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谢相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若花辞树
谢漪还是想仔细些,见她急,口上应承道:“好。”
刘藻又想到什么,抓着谢漪的手,问道:“正旦之后七日假,谢相有何打算?”
这便是要与她同过的意思了,谢漪很自觉:“暂无打算,不知陛下何意?”
刘藻也没什么打算,但她想一想,便有许多主意,一个一个地说出来,征求谢漪的意见。谢漪听着,果然很上心,择了可行的,与她商量,很快便定下来了。
日上中天,不知不觉,这一日已过半,谢漪入宫太久,便要告辞,她案头上还有不少公文,亟待处置。
刘藻知道她们当以公事为重,可她就是舍不得,抱了谢漪入怀,与她道:“要保重自己,不要太操劳。”她知道事多之时,谢相常会熬夜。
谢漪颔首,也叮嘱她:“你也是。”
刘藻便有些后悔,她不该留谢相这样久,年下本就忙,她还占了她许多时间,她松开手,道:“快去。”
不远处,密林后,李琳惊讶地远观此处,朝中前阵子有过陛下与丞相从往过密的传闻,但一来陛下震怒,二来丞相素清朗,闻传言也无羞愧之色,便很快散了,她以为多半是讹传,不想竟让她看到这一幕。
此处内宫,她本进不来,但因陛下喜蹴鞠,令她组织人手,鞠场又在内苑之中,她就得了出入内宫的手令。今日便是去鞠场看人练得如何,欲待正旦之后,来一场赛事,以作新春之贺。
不料让她撞破天机。
那边谢漪施了一礼,转身而去,皇帝在她身后目送,直到谢漪走远,身影消失,方才起驾离去。
李琳心惊胆战地从密林后出来,走到池畔,方才帝相相对而立处。此处并未留下什么,可李琳几乎能相见陛下拥丞相入怀,是如何柔情蜜意。
她由惊怕转为期待,既然陛下能与丞相相合,为何不能与她?她自觉无丞相才能卓越,但她胜在青春年少,芳华正好,陛下未必不心动。
李琳越想越觉有盼,怀着一颗动荡期盼之心,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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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漪离开皇帝,方想起,她原是要劝陛下人前收敛的,可不知怎么竟忘了,还纵容她在光天化日下一回回动手轻薄。
谢漪无奈,想着下回,一定要稳重些,不能再由着陛下胡来了。
第94章
因自省太过粘着谢漪,耽误了她的事,刘藻便稍微克制了些,不求每日相见,但每两日必得有一见,且不见的那一日,她总要接着种种由头,送一道手书去,有时诉说思念,有时只说这一日做了什么。
谢漪每道必回,但多是劝她勤于政务,休思其他。
正旦过后七日假,二人两日在殿中厮混,两日外出游玩,去的也是京郊不远之地。但有情人相伴,最好的景致便是眼前人,京郊风光如何,反倒不是要紧了。
短短七日,过得飞快,待到初八开衙奏事,大臣们发觉,陛下似乎无心政事。从前奏疏送入宣室殿,当日必有回音,偶尔耽搁,也绝迟不过第二日。但这一阵子,陛下却是屡屡拖延,大臣觐见禀事,她也称不上上心。
宣室殿的简牍堆了半屋子,接连数日,不见批阅完了往外送的,只有外头不断有奏本往殿中呈送。如此一来,半屋子简牍不过五日便增多到一屋子。
天子怠惰,可非幸事,大臣们观察一月,都不见皇帝改好,有忠贞之士不免大为忧心,相约去寻丞相,丞相有匡正社稷之责,此事还得她去劝。
“年少之人,心性不定,若不及时扳正,由着陛下任性顽劣,恐将贻误社稷。”
谢漪也知一月来皇帝不太对头,她见面时常有规劝,陛下却不能纳谏,依旧我行我素。谢漪心中正有气,但听人诉说陛下顽劣,她顿生不悦,道:“身心有倦,一时怠慢,也是人之常情,诸君便从无懈怠之时?口出夸大之词,有毁谤天子之嫌。”
众臣见她动怒,也不敢多语,只唯唯而已:“丞相所言甚是,下官等也只关心主上,绝无毁谤之意。”
说罢便连忙退去,不再提此事。
谢漪却是越想越气,入宫去见刘藻。
刘藻正双目轻合,手中把玩着一个玉如意,漫不经心地听听李琳念奏疏,乍闻丞相求见,面上便有喜意。
李琳悄悄瞅了一眼,瞥见她眼中的笑意,心下便有些不是滋味。这两日陛下一直都不怎么有精神,连奏疏都不愿看,召她来念给她听,她以为陛下精神困倦,故恹恹不乐,不想丞相来见,她便容光焕发,不见半点萎靡之色。
刘藻忙坐起身,将如意放到一旁,开口宣召。
谢漪入殿,先行大礼。
刘藻喜道:“谢相免礼,快坐。”
谢漪却径直跪下了,伏身长拜,道:“臣今日为谏主上勤政而来。”
她这一跪,殿中氛围都不对了,众宫人敛声屏气,刘藻起身,面上有惶恐。李琳见此,也不好坐着,将手中的竹简放下,敛袖而立。
刘藻早忘了殿中还有一个李琳,她绕过御案,三两步跨到谢漪身前,弯身扶她,口中急道:“有什么话,卿家起身再说,不要跪着。”
谢漪不肯起:“请陛下允臣说完。”
刘藻便显出束手无策之态,扎着手直起身,脸上似乎有些下不来台,讷讷道:“那卿说。”
谢漪便说了:“陛下荒诞一月有余,不阅奏本,不见大臣,专精于蹴鞠取乐,嬉玩笑闹,全无人君之态。臣下忧心社稷,常有劝谏,陛下皆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不纳谏是为无道,嬉戏宫闱乃为昏君之兆,思及汉室宗庙,天下苍生,陛下仍不思悔改吗?”
这番话说得辞气严厉,甚为无礼。刘藻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明显下不来台。谢漪还在地上跪着,仿佛皇帝不说悔改,她便绝不起身。
李琳看得惊怕不已,在角落里站着,一时看谢漪,一时又瞧皇帝,唯恐丞相触怒陛下,遭君王厌弃。帝相不合,非吉兆,朝中恐有动荡。
然担忧同时,又隐隐含盼,倘若陛下当真厌弃了丞相,她兴许就有希望趁虚而入了。
如此摇摆,一时间,她倒比大殿正中的二人更为焦急忐忑。
刘藻见谢漪长跪,不免心疼,她踟蹰半晌,干脆直接将她从地上拖起来,气急败坏道:“别跪了,都听你的。”
她骑射挽弓练出的力气,谢漪哪里是她的对手,还不及挣扎,就被一把拉起来了,又听她的话语,极为敷衍,当下更生气了,冷下面容道:“陛下可是觉得臣多事?”
刘藻也不高兴,勉强克制了怒意,道:“丞相以天下为重,朕颜羞愧,岂有不满?”
还是敷衍。谢漪看了看她,见她神色间压抑怒意,眼底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小委屈,便要心软,她见不得刘藻委屈。但想到大事为重,她又克制了,以冰冷的语气说道:“陛下且说说,今后当如何?”
先说她是昏君,又逼着要她承诺,刘藻郁郁地望着谢漪,谢漪则不退让,无分毫愧色地与她对视。
最终还是刘藻败下阵来,她正要开口保证,余光忽瞥见角落里还站了个人。她惊讶道:“你怎么还在?”
李琳窘迫,不知如何言说,只得弯身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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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藻皱了皱眉,道:“快退下。”
皇帝都下令了,李琳自不好在留,行礼退下,她经过谢漪身旁,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谢相则将目光落在陛下身上,全然不曾留意她。
李琳快步而出,合上殿门,对着殿外空旷无边的天际,轻轻吁了口气。她人小位卑,从前也只远远地见谢相,只看到谢相一身位极人臣的威严,方才走近了看,才察觉她身为女子的柔美细腻。
原来陛下与丞相相处是这个模样的。难道陛下是看中丞相直言劝谏的忠贞?再一想谢相的确有正义之气,她便断定自己所想纵不全对,也相去不远。
她一面往宫外走,一面又回忆起那日池畔,陛下与谢相相拥而立的温存之态,那日的谢相可不严厉,反倒温柔贤淑,依靠在陛下身上,将自己完全交托。
李琳顿时为难起来,于公能犯言直谏,忠心体国,一片赤诚,于私又能展现女性之美,明媚动人,纤纤相依。
她原先想着以青春年少取胜便不大够看了。
李琳顿时犯愁,心想不如徐徐图之,待她再多了解些陛下的喜好,再做打算。可君王喜恶寻常不示人,她要何年何月方能了解透,要何年何月方能向陛下吐露爱意?
李琳觉得煎熬,但幻想那日,她向陛下诉说爱慕,告诉她,她爱慕陛下已有多年,一直在努力朝她靠近,陛下必会显出动容之色,她又觉等得久些,也会值得。
李琳一走,刘藻便令殿中宫人也全部退下,只剩了她与谢漪二人。
私下无人,刘藻便不收敛了,将谢漪带到御座上坐下,强行要抱她,谢漪虽觉陛下太过无正形,但还是从了她。
“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谢漪问道。
刘藻就觉得委屈,闷声道:“你知道,还要斥我为昏君。”
谢漪是隐约猜到一些,可刘藻什么都不说,她不免又着急。本就担忧她的存在会成为这人的污点,又见她自二人相爱后便荒芜政事,谢漪自是害怕会带坏陛下。
“我只是着急。”谢漪低声道。
刘藻便笑了笑:“我敢弃置政事,是因朝中有你。我多日不看奏疏,朝中依旧井然有序,天下苍生仍旧各安其位,都是你在看着。”
谢漪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刘藻便哄她:“你再辛苦些时日,过上一月,第一批俊才便该入京了,他们之中必有欲出人头地者,会向我进谏良策,其中兴许还有耳目一新之策,我便装作纳谏,宠信他们,大臣们原就担忧,见此自然会更着急。”
“你要分权?”谢漪道。
“不是分权,是敛权。”刘藻早就想好了,“我不与俊才权位,只封几个清贵之职,如此他们便仅有进谏之道,而无行事之权,只能紧紧依附于我。我有他们为谋臣,便无需大臣向我献策,大臣则受冷落,为显要紧,也会讨好我。如此便成了二者相争之势,我便可收拢大权,说一不二。”
她现在君权不小,但有诏命大臣们皆会奉行,但偶有与下头心意不合之诏,他们也敢或拖或拒,请她收回成命。
这不是刘藻想看到的局面。
谢漪倒不是想不到这一招,她只是想不到刘藻敢做。宠信俊才也好,冷落朝臣也罢,其中都有一个度,但凡有半点不慎,造成倾斜,后果都会不堪设想。大臣看不惯君王冷落,又见不到希望,兴许便会生出外心,联络诸侯,另觅权位。俊才一朝得势,未必肯乖乖做天子手中的刀,他们也会有别的念想。
陛下为何会急着敛权,谢漪自然知道,她叹了口气,想说其实也不必这般着急,她能等得起,哪怕身前不行,只等到死后追封,她都不介意。
可看到刘藻势在必得的容色,再多顾虑,再多退缩也都说不出来了。
“平日都是我宣召,你总不来看我,好不容易听到你主动来见,却是来斥责我的。”刘藻小声诉说不满,“你真坏。”
谢漪便有些心疼,安慰道:“我以后常来就是。”
刘藻便满足了,在她耳边蹭了蹭,轻声道:“我们许久没有……”
谢漪顿时僵直了身,面上大是不自然,还冷下声,训斥道:“还、还是白日,陛下在想什么!”
她再严厉,都掩不住紧张羞涩,刘藻很懂得如何得寸进尺,如何乘胜追击:“不要紧的,没有旁人,我们就在……”她说着左右一看,宣室殿是见外臣之所,并无床榻。她目光扫过眼前的御案,眼睛登时一亮,挥袖将案上笔墨都扫到一旁,道:“就在这里。”
第95章
宣室殿深阔,有三间之大。门窗紧闭,殿外光线在窗纱上晕开浅浅的光晕,因深阔宽敞,内里便处沉黯,需有烛光照明。
宣室殿的灯烛十二时辰不灭。
御案宽且长,两端上翘,四边鎏金。案牍笔墨都被推到了一旁,案面光滑,映着昏黄的烛光。
谢漪与刘藻同居宝座。刘藻的手还揽在谢漪的腰上,目光则落在身前的御案,面上兴致盎然。
谢漪问道:“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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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藻连连点头,她也知谢相端方,多半不会答应,可她又摸准了谢相的心软,总经不起她哀求,便摇了摇她的手臂,恳求道:“好不好?”
谢漪转过脸去,不愿理她。
刘藻眨了眨眼睛,松开手,转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很想你。”
谢漪转身至另一侧。刘藻看看她冰冷的脸庞,与红通通的耳垂,愈加心动,又转至她身前,道:“此处安静,门外有胡敖守卫,也无人来搅扰,我会轻一点……你、你不想我吗?”
谢漪的目光便转到了她身上,刘藻也与她对视,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般。谢漪冰冷的神色就舒缓下来,她主动环住刘藻的腰,将脸贴到她的腹间,与她坦诚道:“我也想你,你时时都在我心中。”她顿了顿,又道,“然而此处……”
谢漪的声音微微低下,羞于往下说。
刘藻便明白了,她不愿在此。刘藻低首,吻了吻她的额头,温声道:“是我轻浮。”
谢漪摇了摇头,静默不语。刘藻只轻轻抚摸她的发丝,也陪着她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谢漪松开手,她望向御案,笔墨皆被推开,长案宽大,足以容纳一身。她忽然就想,倘若她年少上几岁,与萌萌同龄,是否便能放开些,能让她高兴,而非眼下,她虽爱她,与她欢好,却总是冷静自持,总忘不了这是她养育过的孩子,总规制着她,恐她入歧途,不令她行出格之事。
眼下尚好,时日一久,萌萌会否以为她事事违逆,以为她寡淡无趣?
刘藻见她望着御案,久久不言语,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可是生气了?”
谢漪回过神,与她笑了笑,摇头道:“我怎会生你的气。”她又想了想,起身来,道:“你乖乖的,我入夜再来。”
刘藻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道:“好,我乖乖等你。”
谢漪便告退了。
谢漪还有许多事做,皇帝不理政,丞相便会忙得脚不沾地。她入宫这一会儿,案上又添案牍,门外还等了数名大臣,皆手持文书,来禀事。
在刘藻酝酿变动的关头,她也不放心将大事交与旁人去做,悉数亲为之余,又琢磨这一月间,有几处位置,最好加以变动。
朝中大体趋向平稳,大将军孙次卿这几年下来,屡次遭削,几乎已只占了个空位,李闻原就想做一良臣,后随皇帝掌权,他立大功,心渐大了,也开始纠集党羽,但大体上,依旧是向着皇帝行事。
谢漪又不免后悔,放权放早了,那时她只想着早早让陛下自立,她好功成身退,与李闻一般做一良臣,谁能想到会有今日这光景。
只是话又说回来,她若不放权,陛下手中无权,对她也会多有防备,纵然有心,恐怕也不敢交心。
谢漪一直忙到繁星当空,案头仍有大半文书。
她站起身,揉了揉后颈,举步往禁内。
刘藻早已在殿门外翘首以盼了,见她的身影出现在宫道那端,便立即快步来迎。谢漪的面上瞧不出半点疲惫,与她笑道:“陛下等了多时了?”
她手中还携了几卷竹简,刘藻顺手便接了过来,口中不忘答道:“也不久,你还未进食?我令温了糜子羮,你尝尝。”
五谷为养,五果为腹,五畜为助,五菜为充。糜米便是五谷之首,有养生补气之效。
入殿,刘藻便令宫人将糜子羮端了来,还配了许多菜肴,菜肴精细,又极丰盛,对比之下,糜子羮倒被衬得极不起眼。
糜子本身粗糙,不知宫中庖厨用了什么法子料理的,谢漪尝了一口,只觉口感柔润,甘甜清爽,很合她的胃口。
刘藻就坐在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谢漪吃了两口,见她一直盯着她瞧,便玩笑道:“你也饿了?”
“我不饿。”刘藻也觉这样看着,谢相兴许不自在,便将目光挪开了一些,浅笑道,“我只是想多看一看你罢了。”
谢漪倒是明白她的心思,她也喜欢看刘藻,时常想,这孩子长得真好,性子也好,懂事且贴心。越看越觉得无一处不好,越好便越想多看一看她。
说来也奇怪,从前谢漪虽觉得刘藻是个好孩子,但偶尔也会觉得她任性,尤其是教导她功课那一阵,总以为这孩子太有主见,心思又深,不好教。
可自从她成了她的,刘藻顷刻间什么缺点都没有了,即便偶有任性,谢漪也不觉得不好,只是想尽力地满足她,让她高兴。
待一碗糜子羮都食尽了,谢漪也有了七分饱,她搁下勺碗,由宫人撤走。刘藻过来,为她捏捏肩,伏在她耳畔问道:“累否?”
谢漪答:“尚可。”
刘藻便笑,更加卖力地为她按压穴道:“这阵子无事,我特召了医女来学了一手,说是这几处按下去,会很舒服。”
“哦。”谢漪问道:“哪个教你的?”
“就是那个新入宫不久的。”
“陛下也关心起小小太医署中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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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的,她年不过二十,这岁数能入太医署,必然是才来不久。”
谢漪顿了一下,稍稍前倾了身子,不让她按了,又回头看她一眼,淡淡道:“陛下慧眼如炬。”
说罢,往浴房去了,独留刘藻一人茫然。
待谢漪回来,刘藻已去翻看她带来的那几卷竹简了。时辰不早,亥时将过,谢漪略一蹙眉,道:“还不去梳洗。”
她突然出声,刘藻吓了一跳,直觉谢相不大欢喜,也不敢吱声,忙将竹简放下了,赶紧去沐浴。谢漪看她仓皇逃窜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拣起她摊在几上的竹简,看了起来。
竹简所书,是难决之事,她想趁夜决断,明日便好分派下去,不必拖延。
算着时辰,到刘藻将回来了,她便起身,端起几上的烛台,往内室去。刘藻回来,站得远远的,谨慎地看谢漪的容色。谢漪见她在那头张望,蹙眉道:“过来。”
刘藻一听,也不敢迟疑,忙就过去了。
谢漪想到她与医女习医家之术,不知是否还在那医女身上练习,便觉得生气,想要她乖一些,但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无奈道:“该歇下了。”
刘藻便放心地靠近,与她一同躺到床上,自背后抱着她。她们这样相依而眠的时候太少,细数一番,才是第五回。刘藻贴着谢漪的后背,在她颈上细碎的吻,谢漪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容纳到刘藻的怀抱中。
刘藻顺着她的颈,一直吻到耳畔,她迟疑了片刻,终于大胆地说出了心中的猜想:“你是不是醋了?”
谢漪身子一僵,脱口道:“没有。”
刘藻顷刻间心花怒放,这样的时候,谢相总不爱说实话,她说没有,那必是有了。刘藻挨着她,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谢漪烦不胜烦,又觉羞耻,腾出手来拍了她一下。
刘藻连忙收敛笑声,然而眼角眉梢却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她轻声道:“我只是想不到。”谢相能轻易地掌控她,她又是那样一个云淡风轻的人,似乎什么事都可轻易为之。她怎么都想不到,谢相会因旁人而生出醋意。
刘藻欢喜得不知如何言表,谢相对她的喜爱,兴许比她所想要多上许多。她解开谢漪的衣衫,现出衣衫下柔滑的肌肤。
她的背雪白光滑,肩头圆润小巧,线条优雅完美。刘藻一手覆上她的胸口,嘴唇贴着她的脊背,一路亲吻至尾椎。那处最是敏感,谢漪忍不住躲闪,刘藻却生出坏心,轻轻咬了一口。
“嗯……”谢漪低吟,又觉放荡,忙抓住被褥,极力克制。
刘藻喜欢她的声音,她越是不肯出声,她便越逼着她出声。她反复地抚摸,将吻落在谢漪身上每一处,而后将她按在床上,道:“我要从后面……”
谢漪虽万分羞耻,身上却像熟透的红果一般,轻轻一碰,便是汁水四溢,熟软无力。她闭着眼睛,咬紧下唇,拼命地克制了羞耻,努力地去迎合刘藻,讨她欢心。
刘藻的手指从身后进来,径直贯入,直抵花心,将她身下塞得满满的,不等她适应,便开始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谢漪颤抖不已,低声求饶:“太多了。”却无半点挣扎,迎合她,由她摆弄。
至刘藻尽兴,谢漪也累得昏睡过去。刘藻取了温水来,为她擦洗身子。谢漪蹙起眉头,睡得很不踏实。
她仿佛只有睡着后,才会全心全意地依靠她,而清醒时,却总是挡在她身前,将责难为难全部拦下。就如眼下,她荒废政事,大臣们不满,欲诘问劝谏,却都被谢相拦下了。
刘藻为她擦干净了身子,坐在床边,端详她许久,方轻手轻脚地起身,将谢漪带来的竹简,取来细看。
谢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醒来了。见身旁无人,取过刘藻的外袍披到身上,起身去寻她。
她出了内室,外殿空空,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火照明,仍是无人。她又往偏殿去,推门而入,方看到那人在。
刘藻猜到她必会来,她携案牍同来,便是要晚上处理的。她特来偏殿看,便是恐在内室,灯火太甚,搅扰她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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