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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戟纵横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董小湖
“父亲说过,只有三流商人才会把所有赌注扔进去豪赌,但我觉得,锦上添花远远比不上雪中送炭。你值得我投资。”
“而且,岭陵两家在外人眼里,早就拆不开了。为了岭家的尊严,也不能让外人随意折辱陵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我会竭力让你的投资不要白费的。”陵千山低声说。
他还是走出了房间。
只剩下岭梅香幽幽地一句私语,留在房间中无人问津。
“你啊真是个笨蛋。”
很多人都忽略了幼年的经历,因为接触到的世界越是宽广,曾经的自己越显得渺小。
所以有人会认为童年会在现实面前慢慢褪色,一切都会被遗忘。
有时,这是对的,或者希望它是对的,但有时,它错了。
性格、人格、乃至构成全部的本质,早在年少扑蝶的时刻,就已经把一些东西根深蒂固地根植在了心中。
对于岭梅香而言,一切在那场火灾面前变成了命中注定。
大概连陵千山都已经忘记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潜入得兵械库。是她提出想要去看看,这对于大家族养在深闺的掌上明珠来说,是一场令人惊喜的大冒险。他同意了,两人骗过了各自的伴当,成功地绕过卫兵,潜入到兵械库的最里头。
然后,她红着脸说想要解手。
陵千山自然不好意思地躲开了,但这只是她的托词,她早就想亲眼看看书里描述的“火眼神鸦”。等到她把火器拿到手里,却不小心触动了扳机,导致整个兵械库被炸上了天。
幸好,寻声赶过来的陵千山注意到了她的异动,把她拽进仓库的铁架子后面,躲得很安全。反倒是看到火起后拼命想要救他们的伴当,在火场里受了重伤。
等到他拽着她从兵械库的后面艰难地逃出去的时候,她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陵千山让她在偏僻处待着,然后转身走到了街上。
岭梅香孤零零地站在巷角,一个人胡思乱想着,不知道该怎样把这件事收场。
“放心吧,”陵千山去得时间很短,不一会就回来了,他脏兮兮的手上还拿着一串漂亮的糖葫芦,递给了岭梅香,“我刚才叫到人了,他们正在扑火。呐,给你,那小贩这次得挣大发了,我可是把我老爹塞给我的宝玉拿去换了这个。”
岭梅香不知所措地接过糖葫芦。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陵千山用手背抹去脸上的余灰,冲着她挑起了大拇指,“放心好了,我不会抛下你的。”
“什么吗”
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吗
还是因为,那一纸婚书
但陵千山的回答,完全出乎了岭梅香的预料。
“还用说嘛,我们可是共犯!”陵千山无比潇洒地说道。
共犯。
这个词汇让岭梅香像是回了魂似的,她的眼中又有了精神。
岭梅香重重地点了点头,也不顾自己脸上的灰烬,大口大口地开始吃糖葫芦。
路过巷子的大人们,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向他们两个。
浑身满是尘土的青衣童子,笑嘻嘻地望着同样脏呼呼的红衫女娃吃糖葫芦,两人时不时会心一笑,清爽干净的笑脸,与娇憨的笑声交错,在暗处熠熠生辉。
这段往事,深切地铭刻在了岭梅香心底。
不是因为他救了她,也不是因为那串价值千金的糖葫芦。
只因为那句“共犯。”
那一句共犯,她从未忘却。
所以当血夜降临,涛涛浪潮奔涌而过,事态无法挽回之时,岭梅香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保护好他,这与婚约无关,与青梅竹马无关,与彼此家世无关。
仅仅是共犯。
但岭梅香一辈子都不会说的,她会像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对待这段往事,将它藏在心底。
至少,现在的她是这么认为,并愿意为这样的想法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她仅仅是抱住双膝,卷缩着坐倒在床上,默默地望着离去的少年背影。
阳光落在她身上,映出了剪影落在墙面上……
宛若那年那日独自站在巷角,等待同伴回来的女童一般。





剑戟纵横 第一卷 阴阳易道 第十六章 终日乾乾
陵千山路过姚家铺子的时候,还特意去看了一眼。
姚小哥辛辛苦苦地摆弄着草药,维持铺子并非易事,需要与不同的人打交道,例如提供草药的山民、满是挑剔的老主顾、不怀好意的同行。他还需要下功夫继续学习针灸,毕竟不能丢失这门祖传的手艺。
回望万家炊烟,陵千山不禁感慨:果然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但自家的,似乎是最难念的。
而且还是用密文写就的,得要想办法翻译。陵千山想到这,不禁苦笑。他回到陵家废墟,刚迈入家门,一道白色的身影便扑到他的怀中。
“等等,小白,我伤势还没好呢。”
白狼拼命地用脑袋蹭他,然后各种撒娇,倒是完全没有原本的高冷模样,等到它情绪稳定,陵千山已经瘫在地上喘息。他笑骂道:
“你倒是轻快,得了病就往那里一倒,本少爷可是为你出生入死,差点连命都搭上!”
小白一扭头,把屁股对准他,情绪释放完,也就不需要他了。
它一扭一扭地走了。
“看哪天我给你找个老公,好好治治你!”陵千山拍拍屁股,刚起身就看到白狼又走了回来。
“怎么,害怕了……唉呦!”
小白用力顶在陵千山的胸口上,顶得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白狼弓起身子,居高临下地把爪子摁在他身上,傲慢地俯视着他。这招倒是出其不意得很,陵千山竟没能反应过来,发呆地望着白狼。
小白满意地点点头,收回爪子,这次倒是头也不回地彻底走了。
“你这没良心的!”陵千山在后面骂骂咧咧地抱怨着,倒是再也不提给它找公狼的事。他往屋子里走了几步,方觉得哪里不对,看向天空的袅袅炊烟。
炊烟升腾的位置,近在咫尺,明显是有人在做饭。陵千山狐疑地回望若无其事的白狼,心想总不能是那位怪人在作怪,便径直走向了东厨炊屋。
刚踏入房间,就看到一位少女作厨娘打扮,虽然稚嫩却依旧顽强地梳着高高的发髻,自带得锅铫盆杓,素手做羹,信手拈来各式器具料理菜品让人目不暇接。
她抬起手,刚想拾起远处的刀具,却不想陵千山先一步拿起,并夺过要切的生菜。
“切东西的活,还是交给我吧。”陵千山答道。
少女笑得灿烂,也不过多言语,埋下头继续做菜。很快,两碗水饭,一盘东坡豆腐,一盘鸡签,一盘菉豆,五颜六色、热腾腾地摆了满满一桌。
陵千山在家只会做面,还是最基本的白水清汤面条,从来都没在家吃过这般丰盛的家常菜,一时间眼睛都直了。
少女嬉笑着,把水饭送到他面前,得意地说道:“吃吧。”
陵千山捡起筷子,添了几口,只觉得少女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这么注视着他进食,颇为不适应。他丢下筷子,认真地对少女说道:
“二娘,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名充作厨娘的少女,正是酒肆掌柜的爱女,赫赫有名的温酒娘子,二娘。几天不见,原本的黄毛丫头,像是一夜间长大了般的,可爱之中多了几分青涩的妩媚。二娘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被爹爹一阵好骂,就躲陵哥哥你这里来了,合计今天你会回来,就做了一桌,天知道你真回来了。”
陵千山回想原本满是灰尘的炊屋,如今已然纤尘不染,再加上小白圆鼓鼓的肚子,天知道她到底来这儿几趟,每天中午都过来一遍也说不定。但他也懒得拆穿,只顾着大口大口地吃饭,色香味俱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这个”
二娘从身后提起一瓶酒。
庐州城特产,出去打美酒。
“果然是好酒!”陵千山品着酒香,不由得感慨,“我在做工的时候,掌柜的总防我偷酒喝,每次都是你帮我瞒着。”
“所以说,陵哥哥你很坏呢。”二娘不满地鼓起嘴,“哪有让女儿骗爹爹的,坏人!”
陵千山不禁干笑。
他很快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二娘眼睛汪汪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对不起,陵哥哥,都是为了保护我,你才被赶出酒肆……”
“呃,这还真不是。”
陵千山汗然。
他略显尴尬地为掌柜的辩解道:“搞定那两个泼皮不是问题。让掌柜发火的,是后来一位怪人为了找我,把店给拆掉了。这的确是我给酒肆带来麻烦了,掌柜的没有错。”
“那爹爹也不能把你开除啦!”二娘不依不饶地说道。她拿盘子捡拾了一盘菜,小心翼翼地放在小白面前,生怕它一个暴起给她吞了。小白眼睛眯着,倒是蛮喜欢她的,看来征服一只白狼最好的办法,就是征服它的胃。
等等,正常的白狼会喜欢和人吃一样的菜吗
陵千山几次想要吐槽小白真的快被驯化成家犬了,但想起在门口之前发生的惨剧,便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跟二娘说了即将要离开庐州城的事情,正如他所料,她闹了好一阵,然后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神态说:“果然陵哥哥不属于这儿呢!”然后她就气冲冲收拾家伙回去了。
待二娘离开,陵家废墟又变得异常平静。
陵千山悄悄来到废墟后院的假山,他左右环视,确定应该没人跟踪后,抬手摁住假山上一处凸起的石块,然后将其旋转,左三右三后,伪装成石块的钢板咔擦地撑开,露出黑洞洞的暗道。
和岭家的奢华复杂不同,陵家就连石台都修得参差不齐。
三年前,血夜过后的差不多一两个月,陵千山找到了这处密室,里面大概有四五个房间大小,放有怪人嘴里所谓的“一万八千三百六十二本功法”,其实抛去不全的、已经落后时代的、乃至需要复原还真工作的古籍外,真正有用的大概超不过六千本。
而这六千本虚数,除去如陵家法门这般强调运用先天元气之外,再除去奇门遁甲、医药秘方、山河宝地、上古奇闻等等,真正可以借鉴、可以锻炼的武学其实屈指可数。之前也说过,陵千山练来,多不过徒有其形,充其量在步法上多变一些。
所以陵千山在这三年中,除去日常的摸索修行之外,还利用密室悄悄地搞实验。在兵械库,他见识到了“火眼神鸦”的威力,并特意调查过,这个世界上的火器大多属于这种,以量取胜更多用来纵火的器具……
那么,陵千山自然也会有所想法。
陵千山轻车熟路地走进密室,从中间的石桌上拾起短筒状的武器。火药的提炼,枪膛材质的选择,细铁丸的打磨,为了搞清楚这些,他用了三年时间,才堪堪做出世界上唯一一把领先于时代、可以进行实战的手铳。
他小心翼翼地将火药和引线塞入枪筒中,然后装填铁丸,随时都能发射。
紧接着,他开始打磨长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还有两天多,他不能浪费每分每秒,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要赢。
赢得属于他自己的未来。
……
怪人站在树林里,悠然地观赏风景。
他之前去岭府,一方面是确认陵千山的伤势,另一方面,也是确保岭家不会搅局。之前负责保护陵千山的护卫,都忘掉了各自的遭遇,魇昧的作用很是出色,怪人决定有时间多调制一些。
怪人伸出手,抚摸着树干上的剑痕。随着一道道剑痕出现在眼前,怪人眼中渐渐浮现少年不顾风雨日夜练剑的身姿。说老实话,他欣赏陵千山,几近怜悯的欣赏。
就像是西域传来的读本中,那个以蜡作翅企图飞天的愚者,多少能让人掩卷叹息。知不可为而为之,本该是君子的做派,圣人的心思,偏偏在这位少年身上以一种光彩夺目的架势表现了出来,怎么可能不让人欣赏不让人怜悯
但他选错路了。
错误的道路,不管怎么努力都是错误。
对这名少年来讲,只有让他放弃,才是正确。如果他死也不改其志,那就索性让他去死吧,这样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怪人打心底这么想,越是靠近那名少年,越是想要杀死他,这已经不再是任务,而是使命,是责任。
他有责任让少年的悲剧就此终结。
所以,他要陵千山没有丝毫遗憾地去死。
不管陵千山逃避,还是面对,结局都是一样的。
奇妙的是,怪人敢肯定,陵千山肯定会来赴约,而且不会玩弄花招,一个人过来。
三天的时间说慢不慢,说快也快,一晃眼便到了约定的日子。
正午不到,少年拖拽着孤单的影子,义无反顾地踏入了树林。
“吃了吗”怪人靠在树下,好奇地问道。
“只吃了早饭,午饭还没有。”陵千山将一只刚宰杀的山鸡扔在旁边的地上,山鸡身上已经裹满了泥,只需要烤一阵就是上好的叫花子鸡,想想也知道必定鲜香四溢美味无比,“这是我从市场买的,等打败了你,问清楚你的情况后,我会伴着胜利好好品味一番的。”
“看来能与那个自称巨门级的皇家护卫两败俱伤,给了你很强的信心呢。”
怪人不慌不忙地说道。
同时,怪人将背上的剑抽出来,随意地挥舞着。
“但是,想玩心战这一套,你还太嫩。”怪人沙哑地笑道。
怪人清楚,陵千山之所以特意带了只山鸡,就是为了能在心战上压一头,故弄玄虚自欺欺人,根本无需理会。
但陵千山胸有成竹的表情,却没有丝毫虚假的成分,他的眼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彼此的笑谈,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本游荡在天地间的风,也销声匿迹躲了起来。树林间的缝隙,一点点地被杀气填满。怪人与陵千山对峙而立,名为“决战”的相搏,即将在两人之间裁夺……
谁生,谁死!




剑戟纵横 第一卷 阴阳易道 第十七章 天玄地黄
陵千山再次用绷带,将一只手与陵家副剑紧紧地缠在一起,确保在元气震荡下长剑不会脱手而飞。
没有先天元气的他,想要伤害入境武者,必须依靠神兵利器。
陵千山盯住怪人的下盘,缓缓地向前迈步。
怪人则相反,他随意地站在原地,浑身上下似乎全是破绽。
“你似乎误会了一件事。”怪人嘶哑着说道。
在他出声的瞬间,陵千山突兀地加快度,挥舞长剑直奔怪人身前。怪人依旧原地不动,好似完全看不到对手此时的异动。
“你要是以为,自己与那个巨门级的家伙能够打平,就必定能打赢次一级的贪狼武者,那你就完全想错了。”
“因为境界之间,也是有强弱的。”
陵千山贴近怪人身前,长剑挥砍却砍了个空。
怪人身形回旋,巧之又巧地躲过剑锋,所用的技巧正是陵千山曾施展过的花子行绝学,风沙转。同时,怪人顺势抬起手中剑刃,撩向陵千山的喉咙。
然而,陵千山的动作根本没有丝毫停顿,就像是知道怪人会如此应对似的,轻轻摆头错开撩上来的锋刃,他抬腿迈脚强行挤进圈内,掌心下压操剑直刺怪人胸口。
这一招,在对敌皇家侍卫时也用过,效果不错。
如此近的距离下,怪人便失去了挥剑自救的空隙,于是怪人眉头一皱,居然轻描淡写地弃掉了剑,双手向下,长袖中几道金丝倏然浮现,缠绕在刺来的剑身上,将其封死不能再进半寸。
“你没有想到这样吧,我可不是剑客。”怪人得意地笑了,被封住剑的陵千山,失去了唯一的依仗,就如同没有牛肉的牛肉拉面,就算面条再怎么入味也名不符实,“你的进攻方式太单一了。当然,这也是你没得选择的缘故,但这样就会被人看透。一旦被看透,任何的行为都能被预测……”
怪人的话说到一半,身躯便猛然一震,虽然有布条的遮挡看不到脸,却能感受到怪人的惊愕。他低下头,看向埋在胸口的匕首。
匕首的另一侧,是陵千山。
长袖中的金丝无力地瘫软了下来,陵千山抽剑后退。
“没错,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陵千山勾起嘴角。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剑客,从你刚入酒肆的那一刻起,一个真正的剑客,不会随意把自己的信仰丢在油腻的桌面上。”
怪人点餐的时候,将宝剑丢在桌上的行为,陵千山便知晓,剑客的形象不过是对方行走江湖的伪装。而传说中仙人魂断的出现,又间接地启发了陵千山对怪人真实身份的猜想。
“我猜,你该是个刺客。”
陵千山一语道破了怪人的身份,少年继续说道:
“和你一样,我也认为:一旦看透敌人,敌人的任何行为都能被预测。所以这三天,我一直在尝试,尝试看透你的行动模式。”
包括该采用怎样的举动,才能诱导敌人做出想象中的应对。
看似几个弹指的瞬间交锋,其实陵千山已经冥想演练了无数遍,他深知自己的机会非常渺茫,无论是体力、耐力还是突破力,无法运用先天元气的他,勉强对敌都只会是劣势,极致的劣势。
所以,他必须多想,反复琢磨每一个细节,乃至每一脚印,为了达到速战速决,出其不意的效果,整个计划过程下来不能有丝毫的失误。
他做得到。
“这就是所谓,天道酬勤吗”怪人沙哑的声调逐渐上扬,他甚至为陵千山刚才的奇袭鼓起掌来,丝毫不顾胸口还插着的匕首。
陵千山的表情,也因此变得险峻。
“或者说,这就是弱者的思考方式不愧是陵家少爷,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若不是你的年纪实在太小,我甚至以为在与某位老江湖讲话。”
“但可惜,你想错了一点”
怪人伸出手,轻巧地拨开匕首,铁铸的兵器落在地上,没有溅起半点泥土。
“弱者就是弱者,不管有多少奇思妙想,采用多么精妙的策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终究不过是蚍蜉撼树,无用功罢了。”
名贵的柠黄色衣裳上,只多了一个刺破的小洞口,里面是缠绕身躯的白布条,以及布条下密密麻麻的金丝。
怪人的先天元气,在每一根细细的金丝上流淌,进而构成了刀枪不入的软胄甲。若是陵家副剑,可能还有几分可能斩断它,但那匕首,不过是上乘精兵,它没能刺破金丝。
“很抱歉,你的三天时间白废掉了。”怪人嘶哑地笑道。
“哼,没关系。本来我也没指望能这么顺利……”
陵千山倒是不泄气,他挥挥长剑,这次他不敢再贸然进攻,谨慎地绕起了圈子。
“那么,轮到我啦,让你见识一下贪狼境界的武者巅峰能做到怎样的地步!”
怪人向前一步,双手一伸,肉眼并看不出任何端倪,陵千山却直觉不妙,疯狂地往后跃去。
金丝接连不断地插在地面上,直至大树身前方才停下。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宛若轻纱拂面,可它插中的地面却纷纷龟裂,笔直地形成一条沟壑。
假若陵千山没能及时逃开,想必已然身受重伤。
“我的气量不过是斗量充栋而已,中人之姿平庸得很,至今修行数载,也没能摸到巨门境界的门槛。”怪人缓步向陵千山走来,却无形中给了陵千山极大了压力,只听怪人轻声道,“但这不妨碍我杀人,就算是禄存武者,我也杀过,轻而易举。”
陵千山的额头,因此溢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我的气贯其器,只能作用在纤细柔软的金丝上,再重一点的东西都做不到,比不得重剑无锋,也无法用于拳脚,这让我被家族所抛弃、所羞辱。直到,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
“例如,现在我最擅长的,是调制毒药。”
“……”
“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下毒的,因为这样就太无聊了。”怪人用手轻轻一抖,缠满全身的金丝蓦地从袖口里弹出头来,一根根地搅在了一起,瞬间构成了几条巨大的金色巨蟒,对陵千山虎视眈眈。
怪人轻笑:“在下唐远,请陵家少爷赐教。”
唐远。
暗器、毒药、杀手、刺客,姓唐。
陵千山无需多想,便能想到对方的来历。
“西川唐门是吗”陵千山沉声问道,只觉得胸腔的心不断地下沉,直至跌到不可知之地。
他确实看过有关唐门的功法秘籍,除了制毒解毒之外,大多都是如何制造暗器,通过元气强化并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正如唐远所言,假若对方真的将下毒暗器本门手段施展开来,他陵千山走不过三回合,连人还没看到就倒地身亡了。
“但是我听说,唐家堡如今已经没人了才对。”陵千山一边扯东扯西,一边拼命地思考下一步的策略。
“因为被我杀光了。”
沙哑的声音,在刹那间变得阴森。
“看看这从未在任何典籍记载过的招数吧金香游蛇闪!”
数条金光闪闪的巨蟒,由于高速移动在风中爆发尖锐的破音,宛如它真地活了,吐芯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几棵苍木拦在巨蟒前,只见它“轻轻”抖了抖,拦路的树木便支离破碎,飞溅的木屑反而让企图借此苟延残喘的陵千山更加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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