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吾儿愚且鲁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谢七少爷
她的澜儿这么受皇帝喜欢,她真怕有些人容不下她的澜儿。
何况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她的澜儿一点都不傻,不仅不傻,还聪明得很,许多事情其实一说就通,一学就会。
她好不容易才让他心性仍就像是个一岁的孩子一样,又什么都不教他,才让他看起来仍旧是个傻子,可现在皇帝每天都把他带在身边,她真怕哪天皇帝就知道了澜儿不傻的事。
可她很快就释然了。
就算有那么一天她也看不到了,她尽力了。
临死前皇帝终于带着澜儿来看她,她在床前握着儿子的手,翻来覆去仍旧是那么几句话的嘱咐,别的话她不敢说,她知道皇帝在后头,她怕被皇帝听见。
唯一可喜的是,皇帝答应她,会封澜儿做楚王,册立她为贤妃,而且会一直把澜儿养在自己身前。
刘福妹闭上了眼睛,满意地想:好歹我也算是活着看到澜儿封王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番外西洲曲
作者有话说:时间线为完结后,极轻度剧透。
仲夏暑热,但李言脾虚肾亏,气血不畅,四肢是常年冰凉的,夏日也不容易出汗。若非李澜怕热,皇帝所居殿中甚至都不甚用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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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澜夏日最喜欢粘着他,说他抱起来舒服,冰冰凉凉的。这种时候李言就时常后悔小时候没有好好教导他,这样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长成了一副无赖样子。
有一日李澜得意洋洋地跑过来对他说什么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两眼都是亮的。李言正批奏折,闻言一愣。李澜从背后环住他,边蹭边说: 是小孟学士教的。
李言细细想了想,思起是大苏的洞仙歌,暗自念了念,念到欹枕钗横鬓乱的时候搁了笔。下午就把孟惟召了来,寻个由头罚他在日头底下跪了大半个时辰。
李澜路过看见了,还好心地叫人给孟惟端了盏冰镇的乌梅饮子去。
谢别不知从何处听说了,百忙之中也抽空到殿前来,展开一把乌木骨的折扇挡在额前遮着日光,高深莫测地垂下眼端详着被晒得发蔫儿的孟惟,十分温和地笑了笑。
一笑如起春波於寒川,看得孟惟心旌摇曳,见四下无人,唤了一声师相就要去捉他的衣摆。哪知谢别抿了唇,旋身就走,半点余地都不留。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极轻快地就滑过去了。
过两日暑热更甚,李澜就央着李言说要去游船,李言凉凉一指案头堆积的文书,李澜当然能体贴圣意,一咬牙说: 儿臣来批。
李言报以微笑: 也好。但是澜儿,你的功课可不能落下。
李澜这辈子前十几年活得十分简单,每日就是吃吃睡睡玩玩,如今身为太子,自然要把往日落下的功课统统补上,顿时明白了为何会有书山学海之谓。
若是不把功课做完,李言甚至不会许他上床,随他是睡偏殿去还是就睡地上。
李澜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他父皇确实如外人所说的那样,是个十分狠心刻薄的,任他怎么央求服软掉眼泪,就是不松口。
孟惟听了也只能忍着笑,忍不住了就拿书挡着脸,一本正经地劝他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李澜沉默不语,暗自想,欲求不满也能作舟的,你自然不懂。
李澜当然是不知道孟惟欲求满不满的,这是只有孟惟和谢别知道的事。
但太子殿下很知道自己现在就欲求不满。他在大热天里汗流浃背地对着满桌的文书,左手边是今日太傅布置的课业,右手边是他父皇不想批的奏疏,更要命的是他父皇正躺在他腿上吃葡萄,吃两颗还给他剥一颗,直喂到嘴里。
李澜忍得辛苦,实在是不想青天白日就****顶撞君父。李言似是不觉,舔了舔指尖甜腻的汁水怀想先前: 澜儿还记得么,你以前也最爱这样趴在父皇膝上吃东西,吃着吃着还要喂父皇一个。
李澜根本不敢把视线转下去,忍气吞声地想,澜儿可没有敞着衣襟睡在父皇腿上。
葡萄是用冰镇过的,李言脾胃虚弱,不敢多吃,吃了十几颗,起来净了手,自顾自去午睡了。
下午的时候在平章殿与重臣议事,回来看见李澜还在案前奋笔疾书,手边的葡萄都没动,皇帝老怀甚慰之余,倒觉得心疼起来,温和地摸了摸爱子的后颈想让他歇一歇,却摸到了一手的汗。
李言看了乐然一眼,面色不悦地斥责道: 怎么不拿些冰来给澜儿用。
李澜埋头在奏疏里没抬头,但还是艰难地分心替乐然辩驳了一句: 澜儿叫他别搬冰鉴来的,黎掌院说过的,父皇身体不好,受不得湿冷。脱了衣裳又是举止无状,父皇找来的那些个礼官和嬷嬷可会念叨人。
李言又心软了一分,正要说话,李澜忽然咬了咬嘴唇: 啊……不能说澜儿,是儿臣才对。
李言心软得发酥了,捻了捻他的耳垂说: 没事的。这里是父皇的寝宫,又不是你的东宫,这么拘束做什么。
李澜眯起眼,抬头蹭他的手心: 可是父皇希望澜儿能做一个好太子,澜儿不想让父皇失望。小孟学士也说,君子慎独,越是私下放纵惯了,人前就越容易出错。
李言轻轻揉捏了一下他因为长期伏案而僵硬的后颈,叹了口气说: 好,那父皇明日陪你去泛舟。
隔日看着飘在岸边的乌篷小船时,皇帝的脸色还是挂不住了。他以为李澜说的游船是坐着三层高的御舟看看荷花吹吹风,也不知道李澜是什么时候往宫里弄了这么个东西来,他竟从未见过。
李澜抱着他的腰亲昵地撒娇,故作委屈地: 父皇昨日答应过的,圣天子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啊。
乐意乐然等人知情识趣,齐刷刷地低下了头。
李言抿了抿唇,难得讲道理: 这船上能待几个人?谁人服侍谁**舟?简直胡闹。
李澜却不依不饶: 澜儿特地学了的,父皇只管放心,有澜儿呢。 说着又贴在他耳边道: 叫他们都跟过来多不方便,澜儿一定会好好地服侍父皇的……
李言耳根微红,本都要踏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有些犹豫地道: 父皇和你说过什么?在外头……不许乱来。
李澜把两手又环紧了一些,勒着他父皇堪称纤细的腰身,心满意足地蹭了蹭: 澜儿肯定不乱来。
李言就腰软了,心软得比腰身还快,犹豫了一会儿便顺势答应道: 那好。
皇帝坐在乌篷船上,觉得颇为新奇。乌篷船的船舷不高,清波时不时就要漫上船头一样,李言不常出来走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片池子里被李澜叫人种下了这样大好的荷花。
他舒服地眯了眯眼,想起年轻时候在谢别那里,曾听二八少女执红牙板,绵绵软软地用吴音唱西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李澜在后头摇橹,忽然船停了停,李言往后看去,被掷了两支莲蓬一支荷花在怀里,嫩粉色的荷瓣颤巍巍地落下来,又沿着他的衣袍滚落下去。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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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跪坐在船舷上,抱着这些莲花莲蓬不作声。他一时在想西洲曲,一时又拿不准李澜是不是知道西洲曲。孟惟年轻跳脱些,胆子也大,叫他教李澜课业,三不五时就教些没正紧的东西穿插着,前几日的洞仙歌李言还记着,这时又想起来,觉得只罚了大半个时辰跪,罚的少了。
他回头看向李澜,李澜正在摇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箬笠戴在头上,倘若穿上短褐敞开胸膛,怕不是真的像个年纪轻轻的船夫。
这样的船夫若在西洲行船,定会被渔女争相 停船暂借问 的罢?李言眯着眼,想起李澜蜜色的胸膛,还有那沟壑分明的小腹上块垒分明,却又不过分坟隆的结实肌肉。
皇帝不自觉垂了眼,为自己的想象而羞赧,将莲蓬丢在一旁,看着船舷边的清波,下意识地伸手去碰了碰,清澈的水流碎在他指尖,李言觉得凉,收回手来,擎着那支荷花弄水。
荷瓣又落下三两,随着波纹浮到后头去。
李澜在后面笑着叫他: 父皇快看,这是儿臣叫他们种的菱角。
李言闻言看过去,看到水中浮着一片藻荇。自幼长在深宫的皇帝迟疑地眨了眨眼,总不好说自己不认得菱角。
小舟又停下来,后头传来一阵水声,李言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扶着乌篷向后望,看见李澜正趴在船头,大概是在捞菱角。
他忍不住出言叮嘱: 澜儿,小心些。
李澜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抱了一捧菱角来,鲜嫩水红,珊珊可爱。
李言迟疑地看了看,问: 能生吃的么?
是啊,小孟学士说嫩红菱剥开能生吃的。 李澜在他身边坐下,轻易地剥开一个来,先是自己咬了一口,用力地点了点头: 又甜又水,父皇尝尝?
李言眯着眼看着他,看得李澜都心虚了,剥了个菱角递到他嘴边。李言低头噙住,慢条斯理地嚼着。
确实很好。
可是毕竟是生冷的东西,他是不敢多吃的,李澜又给他剥了两个,他就不吃了,李澜点了点头,说回头叫乐意拿去煮熟了再进给父皇,会好克化些。
说着自己又剥了一个,正嚼着,忽然听他父皇温温柔柔地问: 一口一个小孟学士,你和孟凡思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他整日都教你什么?
李澜歪着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眼里流露出不解来: 不就是父皇吩咐的那些,四书五经,经史子集,国朝典故……哦,他近来常偷偷看些词曲什么的,说是要回家哄情儿开心,澜儿问他情儿是谁,他就含糊其辞的,不过澜儿觉得父皇可能会喜欢,就问他也学了点。
李言点了点头,仍旧侧着脸看他,这个角度显得皇帝的睫毛很长,挠的李澜心里发痒,忍不住亲了过去。
李澜接吻的时候就像是小时候吃糖一样,先是又舔又含地吮着,玩够了就霸道起来,若是糖他是要直接嚼的,但他对李言珍重得多,用牙齿磨着细细啮咬。李言力气远不及他,推又推不开,被他亲的昏昏沉沉的,只好抱紧了他,耳边只有风荷摇曳水波轻漾的舒缓声响,李澜唇齿间还有菱角的清甜……李言觉得耳根烧得厉害,忍不住在李澜嘴唇上轻轻地咬了一下。
李澜这才松开他,看着他爹被亲吻得湿润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福至心灵,他瞪大了眼睛讶然地道: 父皇吃醋啦?
小太子气呼呼地站起来,大声地道: 父皇怎么还是不信我,真要我把心掏给你看吗?小孟学士都有情儿了……他又没有父皇好看!
李言没得心虚起来,别开了脸一本正经地道: 年轻臣子里,他也是数得上的俊朗。 又半真半假地哀怨道: 父皇老了,没有以前好看了。你每天和这么俊朗的小孟学士往来,难免要移情别恋的。
李澜气得更厉害,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从船头穿回了船尾,蹲在那里看着水面生闷气。
李言觉得好笑,低头捡了李澜先前摘得莲蓬,剥了两颗莲子要去哄他。
没由来的想,倒真是儿大不由爹了。以前分明是任打任骂都乖乖受着的,现在随便说一句就会发脾气了。
才剥到第三颗,忽然听到一声水响,船身也猛地一晃。
李言先是一愣,猛地站起来,转身看去李澜果然已经不在船上,水面上波澜未息,一圈一圈泛着涟漪。
船尾上徒留一件外袍,是李澜先前穿的。
李言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他眼前一黑,脚下踉跄,几乎摔倒。他扶着船篷惊呼了一声: 澜儿!
什么动静也无。
李言是不会水的,他也不知道李澜会不会,想来大概是不会的……脑子里乱得厉害了,就成了空白的一片,他看着那一大圈一大圈越发平缓的涟漪,只觉得那水面仿佛一张张开的巨口。
他甚至说不出话来,跌跌撞撞地走到船尾,伸手就往那涟漪里捞。
湖水徒然地从他指缝间流过去。
皇帝强自宁神,颤声说: 澜儿,你快、快上来,父皇要生气了……李澜!你给朕滚上来!
那种久违的心绪翻涌难以自控的感觉蓦地就笼罩上来,李言用力地扶着船舷,只觉得心口抽痛,空得发疼。
他环顾四周,还是没有李澜的影子。
这太过了……不过是一言不合……
李言打了个晃,一手死死按着心口,两眼直愣愣地望着水面,眼里连一丝神光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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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万籁俱寂,李言昏昏沉沉地想,我也该跳下去的。
哗 得一声水响,李澜从后侧的船舷旁冒出来,吐出一口水来,惊声道: 父皇!
李言浑身巨震,转头看过去,脚下又是一个踉跄。
李澜赶紧爬上船,看着李言惨白的脸色,一样吓得神思不属,连滚带爬的上前去,单膝跪着握住李言颤抖的手叫他: 父皇,父皇,澜儿在这里,父皇,你没事吧?父皇,吸气,别屏着,来,吸气……
李言手指的痉挛终于停下来,他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李澜就跪在他面前,全身湿透的,只穿了湿淋淋的里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有力的线条来。
李言慢慢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李澜的脸。李澜顺势侧首亲了亲他的手背,小声安抚道: 父皇别怕,是我,澜儿在这里,别怕。
李言点了点头,终于有了些力气,他又摸了摸李澜的脸,然后扬高了手,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声打得清脆极了,李澜被抽得偏过了头,但他很快就转了回来,可怜巴巴地说: 父皇别气了……澜儿只是想和父皇开个玩笑……
李言点了点头,抬手又抽了他一个耳光。
这两记耳光用的力道都极大,李澜嘴角甚至出了血。而李言的声音还在发抖,他颤声问: 很好玩么?
说话啊。 李言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心口,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几乎还说不出完整的长句: 你你为了一句,一句话,你就……你剜我的、我的心就这么好玩么?
李澜伸出手臂抱住他,他比他的父皇要更高一些,这样单膝跪着也足够抱住对方的腰身,仰起脸,十分委屈地反问: 父皇难道就不是在剜澜儿的心吗?澜儿说了多少次,澜儿只要父皇,父皇还不是从没放在心上?父皇同谢子念那样亲近……那么亲近!我又何曾说过什么?父皇说什么话我都一字一句珍之重之地放在心上,父皇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信……可父皇呢,父皇何曾信过我一分一毫?!
李言紧抿着嘴唇,半晌才轻声道: 你那时候才那么点大…… 皇帝压下手掌,比了个高度: 这么点大,就只知道父皇好看。可人都是要老的,怎么会一直都好看……我比你大了快要二十岁。
澜儿,澜儿……你要我怎么说?父皇也怕啊……你方才藏进水里,父皇只觉得心都空了。你若真的,真的有朝一日,你……
李言下意识地握紧手,他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甚至不敢把那句话说出来。
可心里辗转反复的患得患失一样满的快要溢出来了,在每一个朝暮里,每一次亲昵间,李澜每一句 父皇真好看 的夸赞里,他都惶惶不可终日。
……那要是父皇不好看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实在是承受不起,怕得连提都不敢提。
而此刻李澜正跪在他脚下仰望着他。他最心爱的儿子是年轻而蓬勃的,俊美得精致又英武,两眼明澈,一如少年时候。
那双眼里落下泪来,他便觉得心都要碎了。
李澜抱着李言,哽咽着地道: 你要是怕这双眼睛乱看,那我就把眼睛挖给你。你若再不放心,我就把心也挖给你。你要怎么样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我又怎么会、我怎么能不要你?
李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命啊。
……
李澜拿手绢裹着冰块敷着脸,趴在他父皇腿上委委屈屈地蹭着: 父皇以前说过再也不打我的,又打。
顿了顿,更委屈地强调道: 还打两下!
李言拈了一块煮熟的红菱肉塞进他嘴里,故作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 朕说过这样的话吗?
李澜眯起眼吮住他的手指,用牙齿磨着,含含糊糊地哼唧着: 明明说过的……澜儿都记着呢!
李言就去捉他的舌尖不让他说,反被这逆子按着手腕**着指缝间的**,****的,直舔得他腰底都开始发麻才肯放手。
李言没什么脾气地抽回手,李澜不依不饶,追着吮过来,把他压在地上就开始亲,亲着亲着连手上都不规矩,直摸进他衣摆里。
李言咬了咬唇,吐了一口气,轻声说: 别在这里……
这已经是难得的柔顺,可禁不住那逆子得寸进尺地起腻: 每次都在床上,父皇今天打得澜儿好疼啊……父皇,父皇你疼疼澜儿……你摸摸,澜儿都这么硬了,实在等不及……
李言从来都耐不住他求的,何况他今日实在是心里歉疚,被抵着厮磨了一阵,到底松了口。
于是被压着在地上做了一次,又被抱到案几上做了一次,后来还被按在了墙上……
李言昏昏沉沉地泡在浴池里,回忆着先前受的那些犯上忤逆,手指便下意识地捏紧,又想打人了。
李澜吃得餍足,此时倒异常乖巧,小意殷勤地服侍着他父皇洗浴。
李言刚才叫哑了嗓子,现在口干得厉害,就问他有没有水。李澜便端过来一盘青莲子,说茶水烫,要晾一晾,父皇要是渴的厉害,澜儿剥莲子给你吃。
李言懒怠说话,点了点头由他剥莲子,吃了两粒,伸手拈了一颗在手里,青翠浑圆,倒也可爱得紧。
李澜凑在他耳边笑: 父皇也要低头弄莲子么?澜儿心里欢喜……
惟愿吾儿愚且鲁 完结+番外 惟愿吾儿愚且鲁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21
李言不说话,心里头想,果然也学过了西洲曲了。
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
怜子清如水。
第一百四十三章孟谢番外前尘
01
窗外的雪好些日子都没化,天寒至此,其实不宜出门。谢别怕冷,身上的白狐裘细密暖实,是李言亲自为他挑选的。
他站在已故同年略显逼仄的小院里,看着对他送来的财物千恩万谢的同窗遗孀,温柔亲切地叫她保重与她寒暄。
心里漫不经心想的却是当下种种谋划将成,快要可以收网了这天下终将是属于他的六殿下李言的。
眼角余光瞥见那妇人身侧站着的男孩儿,看起来和他自家的儿子差不多大,清秀俊朗,戴着孝,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谢别忽然觉得无端恻隐,恻隐于他其实也是很可笑的事情了,但既来之则安之,对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觉得恻隐,本就是人之常情。
即便是他,偶尔也会有些人之常情的。
他心血来潮地想为同窗的遗孤做点什么,便向袖里摸了摸,倒摸到了一枚梅花金锞子。
那梅花锞子精美小巧,背面还铸了他的花押,这是特地打造了给府上小辈压胜的,这一枚是今年才铸了送到他手中,让他看看花样份量的。
他俯**问: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看着他,说: 小子孟惟,见过谢叔叔。
谢别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赞许: 惟,凡思也,好名字。
伸出手想揉揉他的头,最终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将那枚梅花锞子递给他,说: 这个收好了,别推辞,是谢叔叔给你过年压胜的。
他并没有想过,以后还会同这个孩子有什么交集。
02
孟惟放下笔的时候手腕已经酸痛得不行,小心地吹干了眼前经卷上泥金的小楷,细细端详着这一卷妙法莲华经,片刻后他揉了揉疼痛的双眼又活动了一下筋骨,站起身来走出禅房。
小沙弥明心正在清扫,看到他施了个礼说: 孟施主。
他双手合十还了一礼: 明心小师傅,十卷妙法莲华经已经抄好了,回头去我房里拿就是。
明心点了点头说: 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小僧记得了。
天气已经很冷了,可孟惟没什么钱添冬衣。抄经得来的钱钞大半要抵付寺中供给他的食宿,仅剩的一些要存起来买书,没有半点留给冬衣的余裕。
自从母亲因操劳过度,贫病交加而过世之后,他一直寓居在寺庙之中,靠着一手家传的好字为寺中抄写经书过活。孟惟遵照着母亲之前的教诲,认真读书,这大相国寺中多有贫寒士子寓居,互相借书论学也方便些,寺中所藏碑帖他也时有参习,主要还图了一个不必自己每日砍柴挑水操持杂务的便利,寺中又会因为抄书供给他笔墨字纸,省了许多费用。
他用力地搓了搓指尖,明心又向他行了一礼,道: 对了孟施主,空见师叔叫小僧告知各位寓居寺中的施主,今日寺中有贵人到访,还请诸位小心冲撞到贵人。
孟惟寓居大相国寺,见多了来进香的贵人,闻言习以为常地问: 贵人?是哪家的女眷怕人冲撞?
明心笑了一下,老老实实地答道: 不是女眷,是谢丞相。
孟惟愣了愣。
他忍不住抬手去摸自己脖子里那块精巧的梅花金锞子,背面錾的花押被他摸过太多次,比十二年前平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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