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请更衣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风歌且行
若说前世的温禅还耿耿于怀,那么今世的他算是将这件事彻底放下,若论起来,到底还是自己负了姜月缨,负了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
温禅似乎想了很久,回过神来后,他道,“难得那么热闹,出去瞧瞧也是好的。”
重来一次,温禅还是选择了去东湖桥,只是这次不同于曾经年幼,不会在人潮拥挤之下伸手扶一把快要摔倒的姑娘,也不会友善的将自己的天灯递给她。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
九殿下请更衣 完结+番外 九殿下请更衣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0
夜空中零零散散的飘着几盏天灯,飘得高了,在皇宫内的温禅抬头盯着看。
他换了一身新衣,大红色的棉袍上用金线绣着朵朵祥云,袍子宽大的袖口和底边都压着一层雪白的绒毛,脖子处的狐裘裹得严严实实,阿福将他的长发松散,左侧辫了一缕小辫,辫尾系了一根红丝带,整个人喜气洋洋,一身年味。
温禅在十六岁这个年龄时稚气满满,眼眸大而亮,睫毛又长又密,唇红齿白,再穿着一身红色配上一缕小辫,看起来就像个小姑娘似的,水水嫩嫩。
临走时他那了虎纹棉帽套在头上,又抱了一个手暖,才坐上马车出了皇宫。
街道上的红灯笼一盏接一盏,簇拥高挂,照得整条路都无比亮堂。
这个时候,京城大半人都在玉扶街附近,因为每年的上元节,玉扶楼的姑娘们就会来到楼门前载歌载舞,而玉扶街的从街头到街尾都会摆上密密麻麻的摊位,有些卖的是香包,有些卖的是花灯,有些卖的是面具和小玩意儿,当然卖的最多的,还是天灯,好像每家每户都会在今晚买一盏天灯,写上自己的心愿,然后在东湖边放飞。
是以马车直接往玉扶街行去,只是到了附近之后由于人太多,马车就无法在前进,他们只得将马车停在路边,踏进拥挤的人潮之中。
琴棋书画两人立于温禅左右,以强健的身躯挡住旁人,阿福则是跟在他身后,三人将他围得严实,倒也不觉得拥挤。
许是温禅的样子太过精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多数为少年郎,他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虎纹帽,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博人眼球了?
行了一段路,琵琶扬琴的声音便袅袅传来,温禅垫着脚尖伸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贵丽堂皇的玉扶楼,楼前围了许多人,个个伸头瞪眼,欢声叫好。
温禅脚步一转,走到人群之后,还未开口,琴棋书画就自动为他开辟道路,两人身材高大强壮,将拥挤的人群拨开实属轻易,旁人见温禅这样子,自然也看得出他是有身份的人,也都纷纷让开。
走到最前面,只见一群身姿妖娆的姑娘随着乐响翩翩起舞,她们穿着颜色鲜艳的衣裙,有些金钗玉环,浓妆艳抹,有些则是素衣淡袍,打扮得清雅干净,各式各样。
悦耳动听的琴声中,这些面容姣好的姑娘们转动着衣裙,一抬眸一莞尔好似能将人的魂勾去似的,不少围观的男子都怔然失神。
温禅在一众跳舞的姑娘中看见了一个身着绿色衣裙的女子,她柳眉杏眼,嘴角微弯,纤细柔软的手指挽着指花,娇娇俏俏。
这姑娘叫竹雪,穿过记忆的深海,温禅似乎看见了三十多岁的她,那时候的竹雪成了玉扶楼的老鸨,但是温禅偶尔还是会来玉扶楼,点她弹古筝。
温禅其实不喜欢玉扶楼,他很讨厌玉扶楼中的脂粉味,但是梁宴北很喜欢来,他年少时风流浪荡,最喜欢玉扶楼中的竹雪,每次来都会点她,温禅心中烦闷便跑来玉扶楼,想看看这个竹雪到底有什么厉害,能让梁宴北那么着迷。
来了数次后,他发现竹雪一手古筝弹得极好,似有感情一般,每每听到都不自觉被带入琴声中,于是温禅每次来玉扶楼也习惯性的点竹雪。
后来梁宴北发现他总是点竹雪之后,便也不与他争,每次来玉扶楼点的姑娘都换成了兰泉,那段时间真是气死他了。
一曲舞毕后,老鸨摇着手帕婀娜多姿的走出来,笑道,“这位小郎君,你可要继续?”
“自然。”有人答。
温禅一听这声音身子瞬间一僵,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锦衣玉袍的翩翩少年走出人群,俊俏的面上似笑非笑,不是梁宴北又是谁?
脸上一阵酥麻,温禅情不自禁打了一个颤,心惊不已,上辈子温禅也来凑了这个玉扶楼的热闹,但是并没有遇见梁宴北,更别提他在此处猜谜了,难不成是因为今夜早走了半个时辰,所以发生了与上辈子不同的事?
玉扶楼的老鸨准备了五套谜题,若是有人将五套谜题全部答对,则可以挑选玉扶楼任意一姑娘共度春宵,但若是只答出了第一套,第二套却答错了的话,就要拿十两银子给老鸨,以此类推往上增加,梁宴北恰好该答第五套。
老鸨笑眯眯道,“小郎君,你可要清楚了,若是你这最后一套题你答错或答不出来的,就要拿出五十两给我。”
梁宴北轻轻挑眉,语调懒洋洋的,“我若答错了,白送你五十两岂不是正合你心意?”
第6章上元(二)
众人哗然一笑,纷纷起哄,梁宴北身旁的年轻公子笑道,“你别言废话,只管将题拿出来。”
“行行行,这就来!”老鸨的嘴角快咧到耳根,她招呼仆从,搬出了一块七尺高的牌架,上面挂着红纸,老鸨伸手撕了第一张,只见上面写着,“一把刀,顺水漂,有眼睛,没眉毛。打一动物。”
谜题一出,在场的人都开始思索谜底,小声议论着,温禅盯着梁宴北的侧脸,见他那被揉上红光的轮廓模糊又清晰,一双浓眉平静,眼眸微垂,似乎也在思考谜底,静静的立在尘世之中。
温禅觉得他就像落入凡世的谪仙,越看心就越突突跳的厉害。
不消片刻,梁宴北便道,“是鱼。”
先前还在苦恼的想谜底的人听闻后恍然大悟,纷纷附和,“没错没错,就是鱼。”
老鸨道,“恭喜小郎君,答对了。”说着,她又撕下了一张纸,下一道谜题就露出来。
“元宵之后柳吐芽。打一成语。”
这次梁宴北也是很快,甚至比上一题都快,其他人都还在读题时,他直接道,“节外生枝。”
“恭喜小郎君,又答对了。”老鸨笑着拍了两下手掌,将最后一题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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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度日,打一字。”是一道字谜。
答对这最后一题,梁宴北就可以挑选玉扶楼中包括花魁在内的任意一位姑娘,羡煞了不少旁人。
正当众人都等着他喜气洋洋的说出答案时,他却双眸一弯,笑吟吟的将两手一摊,“这最后一题有些难,我竟然想不出来。”
温禅回神,这才朝谜题看去。
里里外外围了三圈的人听了这话,都发出惊叹,或惋惜或幸灾乐祸,梁宴北身旁的公子哥大声道,“宴北兄你不是吧,最后一题了,怎么还答不上来了?”
他反问,“难不成你会?要不你来答?”
“这也太可惜了……”那公子哥声音弱了下去。
老鸨见场上议论声很大,哄乱一团,她挥了挥手帕,提高声音,“不若这样,这位小郎君已经答不出来了,若是在场哪位公子能将这个谜底答出来,谁便能在我楼中挑姑娘。”
这可是个美事,梁宴北答出了前四套,就只剩下了这最后一题,若是谁答出来了,可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但是众人都看得出梁宴北衣着不凡,气质出众,甚至有不少人已经知晓他是梁家公子,哪还有人明目张胆来捡他的便宜,触他的眉头?于是就算有些人知道谜底,也不敢站出来。
阿福在这时突然转头问温禅,“公子,你可知道谜底?”
温禅微微抿了下唇,道,“安心度日,是个宴字。”
阿福听后愣了一愣,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点头,随后竟举臂大喊,“我公子说谜底是个宴字!”
书画惊得面上一抽,连忙将他的手拽下来,捂住他的嘴,可是已经晚了,这一声高喊,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来,包括梁宴北。
他们盯着温禅,小声的议论,偶尔两三句能听见。
“这不是个小姑娘吗?”
“看起来是个姑娘啊……”
温禅一抬眸便对上了梁宴北的视线,少年隔得有些距离,好看的双眼中含着探究与好奇。
只对视了一眼,温禅就连忙移开了视线,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他突然觉得身上穿得过于厚了,居然生出来热意。
老鸨将温禅打量一遍后,依旧是无可挑剔的笑容,道,“这位小郎君,你答对了,按照规矩,你可以挑选我楼中的姑娘,你来看看要哪个?”
温禅看了一眼阿福,将所有的手足无措全部掩藏得好好的,低低道,“我本无心答题,是我这小厮一时口快,他答的题便让他挑吧。”
说着给书画投去一个目光,书画会意将阿福推了出去,刚一解放的阿福还未站稳就一个急转身扑在温禅面前,委屈道,“公子,我也是为了你啊,我见你总是盯着那个绿衣服的姑娘,向来是喜欢得紧,所以才想借这个机会……”
周围人听后哄然大笑,温禅觉得像是有一把铁锤在敲自己脑瓜子似的,疼得要命,他无奈道,“我待会再收拾你。”
阿福瘪着嘴乖乖退到一旁。
“那这么说,小郎君是不想要这个谜底彩头了?”老鸨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为难的看了梁宴北一眼,“那这……”
梁宴北笑意一直不减反而增加,他从小厮那接来银两,微微一举,“我既没有答出最后一题,给五十两也是应该的。”
老鸨笑眯眯的走来接下银子,“小郎君真是个爽利人,下次来我玉扶楼,我定会好好招待。”
梁宴北两三句客套话将她打发后,再打眼看去,那个穿得一身喜气,像个小姑娘似的人已经没了。
离开了哄闹的地方之后,温禅张口便罚了阿福两个月以来所得所有银子,这对于爱财的阿福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他耷拉着脑袋跟在温禅身后。
但到底是少年心性,不过消沉了片刻,他就将心头的烦闷抛却,忘怀的投入玉扶街的热闹繁华之中。
街道上熙熙攘攘,耳边尽是欢声笑语,走了一段路后,温禅心中的波涛也被柔和的抚平,化为一片平静。
他向来喜欢热闹的场合,或觥筹交错,或嬉笑打闹,温禅只要置身其中,哪怕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让他感到异常舒服,所以前世当上皇帝后,他亲自操办了一场盛大的狩猎会,召集了京城内有身份的官员和世家子弟。
虽然那一场狩猎会最后以遇刺草草收尾,他自己也收到了颇多怨言……
“小姑娘,来看看面具吧。”路边传来叫卖声,将温禅的神识拉回现实,他停住脚步朝摊子看去,只见一方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具,一旁的架子上,也挂得密密麻麻,小贩拿起一个素白底面,红色花纹的蝴蝶面具道,“这个好看,衬姑娘肤色。”
阿福尖声道,“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家公子哪有半点像姑娘?”
他的话把小贩吓了一跳,又仔细瞧了瞧温禅,忙改口,“哟,是我眼拙,把这样俊的公子认作了姑娘,对不住对不住!”心中却道,你家公子哪点不像个姑娘?
温禅抬眸看他一眼,右手从手暖中伸出,接下那副面具,触手有些冰凉,上面的花纹也并不精致,只是大致看上去好看罢了,他又将面具放下,转眼看向一旁挂着的凶兽面具。
小贩察言观色,立即从架子上取下面具,卖力的推荐,最后温禅大方的买了三个凶兽面具,给琴棋书画和阿福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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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生得高大的琴棋书画再戴上凶恶的面具,街上过路的人瞧见后,都吓得不敢靠近。
偏偏阿福还觉得有趣,龇牙咧嘴的吓哭了一个小孩童。
四人威风凛凛,在人潮中畅通无阻,又行至一热闹处,温禅依旧挤进去凑热闹。
人群中央摆了四个大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是满满的灯笼,发着盈盈亮光,人群最前方摆了四张桌子,桌上放着弓箭,温禅挤进去时,正看见摊主站在桌子旁对众人道,“……若是猜不出来,则一灯题一两银子,若是猜对了十灯题,则就获得我头上的这盏花灯。”
摊主的头顶上挂着一盏莲花灯,每一瓣都是不同的颜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绚丽的光,花灯的尾部垂着一条长长的黄色流苏,一眼看去就被惊艳,不少人都对这盏花灯心动。
原规则是拿弓箭射灯笼,若是一箭落空,则要付一两银子,若是射中了灯笼,就要猜灯笼上的谜题,猜中了就会获得一盏花灯,猜不中则也是要付一两银子。
猜中之后也可以不要花灯,继续射灯笼,连续射中十盏并猜出谜底,就可以获得那盏挂在半空中的莲花灯,若是没能猜出十题,则射出几箭就要付几两银子,规则其实跟方才玉扶楼的差不多,但是这边的没有那么昂贵,也没有漂亮的姑娘。
不少女子都想要那盏莲花灯,鼓动自己的丈夫或是亲人上前射箭,但是哪怕是一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都不是小数目,自然不会有人轻易拿弓箭。
温禅觉得那盏莲花灯也挺好看的,于是对书画道,“你去射箭,咱们把那盏莲花灯拿下来。”
书画应一声,走出人群,拿起了桌上的弓箭,他射箭技术一向了得,这个距离射灯笼自然是轻易而举,还不等摊主招呼他,他便弯弓搭箭,射中了第一盏灯笼。
现场一片叫好,有了起哄的势头。
摊主走过去将中了箭的灯取下来,看一眼上方的字,高声念道,“这位公子你可听好了,年终岁尾,不缺鱼米,打一字。”
这个其实很简单,温禅很快就想到了谜底,但是他刚张口要说,就被一个娇俏的声音截住,“谜底是鳞,鱼鳞的鳞。”
这声音一出,众多人朝她看去,温禅更是一扭头,就看见了她。
第7章上元(三)
姑娘身披湖蓝色披风,长发如墨,头上戴着珊瑚红的树冠,垂下来的金叶子琳琅相撞,闪烁着奢华的光芒,她俏脸微扬,面上尽是倨傲。
温禅一看见她,脑中就浮现出姑娘面容完全成熟,靠在他身上娇娇的喊着陛下的样子——赵娉诗,赵承博的嫡女,上辈子他将死之时,还给她提了位分,称为后宫中唯一的一个皇贵妃。
但其实在一众后宫嫔妃中,温禅最烦她。
此时的她尚是稚嫩的年龄,但骨子里的高傲和轻蔑就显露无疑,前世在后宫中她盛宠数年,只有姜皇后能治住她,后来姜皇后死了,温禅抬了鹿节香为后,鹿节香更是费尽心思才没能让赵娉诗的尾巴翘上天。
当众人还在感叹赵娉诗的奢华富贵之时,温禅淡淡的出声,“这位姑娘,这灯谜题是我的,你若是想猜,可要自己去射。”
赵娉诗听闻凶凶的瞪他一眼,“你自己猜不出来,还不许别人说?”
阿福一听,气得乍毛,手一掐腰尖声道,“谁说我家公子猜不出来?只不过被你抢先了,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姑娘,嘴巴那么利索,怎么不去茶馆里说书?”
赵娉诗一向娇宠,又是个火爆脾气,一听到阿福的话当下便怒,“大胆奴才!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我才要问问你是哪家的奴才,胆敢这样无法无天!”
两人一来一去,嗓门提高不少,原本热热闹闹的场景被两人一吵就更热闹了,众人怕惹祸上身都退让了几步,站在一旁看热闹。
赵娉诗身边的小丫鬟火上浇油,“小姐,别跟这种贱民一般见识,免得降了身份。”
阿福自小伴在温禅左右长大,即便是宫里的人,遇见了也都会尊称阿福一声福公公,什么时候也没被说成贱民,他下意识想要骂回去,但想起温禅还站在一旁,便不敢乱造次,委委屈屈的看他。
温禅不咸不淡道,“姑娘,话可不能乱讲,难不成这天下除了你赵家人,都是贱民不成?”
他这一顶巨大的帽子压在赵娉诗的头上,压得她一时间无话反驳,一甩手蛮横道,“摊老板,你那盏莲花灯我要了,你若是不卖我,我便叫人来砸了你这个摊子!”
摊主面色一变,想不到这姑娘如此刁蛮无理,却又不敢反抗,只得僵在当地。
赵娉诗见他无所反应,还要发作,却突然听见一阵拍手的声音,她寻声望去,就见一个身穿蓝白相间的俊朗少年拍着手自人群外走来,笑道,“好一个风风火火的姑娘,人家不卖你花灯,你就要砸人家的摊子,妙哉,妙哉!”
温禅身子一僵,又是梁宴北,今夜第二次遇见了。
他话中带着明显的嘲讽,但是赵娉诗听了却不恼,而是有些羞赧的抿出一个笑,“让你梁公子笑话了。”
梁宴北身旁还站着几个年岁相当的公子,其中有一个是梁书鸿,他看见温禅之后目光浮上诧异的神色,但很快就归于平静,笑着走过来,对温禅低声道,“殿下,你怎么也在此处?”
这一声殿下虽然声音不大,但离得近一些的人都听见了,赵娉诗更是脸色苍白,惊慌的盯着温禅。
温禅低低的应一声,“闲来无事,想来热闹一下。”
梁宴北身边有一个黄衣少年,挑着一抹冷笑对赵娉诗道,“赵姑娘,你真是天大的胆子,敢说九殿下是贱民。”
九殿下请更衣 完结+番外 九殿下请更衣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3
这次梁宴北身旁的几个人温禅都熟悉,这个黄衣少年是谢家的二公子,谢昭雪。
谢昭雪出身嫡系,才华横溢,头脑聪明,本是前途无量之材,只可惜后来他随梁宴北塞外抗敌时被刺杀,后来他那个庶出的弟弟谢昱倒是厉害,成了西凉权势滔天的丞相。
温禅将谢昭雪厚葬之后,梁宴北自己给他立了一块碑牌,在碑牌前独自坐了一天一夜。
往事流逝,温禅抬起眼,就看见了活生生的谢昭雪,他一举一动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合。
赵娉诗随恃宠而骄,但也知道皇族与官员只见的等级差距,听见面前这个俏丽如姑娘似的少年被人叫做九殿下,脸色顿时煞白,双膝一弯当着数双眼睛的面跪在温禅面前,“九殿下,臣女口出狂言冒犯殿下,还望殿下切勿怪罪!”
她一跪下,她身边的那个真正出口说温禅是贱民的丫鬟就更站不住了,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似是吓极了。
原本看热闹的民众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个小姑娘似的人是高高在上的九皇子,一时间也都噤声。
温禅知道赵娉诗一向能屈能伸,他也见怪不怪,只是道,“饶你可以,但是你那个丫鬟不知礼数,出言难听,你回去之后要好好整治,若是下次我再在街上见你这样刁蛮,便决不轻饶。”
赵娉诗连连称是,那丫鬟知道自己小姐的手段,当街吓得大声哭嚎,“殿下!殿下!是奴婢该死,饶了奴婢吧!”
既然该死,又为何讨饶?温禅前生今世两辈子加起来,这样的话早已听腻,他觉得丫鬟的声音无比聒噪,对莲花灯也失了兴趣,便转身离开,阿福和琴棋书画紧跟在他身后。
“九殿下。”梁宴北在后面唤道,“今日这么热闹,你一个人逛多没意思,不若我们结个伴一同逛着玩?”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脚步一顿,侧头道,“不了,我不习惯与……陌生人一起游玩。”
那“陌生人”三个字险些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说完又径直离开,不给梁宴北挽留的机会。
离开之后的温禅脑子乱做一团,迷迷糊糊。
前世梁宴北十七岁从军,而后在京城武场习武,十八岁就上了战场,两年后,二十岁的梁宴北退敌千里,凯旋而归,他满身荣光,被皇帝封为“镇北将军”,随后他在京城内的武馆教习,温禅因武艺太差被皇帝安排进去学习。
真正与梁宴北有交集,就是在温禅是十八岁时,也就是说应当会在三年后,没想到重生而来,竟将他们之间的相遇提前了三年的时间,温禅有心要躲反而弄巧成拙。
温禅伸手揉了揉冰凉的脸颊,在心中安慰自己,没关系,反正梁宴北开春的时候就要从军了,不必慌张。
“公子,到东湖桥了。”阿福在他耳边小声提醒。
温禅抬眼望去,果然看见了人潮拥挤的东湖桥,桥的上下都站满了放天灯的人,他们再天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点燃放飞,将祈愿带到天上,给那些神仙看。
整片夜空被繁星点点的天灯点缀得极致美丽,放眼望去,天际边都飘着天灯。
温禅心情瞬间愉悦,他对琴棋道,“你去买四盏天灯,我们一人一盏。”
琴棋就知道这种跑腿的活是自己的,早就准备好了银子,温禅一吩咐,他立即挤进人群中,凭借着身高的优势,买了四盏天灯回来。
买天灯的旁边有人专门摆了桌子供水墨,十个铜板用一次墨笔,琴棋有跑去买了一支毛笔回来,先递给了温禅。
温禅摇摇头,“我不用,给我一个火折子。”
阿福疑惑道,“公子,你不写祈愿吗?”
“愿望自在心中,写不写都无碍。”他慢慢将天灯展开,“况且我懒得拿笔写。”
“可是你不写,神仙看不见啊。”阿福道。
琴棋将毛笔塞给他,“公子说不写就不写,你先写吧,别多话。”
阿福嘴上还在嘀咕着,伸手接过毛笔在天灯上认真写起来,只是字刚写一把,突然拥挤的人潮波及到他,墨水一下子在天灯上糊了一大片,阿福大怒,刚要骂人,周围又是一通拥挤,他吓得顾不得其他,连忙寻找温禅,“公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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