓得?”
大娘冲她笑:“你如今肚子还不显,可要小心些。”
新媳妇低下头,眉眼温柔的看着自己的肚子,里头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你生得好,孩子定然也生得好。”大娘说,“这孩子来得也是时候呢,现在生下来,那是来享福的。”
新媳妇腼腆道:“谁说不是呢,我家那口子说了,要去给我买鱼煮汤补身子,等生了孩子,每天都给我喝鱼汤,虽吃不起鸡汤,可以前我看邻家的媳妇,别说鱼汤了,就是鸡蛋也吃不上一个,大着肚子也得干活。”
“花娘!我回来了!给你抓的鱼!”男人穿着短打,一脑门的汗,脸上却带着笑,手里还拿着一串鱼,被柳条串起来,有三条,另一只手提着竹篮,里头放着几个芋头和黄面馍馍。
新媳妇嗔道:“急什么?莫绊了脚,仔细些。”
男人傻笑着抹汗:“怕你惦记我。”
新媳妇脸红了,小声说:“偏你油嘴滑舌。”
大娘在一边笑:“那是你男人疼你,小两口快进去吧。”
男人进了屋才跟自己媳妇说:“我买鱼的时候听说捕鱼队要招人,一个月有五十文底薪,当月卖得鱼多挣得就多,听里头的老大哥说,他一个月能有五百文。”
媳妇张大嘴巴:“这么多?”
男人:“还缺洗衣裳的呢?鱼腥味太重,城里的洗衣房不愿意接,他们就自己请人,说是洗衣裳一个月也能有八十文,不过没提成,洗再多都是八十文,要不是你怀着,这倒是个好活计。”
媳妇也觉得是个好活计,她摸着肚子,有些难过。
提成如今是个新词,但许多行业都这样,人们从一开始的新奇变成了现在的习以为常。
商人们雇人,发现有了提成这个说法以后干活的更卖力气,也乐得一直如此。
男人看媳妇情绪低落,连忙安慰道:“莫要伤心,等你把孩子生了,做完了月子,一样能找到活干,咱们北京城里头,女子能干得活多了去了,就说那制衣坊,听闻一直在招人呢。”
制衣坊一般都是给士兵做衣服。
士兵的衣裳一年两套,每年都有新的。
这活是计件结钱,若是做完了,制衣坊就关了。
但这是朝廷的,商人们自己在城外还建了制衣坊,做的都是廉价衣裳,贫苦人穿,样式简单,不过也效仿朝廷,计件算钱,有些制衣坊不计件,每月有固定酬劳。
这种固定酬劳的钱少些,但是安稳,都要结契书,不能说不要人就不要了。
媳妇这才恢复了精神,她笑道:“那咱们要多挣钱,以后给孩子多挣点家资。”
男人也去摸媳妇的肚子,平平的,摸不出个什么来,但他脸上带着傻笑,就好像孩子已经在眼前了。
看着男人高兴的模样,媳妇小声问:“这还是个丫头……”
“丫头我也喜欢。”男人脸上带笑,“哪怕只有一个丫头,咱们也能招赘呢,你想,小子娶媳妇,他媳妇若是不老实,指不定给谁养孩子,丫头就好了,生的必是咱们老孙家的种!”
媳妇连连拍他:“说甚胡话,孩子都还没生,你就指着孩子生孩子了。”
男人摸摸鼻子:“儿女多,家才兴亡嘛,生了女儿咱也不往外嫁,就招赘,老孙家的人越多越好。”
媳妇心疼得看着他:“怪道你近来总是打几份工。”
男人:“我是男子,身来力气就比你大,我趁着年轻有力气多挣些钱财,咱们老了就能享福了。”
媳妇点头:“我去给你做饭。”
男人:“乖乖,你可别去灶台了,我总怕你摔着,咱们去外头吃,外头也不贵,晚上我回来给你煮鱼汤喝。”
现在每个区有个自由市场,农户们在这儿卖菜卖肉,也有吃食摊子,支几个桌椅,占不了多大的地方,吃食摊子每月要给官府交钱,也不多,不过这是租铺子的钱,到月底了还要交个人所得税,这个大伙儿不太懂,不过看吃食摊子生意好,摊主忙却快活,就知道交的钱定然不多,不然可扯不出笑来。
男人带着媳妇找了个热凉粉的摊子坐下。
一人要了碗热凉粉,这是红薯做的,熬煮出来以后加上些酱料,又好吃又方便,叫一碗热凉粉转头就能端上来。
吃完热凉粉,男人和媳妇又去买了烧烤,他给媳妇买了一串肉串和两串素的,自己没吃。
别的还有卖春卷的,卖面条的,要什么有什么,价格还便宜。
热凉粉一文一碗,烧烤若是肉的,就是两文,素的一文两串。
他们吃完饭,共五文钱,肚子吃得饱饱的。
新媳妇回去的路上,没忍住,捂脸哭了。
男人吓了一跳:“你哭甚?可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
新媳妇摸摸眼泪:“若是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男人一愣,也说:“我也想呢。”
回到明初搞慈善 第176节
“你放心,听我朋友说,他一个当小吏的远房亲戚说了,以后的政策只会越来越好,都是为咱们老百姓着想。”
“咱们俩就放心过日子,放心生孩子,给咱们的孩子挣出一份家业来!”
新媳妇含泪点头,脸上有了点笑容,又哭又笑。
男人心疼的给她抹泪:“咱们过好日子,过好日子要笑。”
第155章 155
“该去处理濠州和安丰了。”林渊对陈柏松说。
上回分开之后, 两人有一段日子没见,林渊酒醒后倒没忘自己说过的话, 只觉得自己脸皮越发的厚, 竟不觉得尴尬, 只陈柏松有些躲着他, 日常待在军营里练兵, 不怎么出来。
现在被林渊招来, 陈柏松面沉如水,全身肌肉紧绷, 嘴唇抿成一条线, 他没有去看林渊, 只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
茶叶在杯里漂浮,就如他此时的心情, 无根浮萍, 不上不下。
他猜不出林渊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林渊要干什么。
那夜他如同做梦般离开, 脚下似乎踩着云, 连步子都忘记了怎么迈。
他回到房间,一夜亢奋未睡。
可林渊再没有召见过他。
好像那只是林渊醉酒后的无心之言。
听者有心,然而说者无意。
林渊看陈柏松久久不答, 奇道:“这是怎么了?杯里开了花?”
陈柏松这才回神,沉稳道:“我带兵去安丰。”
“正好与安老四他们里应外合。”
“就这几日去吧。”林渊喝了口茶,“越快越好。”
陈柏松的嘴唇抿得越发厉害。
这就好似林渊迫不及待打发他走一般,叫他苦涩难当。
林渊看他脸色, 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这几日没睡好?如今你也是大将军,下头总有人能分担,别太累了。”
陈柏松忽然说:“累点好,省得胡思乱想。”
林渊一愣,这才发现陈柏松意有所指。
他笑道:“这是怪我?还是怨我?”
陈柏松呼吸一窒,刚要跪下请罪,就被林渊握住了手腕,一时间动弹不得。
他深深地看着林渊,这人牵动着他的心神,可自己却牵动不了他的。
“吃些东西吧。”林渊说,“我叫人煮了牛肉面。”
他在陈柏松面前没有自称朕。
牛肉面热腾腾地被端上来,上面有切成薄片的酱牛肉,古人讲究养生,一份不会上太多,只能吃个七分饱,陈柏松胃口比林渊大,可他却吃不下,只吃了两口就想请辞。
林渊倒是细嚼慢咽地吃完了,还喝了两口汤。
自从登基以后,别的不说,生活质量倒是上去了。
处理政务虽然忙了些,但衣食住行有人精心照料。
“陛下,天色晚了,臣该……”陈柏松刚说了半句,就听林渊说,“急什么,咱们许久没有秉烛夜谈了。”
陈柏松不知道自己是不敢抗旨,还是不想离开,竟真的留了下来。
待他回过神来,他竟然坐在了龙床上。
陈柏松有些出神,觉得这大约是自己的一场梦。
这个梦太真实了,叫他无比惶恐。
在林渊还没登基,他刚刚意识到自己心意的时候,他也有过荒唐的想法,把林渊抢走,把林渊关起来,让林渊的眼睛只看着他,心里只想着他,如果林渊想逃,就把林渊锁在屋内,他会对林渊好,让林渊过衣食无忧的日子。
但也只是想想。
陈柏松看着床帐。
他没有那么做,他知道自己就算做了,最终也会被林渊说服。
没人是林渊的对手,他的少爷那么厉害,那么聪明,少爷能做的,他都做不到。
他也知道,少爷享受这一切。
享受权力,也追逐权力,说一不二,登临九霄。
跟他不同,他只要有饭吃,有衣穿,手下的兄弟们有个好归宿就满足了。
他生来就不是少爷那样的人。
可他总担心少爷被人骗,被人害,所以他必须要变强,要能守在少爷身边。
他不喜欢打仗,但逼着自己去领兵。
他不喜欢权谋,也要闭着自己去耍心眼。
日子久了,陈柏松自己也很茫然,他到底要什么呢?他这一辈子,图的是个什么呢?
如今少爷成了陛下,当了皇帝,已经没人能害他欺负他了。
那自己还在坚守些什么?
少爷把他那点小心思看在眼里,是不是觉得他很可笑?
陈柏松的目光迷茫,没有焦距,怔怔地看着头顶。
林渊则是穿着里衣躺进床里,这床很大,够三四个大汉并排躺着。
“你不睡?”林渊说,“穿着外衣做什么?”
“忘了,你先洗了脚再进来。”
林渊想起了刀哥的脚臭,一时间眉头紧皱。
在他的记忆里,陈柏松脚不臭,但是这么多年行军,脚总闷在靴子里,估计就是原本不臭,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内侍打了水过来,陈柏松坐到一边去泡脚。
他的脚很大,比林渊大得多,脚上没什么肉,脚底有厚厚地茧,脚腕上还有伤疤。
这道伤让他修养了整整一个月,差点被割断脚筋变成废人。
当时他想的是什么?
不是成了废人怎么办。
而是没了他,少爷怎么办?
少爷的那些义兄弟,他信不过。
朱元璋他们这些人,他也信不过。
他觉得少爷身边前有狼后有虎,他倒了,少爷就没人护着了。
陈柏松甚至给自己想好了结局。
要么他死在战场上,要么战事结束后卸甲归田,离他的少爷远远的,找个偏僻地方了却残生。
林渊坐在床上,忽然说:“你还记得当时我们三人从老家出来,在路上被流民冲散的事吗?”
穿越的日子久了,林渊的记忆和原主的记忆混淆在一起,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陈柏松泡着脚说:“记得。”
林渊又问:“你当时也只有十六岁,你怕不怕?”
十六岁的少年,离开林家之前也就是放放牛砍砍柴,没干过什么重活,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陈柏松回想那时候,他点头说:“怕。”
林渊:“怕死?”
陈柏松忽然转头朝林渊笑了笑:“怕我死得太早,奉养不了母亲。”
如今陈柏松的娘成了嬷嬷,陪在杨氏身边,吃穿用度都不差。
陈柏松自己也奇怪。
若说对少爷的心思,那也是重逢后有的。
可细说起来,他们自幼一起长大,该动心也该是少年时动心。
如今回想,少年时期,他只觉得少爷心肠太软,太容易被骗被欺负。
只把少爷当亲弟弟爱护。
谁知道后头怎么变的。
变得他自己都猝不及防,不敢去想。
林渊忽然说:“日子过得太快了。”
陈柏松心说:可不是嘛,都老了,同龄的都抱孙子了,自己别说孙子了,儿子都还在裤裆里头。
林渊又说:“你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陈柏松心里又说:我有没有,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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