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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傲娇学生会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星野樱
“……”不是为了知道自己这张八卦嘴有没有泄露机密,那是为了什么?
陛下站起身,轻展折扇,摇在胸前,一双桃花眼眸眯得恰到好处。
一只常年习字,略带薄茧的手伸到她眼前,修长的指节轻动,似在示意她将手交到他手里,“朕想让你知晓,你对朕有多重要。朕从未有弃车保帅的念头,朕舍不得舍弃你,亦不会弃你不顾。”
她怔住了。这般浩荡的恩典配上这温柔贴心的男音,几乎让她快要把持不住。这便是皇家人的厉害之处了,几句暖心话就能让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这便是爹爹常说的帝王气度吧?能让人冒着抄家灭族的险,也甘愿为他以身犯险……
“谢陛下隆恩!”她没敢把自己的脏手搭在陛下的玉手上,而是匍匐在地叩首应道,但这声谢是发自真心的。





大内傲娇学生会 第118节
看着她真心诚意像个臣子一般趴在地上,对他马首是瞻,再看看自己手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抓到的手,陛下撇了撇唇,没趣地叹了口气,这个家伙啊,还真把自己代入好男儿忠臣子的角色,他要的可不是她的忠心,他很贪心的,把那个忠字拆掉才是最好。
“赵凰璞。”
“咦?”陌生的三个字让朱八福抬了抬头,不明意义地仰视着陛下。
“朕的名讳。”
“……”陛下的名讳,告知她是何意义?皇帝的名讳除了用在玉玺上,这三个字在哪里也看不到了呀。
“以后在宫外,你就这般唤朕。”
“这怎么可以?!”
“不喜欢?那就跟以前那般,喊我朴公子就好。”
“……”那就更不好了吧!她当年作死,那是不知者无罪,可如今君臣身份已定,她还这么玩,岂非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可能跟自家老爹做蹲大牢的隔壁邻居,不过,陛下的名字里,并无‘朴’字,为何那时自称‘朴’公子呢?
她有心想多嘴一问,可转念一想,事关皇家宗祠名讳,就不是臣子乱感兴趣的事儿了,而且眼下,比起陛下姓甚叫啥,她有更加需要确定的事,“丞相为何突然肯放了小生与少公子?那诗的事情,他不追究了么?少公子他被丞相带走会不会有危险?”
说到这个,陛下的眼眉微露不悦,“猪小子还有时间担心小景子?”
“小生只是觉得李丞相行事太过狠戾,不知……”
“猪小子,你现在在朝堂之上已完全被视为朕的心腹,你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丞相公子,而是你自己和……你的家人才对。”陛下收起折扇,轻敲在她脑袋上,“你可知你亲弟现在何处?”
朱八福懵了,陛下有此一问,莫非小九被李丞相给……
“陛下!舍弟小九他年龄尚小,根本不懂权利之事,舍弟是我朱家唯一命脉,恳请陛下让李丞相高抬贵手……”
朱八福单薄的肩开始狂颤,犹如风中孤木,眼神里划过一抹抹阴霾,仿若一瞬间回到被抄家的时刻,一片片的狼藉,一副副的枷锁,还有那用刑的牢头手里闪着寒光的刺针,她就不该跟爹爹一样继续犯浑,蹚进朝堂这谭浑水里,她和弟弟能活下来已数大幸,她怎么就学不乖呢?脖颈上的人犯标记开始痉挛般地抽痛,她伸手想去触碰那个“捌”字,却被赵凰朴抬手烂下,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扣上她纤细的手腕,“跟朕走。”
忘了君臣之别,朱八福面色苍白地任由陛下拖着走街串巷,直到陛下停下脚步。
她抬首,皱了皱眉,眼前是一座不输于丞相府的气派,却没有丞相府清雅规整的府邸,府门台阶下的两座石兽一座顶珠咬金,镶金雕银的匾额高挂门堂,俗气又张扬地显示着府邸主人的身份——余府。
可她现下哪有心情陪着陛下逛这贪官贵人的园子,她想挣脱开陛下的手,又怕失了礼数,只能僵着说道,“陛下,小生深知陛下不便出面,小生可以自己前去丞相府与丞相大人交涉舍弟的事,稚子年幼,也许丞相大人能网开一面……”
“不用他网开一面。”陛下轻巧地回道,丹凤眼眯起透着笑意,旋身,他抬起脚,宛如恶霸一般不客气地“砰”地踹开了余府的大门,“户部统府年大人在家吗?”
话音未落尽,眼前的情景却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赵凰璞驻步不前——正门庭前的园从间,他御笔亲封的东序府户部统府正亲手解着一位小男童的衣裳,尽管这位年统府大人本乃神童在世,如今位列统府之职也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可被他上下其手的小童看起来只不过十岁,粉脸杏眼嘟唇,眼角眉梢像极了他身后的新宠朱大人。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的新宠化为一道旋风从他眼前刮过,直冲向两个毛都没长齐,还想做高难度动作的小鬼。
“姓年的,你要对我家的香烟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亲友说:我感觉到了虐的酸爽味→_→我:……
亲友:说好的恋爱的酸腐味呢?(#‵′)凸!
我:……等╯﹏╰
差点忘了更新,还好亲友提醒了……
第65章 卷二第二十三章
啪啪两声,年有余皱眉看着自己被人拍红的手掌,越过气喘吁吁,拦在他与小九之间的朱八福,见怪不怪地看着脚还没放下的陛下,轻叹一声,礼数周全地跪地参拜,“参见陛下,陛下微服私访驾临寒舍,实在蓬荜生辉,但能否别每来一次就让寒舍换一次大门,这实属不必要的浪费。”
起身,他这才懒懒地看了眼一脸戒备的朱八福,音调清冷地哼道,“朱大人真是好礼数,初次拜访舍下就如此不把自己当外人。”
“你才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吧?你离我弟弟那么近,还想动手脱他的衣服!你想做什么?”追杀下毒灭口他们姐弟俩实在易如反掌,但她万万没想到,还有一种更阴损的方法让他们老朱家断子绝孙——掰弯他们俩!
“小九,你别怕,他要是敢碰你一根毫毛,我就跟他拼命!”
“兄长,你把陛下刚给救回来的小命又拼掉了,会不会太目无君上了?”朱晓久风凉风凉的话从她背后飘来,那滋味听起来,这个死小鬼竟然在帮眼前年有余这个正太矮子说话?小九不是已经被他们攻略了吧?
“朱爱卿,你是不是对断袖太敏感了。”连放下脚的陛下也插嘴进来,“年爱卿应该只是单纯地想帮令弟宽衣卷袖罢了。”
“青天白日宽我弟的衣裳,这哪里单纯了?”
“因为我腾不出手啊。”
一句话的解释,配上朱晓久举起的两只小手,一手拿着滋滋冒汁的肉串,另一手拿着涂酱料的小刷,“为了庆祝兄长你成功开释,我提议的——吃烤肉。”
“……”
“肉还是小年买的,谁让他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呢?是吧。”朱晓久用肩顶了顶身边一张冰块脸的年有余,“这么大个府邸的少爷竟然天天穿着补丁骗我的食盒,你欠我的,可得好好还了。”
年有余不以为然,“我从没想过要骗小九,你从没问过我是何出身。”
“你这穿得破衣烂衫的,我能想到你有这么好的出身吗?”朱小九比划着这贪官污吏的大宅府,酸溜溜地白了年有余一眼,“当然以为你过得比我还惨,给你两口我的剩饭吃,让我有活下去的动力。”
“这是何逻辑?”年有余皱眉。
“我兄长说的啊,觉得自己过得不好的时候,就看看比自己过得更惨的人,想想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样就能撑下去了。对吧,兄长大人?”
看着他们一脸熟稔,朱八福彻底懵了,“有没有人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把你的肚子填饱,朕就什么都告诉你。”陛下从身后将她按在了石凳上,指了指被朱小久料理了好一阵的肉串儿,问道,“可以吃了吗?”
烤肉串儿滋滋地冒着肉汁,肉香四溢,朱小久点点头,陛下摘下一串,递到朱八福的面前。




大内傲娇学生会 第119节
她是饿了,吞着口水,瞥了一眼朱小九,再瞥了一眼年有余,总觉得这还不是个安全之地。
“是朕命年大人速去你那小破屋把你弟弟给接到这里来的。”他再度将食物伸到她面前,“年大人是朕的人,这下可以吃了吧?”
“那如果陛下没有吩咐年大人去接小九,小九会怎么样?”她接过陛下递来的食物,定定地看着陛下,不得不有此一问。
陛下敛口不答,年有余却直白地开了口,“朱大人趟浑水之前就该想到小九的安危,而不是当事后诸葛亮。若非我先一步赶到,只怕小九早已和你们那间破屋一同付之一炬了。”
他收到宫里的密报,带着几个随从连夜就潜入朱家,将小九偷了出来,而他人还未拐出街角,身后那间破屋就已经起火熊熊燃烧起来。
手里的串签儿被她猛得捏紧,指节出青葱发白,朱八福低下头轻开口道,“若小生想退出这趟浑水,陛下可否同意高抬贵手,放小生与舍弟离开京城。”
年有余冷哼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赵凰璞轻声打断,“朕不会放你离开。”
朱八福愣神,不解地抬首扬声问,“为何?小生只是一介布衣,无宗族无背景,连自家小弟的命都尚且不能保护,又何谈能为陛下你做些什么呢?”
“陛下谈得江山社稷权谋朝堂,小生不懂也没有兴趣。小生一早也向陛下禀明,家父的情况小生不想翻案,小生本就是个在市井抄抄写写勉强糊口的势利小人,若为了救亲人又失了亲人,这笔买卖不划算,小生不做了,告辞!”她蹭得站起身,一刻也不愿多待在这泥潭之中,伸手拉过小九,“小九,向陛下磕头告辞,我们即可出京。”
“所以臣才觉得奇怪,陛下怎么会看上这么个没骨气又没脑子的草包。”年有余的语气从冰冷转为了极其不客气,丢开手里拨弄火炭的竹竿,抬手拍拍手掌,冷淡地吩咐道,“来人,把朱小少爷留下,那位猪大少爷,他既然要走,就丢他出府喂狗。反正走不出三条街就该毙命当场,看在你是小九的兄长份上,棺材香烛后事钱,本统府替你垫了,但是小九的命,可不是你由你说了算的。”
“……”年有余难听的话让朱八福浑身一颤。朱小九没有多话,只是拽住了她的袖口,无声地阻拦她的去意。
是了,他们本来就没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只是在夹缝里找了个空隙喘息,如今被当朝权相盯上了……更是天下之大无容身之处了。
一根足够挑动味觉食欲的肉串伸到朱八福的鼻前,陛下站在她的去路上,影子笼罩住她,她的胃因为鼻子传来的香味抽搐翻腾着,原来人在万念俱灰,根本没有胃口的时候还是有饿的能力。
“朕记得,继位前一日有人跟朕说过这么一句话,”他不介意她像根木头似得杵在原地,兀自地开口说道,“这天下归朕管,但这天下的人心不归朕管。所以,若猪小子执意要离开,朕这管不住人心的皇帝,本应该保你平安出京……”
但出京以后呢?
“但朕不打算听他的箴言,朕不会让你离开……不管你觉得这是囚禁也好,禁锢也罢。”至少他的身边尚且还是安全的,可只要出了京城,他这个没用的皇帝就算再如何绞尽脑汁,较量权谋也无力回天了,“你若不愿再做朕的幕僚,朕也不勉强,但离开京城这件事,朕很严肃地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他的话是圣旨,即可生效。
朱八福被请进了年府的厢房,门没上锁,但门口不分白天黑夜地站着护卫。
才刚出了大牢,却又被看管了起来,只是换了个富丽堂皇的牢房。
软丝锦被,古玩珍藏,连古籍杂书都一应俱全,只是没了陛下的口谕,她就只能在这一应俱全的房里枯坐着,外头发生什么只能从朱晓久的口里知道一些,还好陛下只下了禁锢令,没有把她和小九见面的权利也剥夺。
只是每每小九来瞧她,身后总跟着像背后灵一样奉命监视看管她的年有余,看着甚是碍眼。常常是小九陪她翻着书本,年有余就扛着算盘挤到他们姐弟俩中间看着贪污的黑账本,拨着民脂民膏的算盘珠子。
“不要用看势利眼的眼神看着我,在本统府眼里,你也不过只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书呆子。”这就是年有余对他们之间恶劣关系的定义,朱八福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呵。小生的确是个书呆子,要不然怎会被年大人贼喊抓贼给唬住了,先前被年大人参的那一本还真是冤啊。”朱八福百无聊赖地翻着书本,斜眼白他,“这等富丽堂皇的宅子,得贪多少修葺东序府书库的银两才能建成呢?”
年有余没有停下拨弄珠子的右手,只是抬起手粗略一算,“至少二十余座方可。”
“哼,年大人这么豪气不知陛下知晓否?”她并没有找他算账的意思好嘛?
“他不睁只眼,闭只眼,家父何以能坐大至此?”年有余不咸不淡地抬眸瞥她,“你若看不惯,想参家父一本,只能上李丞相那儿告状了。我年家是彻头彻尾的皇党,你随便上哪户相党府里参家父一本,一参一个准。”
皇党,相党,这般□□裸的将帝相党争摆在台面上,只待她选个边站么?陛下,丞相,她哪个也不想追随。
“……年大人,是为何要追随陛下?”那么一个玩世不恭的帝君,和年有余谨慎持恭,刻板计较的性格格格不入,别跟她说什么人格魅力,她眼还没瞎。
年有余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毫无所扰,“自然是因为陛下奇货可居。”
奇货可居,这典故她自然知晓。
“投资农业,耕种收获,不过十倍,投资经商,买卖珠宝,不过百倍,只有经营国政,拥立国君,方能一本万利,收获无数。”
她的回辞让年有余顿住手腕,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勾唇轻笑,“你还不笨,敲打一番还能用,难怪陛下硬要留下你。”
“可小生并非商贾。奇货可居这种让年大人你眼睛发亮的吸引力,对小生毫无魅力可言。”
年有余笑了,带着点讽意和嘲弄,“我知道朱大人想要的吸引力是什么,比起我年府要的实实在在的权势地位,朱大人所要的,对陛下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不过是些虚无缥缈不值一文的东西,只看陛下愿不愿意给了。”
年有余的话像迷雾一般让朱八福听不懂也看不透。可她并不在意,她才没有像他们一样对陛下有什么期待和要求呢,要说她真有什么要求,也不过是家宅亲人平安无忧,还有……她和少公子都可以离开从这个必须站队列的局面里抽身而出,至少……不要站在彼此的对面。
最近几日,每到下朝后,陛下必到年府,只看她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就同年有余钻进了书房,不多久,龙府的两位公子必回如时而至,她越过窗户朝外张望,龙阳大人依旧吊儿郎当的模样,倒是龙昂大人,自李丹芯出京后,双眸没了笑意,也再也没有以女儿妆示人。
他们一定也变成了“皇党”。
东序府六位统府有三位已经站在陛下这边。有没有她的支持,对陛下而言,根本没有差别不是吗?
“没有你是不行的。”
翻动书页和着男人醇厚的声音从耳边划过,她猛然从昏睡中抬首惊醒,只见陛下不知何时坐在她的身边,单手托腮,另一手悠闲地翻着她面前看到一半的诗册。
她做什么迷梦,竟然听到陛下在她耳边低语着好似情话一样的暖语。
她急忙起身要行礼,却被他轻手拦下,眼眸含笑低声问道,“在看什么诗?”
“小生闲来无事,随手翻翻。陛下与几位大人商议完毕了?”
他不回她的问题,只是手拂过她桌上的书册,好半晌才轻笑一声,“朕怎么没想到呢?要讨你喜欢是件如此简单的事。”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他便起身走出厢房朝门外命令道,“备马!朕要带朱爱卿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出门一趟,一会儿还得去收拾收拾我看看怎么安排时间能不耽搁更新
一定不会断更的,这个大家放心qaq
第66章 卷二第二十四章




大内傲娇学生会 第120节
没了天子来时禁卫列队,府中上下跪地接驾的场面。
这位陛下又使小性子,领着她从后门溜了,只让几名亲随护卫骑马在后远远的护送相随。
朱八福被捞上了天子坐骑,僵直了腰杆子,完全不敢放松。
“猪小子,你这样骑马不累么?”
“陛下放心,小生很好。”
“到底何时,你才会放下心来依靠朕一下呢?”他喃喃出声,语气中有少许无奈。
她本不欲开口,任由场面冷下来便好,可沉吟半响,还是张了嘴,“……依赖陛下的人太多了,小生觉得陛下未必顾得上来。”
“听起来真像朕后宫的小母猫们吃醋时的酸话,啊,最近还被她们抱怨朕出宫次数太多,没有雨露均沾。”这话让赵凰璞眼眸渡上一层深意,“所以,猪小子是在怪朕待你还不够特别么?”几乎坐在他怀里的她,在他看来有多特别,她当真一点都不知道么?
“小生不是在说酸话,只是觉得陛下今日许诺太多,兑现时会挺累的。”她早就习惯了陛下说话轻佻没分寸。
“说了这么温柔的话,所以朕才说,没有你不行呢。”头忽然被陛下的大手按住揉了揉,身后传来带着叹息般的话语。
“……温柔?”她的话怎么听都是在挑刺和不信任吧?
“从来没有人问过朕这个问题,也没有人为朕担过这份心,他们在意的是朕能给多少,这么多许诺兑现的时候会不会累,连朕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赵凰璞眼瞳微敛,她游移不安的眼瞳,轻咬嘴唇的倔态,落在他的视线里,都仿若渡上了一层沁人心脾的浓蜜,甜软可口让他不由地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向自己胸口轻靠,“怎么办?朕更加不想放开你了。”
背脊贴上陛下的胸膛那一瞬,轰地一声,她的脸颊烧了起来。
陛下凝视专注的表情加上情话般呢喃的语调让她心口砰砰跳个不停,她应该早就习惯了陛下说话没规没矩,暧昧不明的调调,继多次调戏少公子之后,又爱上了捉弄她,千万要保持平常心。
她想从陛下的双手里挣扎出来,却无奈他将双手围成一圈,不管她左挪还是右移,似乎都改不了在他怀里的事实,只能即可转移话题。
“陛下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去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她一直想去的地方?
“嗯……应该说,是你想去不敢去的地方。”
这回答让她愣了,抬头想去陛下的眼里找答案,却只见到他尖润精致的下巴,马蹄溅起飞花,前路逐渐清明熟悉起来,那巷弄弯道竟全是回忆的味道。
高门未摧尘满枥,小池已涸草侵沙。落地歪横的牌匾蛛网盘结,明黄的封条破败地挂在木门上,风吹雨淋后墨迹还算清晰——天眷三年封。
这里果然如陛下所言,是她一直想去的地方,一直想去不敢去的地方。她住了十余年,最后却被带上镣铐赶出来的地方,她的家——
“正门太显眼,朕现在也只能带你到后门来……” 她突然懂了为何陛下方才说她温柔,陛下的声音在这一刻竟也让她听出了温柔的味道。原来温柔不用多少技巧,只要不经意地轻抚过一个人的痛处,可能那个痛处只是个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小伤口。
“不……后门就已经很好,很好了。”她的情绪突然涌了上来,努力想吞下哽咽的声音。
比起正门来,后门有更多她的小秘密。她不愿念正经书,躲到后门的墙角偷读小艳本,每次订亲对象李庐阳到来时,她都爬到后门的树杈上藏起来。正门口贴着爹爹恭贺新春的春联,后门必然贴着她吐槽礼节繁复讨厌的对子,不记得多少次从后门溜出去偷买杂书回来,也不记得多少次被拿着藤条的爹爹在后门口逮个正着。
“朕也觉得后门更适合你。”他意味深长地笑,翻身下马,向鞍上的她张开双手。
“小生可以自己下来……”大男人哪有被抱下马的。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陛下越来越把她当一个女儿家来对待。
他不顾她的推拒,抚上她的双手,暧昧地撑着她的腰,小心地扶她下马,“朕最近那么跋扈霸道,再不趁机表现表现,总觉得爱卿会偷偷地讨厌朕。”
“朕可不想被猪小子讨厌。”
“小生惶恐,怎么会讨厌陛下呢。”她下马站定,正要推开与他的距离。
“那喜欢吗?”
“呃?喜喜喜……喜欢?”
不经意的问话,玩笑一般的态度让她尴尬地看着他,她眉心纠结,脑子下意识地开始纠结这个她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她喜不喜欢陛下,根本不重要吧?他又不是全民票选出来的皇帝,得到她的爱戴也并不会多一些权力。
“陛下您又在开玩笑了……”她含含糊糊地干笑着,想把问题微妙地转化掉,陛下总是故意问一些常人答不上来的问题,只要糊弄过去便好。
“猪小子喜欢朕吗?”可陛下今日意外地坚持……难道这是今日的必答题吗?又在试探她这个臣子忠心与否?
他不是故意为难她,只是今时今日站在这座后门,让他不禁想到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她抱着那张落选的选妃图,站在那繁花四散的春日盛景里,美得让他后悔当初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没有跳下马车,管他是谁选的妃,他都要把她抢回皇宫去生米煮成熟饭……
如果当时那么做了,现在会怎么样?
他会对她珍爱如初,宠溺有加,还是得到手后就没了新鲜感。不论是哪一种,都绝不会像现下这般对她牵肠挂肚,为她乱了阵脚,在与相父对峙的节骨眼上还带她来这种会被看穿自己意图的地方,他韬光养晦,不问朝政,做得多么漂亮,但只要他出现在这被抄家的旧臣宅子附近,任谁也会猜到他心底的想法,他从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他的皇位,他的天下,他一定要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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