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大人的宠妻日常

于林俯身作揖，“诸位姑娘是来找我家师父的？”
“妙仁堂经常进丞相府给相爷夫人瞧病，所以我家小姐想来问一问，夫人的身子如何？”紫苑将一锭银子放在桌案上，“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没挑明身份，但也说得清楚，一家人
于林顿了顿，“师父交代过，寻常不敢多言，只是相爷夫人的病有些棘手，乃是心中郁结难舒所致，若要痊愈怕是不易。”
“除此之外？”慕九卿问。
于林摇头，“师父只说了这些，记录本上也只写了这些，还是数日之前写的。”
“这几日呢？你可去过相府？”慕九卿问。
“没有！”于林如实回答，“师父不在，我这当徒弟的自认为医术不jīng，未到师父的境界，岂敢入相府给相爷夫人瞧病？”
慕九卿不再多问，且不管这于林去没去相府，估计都不会给她答案。思及此处，慕九卿转身就走，不再停留。丞相府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蓦地，寒鸦突然叫出声来，“小姐，好像是尚书府的马车，这是要去哪？”
“宋玉臻出门从不稀这些，宋勉这个时辰应该是在六部衙门，为宋良竹的事情奔波。”慕九卿眯起危险的眸子，“宋老夫人更不可能走出佛堂！”
“所以，可能是二小姐。”紫苑接过话茬。
慕九卿扯了chún角，笑得凉薄，“答对了！走，去看看。”
马车跟着马车徐徐往前走，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丝打在伞面上都听不见动静，四下既安静又嘈杂。
寒鸦掀开车帘，“小姐，是云中观。”
慕九卿的指尖正瞧着小方几，听得这话，蓦地停了一下，“她可真够本事！”这头勾了薄云郁上了绣床，那头就来找丞相府的把柄，全然忘了她自己也是姓慕。
人啊，一旦翻脸无情，果真是六亲不认。
“小姐？”紫苑撑着伞，挡在慕九卿的头顶，“要进去吗？”
“她是从偏门进去的。”慕九卿敛了眸，“我们就在正门等着。”
寒鸦仲怔，“如此一来，岂非被二小姐知道，咱们也来过？”
“你以为她不知道我们在找妖道玄子吗？”慕九卿敛眸，“饶是慕倾城脑子简单，但架不住沈姨娘思虑周全。她只是想比我们早一步找到玄子，然后达成所愿。但如果，玄子跟我们也有所接触，你觉得凭着沈悦那般小心谨慎的性子，还会相信这妖道吗？”
寒鸦恍然大悟，“小姐这是让他们联不起手。”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羁绊！相比慕倾城，妖道在我身上能得到的东西，自然要多得多！”慕九卿抬步走向大门。
细雨绵绵，一阵秋雨一阵凉。
慕九卿拢了拢衣襟，坐在偏殿内等着道童去通知云中观的主人。
茶香四溢，于这檀香满室之中，浅酌一口，果真有沁人心脾，看破红尘之效果。
不多时，有脚步声匆匆醒来。
推门而入的不是妖道玄子，而是左善。
乍见的貌美如花的女子，安然静坐，手中翻着一本黄卷道经，左善身心一震。回过神来，左善忙不迭行礼，“无量寿佛，女施主来我云中观是想上香呢，还是祈愿？”
“是来找茬的。”慕九卿端详着手中道经，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左善愕然，“施主，这是道观，您若是要找茬怕是走错了地方。”
“没错，就是这儿，马车还在外面停着呢，怎么会错呢？”慕九卿轻轻放下手中道经，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雨大留人客，秋雨送悲凉。你说我是来捐点功德，还是拆了这座道观？毕竟求仁未得仁，终是心中愤懑。”
顿了顿，慕九卿单手托腮，一脸无辜浅笑，“你说，我有没有这能力，拆了你这屋瓦，让你们的三清尊者流落街头？毕竟这捉妖的师父，用不着这三清的假面。是不是？”
左善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带着几分空灵。有身影翩然落在门口，缓步走进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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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大人的宠妻日常 0144.这一巴掌可真疼
慕九卿保持原状，托腮望着缓步走进门来的妖道玄子，眉眼间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笑，“听见我要拆了这儿，才舍得出来？”
玄子的妖瞳微微敛了一下，“没办法，衣食住行总归是要有的。好不容易有片瓦遮身，岂敢没了这一隅之地，让自己惨不忍睹？”
语罢，玄子坐定，转头冲左善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送慕二小姐出去？”
“额？”左善仲怔，没想到师父会在这儿提及慕二小姐，醒过神来当即行礼，“我这就去。”
左善匆匆出门，寒鸦会意的退出房门外，只留了紫苑在偏殿内伺候。
“如此，可算满意？”玄子问。
慕九卿懒洋洋的望着他，“你觉得我就是为这个来的？你不是除妖师吗？身为除妖师，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难怪只能在道观里装神弄鬼的糊弄人。”
“姑娘此言差矣，妖是用妖术迷惑他人，可人心却比妖更加叵测难料。”玄子挥着手中拂尘，“装神弄鬼也需要本事，糊弄人也要有糊弄人的手段，姑娘以为呢？”
这话没毛病，装神弄鬼的确需要本事，就好比沈悦母女。
慕九卿慢慢悠悠的坐直身子，“慕倾城来找你做什么？想知道当年的事情？”
玄子摇头，“非也非也！”
“那是为什么？”慕九卿端起杯盏，轻吹一口浮叶，浅酌小口。幽幽然放下杯盏，她没有问第二遍的习惯，坐在那里等着玄子的回答。
清浅轻叹，玄子垂下眼皮子，“她其实是为了她母亲而来。”
慕九卿心头微震，面上却是不改颜色，静静的坐在那里继续听着。倒是边上的紫苑，脸皮微恙，只觉得这里头怕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毕竟沈悦母女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其次，也不知这妖道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沈姨娘貌美如花，颇得我爹宠爱，她需要你帮她维持美貌？”慕九卿笑得凉凉的。
玄子猛地一震，话到了嘴边却是张了张嘴没敢说出来。
“怎么，不敢说了？”慕九卿轻叹，“不如我来替你说，沈姨娘之所以能青春永驻，这么多年一直容颜未改，是因为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玄子敛眸，大致意思不言而喻。
见状，慕九卿见证了自己心中的狐疑，徐徐站起身来，“紫苑，你来猜一猜，看看沈姨娘吃的是什么，能让一个女人的美貌始终保持最初的状态？最美好的时候？”
紫苑愣了半晌，“小姐，您是说”
“其一，肯定不是凡间之物。其二，还不能是寻常可得之物。其三，这东西不易得，而且所能维持的效果恐怕并不长久。”慕九卿打量着自个修剪得极好的指甲，“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一点不假。”玄子没有否认，“而且这东西早前源于小姐您的母亲，也就是相爷夫人。”
慕九卿冷了眉眼，她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不知为何，见着玄子如此云淡风轻的样子，便心生愤懑好似xiōng腔里憋着一股气难以纾解。
见着慕九卿的脸色不太对，玄子倒也没有多说废话，“是鲛人的血。”
紫苑仲怔，愕然回望着慕九卿，“鲛人的血？”
“没错。”玄子轻叹，“鲛人的血具有延年益寿的作用，这种东西浑身上下都是宝，抓住了一条那可就了不得。鲛人xiōng口的鳞能肉白骨，鲛珠更能活死人，最奇妙的便是鲛人的血，可保得女子容颜如故，不差分毫的！”
慕九卿嗤笑，“这种事情原就有违天道，即便当时可成，那事后呢？人的寿命本就是百年一瞬，强行留住青春容貌，恐怕会有反噬的危险！”
玄子定了定神，竟有几分诧异，“你竟看得这样透彻！”
“不是我看得透彻，只是我想得明白，世间岂有不劳而获，不付出代价就能得偿所愿之事？”慕九卿负手而立，“沈姨娘是趁机喝了鲛人的血，所以这些岁月都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顿了顿，慕九卿回望着玄子，“若是反噬，会如何？”
“如姑娘所言，人不过百年一瞬的性命，强行让岁月于此刻停滞，本就违背天道。鲛人的血虽有奇效，但若每隔十五年不能有第二次的补给，之前偷走的如今必须全部还回来。”玄子音色沉沉，“而且是加倍偿还。”
“什么意思？”紫苑不太明白，“加倍偿还？”
慕九卿算是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会变得又老又丑，快速容颜衰败！”
“是！”玄子点头，“我告诉过她，但女人呢活一张脸，也死于一张脸。”
紫苑倒吸一口冷气，“若是真的被反噬，岂非很可怕？”快速衰老，简直不敢想象。要知道沈悦的容貌那可是一等一的出众，也是因为这样，才有了容貌绝艳的慕倾城。
如果沈悦没了这般姿色，恐怕会比死还难受。
“所以，沈姨娘是知道实情的。”慕九卿笑靥凉薄，为了与她母亲裴绮容争宠，沈悦真是不惜一切代价。说起来，也是女人的悲哀。
“她知道，也是她求的。”玄子道，“此事与人无尤，乃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去求的一碗血水。”
慕九卿眉心微蹙，“是不是只要鲛人的血，都可以？”
“不，必须是鲛人的心头血，才能有这样的奇效。否则寻常血效果是有，但不能维持太久。”玄子道，“而沈悦喝的那碗血，乃是世间难求之物。如此道行高深的鲛人，普天之下怕也找不到第二只了。当然，前提是上了岸的鲛人！”
“法力越高深，效用越好？”慕九卿听着这几个字，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无边的愤怒和悲凉在内心深处蔓延，始终挥之不去。
玄子点头，“没错，那是我所遇见的，法力最高深的鲛人。不过她并不是我招来的，而是你爹慕丞相招来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当中缘由，你应该去问你爹慕丞相，我委实不知多少。”
“铁盒子里是什么？”慕九卿问。
“是从鲛人身上取出来的另一缕元魂，但究竟是什么我还真的不知道。”玄子拿着拂尘走出殿门，妖瞳若有所思的盯着天际浮云，几分暗色便是他的劫数。
慕九卿眉心微蹙，“铁盒子里的东西跑出来了，迄今为止不知在何处。我且问你，那个鲛人何在？死了也该有尸体吧？还是说，元神俱灭？”
“死透了。”玄子轻叹，“元神俱灭，只剩下一具躯壳，后来被你爹带走了，至于放在何处我便不得而知。”他回望着慕九卿，这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看的时候，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慕九卿也不外如是，总觉得他并不是在看自己，好似透过自己在看别的什么。
“你看什么？”慕九卿问。
玄子垂下眼帘，似乎没有验证自己的心思，显出少许失落，“你问这些，到底想做什么？追查当年的事情？丞相府不是好好的吗？显然盒子里的元魂逃脱，却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威胁。”
“你当时只看到一个鲛人？”慕九卿问。
南珠说过，鲛主身边会有长老会有护法之类的随行，所以慕九卿想确定，当时那个随行的究竟是死在了丞相府，还是压根没来丞相府？
尔晖，到底在哪？
“当然只有一个！”玄子瞧着疾奔而来的左善，不悦的拧了眉头，“难道说，还有第二个不成？”莫非是这慕九卿知道了什么？
那就是说，尔晖当时不在场，不是说随行都会跟着鲛主吗？莫非在此之前，鲛主的身上还发生过其他事情？鲛主上岸，爱上了凡人，之后呢？为什么会落在她父亲慕东山的手里？人怎么可能赢过妖？
真是怪哉！
“慕九卿，你别欺人太甚！”一声吼，将慕九卿的神思陡然拉了回来。
再抬头，是慕倾城那张气愤得几近扭曲的脸，她咬牙切齿的出现在慕九卿跟前，不容分说的抬手。因为动作一气呵成委实太快，而慕九卿还在想着尔晖的事情，所以谁都没有回过神。
“啪”的脆响，慕九卿只觉得耳朵里有什么东西忽然炸开，脑子里嗡嗡作响。慕倾城是拼了全力打的这一巴掌，直接将慕九卿打偏了一下。
“小姐！”紫苑骇然，门口的寒鸦当即冲上来，快速护在慕九卿身前。
谁能想到，一惯以温良贤淑示人的慕倾城会突然发难。
寒鸦自责不已，若是自己能快一些，小姐也不至于挨这一巴掌。她宁可是自己挨一巴掌，也不愿小姐有任何差池，“二小姐自重！”
慕九卿嘬了一下嘴，左半边脸被打得麻木，口腔里满是嫌恶的咸腥味。脸上僵得厉害，回过神来是刺辣辣的疼，这一巴掌真疼！
慕倾城大概也是懵了，没想到慕九卿竟然没躲开，当下缩了手，掌心里麻得厉害，身子有些轻微的颤。说到底，她是个庶女，慕九卿才是丞相府嫡女。即便是出嫁之后，她也只是个妾室，慕九卿才是正妻！
“小姐？”紫苑慌了，取了帕子去擦慕九卿嘴角的血。
慕九卿推开她，啐一口血wū在地上。
她呵笑两声，音色凉凉如刃，“慕倾城，你是不是活腻了？嫌命太长就说一声，不必在这里激我，我慕九卿是个很讲道理的人，一定会成全你！”
事到如今，慕倾城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强装出理直气壮的模样，“慕九卿，你欺我辱我，我都可以忍你。但你现在连一条活路都不给我，我为什么还要忍？不就是仗着嫡女的身份压我一筹，如果没了丞相府，凭你是谁？”
左善压低了声音，“师父，我拦不住！”
“废物！”玄子眉心紧蹙，眼下这局面，两个女人对峙起来可真够棘手的！
“活路是给人的，若是连人都做不好，还要活路做什么？”慕九卿摸了一把生疼的嘴角，长长吐出一口气，“其实我很讨厌扇人耳光，毕竟打人不打脸！不过现在嘛我得对得起自己，睚眦必报的性子！”
音落，慕九卿狠狠剜了一眼慕倾城，寒鸦与紫苑旋即冲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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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大人的宠妻日常 0145.某人生气了？谁干的！
慕倾城当即被紫苑和寒鸦一左一右按住，翠云见状慌忙来推，毕竟慕倾城才是翠云的主子。
然则寒鸦是谁，之前是没留意慕倾城会动手，这才让自家小姐吃了亏，眼下又岂会犯第二次错误？寒鸦一抬脚，就着翠云的肚子就是一脚，直接将翠云踹在地上。
紧接着便是用力飞踹，倒伏在地的翠云旋即被踢下了台阶。
慕倾城被摁跪在地上，张嘴便喊，“来人啊！慕九卿杀人了！来人”
“啪啪”的脆响，慕九卿连着便是两记响亮的耳光，“倾城，看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多赏你几个，免得你到时候出了这个门，又说我仗着嫡女的身份亏待你！”
音落，又是两个两个落在慕倾城伸手。
“无量寿佛。”玄子行礼，“慕姑娘”
“诶！”慕九卿斜睨玄子一眼，“这事儿可不归你管，我最讨厌别人chā手我的事情，如果你想替她求情，那么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他的同伙。当然，如果你想让我赏你几耳光，我肯定会成全你！”
玄子的话到了嘴边，愣是没能再说出。看慕九卿这副样子，定然是言出必践，不好惹！
“翠云，翠云快救我！”慕倾城哭得梨花带雨，哀戚的神色真叫人心疼。她现在就是俎上鱼肉，只能由着慕九卿宰割。为什么？为什么慕九卿什么都有了，为什么明明是丞相府的女儿，她却遭受如此不公？
慕倾城不甘心，哭着挣扎，“慕九卿，我不会放过你的！”
“唉，慕倾城，您可千万不要放过我，你要是跪地求饶我还心里内疚，倒是这会反而舒坦了，容易下得去手！”慕九卿皮笑肉不笑，低头望着跪地的慕倾城，“瞧这小脸，哭得可真是我见犹怜呢！”
直起身子，慕九卿居高临下的开口，“放开她吧！”
紫苑松了手，寒鸦有些担心，犹豫了半晌才松手。她想着，既然小姐开口，那应该也是思虑周全了，自己防着些，想来不会再教慕倾城伤着小姐！
慕倾城得了自由，旋即起身，身子一晃当即朝着一旁的寒鸦栽去。
乍见此情，寒鸦如同见鬼般，赶紧跳开两步。
一声闷响，紫苑旋即皱起眉头，连带着慕九卿都觉得真是心疼。
慕倾城这摔得，实打实的一声闷响，可见摔得不轻。她是气急攻心，又加上挨了几耳光所以头晕目眩，以至于站起来的时候血气上涌，这才踉跄着摔了。
寒鸦拍着xiōng脯，一脸“还好躲得快”的表情。
左善赶紧蹲下去查看，“姑娘，您没事吧？”
慕倾城只是晕眩，也不是真的晕了。原以为寒鸦就在旁边，好歹能接着她，谁知这死丫头跟慕九卿这贱人是一模一样的，竟然见死不救。
这下子，慕倾城脸上疼，pì股也疼，浑身都疼。里子面子几乎丢了个干干净净，临了还什么事儿都没办成，简直是气煞人也！
“我没事！”慕倾城胡乱的拂袖，推开了左善。
翠云也已经爬了起来，这会捂着生疼的肚子亦步亦趋的走过来搀起慕倾城。
慕倾城身形摇晃，面颊肿得老高，“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此事我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慕九卿，我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寒鸦冷然，“二小姐自己行不正坐不端，且看看要如何不肯罢休！”
紫苑推搡了寒鸦一把，“别说了！”倒是不怕慕倾城，只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把人bī得太急了，难免会狗急跳墙，到时候伤了小姐委实不值得。
“她既做得出来，何以怕人说？”寒鸦冷哼，“早前跟宋大公子苟且在先，若不是小姐可怜她舍了她一个姨娘的位份，此刻她还是个滕妾，怕是连家里的粗使奴才都不如。如今是她先动的手，还有脸说什么走着瞧？呸！”
慕倾城最后是一路小跑跑开的，估摸着这番话一字不漏全听到了。
“骂得可痛快？”慕九卿问。
寒鸦先是一愣，俄而忙垂下头，“小姐，奴婢”
“痛快吗？”慕九卿挑了眉眼。
寒鸦如实点头，“有点！”
“不够痛快就站在这廊檐下，继续骂，一直骂到你觉得痛快为止。”慕九卿负手而立，虽然半边脸高高肿起，但瑕不掩瑜，丝毫不能减退她身上的凉薄之气。
紫苑有些失神，不可否认，这股子冷意倒是跟某人很像。
某人是谁？
自然是高不可攀的千岁大人。
紫苑心头喟叹：那果真是个危险至极的男人，竟是这般一点点的渗进了小姐的生活里，逐渐的改变了小姐，而小姐自身怕是尚不可知。
寒鸦不敢再吭声，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早知道就不图自个嘴皮子痛快，这下好了惹了小姐不悦。想了想，寒鸦扑通一声跪地，“奴婢知错！”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慕九卿问。
寒鸦愣了愣，一脸懵bī的抬头望着紫苑求救。
紫苑一时半会也不明白慕九卿的意思，大概是指寒鸦多嘴，把人bī急了吧？如同她之前所想。
“奴婢不该骂人。”寒鸦嗫嚅。
慕九卿摇头，“你骂的都在理，的确都是事实。”
那寒鸦可就更是一头雾水了，骂得都在理，那小姐为何说她错了？错在哪里？
别说是寒鸦，紫苑也猜不明白，一旁的妖道玄子和左善也是面面相觑，委实猜不透慕九卿的真实意思。骂人没骂错，那错在哪儿？
“小姐，奴婢真的想不出来，到底错在何处？”寒鸦哭丧着脸。
“你是谁的奴才？”慕九卿望她。
“奴婢自然是小姐的奴才！”寒鸦忙道。
紫苑恍然大悟，不由的掩chún低笑，“你个傻子，你既然是小姐的丫鬟，没得为了这样品性低贱之人不依不饶，不是丢了小姐的脸吗？你这般眼见嘴里，外人见了，还以为咱们小姐有多蛮横不讲理呢？小姐说了，她是个讲道理的人！”
慕九卿轻笑，可不，她是个讲道理的人，绝非泼妇！
“是c是奴婢错了！”寒鸦撇撇嘴。
“记得，以后少跟这些人废话，免得自贱身份。”慕九卿转头望着玄子，“你还知道什么？”
“该说的，姑娘都知道了。”玄子似笑非笑，“在我这里，姑娘怕是得不到更多的东西了。”说着，他拂尘轻甩，伸手去接屋檐上掉下来的雨滴。
秋雨寒凉，落在掌心更是凉彻入心。这雨一会下，一会停，天空惨白惨白的，倒也没有乌云密布之色。只遥遥天际，有那么一星半点的黑云停滞不去。
“最后一个问题。”慕九卿冷眼盯着他，“你是不是进过无垢宫，见过公主？”
“姑娘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玄子这话，等于默认。
慕九卿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思量很久，京城里能不惧千岁府，对公主施以援手而且真的有些手段，估计只有你了！罢了，你于公主有恩，我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