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级重生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小雨清晨
说到这儿就很清楚了,埃贝尔是这家老鹰餐厅的钢琴师。
这是一份周薪1200欧的工作,在经济不景气的2019年,能够得到一份这样的收入,埃贝尔足以庆幸,同样的,在经济不景气的2019年,能够开出这样的薪水,老鹰饭店显然是一家定位高档的餐厅。
然而,同样是经济不景气的错,最近老鹰饭店和埃贝尔都有些麻烦。
老鹰饭店的麻烦在于,经济形势江河日下,前两年还只是低收入者们越来越关注超市打折的信息,到了最近几个月,就连高收入者们也开始缩减开支,“老鹰饭店的经营状态也不免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这是老鹰饭店老板的原话,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当一个老板开始说自己的产业“受到了一定影响”的时候,其实这份产业已经岌岌可危,走到了垂死挣扎的地步。
于是,埃贝尔的麻烦就来了。
老鹰饭店老板垂死挣扎的方式,和其他垂死挣扎的餐厅老板们没有任何差别,第一步就是盘活资金,削减人手。
于是,餐厅中心那台价值130万欧的精工钢琴,以及周薪1200欧的埃贝尔,同时步入了逗留在老鹰饭店的倒计时时钟。
对于钢琴,饭店老板委托琴行,将这台昂贵的艺术品挂到了二手市场。
对于埃贝尔,得益于这位先生每月暗示缴纳的工会会费,老板不敢做得太过分,他承诺了足额的赔偿金,并同意让埃贝尔继续在钢琴未售出时,继续在饭店工作的时间里,获取之前120%的薪酬。
这并不能让埃贝尔开心。
第一,即将失业的状态,让埃贝尔的妻子,让这位仿佛在天性中就见不得让自己仅仅31岁的丈夫,或者让这位似乎见不得任何男人过上舒心日子的女士,进一步增加了生活中唠叨,埋怨,以及喋喋不休的部分。
第二,这个位于老鹰饭店正中央的位置,这个众人瞩目的位置,埃贝尔不愿意让给某位身材妙曼的小提琴女郎,甚至是某位蹩脚的脱衣女郎。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埃贝尔发自身心地舍不得这台他到目前位置,所能接触到的最昂贵,最漂亮,最迷人的钢琴。
只可惜,和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一样,埃贝尔既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更无法决定他人资产的处理方式。
于是,埃贝尔只能徒劳地提前半个小时来到餐厅,徒劳地擦拭钢琴,徒劳地努力弹奏,徒劳地延长一点和它亲密接触的时光。
今天,更是连这点徒劳都被剥夺了。
今天,当地时间5点03分,提前十七分钟,埃贝尔就到达了老鹰饭店。
推开旋转门,埃贝尔笔直地走到餐厅正中,走到那儿,他刚刚拿起专用的擦拭软布,还没来得及将它放到心头的宝贝身上,埃贝尔就从十几步外的旋转楼梯上方,看到了一个他最不喜欢看到的身影。
那是鲍尔,老鹰饭店的经理。
说实话,鲍尔平时都不是太令人讨厌。
他不是一个太严苛的餐厅经理,老鹰饭店生意兴隆的时候,鲍尔总能巧妙地排班,让大伙儿都能公平地拿到小费,老鹰饭店经营惨淡的时候,鲍尔一直努力和老板交涉,让大家都能尽量保住工作。
但从两个月前开始,埃贝尔就不喜欢在这个时间段,见到鲍尔的身影。
“埃贝尔,”旋转楼梯上,鲍尔招了招手:“请您上来一下。”
“好的。”埃贝尔放下软布,沉重地走向扶梯。
经理将埃贝尔带进了办公室。
“请坐,埃贝尔,”经理向埃贝尔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椅子,自己也坐到了办公桌的后面:“有个好消息。”
“好消息”埃贝尔疑惑。
“有人看中了你的宝贝。”经理回答。
“你管这个叫好消息”埃贝尔沉着脸。
这就是埃贝尔不喜欢看到鲍尔的原因。每当鲍尔在他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出现,都意味着楼下的钢琴又一次迎来了潜在的买家。
大约是资产变现的压力过大,鲍尔居然微笑着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来验看”埃贝尔问道。
不同于崭新出厂的商品,或者是价格低廉的再出售商品,原价高达130万欧的钢琴进入二手市场,当然免不了验看和讨价还价的步骤。
老鹰饭店的钢琴委托了两个多月,埃贝尔已经迎接,或者敷衍过好几批有兴趣的顾客。
这一次不同了。
“没有验看。”鲍尔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需要验看,”鲍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对方已经决定了购买。”
“那……是什么意思”埃贝尔的语调有些变形。
“对方已经直接支付了10万欧的保证金。”鲍尔回答。
“99万欧的钢琴,10万欧的定金,不需要验看”足足过了半分钟,埃贝尔才从鲍尔确切的神情中,确定真正发生了这样的奇事。
“好吧,”埃贝尔落寞地叹口气:“我应该什么时候来领取我的补偿金支票”
“嘿,这就是第二个好消息了,”鲍尔脸上的笑容愈盛:“您不需要和您的宝贝分离。”
75,所以你还需要请一个司机
次日。
中国,潭州。
上午8点15分。
又是不需要上班的一天。
洗漱完毕,沈霖推开窗,坐在主卧阳台的咖啡椅中,掏出手机,神清气爽地开始玩游戏。
8点半左右,沈霖结束又一盘游戏,他伸个懒腰,重新低下头时,看到楼下的花园边出现了刘萌萌和汤意新的身影。
看到沈霖低头,刘萌萌露出微笑:“早啊,沈先生。”
“早。”沈霖也微笑点头。
“今天休息吗”
“嗯,”沈霖继续点头:“今天没什么事你们散步”
“年轻人,”脑中姚彬说道:“她们是等你出门,准备给你当司机。”
呃
“你应该买台车了。”姚彬继续说道。
天天这样麻烦一个小女孩也确实不是回事不过沈霖也有自己的苦衷:“我又不会开车”
“所以你还需要请一个司机。”
嘟嘟嘟!
汽车烦躁地打着喇叭。
高闯站在马路中间,身边的浓雾渐渐消散,眼中却腾起了雾气。
“喂!你找死啊!”司机终于忍不住探出头,冲高闯叫了起来。
九年了,高闯终于又一次听到了乡音。
他莫名流落到异国他乡已经九个年头了,从最初被人作为工奴卖进了矿场,到成为黑拳打手,到成为黑市拳王,到终于捣毁矿场,逃出生天,一路艰难回国,一切仿如梦境。x
浓雾慢慢消散,高闯看看两旁的景色。这是一条山中公路,两旁都是树林。此刻应该正是傍晚,西边的天际被残阳烤得血红。
“喂,你聋了吗到底让不让路!”
高闯走向眼前的白色富康,居高临下看着司机。
黑市拳王的凝视,多少置身死于度外的拳手都心惊胆战,一个小小的司机自然更是骤然心脏紧缩,司机高亢的声音瞬间平缓,恼火的表情也硬生生地挤成了笑意:“朋友,我还赶路回家呢。”
高闯清了清喉咙,终于用汉语说道:“去北泰,哪个方向。”
司机愣了愣,鬼使神差地说道:“还有三十公里路呢。上车,我带你过去。”
高闯没有拒绝,走到副驾驶侧拉开门上了车。
小富康车一沉,钢架都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
司机的心跟着沉了沉,仰头看了看努力团缩起来的高闯,吞了口口水发动了汽车。x
高闯打量了一眼司机,看着眼前陌生的风景,突然问道:“你多高”
司机心说我还没问你多高呢,你反倒问起我来了。他从内心中不敢反抗高闯,乖乖答道:“一米七四。”
高闯“哦”了一声,摸着下巴道:“那我大概有一米九了。”
司机脚下一颤,不自觉地轰了一脚油门:“我看你大概有两米高了”
高闯没有接话。他被弄到国外的时候才十六岁,身高不足一米七,在一堆高大的拳手之中简直跟侏儒没有区别。这九年来,高闯发育得不错,但在拳手中也只能算是一般。
高闯挪了挪屁股,觉得挤在副驾驶座上就跟被关进了狗笼一般,简直就是受刑。
司机忍不住问道:“你是运动员吧打篮球的”他瞥了一眼高闯粗壮得堪比他大腿的胳膊,感觉自己就像是只被人扼住了脖子的鸡。
高闯沉默了片刻,说道:“格斗。”
格斗在中国还是小众运动,司机只看过一部关于综合格斗的电影,但是眼下实在不是讨论电影的好时机。他努力把注意力放在行车上,很后悔自己刚才的提议。
北泰是江东省的第三大城市,也是江东的工业基地。在高闯离开的时候,北泰已经出现了英雄迟暮的征兆,不少国企厂矿纷纷倒闭,工人下岗。不过那时候的高闯还是个无忧无虑的高中生,并不知道这个老工业基地即将面临寒冬。x
高闯听着广播里传递的信息,他在国外的九年几乎与世隔绝,逃离之后更是归心似箭,虽然看到整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并没有心思去真正打听什么信息,此时才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几年家乡没怎么变啊。”
司机很不认同,道:“朋友你多少年没回来了现在北泰可是一年不如一年喽!红星厂都倒了,家家户户都有人下岗。市区的商铺租不出去,房价倒他妈的芝麻开花节节高”说起北泰的民生,司机就忍不住发泄心中的怨气,可见他也是生活不如意的一员。
高闯有些担心父母。他父亲是红星厂的采购科科长,母亲是红星子弟中学的英语老师。如果厂子倒了,父母的生活会不会窘况独生子突然失踪,怎么熬过这么大的打击
高闯正沉浸在心事里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马达轰鸣声,一辆线条流畅,底盘极低的超级跑车就从富康旁边飞速掠过。
司机当然不会以富康去挑战保时捷,只是恨恨骂道:“赶着去投胎啊!撞不死你!”
高闯瞟了一眼迅速隐没的车尾灯,已经将车牌号印在了脑子了。九年的生死锤炼,非但让他的身体宛如钢铁,观察分析的能力更是出众。到底他当初只是“饵料”,如果不靠脑子,早就成了八爪笼里那群凶兽的战绩了。
“那车不错。”高闯说。
“得百八十万呢,当然不错。”司机放下车窗,啐了口痰:“这帮有钱人,全杀了肯定没冤假错案。”
高闯扬了扬嘴角。
司机已经没了最初的拘束,大概也看出高闯不是富人,道:“你不信以前北泰多少厂子多少矿都叫他们官商勾结弄到自己口袋里去了。你要说北泰现在穷了,满街都是好车。你要说富了,吃低保熬日子的人成千上万。你说这社会是不是病态”
高闯没心情跟他针砭时弊,道:“送我到红星厂家属大院。”
司机乐了:“你也是红星厂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高闯一听这话,才正眼看了司机一眼,道:“我姓高。我爸是采购科的,我妈姓唐,是子弟中学的老师。”
司机兴奋起来,又轰了一脚油门:“你是高闯!”
高闯有些意外:“咱们认识”
司机道:“我叫王栋,比你低一届,也是唐老师的学生。”他语速飞快:“你走丢的事全厂都知道了,唐老师一到寒暑假就去找你。北泰找不到就去周边县里、乡里竟然叫我遇上了,我说闯哥,你这几年上哪去了那时候到底是你离家出走,还是怎么个事”
高闯脑中浮现出了母亲的形象。那是个斯文、安静、充满了艺术气息的知性女子。他记得母亲从不爱去人多的地方,就连商场都很少涉足,真难想象她风尘仆仆地满世界受挫。
“意外。”高闯说。
王栋斜眼打量着高闯:“闯哥,你如今混得怎么样”他看了看高闯身上的一副,料子很差,做工更是粗糙。不过再看他穿着皮裤,腰里扎着手掌宽的皮带,尤其是那双棕色的长筒靴,似乎也算是一种风格。
这种风格有些像是搞艺术的,又有些像是道上混的,叫人捉摸不透。
高闯道:“还行。”
王栋咧嘴笑了:“闯哥,你也太酷了。唐老师见了你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他说完突然嘴一抿:“你回来了,唐老师总算有个依靠了。”
高闯听这话心中一颤,腾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76,变化
高闯有些意外“咱们认识”
司机道“我叫王栋,比你低一届,也是唐老师的学生。”他语速飞快“你走丢的事全厂都知道了,唐老师一到寒暑假就去找你。北泰找不到就去周边县里、乡里竟然叫我遇上了,我说闯哥,你这几年上哪去了那时候到底是你离家出走,还是怎么个事”
高闯脑中浮现出了母亲的形象。那是个斯biquxbiz文、安静、充满了艺术气息的知性女子。他记得母亲从不爱去人多的地方,就连商场都很少涉足,真难想象她风尘仆仆地满世界受挫。
“意外。”高闯说。
王栋斜眼打量着高闯“闯哥,你如今混得怎么样”他看了看高闯身上的一副,料子很差,做工更是粗糙。不过再看他穿着皮裤,腰里扎着手掌宽的皮带,尤其是那双棕色的长筒靴,似乎也算是一种风格。
这种风格有些像是搞艺术的,又有些像是道上混的,叫人捉摸不透。
高闯道“还行。”
王栋咧嘴笑了“闯哥,你也太酷了。唐老师见了你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他说完突然嘴一抿“你回来了,唐老师总算有个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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