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倾江山
作者:虹言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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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倾江山 序 言
序玄成朝 建和三年 冬
比冰川还冷清,比墓穴还孤寂,破败陈旧的冷宫里。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
着一粗糙素衣的女子跪在地上,怀中抱着越渐冰冷的尸体,眼神空朦的不知看向何处,毫无半分活气。
怀中人身着一袭白衣,像是落入凡间精灵般脱俗,可是他胸前插满箭羽,流淌的鲜血染红那似雪白衣,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刺的人眼睛生疼,他在她怀中安静沉睡,不被任何人打扰。
旁边所有兵将手持弓箭呆呆站与一旁,没有人敢有任何行动,只静静看着眼前一切。
一阵腰间环佩声叮咚响起“你们愣着干什么,再放”
狠心毒辣的女人,这次是要真的要致她于死地了。
看看怀中之人那温润祥和的脸盘,想想那个永远细致体贴的男儿自刎前是否为自己选了身合体的衣衫那个永远眼角带魅的灵动少年死前是否还是睁着他那魅惑的月牙眼那个嘴角永远透露着青稚的俊逸少年又会为她陷入何种境地他们都坦然的面对了这一切吗都无怨无悔吗死前是否会想为了她值得吗
他们从不后悔,从不曾认为有什么不值得,从不愿看她哭,而她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而今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原来死也不是那么可怕,也可以很简单。
她无力的闭上双眼,迎接这一刻的到来
“住手”急促脚步声传来,怒吼声先至。
一袭明黄色玄衣逼至众人眼前,绚烂绝尘,华贵不可直视,所有人待看清眼前之人,立即弃下手中武器,环佩主人也咬牙愤恨的一起盈盈拜倒。
“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袍男子无空理会众人,他只疼惜的看着素衣女子,心中庆幸她没有出事,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心中一滞,胸口泛疼。
是他,是他害她如此,是他把她推到今天,是他逼她到了绝崖
“知言”他上前轻声唤她,希望唤醒绝望的她。
她没有任何回应,只愣愣地看着怀中人。
雪花纷纷落下,点在她的眉心,冷意在她眉心散开。冰冷的不是天气,而是心
“这世间最苦不过莫知言,最傻不过你冷轻然”突然她开口出声,声音极低,像是说与自己听的,又或许是说与怀中之人听的。
“你说你会陪我到最后,当我习惯一切都成了理所当然,当一切都太晚,谁还在玉兰花树下等我”
染血玉指抚上他的脸“你们从来只懂付出,从来没有要求我回报你们什么,此生你们给我的唯一机会就是为你们报仇。”
她唇边噙一抹笑意,看向皇袍之人“凌霁,轻然睡的很香。”
“知言,别这样,有我在。”凌霁上前想给予她一点温暖慰籍,接触到她那冷然的眼光,突然顿住,心扉撕裂。
“这结局你满意了吗”
她对着环佩主人凄然一笑,仰天长啸,似鸾凤泣血,那包含无以名状的凄痛与苦楚的声音,穿破重重宫闱,久久回荡,震得人心神俱痛。
冬日漫天飞舞着雪花,像是她流下的泪,晶莹剔透,虚无孤独
她缓缓闭上沉重眼睑,唇边一抹笑渐渐冰冷,是什么让永远不会改变的全都变了。
玄成朝天玄十八年
秋日微凉,最是好时节。气爽怡人,坐等丰收季。偶有蝉孤鸣,宣告酷日的离去。
这样的好日子最好是什么也不想,郊外踏踏青之际。
但暴风雨之前都是太平的,像是等待那最沉重的一击,让破坏更彻底。
古色古香的院落后门悄悄开出一条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先探了出来,瞧见四处无人,便也壮着胆子挤出门缝。
此时便也能看到此人少年装扮,一袭青紫色衣装,所有乌发盘好,用束带扎紧,那双灵气大眼搭配着挺翘的小鼻子,所有五官恰到好处,
只是薄薄粉嫩的翘唇却是紧抿着,眉头微微皱着,身材浓纤均匀,虽是娇娇小小的身材但也能看出本人怒气炙热,生人勿进的气魄。
眼看四下无人,迅速的合上门缝,抓紧包袱,里面可是日后过日子的家当,丢了它,她可不敢想象有这顿但却要顾下顿的日子。
莫知言心知这此去不是何年月再回来,回首留恋的望了最后一眼这生活十六年的家。
“女儿不孝,爹娘养育之恩未报便出走,那九重宫闱离孩儿太远,入宫不应是孩儿的归宿,孩儿此生只求一尺三寸之地,一心白头不相离之人,但求父亲母亲能体恤,来日再报父母恩。”
想想疼她爱她的家人,莫知言心理莫名的伤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自私残忍,不敢想象家人的反应,她知道再留恋就没有出走的时间了,理理头绪,心里默念祈求家人的安康。
踏上远途,从此天涯作别,再不相见
一列铁骑踏破宁静,一路尘土,路边商贩转身掩面。队伍人数整齐,分列两队跟在领头几匹骑兵马匹后小跑紧跟,带头的并非是将领,是穿一身紫衣圆领,大袖袍,系白玉钩黑带宫衣装扮的内臣邱公公,他面目严肃,目不斜视两旁平民,领路直奔当朝车骑将军府莫府。
来到府前,邱公公勒马,府内聪明伶俐的管家快步上前搀扶,旁边小厮早已跪下助公公下马。
邱公公下得马来,拿出袖中一品玉轴圣旨,拿在手中捧好,往里走,看得出来在皇家办事已久,做事雷厉风行,下马未多有话快步往厅堂走。
莫府当家之人当朝车骑将军莫啸堂携夫人柳氏跪在厅堂接旨。
“玄成车骑将军莫啸堂接旨”邱公公越过众人立于堂中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玄成开朝,每三年选秀,今正值三年一期,现玄成朝车骑将军莫啸堂十六岁之女莫知言并无婚嫁,着于天玄十八年十月初二进宫候选,钦此。”邱公公合上玉轴躬身递于莫啸堂。
“微臣莫啸堂接旨”莫啸堂低头双手接过圣旨,起身抬手扶住邱公公“有劳中贵人一路风尘,府里为中贵人准备晚宴叩谢皇恩浩荡,请中贵人赏脸。”
“车骑将军客气了,宣读圣旨本是内侍本分,不敢劳烦将军”毕竟是在上位者身旁服侍多年,做事不敢有逾越“如今宣读完圣旨,洒家自是要回宫中复命,不敢再在将军府中多留。”
莫啸堂听此话知他是不会在府中多留,忙遣退众人,“中贵人贵人事忙,末将也不敢耽搁,但末将还有一事相求,还请中贵人帮忙”莫啸堂握紧邱公公手“末将小女年龄尚幼,在家中也娇惯了一些,今有幸能入宫候选,若有幸位列妃嫔,在宫中却未有相识、相助之人,怕日后万一会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中贵人在宫中多多照应,他日若小女有成,也必不忘中贵人之恩。”
邱公公是何人,那是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从低阶小太监,一步步爬到如今之地位,若得他照拂,在后宫那般狡诈之地也不至于被啃食的骨头都不剩,莫啸堂是武将,不喜这官场和后宫的营谋算计之道,但为深爱之女,也必是要低一次头,弯一次腰。
邱公公也自是明白人,深知要在宫中生活谁都不易,自己也不是万人之上的那人,荣宠之时谁都用不上,但一旦有事失势之时,多一人帮忙,总比多一人落井下石要好,想到此邱公公硬线条的脸色自是缓和很多。
“将军客气,洒家也只是听命办事之人,如今也只是能为上面办得几件事而已,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大人物”,邱公公反握了握莫啸堂的手,“但蒙将军看得起,我自是竭尽力气、拼尽所能的。”
莫啸堂知有他相助,放宽心,“谢中贵人,日后中贵人有什么用的上莫将的事,不必商量,打个招呼就成,”莫啸堂武将的说一不二劲马上显现,只怕就差了拍胸脯。
邱公公笑的合不上嘴“将军有心,将军有心,洒家听闻将军之女貌比天姿、贤良聪颖,将来必定能光耀门楣,泽福娘家,洒家在这先恭贺将军了”
“中贵人说笑了,末将不敢奢求太多,小女平安就好。”
莫啸堂哪里希望女儿进入那龙潭呀,别说当今圣上已年迈,就算是年轻二十年他也不愿意的,更何况最近皇上身体已一日不比一日,后宫妃嫔应是难以照拂的,这本应是修养之际,怎么会还要坚持选秀说句砍头的话,只怕女儿入宫还未爬到妃位就得守寡了。
但皇命难违,所以莫啸堂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女儿选不上,回家相伴左右,但女儿的姿容又堪称无双,真要选上,只求有这掌势的公公出谋划策,助女儿到时能逃出宫中,不必陪葬,这是天大秘密,他已为女儿谋划好,现下还不能与人道破。
送走邱公公,莫啸堂转身回到内堂,本想迈步往东厢房走去,莫夫人柳氏快步奔来,后面跟了一群婢女奴仆。
“老爷,不得了了,知言不见了”莫夫人脸上尽是惶恐担心,脚步不稳,人未走到跟前便向前扑倒。
“小心”莫啸堂赶忙扶住爱妻“你说什么慢慢说,说清楚”
莫啸堂扶住夫人肩头,莫夫人脸色苍白,显然是受惊过度“我我得知知言进宫之事,便打算着去与她商谈交代一番,我与小月去往她的言毓居,却不见她的踪影,老老爷,这如何是好”
“莫慌,莫慌,命下人整个府邸都找过了吗”虽劝夫人莫慌,但莫啸堂的内心有种不祥预感。
“已经命了下人去找了,府里没有寻到,府外的几条街市已经命人去寻,城外是不是命人去找一下”
“没有确定都寻仔细了离家出走了”虽是问句,但是心中已经有了结果“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出去寻了去李管家,去通知守城将领严格搜查出城人员,你们全都出去找,找到大小姐为止,没有找到谁都不许回来,就是天涯海角都给我去找”
“是”李管家领命带着小厮奴仆出府寻人。
莫啸堂很难得会对下人如此粗声大气,他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皇上这才刚下旨,这宝贝女儿就不见了,这寻来了也罢了,寻不到不要说欺君之罪,他为女儿盘算的一切也将付诸东流了。
这女儿啊,从小便有主见,天资聪慧,诗词歌画不在话下,连男人的行兵布阵之类也有涉猎,没有男人能入的眼底,做什么都自己说了算,现如今显然是她早就听闻了风声,知道要让她入宫,她定是不愿了。
“沫离呢她不是一直跟在小姐身边的吗”莫啸堂突然想起这个莫知言视如亲妹妹的丫环,莫知言要做什么,应该都是带上沫离的。
“沫离今儿个身体有点不适便待在自己的厢房里,并没有跟随知言身边”莫夫人现下真是懊恼到不行,要是沫离没有病倒就好了,莫知言真要是出走了,身边有个丫环也有个照应,不像现在孤单一人行。
前庭一群奴仆进进出出,乱作一团,夜晚掌灯时分也忙碌异常,整个府里阴云密布。
莫倾江山 第一章 古道 夕阳 远途
“韩煜,这速度会不会太慢了点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到得江淮”一条偏僻羊肠小道,两匹骏马缓缓行进,不象逃难的,倒像是踏青游玩的。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
一匹白色骏马上一个少年开口说。这少年男子装扮,乍一看,像是个风神俊朗、衣冠楚楚的少年,但是生的唇红齿白,玲珑细透,面颈如玉,如仙人细细雕琢之作。这便是我们翘家的将军女莫知言,心想着这本是要离家逃祸的非常时期,不懂这旁边的男子悠哉游哉的行进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目的地。
父亲应是知道了她离家的事,她刚到了城门口就看到了检查有严格许多,出城是韩煜朋友帮的忙,出城一路也不太敢多做停留,赶了一夜的路,这已是离家第二日。早晨时分在一处溪边稍做休息了个把时辰,就又启程赶路,以为要这样幸苦的多赶几天的路,哪知现在落日时分韩煜倒是不急了。
旁边的青衣男子长的柔眉顺目、俊逸挺拔,面冠如珠玉,身上衣装整齐洁净,教养极好,但是一双月牙眼加上扬地嘴角总带点邪邪的味道,只是这样也没有让人对他生厌,反而更加的风情万种。
他继续策马“怕什么,能把你弄出城,还怕去不了江淮”头靠过来,贴进莫知言的肩头,眼神暧昧的说:“还是你想快马加鞭的赶到江淮迅速投入冷轻然那温暖的怀抱”
“你和轻然与我是从小一起长大。”莫知言抬手赏了他一个暴栗“年纪小小,满脑子想些什么”
这次离家,是因为韩煜的一群世家子弟朋友里,家中长辈有朝中当大官的,提前知道了这次的选秀,抗旨进宫后果太大,但是她又不想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只能拼了赌一次。
冷轻然和韩煜与她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家都是真诚相待的好朋友,也完全信任彼此。所以这次离家什么地方都不是首选,只有到江淮投奔冷轻然,冷轻然目前刚好出任户部刺史,在江淮征集赋税。
“啧啧,你对我们冷大公子太无情了,不不不,你是对天下男人太无情了,要是你早年答应我的求亲,今日不就没有这些个烦恼事了”韩煜摸摸头上被赏暴栗的地方,嘴上还是不知道死活的讨便宜。
“出了城你这嘴巴便越发是没有规矩了是吧”莫知言转头嘴角上扬,对他灿烂的微笑“头不痛了”
韩煜看她笑的灿烂,让人突然觉得旁边的空气都变的好闻,一池的湖水就这么吹开了,心里的某个角落就这么化掉了
但是这笑怎么看都有点心里毛毛的,不自觉的再摸了摸头上被赏暴栗的地方,疼痛感还在。
“从小被欺负的还不够是不也不怕娶了我回去天天找机会整你如果你幸福日子过久了想换换口味,我可以帮忙的。”莫知言难得好心情,旁边风景不错,让人心情愉悦,这长途赶路太过无聊了。
这下韩煜知道为什么她刚才笑的时候,他觉得毛毛的了,她笑的越灿烂就越危险,从小就是这样。每一次她准备要对付谁的时候,她不怒不急,只是笑,笑的越灿烂,对方就越倒霉,他小时候吃过不少暗亏。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嫌她是女生,没有带她去邻城集市游玩,第二日清晨起床发现自己莫名出现在一个不知明郊外小屋里,屋外上锁,里面还有一只恶狗,他吃尽苦头,到家时已是狼狈不堪。
还有一次他逗她,拿了她的一支珠钗,几天都没有事,他以为平安,放松警惕,结果一个月后被报复回来。
唉前尘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
不过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大家都是闹着玩,她也是顾着大家的安全的,从不玩过头,不会存有坏心。随着年龄增长大家的感情都越来越好,她也没有再整过他们这帮人了,但是她的余威太强,平时还是少惹她为妙。
“玩笑玩笑,你看看,我现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多少少女为我倾倒,多少少妇为我合离,我怎么忍心伤害这些少女少妇的心呢所以我还是去祸害她们吧,你还是让冷大公子照看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呀,此刻体会深刻啊。
“那你这次陪我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回去,那群少女少妇的心你不管了” 莫知言不愿放过他,想逗逗他。
“她们的感情哪能和我们这从小的感情比的,我还是很有哥们义气的,听闻江淮女子各个赛若天仙,带你去往江淮,我也好去见识见识江淮美女啊,看看与我们这帝京里的女子有何不同咯。”
莫知言眼角瞄他,嘴角噙着笑“哦赛若天仙”
知道说错话,赶紧改口就好,下场不会太惨。
“把你安全带离帝京,平安带到江淮,交予冷大公子,这才是我的终极目标,其他这些是我们路途上的调剂品而已了,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哈。”低声下气加点头哈腰是聪明人的选择“我们还是加紧赶路去江淮吧,听说江淮出美女啊,我们的冷大公子在那里恐怕会被扒光光,吃干干哦,赶路赶路。”韩煜识相的缩了缩脖子转移话题。
莫知言含笑摇头,这个韩煜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点,什么都不在乎一样,不过她知道,在他的心中这群朋友可是地位很重的,真的到有事的时候,他绝不推辞,誓死相护。
“对了,这此去江淮路途遥远,再加上女子上路不安全,现下这男子装扮我已方便很多,但我还是取一男子名,更安心些,就唤我武知隐,你之后便唤我这名吧。”
“武知隐,我来隐道非隐身,如今世上无风尘。路是武陵路,人非秦代人。好诗,好名,记下了,以后便唤你此名。”
两人策马往目的地奔去,不管前路多曲折危险,还是信心满满、义无反顾。
莫倾江山 第二章 顶替入宫
莫知言离家一月后,距进宫只剩半月。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
帝都莫将军府里静的出奇,每个人都认真做事,不敢大声喧哗,生怕惊动了当家之人,无端惹来一顿打骂。
这眼看进宫日子逼近,莫将军的心情已是糟糕到极致,即担心进宫那日,交不出人,犯欺君杀头之罪,又担爱女在外安全温饱,正是焦头烂额,烦恼之际,府中下人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人人不敢怠慢,小心谨慎做事。
自莫大小姐离家后,莫将军已派出无数家丁四处找寻,毕竟他是朝廷命官,没有皇命不敢擅自离京,爱女失踪又和进宫之事扯上关系,所以寻人之事只能暗中进行,不敢声张。
不敢官府报案,不敢派兵各县城搜查,只能命府中下人各地寻找,再托付信任将领在各城代为找寻,再说,莫知言本就是有意离家,又怎么会那么轻易被找到,所以进度缓慢。
书房中,一人身着墨黑色外衣,神色俊朗,虽是上了年纪,但浑身散发着正道为人的感觉,戎马半生的岁月更是凸显出他的成熟。两边鬓角已有少许白发,但是还能看出少年时期也是快意潇洒,加上面部刚毅线条,冷峻的下颌线条,也能看出当年在沙场点兵,所相匹敌的气魄。
他左手手执一折扇,扇面打开,便看见扇面一行清秀字迹,应是出自女子手笔。
“天地长不没,山川无改时。
草木得常理,霜露荣悴之。
谓人最灵智,独复不如兹。
适见在世中,奄去靡归期。
奚觉无一人,亲识岂相思。
但余平生物,举目情凄洏。
我无腾化术,必尔不复疑。
愿君取吾言,得酒莫苟辞。”
右手轻轻抚摸上面的字“唉,言儿啊,你到底去了何方”莫啸堂抬手抚额,轻声叹气。
这次莫知言的不告而别,对莫啸堂打击甚重,日日皱眉,茶饭不思,只是这几日就比年少时行军打战疲累几倍。
侧脸瞥向右侧,案几右侧是那明晃晃地圣旨,这双重压力让人怎能不心中烦躁纠结呢。
“爹爹”一袭粉衣手端茶盘盈盈进得屋来,人未到香先到,此香不像庸俗脂粉香,是自身散发的香气,是配于自身姣好容貌,上天眷顾的香味。
待得此香主人进得屋来,满室登时明亮,她肤若凝脂,眼角帯媚,却不过份妖娆,苗条娇嫩,面额白皙清秀,看去就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女子,每分每寸都刚刚好,都不越矩。
莫啸堂看到自己的二女儿莫知瑶奉上茶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含笑接过茶水。
“爹爹,这是上好白毫银针,香气清鲜,滋味醇和,真所谓:太老山中出白茶,一杯在手远浮华。愿君从此心田润,日日都开幸福花。”莫知瑶温软如玉的脸上绽出笑颜“女儿望见爹爹近日食不安寝,心中甚是郁结,特冲泡此茶,望爹爹宽心为上。”
“知瑶有心了,”慈爱地看着眼前这乖巧人儿,什么烦恼之事都应放下了,“若你的大姐有你般乖巧,为父不知要省心多少啊。偏偏她是要强之人。”
莫啸堂看着这二女儿,她从小懂事听话,从不与他招惹是非,想到莫知言,这大女儿却是事事不落人后,不受人摆布。
这才造成今日之局啊
想到莫知言,他的心中又增添一丝伤感。
莫知瑶突然正色下跪,拜于父亲膝下“爹爹,姐姐这次确有闯下祸端,让爹娘担心,但妹妹理解姐姐的做法,也甚是了解姐姐,姐姐从小到大都不是惟命是从之人,再说她此生本就追求山野乡地的逍遥日子,那皇宫像是囚笼,若是让她入宫那比对她千刀万剐还痛苦,姐姐是绝不愿入宫的,望爹爹理解姐姐莫再逼姐姐。”
莫啸堂上前去扶莫知瑶“瑶儿,你先起来,爹爹不会逼她,也从未逼她。这事,爹爹没有与她说过,也不知她是从何得知,为父也没有和她商谈过,她便不告而别了,爹爹从未怪过她,只是担心她在外的安危而已。”
“爹爹放心,姐姐不是那寻常人家女子,腹内文辞主意都不在话下,别忘了,帝京里那群王孙贵胄之子谁没有吃过她的亏,相信她在外也不会让别人沾半点便宜的。”莫知瑶起身伴在莫啸堂身旁,听得爹爹未怪罪于姐姐,终于放宽心。
“你对你姐姐真是上心了,爹爹算安慰了,别人家孩子勾心斗角太多,你们能这样一条心实属难得啊。”
“爹爹这话如何说呢,我与姐姐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照顾彼此,什么事姐姐都是让着我,帮着我,宠着我,从不让我吃亏,吃苦,瑶儿的事姐姐从来就当自己事一样,此生得了这样一个姐姐,瑶儿还有别的什么不满呢”
莫知瑶微皱眉头“只是这次,瑶儿是有点生气的,姐姐之前什么事都不瞒瑶儿,可是这次却不告而别,害得我们这般担心,回来瑶儿定要和她闹上几日,看她下次还敢这样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