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名[重生]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一从音
他吸了吸鼻子,哑声道:“很难受。”
岁珣轻轻摸了摸他的侧脸,有些心疼:“先睡一觉吧,等会郎中就来了。”
岁晏眨了眨眼睛,将眸中酸涩眨去,轻吸了一口气,涩声道:“哥哥,我对太子……”
他还没说完,岁珣就满脸菜色:“你非得现在同我说这个吗?是仗着我不能打你?”
岁晏就是这个打算,他扯着岁珣的袖子,小声道:“我是认真的,从未有这么认真过,若是爹娘和大哥还活着,定然不会阻拦我的。”
岁珣几乎被他气笑了:“怎么,自己说没用,拿爹娘和大哥来压我?”
岁晏:“咳咳咳……我、我要吐血了,快拿盆给我接着!”
岁珣:“……”
岁珣这才不情不愿地收敛怒气,轻轻拍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看到岁晏这么一副孱弱可怜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岁晏虚弱地看着他。
岁珣沉默半天,才不自然道:“随你去吧,日后不要找我哭。”
岁晏顿时一喜,腾地坐起来伸手抱住了岁珣的脖子:“谢谢兄长,那我就不去祠堂找爹娘和大哥告状了。”
岁珣:“……”
岁珣几乎要翻白眼了,他强行将岁晏按在了被子里,斥道:“别乱动,不难受了?”
岁晏烧得满脸通红,眸中全是湿漉漉的水光,但是精气神倒是很好,他眸子弯弯,嘴甜得像是抹了蜜:“有兄长在,我就不难受了。”
岁珣瞪他一眼:“油嘴滑舌。”
岁晏欢喜地笑了起来。
虽然话是这么说,该难受还是得难受。
不一会岁晏就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他胡乱抓着一旁岁珣的手,喃喃道:“你别走。”
这么些年了,岁珣也早就对岁晏喜欢撒娇的性子习惯了,也没排斥他的亲密举动,反而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我不走,等你好了我再走。”
岁晏抓得更紧了:“我好了你也不能走,边疆不是个好地方,哥,你别去……”
岁珣见他都烧得胡言乱语,冷声道:“海棠,郎中还没到吗?”
门外传来海棠的声音:“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很快,君景行一身寒气从门外匆匆走来,只是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岁晏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岁珣将岁晏的手拍了拍,这才起身站起来。
君景行来不及和岁珣打招呼,直接坐在了床沿,抓住了岁晏的手腕。
岁珣在一旁道:“他似乎是吹了寒风,还冻了许久,小半个时辰前就有些发烫了。”
君景行点点头,哑声道:“我知道,海棠,去拿些酒和烧些热水来。”
海棠忙跑开了。
君景行对岁晏的病早已驾轻就熟,不需要太仔细地查探就知道病源在哪,他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箱中取出来一排银针,反手将岁晏的衣服扯开了。
岁珣在那也只能干着急,不想打扰君景行施针,只好出了内室,在外室干等着。
君景行下针飞快,顷刻间便将岁晏扎成了刺猬。
岁晏迷迷瞪瞪间想要挣扎,却被君景行一把按住了双手,轻声哄道:“别动,马上就好了。”
岁晏半睁着眼睛,也不太认人,迷糊地喃喃道:“明崇。”
君景行没理他。
岁晏没听到应答,又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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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景行面有菜色:“别叫了,睡觉去。”
岁晏:“明崇明崇明崇明崇……”
君景行:“……”
岁晏都神志不清了,竟然还有能将人气到七窍生烟的本事。
君景行都无奈了,只好道:“嗯,是我,别废话了,快睡吧。”
岁晏说:“放肆,你竟然敢冒充太子……”
君景行:“……”
岁晏委屈道:“你要真是明崇,才、才不会这么敷衍我……”
“他那么喜欢我,才不会对我说重话。”
君景行几乎想把他掐死,死死忍着,咬牙切齿道:“没敷衍你,你睡着了,就能见着太子了。”
岁晏道:“梦里什么都有吗?”
君景行心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对,什么都有,你如果想要的话,和他成亲都行。”
岁晏说话逻辑根本不通,浑浑噩噩听到君景行这么说,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哦”了一声便垂下了眸子,听话地迷瞪着睡去了。
直到他完全睡过去了,君景行才松了一口气,他将岁晏的双手放开,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时,海棠将一盆热水火急火燎地端了进来放在盆架上,又拿了干巾递过来。
君景行道:“烈酒放在炭盆旁,等晚些时候要给侯爷擦身。”
海棠点头称是。
半个多时辰后,君景行收针,用水擦了擦岁晏额角的汗水,轻轻吐出一口气。
岁珣早就在外等得着急了,一瞧见君景行出来,忙道:“怎么样了?”
君景行道:“没什么大碍,安静修养一段时间就好,这几日天气寒冷,最好还是不要让侯爷再出去奔波了。”
岁珣白天便有想要把岁晏锁在家里冷静冷静的打算,听到君景行这么说,自然是点头同意。
君景行虽然说没事,岁珣还是不放心,在岁晏床前守到了半夜,才被厉昭劝着回去休息。
岁晏半梦半醒间,只觉得自己仿佛躺在一堆棉花上,轻飘飘的不着地,仿佛随时都能坠落到下面去。
他一边害怕又一边迷茫,想要醒来脑子里却一片混沌,无论如何都清醒不了。
直到一双手,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衣带——那只手似乎是在冰中浸泡过,还未靠近皮肤便能察觉到一股彻骨的凉意。
岁晏打了个激灵,有些清醒了。
那只手轻手轻脚地将衣带解开,在扯开衣襟时似乎顿了一下,半天才慢吞吞地将中衣拨开。
床边大概是燃着炭盆,岁晏没感觉到怎么冷,迷糊间只嗅到一股酒香弥漫在鼻息间,接着被烈酒浸湿的帕子便轻轻地在他胸口和脖颈间轻轻擦着。
那动作十分轻柔,像是对待价值连城的玉器。
岁晏迷迷瞪瞪地想:“是月见吗?噫,他什么时候也会这么轻柔了?难不成良心发作了?”
烈酒擦在他身上,将身上的热气带出去不少,岁晏只感觉帕子所到之处一阵冰冷的凉意过后,又是烈火般的炽热。
耳畔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岁晏这才反应过来那帕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走了。
岁晏有些迷茫,听到耳畔那人将帕子丢入水中的声音,才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心尖一颤。
方才那声叹息……
是端明崇的声音。
知道端明崇来了,岁晏哪里还能睡得住,就算是奄奄一息也要惊坐起来,更何况只是发个热。
他一边挣扎着同和浆糊一样的脑袋做斗争,一边暗暗祈祷端明崇可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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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岁晏才彻底掌控了沉重的身体,羽睫微颤,轻轻地张开了眼睛。
他视线迷糊了一下,才缓慢地看清楚面前的场景。
端明崇一身墨衣坐在床沿间,正在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也不知道坐在这里多久了。
岁晏看着他,半天才喃喃道:“梦里真的什么都有。”
按照道理来说,端明崇不会出现在他房里,那现在便是做梦了?
端明崇看到他醒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红,小声道:“你醒了?还难受吗?对不住,我来晚了。”
岁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觉得应该是梦里没有逻辑,便点点头:“难受死了,你怎么才来啊?”
端明崇听到他说难受,又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就像是被人揪住了心间一块软肉,又酸又疼。
他摸了摸岁晏的额头,柔声道:“不难受,我来了。”
岁晏声音突然有些哽咽,点点头:“嗯。”
端明崇听到他声音有些哑,正要起身去拿汤过来,岁晏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贴着他的脸放着。
“别走,来了就别走了。”
端明崇一愣,眸子更柔了。
“好。”
岁晏耳畔蒙蒙的,只能听到那句温柔至极的“好”。
端明崇看着他朦胧的眸子,心疼极了,他正要再安慰岁晏几句,外室便传来了一个如同催命的声音。
岁珣道:“忘归好点了吗?”
君景行在外室守着,道:“还……还成吧,有我守着不会有大碍的。”
端明崇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岁晏也有些迷茫地去听那仿佛来自天边的声音,手却不停一直抓着端明崇的手在脸上蹭来蹭去。
“殿……”
端明崇一把捂住他的嘴,朝他“嘘”。
岁晏被捂住嘴,疑惑地眨眨眼睛。
外室的岁珣还在说话:“那我去瞧瞧他吧。”
端明崇脸色一白。
君景行道:“将军,侯爷睡着并不易,稍有些风吹草动便会惊醒,您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岁珣道:“我只看他一眼,马上就走。”
君景行还想要再拦,岁珣却不顾劝阻地直接走了进来。
珠帘轻撞声响起,端明崇莫名有些惊慌,他飞快看了看左右,想要找到一个能藏人的地方。
电光火石间,原本在榻上一头雾水的岁晏却突然坐起来,一甩手将床榻的床幔金钩打掉,接着抱住端明崇的腰,猛地一翻身,两人一同滚到了榻上。
床幔层层落下,遮挡住床上的场景。
岁晏地将被子扯着盖在了两人身上,只能透过床幔隐隐约约瞧见床上鼓起的一块。
而岁珣正好走了进来,瞧见晃动的床幔,眉头皱了起来。
君景行追了进来,一看到那落下的床幔,脸都绿了。
岁珣:“忘归?你醒了?”
岁晏将端明崇压在身下,迷迷瞪瞪地两腿分开趴坐在端明崇腰上,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听到岁珣的声音,岁晏歪歪头,盯着端明崇惊慌又通红的脸猛瞧。
被子并未盖实,烛火从床幔倾泻过来,将两人的面容隐隐照亮——若是岁珣扯开床幔,定是一眼就瞧到床上的端明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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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晏现在脑子虽然不太好使,但是也隐约知道,在梦里也不能让岁珣抓住端明崇,否则自己就不能和端明崇腻歪了。
梦里没什么逻辑——他自认为的——索性直接开口:“我醒了,你别进来,我没穿衣服。”
岁珣听到他似乎不怎么虚弱的声音稍稍放下心,他抬步走来,道:“没穿衣服怎么了,至于把床幔遮着吗?”
岁晏听到脚步声,微微一歪头。
端明崇却惊得呼吸都屏住了。
岁晏看到端明崇吓得苍白的脸似乎觉得很好玩,他盯着看个不停,对即将掀开床幔的岁珣一概不知。
而关键时候,还是君景行抬步上前拦住了岁珣。
“将军,侯爷身子骨弱,我方才用烈酒帮他擦拭了全身,现在还是不要让他见风了,要不然病情可能会更严重些。”
岁珣不太懂这个,听到他说更严重些,顿时将拉着床幔的手缩了回去。
岁珣思忖了一会,才叮嘱道:“那你安分点好好睡觉,明日一早我再来看你。”
岁晏含糊道:“好啊。”
岁珣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走了。
君景行看着床幔,面有菜色地也扭头跑了。
榻上,岁晏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手撑在端明崇肩旁,似乎瞧端明崇上了瘾。
听到门被关上,端明崇满脸发红,有些赧然地说:“阿晏,人走了,你可以起来了。”
岁晏眸子潋滟地看着他,半天才轻轻一笑,俯下身直接吻在了端明崇苍白的唇上。
端明崇:“……”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你们既然是暗卫,带着我翻个墙,应该不过分吧。
第84章冷血
翌日一大早,君景行端着热水踢开门。
“侯爷,你醒了吗?”
他将水放在架子上,走到内室将层层叠叠的床幔挂在钩子上,朝着被子里的岁晏道:“现在感觉如何?”
岁晏昨天疲倦极了,被戳了几针又喝了药,睡了整整一晚上终于自然醒了。
他在被子里鼓捣了两下,挣扎着探出头来,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声音沙哑道:“我还是有些难受。”
君景行听到他声音都变了,皱着眉坐下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岁晏不明所以:“咳……你让我睡我就睡了,那个时候是什么时辰来着,你没记着啊?”
君景行:“但是太子……”
岁晏睡眼惺忪地撑着手坐起来,但是还没起身便浑身发软地再次摔了回去,险些把自己摔个晕头转向。
君景行忙一把扶住他。
“你还烧着,还是别起来了,我去让人给你煎药。”
岁晏每年冬日必会大病一场,今年倒是来得甚早,君景行皱着眉将他按回被子里,心道岁晏病着,这侯府的年怕是过不好了。
岁晏烧得头昏脑涨,躺在被子里想要睡觉,耳畔却一直蒙蒙的响,仿佛有无数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一样,吵得他抬手捂住了耳朵。
“月见,好吵啊。”
君景行刚吩咐好海棠去煎药,回来便看到岁晏满脸惨白,额角全是冷汗,看起来极其难受。
岁晏:“你别让他说话,吵死了!”
君景行凑上前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道:“谁在说话,你听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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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晏有些迷茫,睁着眼睛看着他,拼命想要听清楚耳畔的声音,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皱眉道:“我不知道,你快别让他再说话了,我想要睡……”
【你为什么亲我?】
岁晏猛地一声尖叫:“啊!”
君景行被他吓了一跳,忙按住他的肩膀唯恐他发疯:“怎么了?别怕,没人在说话,你是烧懵了,等一会就好了——海棠,药尽量快一些!”
外面传来海棠的:“哎!好!”
岁晏听着仿佛记忆深处传来的声音,骇然地张大眼睛,哆哆嗦嗦地捉着君景行的手,像是见鬼一样颤声道:“你刚才在说话吗?”
君景行莫名其妙:“我让海棠去煎药……”
岁晏:“不是不是!你问我‘为什么亲你’。”
君景行:“……”
君景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岁晏捂着头,神色像是见了鬼一样。
【我喜欢你,自然要亲你啊。】
烛光微洒进来,将两人的面容照亮,端明崇满脸发红,讷讷道:“喜欢……我?”
岁晏趴在他身上,左歪了一下头,半天后又歪了回来,一副傻兮兮的样子。
他眸子全是水光,被烛火一照,闪着如同星火的碎光,灼眼极了。
“那你喜欢我吗?”
端明崇明明可以强行将人掀开的,但是岁晏滚烫的身体紧贴在他身上时,他只感觉稍稍碰一下仿佛能直接烫到手,战战兢兢地缩了回去。
岁晏一边含糊地问你喜欢我吗,一边不知死活地在端明崇身上乱蹭。
端明崇叫苦不迭,忙抱住岁晏的后背轻轻一翻身,将岁晏压在了榻上,轻声道:“别闹了,你还发着烧。”
岁晏乖巧地枕着软枕,双手顺势挂在端明崇脖子上,迷迷瞪瞪道:“那等我病好了,我们再闹啊。”
端明崇:“……”
端明崇没办法,只好哄他:“好,等你病好了再说。”
岁晏烧得神志不清,极其好哄,他点点头,拍了拍一旁的被子,道:“你在这里睡,别走啊。”
端明崇有些犹豫,正要说话,便瞧见岁晏的手轻轻垂了下去,落在锦被上,显得肤色有些病态的惨白。
岁晏大概是力气用光,疲倦地再次阖眸睡了过去。
端明崇注视着他的睡颜,半天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月落星沉,端明崇才起身从岁晏的房间离开。
君景行冷着脸道:“昨天你和太子到底做了什么?他该不会趁着你……”
岁晏:“啊!”
君景行:“……”
君景行被他啊的耳朵疼,不耐烦道:“好好说话!”
岁晏喃喃道:“昨天太子真的来了?我……我还强行吻了他?我还……”
君景行顿时面有菜色:“行了行了,我现在又不想知道了,闭嘴吧你。”
岁晏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昨天自己竟然强行把端明崇按在了榻上强吻,还腻歪撒娇了半天的事实,他脸色本就苍白,这么一吓,更是面无人色了。
君景行唯恐他吓出个好歹来,忙拍着他的胸口,将“昨天还是太子殿下用热酒给你擦的身”这句话给吞了回去。
明明是他做的事情,反倒是把自己吓得不轻。
岁珣下了朝回来后直接往偏院过来看岁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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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晏已经喝了药再次睡过去了,脸色看起来比昨天还要难看。
岁珣蹙眉:“忘归还在发烧吗?”
君景行道:“是,应该是今早又起来的,不碍事,喝完药压下去便好了。”
岁珣不满道:“他烧了这么久,怎么能叫不碍事?”
君景行解释道:“侯爷身子骨本就虚弱,每年冬季都会大病一场,只要熬过去就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岁珣一愣:“每年冬季……都会这样吗?”
君景行点头。
前几年岁珣一直都在边关,一待就是三年,除了每年八月十五和年关时会让人带家信回来,其余时间全都是在忙军中之事。
岁珣突然有些难堪,岁家就他们两个人了,而他这么些年竟然一直因为年幼的破事儿对岁晏不闻不问。
而就算每年寄来的家书中也从来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数落和训斥,细想下来,他竟然对岁晏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问过。
岁珣轻轻吸气,觉得连呼吸都心疼得在颤抖。
“都是我的错。”岁珣心道,“他身体这般弱我却从不去问缘由,这么些年我也从未问过他过的如何。”
岁晏在这满是虎狼的京城过的如何,这么些年到底受没受人欺负,有没有生病受伤,岁珣细想后竟然一概不知。
岁珣心酸地想,也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不管不问,岁晏可能也会误入歧途,爱上了一个男人……
君景行看到岁珣的脸色有些难看,思忖了半日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岁珣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微颤:“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君景行怕自己多说话会给岁晏添麻烦,只好斟酌着道:“三四年前吧,挺久了。”
岁珣喃喃道:“三四年前……”
他也只在三年前回来过一趟,那个时候岁晏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太好了,年关还卧病了好几日,而那时的他只以为是小病痛完全没有去管。
岁珣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地走到岁晏榻前,垂眸看着岁晏的睡颜,半天才道:“是我的过错。”
宫中。
端明崇罕见地穿了一身月白锦袍,肩上系着银绣白鹤的大氅,面无表情地带着两个宫人踏过已经长满枯草的宫殿。
端熹晨自从被端如望揭穿谋害太子后,便被雷霆震怒的皇帝打发到了一处荒院中。
这地方离太和殿极远,就算是最底层的宫人也甚少到这里来。
端明崇面不改色地踩着层层叠叠的枯叶落雪走到了衰败的荒殿中,举目一片冷肃萧然。
还未进那冷清的寝殿中,端明崇便嗅到了一股呛人的药香。
前些年这药香令岁晏吃尽了苦头,端明崇自然记得清楚,他皱着眉头推开掉了大半红漆的雕花门走了进去。
门“吱呀”一声,光芒倾洒在空无一物的青石板上,映出端明崇修长的影子。
端明崇抬步走进,绕过墨迹淋漓的屏风,终于瞧见了一身落魄的端熹晨。
这么冷的天,端熹晨竟然身着一身单衣,衣襟散开露出半边苍白的胸口,他披头散发依靠在一尊香炉前,正眸子迷离地仰头看着房梁出神。
那香炉中已是袅袅烟雾,笼罩了他满身。
端明崇瞳孔微微一缩,看到端熹晨只觉得厌恶无比。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曾经对岁晏有过觊觎之意,而且还在几年前的花灯节上公然对岁晏动手动脚,端明崇就恨不得将他碰过岁晏的双手给砍下来。
端明崇眸子冷淡地看着他,道:“五皇兄近来可安好?”
端熹晨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半天才朦朦胧胧回过神来。
端熹晨将视线收回,落在了端明崇身上。
他骨瘦形销,眼神中竟然已有了死灰颓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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