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请更衣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风歌且行
“你懂什么?”梁宴北正好气没处撒,单柯撞了个正着,“人心隔肚皮,是好是坏你又能知晓?我看你是整日太闲了,没经历什么险恶才会如此天真,回家之后我要跟单舅舅好好说道说道。”
单柯一听,就知要完,知道他这优秀表哥平日里跟自己爹关系好,这“说道说道”里面的学问可不一般。
上次梁宴北跟他爹说道了一番,他就被禁足整整一个月之久,“说道”也成了他最忌惮的词语。
单柯立即改口了,笑得一脸谄媚,“表哥你说的太正确了,方才是表弟我见识短浅,我这就认错!”
说完还朝司徒舟兰使眼色,她接到后也帮腔道,“单二哥也是无意说的,你就别跟他计较了,你也知道单伯父那脾气……”
温禅站在一旁见三人说说笑笑,聊着他根本不知道,也根本无法插口的话,眸色有些冷意。
思索着是把梁宴北拉走结束他们的对话,还是就此回宫算了。
正想着,梁宴北就有动作了,只见他轻哼一声,手下意识就往旁一捞,准确的拉住温禅的手,藏进大氅中,“你们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我也不想难为你们,自己去玩吧,不要打扰我。”
一边说一边将手指滑进温禅的指缝中,力道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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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禅一下子明白他的用意,低眼笑了一下,手却从大氅中抽了出来,干咳一声,说,“他们俩难得来,你也不带他们玩玩。”
单柯在这一瞬消融了对温禅的那一点点偏见,只觉得九殿下也太善解人意了!
然而梁宴北却说,“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还需人带?”
说完面色不善的问单柯,“你需要我带吗?”
眼下这形势,单柯纵然是有八个胆子,也不敢乱说,只得道,“自然不用,我自小便跟我爹去各地行商,再大一点就自个四处游走,知道怎么认识这座繁华之都。”
梁某人满意的点点头,跟着说,“表弟早就长大了。”
单柯皮笑肉不笑,心道再待下去估计会换来这个冷血表哥的第二次驱赶,于是想规劝司徒舟兰离开。
其实司徒舟兰和单柯两人一直在二楼待着,亲眼看见了有人送花给温禅,而后被梁宴北糊了一脸的糕点赶走的事情全过程,本来单柯想的是各玩各的,不去招惹,但怎么也没想到司徒舟兰会突然出声喊人。
单柯能隐约察觉到司徒舟兰的一些心思,毕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他在五月岛时就看出了九殿下会自家表哥来说很不同寻常。
自小到大,但凡梁宴北重视的人或物,那都是不允许旁人染指的,如若司徒舟兰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惹怒了他,青梅竹马的关系恐怕就不稳定了。
于是聪明的单柯拽了拽司徒舟兰的衣袖,“阿兰妹妹,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但司徒舟兰并不理会,而是对梁宴北道,“宴北哥,你看见这百花楼顶上的花球了吗?”
不说梁宴北还真没看见,他听闻抬头,就见兴嘉酒楼的楼顶之上有一根较粗的木柱,而柱子的顶端,就用红绸拴着一个花球。
“那是什么?”他问。
单柯心觉不妙。
“我听旁人说,每年的百花仙子选出来之后,都会有一个俊公子飞上去摘下那个花球,赠与花仙子,虽然我并非花仙子,但是宴北哥能否将那颗花球摘下来赠与我?”她笑得双眼弯弯,明艳动人。
这种姿态很熟稔,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根本不是第一次这样请求梁宴北。
温禅顿时觉得奇怪,他虽然与司徒舟兰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她是一个很冷清的人,不管何时见了,身上总有股冷冷淡淡的气质,很少笑得这样貌美。
或许,她平日里就是这样跟梁宴北相处的,只是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梁宴北静静的看了她一刻,而后竟什么话也没也应答,抬手解开自己的大氅。
看着模样,就是要上去摘花球了。
温禅相当不爽。
他把大氅脱了之后,露出里面精致的衣袍,阿福见状忙狗腿的上前把大氅接在怀中。
随后脚尖轻点,整个人都轻盈起来,眨眼就上了二楼,引起一阵骚动。
几人的视线还追随着梁宴北的身影,唯有司徒舟兰不是,她的笑一下子消失,转头看着温禅,淡声道,“九殿下,能否移步?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第97章有点生气
温禅知道司徒舟兰是个聪明人。
他对司徒舟兰的厌恶表现的那样明显,她肯定早已察觉,所以一直以来很少与他接触。
但是温禅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故意支开梁宴北,借机要跟他说话。
他只怔愣了一瞬,就答应了,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冲司徒舟兰点了点头,两人就往着一旁走,阿福和琴棋书画本想跟来,却被温禅制止,“你们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阿福自然是不愿意,出宫在外,他向来是对温禅寸步不离,本想着劝两句,但却被单柯拦下,“你放心吧,他们走不远。”
阿福无法,只得仰头去看梁宴北,等着人赶紧下来。
温禅跟司徒舟兰为了寻一处偏僻地,走出了玉扶街,来到街边的河堤处,腊月里,河堤两岸的柳树光秃秃的,一眼看过去,颇有几分荒凉,与热闹的玉扶街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率先停下,转头来看温禅,面上是一派冰冷之色,“殿下,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了。”
温禅听这个“殿下”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也没有怒色,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平淡的神情之下,面容虽然还稍显稚嫩,但却令人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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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话,等着司徒舟兰继续说。
“宴北对你的态度,我们都看在眼里,想必也不用我再细说了吧。”司徒舟兰道,“我从小跟着宴北哥一起长大,看到的东西比殿下看到的要多,这样说殿下可能会觉得不高兴,不过还是希望殿下能自持身份,莫要与宴北哥过多纠缠。”
她这么说,确实让温禅很不高兴,一直以来他都很在意自己没有参与梁宴北以前在金陵的生活,甚至前世输给了司徒舟兰,他也认为只要原因是司徒舟兰同梁宴北是青梅竹马。
这是温禅前世今生都无法改变的。
他的黑眸渐渐变冷,不开心的情绪使得他整个人的气压都变得很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宴北哥不是长情的人。”司徒舟兰扛不住温禅身上的那股压力,干脆侧过身望着湖面,以此来稳定自己的语气。
“因为身份的原因,他喜欢的东西,向来都是被人打点好送到面前的,所以不曾有什么求而不得的经历,或许是因为九殿下身份尊贵,所以才让宴北哥起了猎奇的感觉。”她说话时语气不慢,但却有一股坚定的意味。
这种坚定,让温禅越发不舒服。
“九殿下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听懂我话中的意思,其实说起来,宴北哥以前是很喜欢姑娘的,他每回出门玩,都会把我带在身边,我们还定过亲。”她道,“我家一直与梁家走动频繁,梁伯母自小便把我当成儿媳,如若不是宴北哥来京城,只怕我们早就在金陵成亲了。”
“这次我来金陵,也是因为收到了梁伯母的信件,因为九殿下跟宴北哥走得太近,让伯母很担心,所以拜托我与殿下说一声。”
“宴北哥是梁家嫡系,又是长子,身上自然肩负这开枝散叶的重担,年轻的时候他可以玩玩,梁伯父不会对他严苛管教,只是再这样下去,未免会败坏殿下的名声……”
“这与本宫何干?”温禅终于听不下去,冷冷的打断,“这些话,你应该去找梁宴北说。”
司徒舟兰面容依旧平淡,“宴北哥很固执,他想要的,没人能够阻止。”
“本宫没有那闲心思去替你,替梁家考虑,不论是你与梁宴北订了亲事也好,或是梁夫人担心也罢,你若想要梁宴北离我远些,就自己去跟他说。”温禅的怒火很隐忍,司徒舟兰的这番话,着着实实触了他的逆鳞。
到底是曾今做过皇帝的人,温禅发怒的时候,满朝文武皆屏息,这会纵然是司徒舟兰没有直面温禅,也因那带着冰冷的语气压低了头。
她本来就忌惮温禅的身份,只是五月岛一行,让她觉得温禅并没有皇子那种高高在上的尊贵感,再三衡量才敢来说出这些话。
但她还是咬着牙道,“殿下,你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本宫?”温禅觉得异常好笑,“若梁宴北真的喜欢男子,就算没了本宫也会有下一个,怎么本宫就成了最大的问题,司徒舟兰,你莫不是以为本宫脾气好就能容忍你胡说八道?”
“殿下,这几年来,我们一直在给宴北哥治病,本以为他已经痊愈,但到了京城之后,他的病又反复,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在来京城之前梦到殿下的事。”她道,“或许宴北哥已经跟殿下说过,他在去年年底,画了一副画像挂在房内,当时的我们谁都不认识画像中的人,就算是问宴北哥,他也直摇头,只是说在梦中梦到了此人,并不知其人姓甚名谁。”
“后来遇见了九殿下,我们才知道宴北哥梦中人是谁。”司徒舟兰停顿一瞬,随后道,“宴北哥并不是喜欢男子,只是比较在意殿下而已。”
听完她的话之后,温禅只觉得脑壳疼,司徒舟兰一口一个宴北哥,令他无比烦躁,甚至连梁宴北到底得了什么病,也不想追问,只道,“本宫给你出个主意,或许你的宴北哥是中了妖法,你回去之后把他画的画像给烧了,他就能醒悟了。”
他又道,“看在你是梁宴北的旧识的份上,本宫姑且饶你这一回,若是还有下次,本宫便治你大不敬之罪,扔在牢里蹲个十年半载。”
看你还怎么打梁宴北的主意!
司徒舟兰被吓住,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温禅便拂袖离去,带着怒气的步子回到百花楼下。
彼时梁宴北已经将花球摘到手了,正在与单柯说些什么,眼睛时不时往这边看,待温禅一走近,他瞬间就看见了,立即断了跟单柯的对话,迎到温禅面前。
然而温禅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想起方才司徒舟兰说的话,再看见梁宴北,就更气了,还不等梁宴北开口,温禅就冷笑一下,从他身边径直走过,无视了他。
梁宴北一头雾水,转头又跟上,小声喊道,“殿下。”
温禅充耳不闻,在几人的注视下走到阿福面前,见他怀里还抱着梁宴北雪白的大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劈手夺过,一把掼在地上,面色冰冷的对阿福道,“回宫!”
说完脚步不停,直直的往外走,百姓们很敏锐的看出九殿下的情绪不对劲,纷纷避开一条路,温禅走得畅通无阻,脚步又快,不一会儿就走出了玉扶街。
梁宴北一脸莫名其妙,一手抱着花球,弯腰捡起了自己的大氅,对单柯问道,“殿下这是生气了吗?”
单柯吓得不轻,愣愣道,“看样子是挺生气的。”
他沉吟一瞬,“你和舟兰收拾收拾,准备回金陵吧。”
“表哥!我们才刚来啊!”单柯脸色一变,惨叫一声,“况且这事与我无关吧。”
梁宴北披上大氅,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花球,转手藏进了大氅中,一抬头就看见司徒舟兰缓缓走来。
他道,“走吧,我带你们去衙门。”
温禅一路气回了宫里,阿福好奇司徒舟兰到底跟主子说了什么,却又不敢开口问,也憋了一路,
带回到禧阳宫之后,温禅就直接进了大殿,门一关,谁也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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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自坐在软椅上,一想起司徒舟兰的话,就气得脸红脖子粗。
她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自己跟梁宴北一起长大,说她有多么多么了解梁宴北,又说她与梁家的关系多么多么好,总之就是向温禅证明,他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外来者。
或者说,是梁宴北生命里的过客。
他一直都清楚,但是一被司徒舟兰强调,他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就因为他缺失了梁宴北的年少时光,所以不管后来再怎么跟他亲密,也抵不过司徒舟兰的一颦一笑?
哼!温禅想,你以为我稀罕?前世我都挺过来了,害怕再来一次?
本来斗志满满,然而再转念一想,也确实挺怕的,否则也不会在重生归来的那会儿,想尽办法躲避和冷落梁宴北。
他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自我安慰的想,今世以不同与前世,莫要被那个讨人厌的女人说的话左右心情。
阿福候在殿门口,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轻轻敲了敲门,“殿下,奴才把梁公子送的神鸟拿来了。”
声音传到里面,顿时让温禅眉间一松。
如果可以,他真想拿着鸟摔在司徒舟兰的脸上,喊道,看见没!这次梁宴北把鸟送给我了!没送你!
他叹一口气,道,“拿进来。”
阿福一喜,忙提着鸟笼进了殿,小步来到温禅面前,“殿下你看,这神鸟聪明着呢,方才察觉到殿下心情不虞,一直喊您呢。”
话音个刚落,就见这鸟清脆的声音道,“殿下!殿下!”
温禅微微一惊,虽然他知道这鸟极其聪明,但没想到竟已经聪明到这般地步,定是它方才一直听旁人叫,所以才学会了。
温禅道,“你把它留下,我自己跟他玩会儿。”
阿福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好了很多,应声退出了大殿。
殿内地暖烧得旺,暖烘烘的感觉让温禅的性子逐渐重回温和,他看着眼前火红羽毛的鸟,越看越觉得漂亮,心想前世自己垂涎那么久,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鸟生得精致,全身上下的羽毛没有一丝杂色,动作很慢,没有普通鸟类那般笨拙感,一举一动都仿佛透着优雅。
温禅伸手指去摸了摸它的羽毛,就见它忽而把头凑过来,拱了拱温禅的手指,柔然的触感让温禅不自主弯起嘴角。
而下一刻,轻灵的女童声便响起。
“阿禅,今日可有好好用膳?
第98章你看这地儿
温禅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忙转头在大殿内四处看看,愣是没找出第二个人,他正疑惑着,那声音再次响起。
“阿禅,民以食为天知道吗,就算你是皇帝,也应该一日三餐,否则身子扛不住……”
温禅简直惊了,他这才发现这些话是送面前的这只鸟嘴里说出来的,他微微皱眉从座椅上站起来,绕着鸟笼走了一圈,道,“你是何方妖孽,快快现出原形。”
那只鸟却一动不动。
当今世上,知道温禅当过皇帝的,还能有几人?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甚至怀疑过梁宴北是不是也跟他一样重生而来,然而种种迹象表明并不是,如若梁宴北真的是重活一世,或许早就抱着司徒舟兰在家里享福了。
温禅怀疑过很多人,但从没怀疑到一只鸟身上。
他瞪着眼前的鸟,心说,这铁定是只妖鸟,乱说话是要坏事的,不若现在就杀了以绝后患?
可他又很疑惑,这只鸟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
于是温禅打算跟妖鸟聊聊,他又在一旁坐下来,对鸟道,“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是妖精。”
妖鸟展了展翅膀,稳稳的立在鸟笼中的木柱上。
“你方才的那些话,是对我说的吗?”温禅又问。
本来他想威胁两句,但转念一想,万一这只妖鸟法力高深,被他激怒破笼而出怎么办,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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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禅,今日早朝为何没来?是不是病了?”妖鸟再次开口,语气同前两句一样,充满关怀。
“你怎么回事?我再问你话,你总说这些干什么?”温禅拍了拍鸟笼,心道,难不成是我猜错了?
如若这只鸟跟他的情况一样,是从以后回来的,那么它始终还是一只鸟,除了会学话之外,什么都不会。
也就是说,面前的这只鸟,依旧是一只普通的鸟?
温禅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愚蠢,竟然会去跟一只鸟说话,他自嘲的笑笑,用警告的语气道,“够了啊,你若再说,我就把你毛拔光煮了吃,别以为你是梁宴北送的我就舍不得。”
鸟忽然跳了跳,豁然展开双翅扑腾起来,小小的鸟笼被它的动作带的左右摇晃,温禅吓了一跳,忙用手去扶,“你干什么?说你两句还生气了?一只鸟脾气那么大?”
“阿禅!阿禅!”这只鸟疯狂的大叫起来,声音凄厉,温禅惊得脱了手,再去看鸟,赫然发现鸟原本的黑眼珠竟然上一层血红色。
颜色很深,颇有几分诡异,温禅连连后退,刚要张口喊人,腿却撞到身后的软椅,一下子跌进狐裘中,随后双眼一黑,竟什么也看不见了。
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明,没有了鸟凄厉的惨叫,反而有风吹树叶的哗哗声,一道强光刺来,温禅紧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惊呆了,他感觉自己被挂在高处,往下一看,红墙黄顶看得清清楚楚。
身旁是一颗枝繁叶茂的树,朵朵白色的梨花簇拥在一起,微风一吹,花瓣便轻飘飘的在空中打着转,从温禅眼前滑过。
梨花?
前世梁宴北和梁少景父子俩最喜欢的花,就是梨花,整个将军府几乎都种满了梨花树,所以每次温禅见到梨花,最先想到的就他。
再看一眼这亭台楼阁,院内的小桥石溪,好像的的确确就是将军府,虽然温禅来的次数并不频繁,但里面的风景记得还是很清楚的。
怎么一眨眼,就来到了将军府?
难不成……温禅浑身一震,剧烈的恐惧涌上心头,难不成他又回来了?!
回到了几十年后,回到了这个令他痛苦的岁月?
不!千万不要!温禅想要大声叫喊,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像喉咙被扼住一般,紧接着他还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竟不能动弹。
他想要用力挣扎,却发现根本没有地方能让他使力。
正当他心中焦灼时,忽而又说话的声音传来,低眼看去,只见梁府的管事卑躬屈膝的走来,面上带着谄媚的笑,他身后跟着一个锦袍男子,那男子正此处看府内的景色。
温禅只觉得这锦袍男子相当眼熟。
待两人走至温禅的斜下方时,忽而一声叫喊从耳边响起,“等等!”
下一刻,他就发现这叫喊竟是从自己嗓子中发出的,顿时惊悚不已。
只见下方的男子闻声抬起头,直直的往上看来,这个时候,温禅才真正被吓得厉害。
因为下方站着的这个锦袍男子,竟是他自己!
他对自己的面容再熟悉不过了,如此近的距离,温禅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男子跟自己一模一样,但年纪稍大些,面上已有些沧桑,那双漂亮的眼睛,再看见他时,蓦地一亮。
他指着温禅道,“这鸟生得好精致!”
管事忙道,“这是将军从外地买回来的,聪明的很,还会学人说话呢!”
说完他也对温禅道,“快说两声给陛下听听。”
“下来!快下来!”温禅听见女童的声音。
那管事便笑,“定是小少爷总追它,喊得多了才让它学去了。”
男子神色一喜,整张脸荡开笑,“像个小女娃。”
“这是将军费了很大心思才回来的,就为了讨夫人的欢心,整个将军府都把它当宝贝供着呢!”管事也跟着笑。
然而男子听了这话,笑容却黯淡了,平静道,“你们将军有心了。”
温禅猛然想起来这一幕了,当年梁宴北上阵杀敌,数月不归,他趁机去梁府转了一圈,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只全身火红的鸟,当时就喜欢得很,从那以后就惦记上了。
记忆中逐渐模糊的场景在眼前浮现,温禅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变成了那只火红色的鸟,他眼中看到的男子,正是当年的自己。
他并没有回到曾经的地方,只是借着一双鸟的眼睛,来看当年的景象而已,想到这里,他慢慢静下心来,也不再慌张了。
不论是不是那只鸟使的妖法,总归现在没什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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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管事就带着皇帝温禅往里走,而后他的视线再次暗了下来。
这次的光亮没有方才的刺眼,而是微弱的烛光,眼前所能看到的东西很有限,不过大致能看出是在一见房屋内,其中摆放着木桌躺椅。
一声低低的叹息传来。
视线忽而一转,温禅就透过笼子,看见桌旁坐着一个人,此人半边脸都隐在暗光中,更衬得鼻梁高挺,眉眼俊俏。
他呼吸一窒,认出这是梁宴北。
确切的说,此时的他应该是叫梁衡,是西凉的大将军,是司徒舟兰的丈夫,亦是梁少景的爹。
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皱纹,即便是再俊俏的脸,也被岁月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温禅从他的脸上看得出这时候与方才的场景相差了几年。
年少的梁宴北总是意气风发,笑容迷人,但现在的他面上却满是阴郁和无奈的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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