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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谢相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若花辞树
刘藻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她。她的眼眸很黑,内中却无光亮,闻谢漪生死不离之语,也无欢喜,失神低落,像是死了心。
谢漪有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她究竟是内疚的,竟能轻而易举地对陛下说出会离开的话语。她与刘藻皆知,这并非玩笑之语,也非威胁之语。有那句“倘若陛下一意孤行,我会”在前,“臣必生死不离”便显得如此敷衍与轻率,不值得信赖。
谢漪看着刘藻的眼睛,蓦然间觉得心酸,想必陛下心中,她已是一个随时都会抛弃她的人了。她们一生还很长,将来再遇风浪,恐怕陛下也不会再如此坚定信任了。
谢漪勉强与她弯了弯唇,耐心温和地劝道“睡。”
刘藻便闭上了眼。
谢漪等她呼吸平缓下来,睡熟了,方才合眼。
待她醒来,刘藻已离开了。她动作极轻,谢漪甚至不知她何时走的,只是身旁的位置已是冰凉。
之后刘藻便未再来,也未召见,大臣劝谏的奏疏一道一道地上,她也不曾纳谏,全然没了动静。
至初八大朝,大臣们能够面圣,刘藻非但不曾停下议谥之事,反倒急促此事,令几位重臣为卫太子再拟一美谥。这回,她径直将美谥二字说了出来,朝臣一片哗然,却又毫无办法。
谢漪却不急了,她知那夜的话,陛下听进去了。陛下并无选择,她若一意孤行,她便会离开,到时即便她争胜了,又能立谁为后?她只能放弃退让。
陛下眼下咄咄逼人,不过是欲先抑后扬罢了。
她此前闹得如此声势浩大,倘若说退步便退步,非但会使天下人笑话,还势必会留下一个君王孱弱可欺的印象,往后施政,必会受挫。但若将此事达成,群臣束手无策,成功就在眼前之际,自行退让,便是幡然醒悟,有道之行,前事便会一笔勾销,仍是受人称颂的英主明君。
之后两月,刘藻一意孤行,逼得大臣们全然没了法子,纵使心中不满,面上也只得妥协,几位重臣一同,议出了一个康字。
谢漪猜测火候已到,翌日陛下必会做出幡然悔悟之姿,不料,她还是错估了刘藻。这日夜间,刘藻派人暗中送来一道手书,谢漪摊开锦帛,上头只写了二字,上书。
这是要她上书劝谏,她们合做一出戏。
众臣都已退让,献上美谥,只差一道诏书,此事便已定下了,当此关头上书劝谏之人自然会触怒皇帝,但若此人冒着杀身成仁的风险说动了皇帝,必然名扬海内,使得天下敬重。
然而如此一来,陛下便不能自行幡然醒悟,自也不能使声名恢复如初了。
刘藻的字颇具风骨,起笔顿笔,皆是遒劲有力,大气磅礴。谢漪知晓此事陛下已定下了,不容她推拒。谢漪看了那锦帛许久,脑海中忽然回荡起刘藻的那句问话“我们还能有几个十年?”
做个坦荡仁义的明君,自然不能行出格之事。若依照她的意思来办,恐怕二十年,三十年都无法立后。又兴许终生她们都不能展示人前,只能躲躲藏藏地在间隙,在无人察觉之时,偷取片刻温暖。
谢漪很心疼,她心疼刘藻,依刘藻的秉性,这是何等压抑委屈。
可谢漪却怎么都不想放手,不想离开她。她是越相处便越放不下的性子,她的人,她会越看越喜欢,每多处一刻,那人便会在她心上深深地印上一道痕迹,磨不去擦不去。
她取出一道空白的奏疏,坐于写劝谏之语。
群臣劝了半年,都未劝动的事,自然不能谢漪简单一道奏疏便劝成了。其中姿态,必得周全。
翌日,谢漪跪于皇帝必经的宫道旁,待她前来,奉上奏疏。刘藻看过,佯做大怒之态,怒斥丞相,拂袖远去。
谢漪便在地上长跪不起。消息传出,长安城满城惊惶。
及至黄昏,皇帝像是被丞相逼得无路可走,方遣人来召谢相。谢相入宣室,二人长谈,至午夜,谢相方才离宫。
翌日,皇帝下诏,以戾为卫太子谥。议谥一事,历时半年,终是圆满结局。
丞相之行,也传之天下,受万民称颂。
然而谢漪却并不怎么高兴。
三月中,又是大朝。朝臣们按照惯例,早到半刻,静待天子驾临。谢漪立于群臣之首,大臣们皆环绕着她,原先是谢党的自不必说,许多中立的大臣,也对她赞颂不已,频频施礼,以示敬重。
谢漪面上得体应对,心中想的却是三个月了,刘藻没有召见过她一回,她们也少有在私底下见面。
仅有的一回,还是劝谏那日入宣室。
那日,她入殿,陛下正在御案后作画,画的是幅春景,见她来了,她只抬头,与她说了句“谢相来了”,便继续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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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离冷淡,仿佛那夜在她怀中压抑痛哭的人,并非是她。
二人早有默契,劝谏之语,自也不必说出口,大约是恐她觉得无趣,陛下令胡敖寻了许多典籍与她,她翻了几册竹简,便是两个时辰过去。中间陛下不曾开过口,倒是望过她几回,却无说话的意思。直到了子时,她方起身,道了一句“差不多了,谢相回去,明日我就会下诏。”
隔日她果然下诏,此事便算是过去了,可是至今一月,她再未召过她,也未私下与她说一句话,纵使与众臣议事,她也未曾与她四目相对过。
谢漪不免担忧,皇帝怎么了。她想得入神,忽觉不远处有一人在看她,谢漪转头,便与李闻的目光对上了。李闻冷哼了一声,撇开头去。
谢漪奇怪,还未待她思索廷尉为何如此无礼,皇帝驾临。谢漪率群臣行跪拜之礼。刘藻登上宝座,道了句“众卿免礼。”
众臣起身。谢漪抬头看了一眼,便见十二旒后,皇帝的目光微微低垂,看着宝座前的地面。
议谥已然过去,又是春日了,有大臣提议,遣散俊才。刘藻答应了,却留了二十余人,称是有用之才。
大臣们对这些俊才很无好感,觉得若无他们搅局,戾太子的谥号便生不出这许多波折,是他们带坏了皇帝。奈何皇帝心意坚决,且她留的人也不多,仅只二十余名,也不好再多反对,只得答应。
刘藻便将这些人都做了安顿,除去韩平等四人与了实职,其余皆留作待诏,说是待诏,实如弄臣一般。
大臣们见此,也就不再相劝。
散了朝,皇帝径直离去,谢漪目送圣驾远去,想的是她得去见一见陛下。
她心中存了这念头,便早早地将手上的事都结了,傍晚入宫来见皇帝。不想至宣室,却扑了空,闻内宦告知,陛下去了园中散步。
谢漪略一迟疑,便举步往园中去。
春光正好,一派明媚,小径上长满了野草,吃满柳树照耀,鸟儿在枝头鸣唱,夕阳染红了一方天地。
观此盛景,使人心胸开阔。谢漪漫步而前,经道上宫人指点,追随着皇帝的踪迹而去。她沿着小径,到一处拐弯口,听到女子娇柔的嗓音。
“陛下可是不记得了,这条额带,曾经借与陛下戴过,那时陛下即位不久,择伴读入宫,陪着您读书骑射,闲暇时蹴鞠为乐。”
这是李琳的声音。谢漪微微怔忪,也不知怎么,她侧身隐于树丛后,并未走出去,而是透过草木间隙,望向外头。
刘藻与李琳并肩而立,她接过额带看了看,笑着道“朕当真记不得了。”说罢便又将额带还与李琳。
李琳显然失落,但她片刻便又振作,又道“臣在为伴读前便见过陛下一面。”
刘藻兴致缺缺,随口道“哦?何时?”
李琳似乎没发觉皇帝兴致不佳,极为认真地说了下去“在您登基的第二年,甘泉宫外,臣乘车外出,遇一名小郎君率几名仆役,飞驰而过,臣在车上,惊鸿一瞥,久久不能忘怀,可惜之后遍寻亲友,也未寻到那位小郎君。”
这话中的倾慕,便不止是暗示了。刘藻笑了一下,面上有几分不以为然“乍然相逢,能有什么了解?所谓倾心,多半是自己在脑海中将这人补全了。”
李琳愤然,又满含委屈,望着刘藻道“臣侍奉陛下数载,数载所得的了解,总不是脑海中补全的?”她跪下了,伏首道“臣倾慕陛下。”
谢漪闻此,并不怎么意外,可她的心还是一紧,立即望向刘藻。刘藻无发怒之兆,也不动容,只是低头淡淡地打量李琳,她不知在想什么,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眼神也很淡漠。
过了许久,李琳跪得膝盖都疼了,刘藻方像是忽然间醒过神来,自嘲地笑了一下,弯身将她扶起来。
她亲自搀扶,李琳大喜过望,眼中都闪着光,徐徐唤道“陛下。”
刘藻对她笑了笑,道“你且回去。”
听她赶人,李琳自然不舍,奈何皇帝又道了一句“回去。”李琳只得告退。
她离开之后,刘藻许久未动,她微微抬头,看着天空,天空碧蓝,点缀着黄昏方有的几缕霞彩。刘藻看得有些着迷,她周身环绕,俱是无处诉说的孤寂与不愿有人上前的疏淡。
谢漪生出退却之心,欲离开此地,明日再来见皇帝。她后退一步,不料踩中了枯枝,发出一声断折的脆响。
刘藻察觉,立即望向这边,喝问了一句“何人!”
谢漪顿时进退两难。
第101章
园林角落,除刘藻外还有几名侍从就在近旁。走已是来不及。出去更不合宜,身为臣下,藏匿暗处,窥觑主上已是不妥,何况还是皇帝的风流秘事。更不必说,谢漪也不愿让刘藻得知,她看到了旁人对她倾诉爱慕的一幕。
胡敖觑了皇帝一眼,朝那从灌木跨了一步,高声道“何人惊扰圣驾,还不快出来!”
谢漪无法,轻轻叹了口气,正要出去,便闻刘藻道“你们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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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侍从齐声道诺,接着便是数人一齐远去的声响。
刘藻走过来,她伸出手,分开遮挡的枝杈叶片,谢漪稳住心神,施了一礼“见过陛下。”
刘藻看着她,笑了笑,道“我就知道是你。”
谢漪直起身,道“我来看看陛下。”
刘藻便点了下头“也好,你陪我转转。”
侍从们一走,便未再召回。小径两侧,草木夹道,幽深而静谧。刘藻行走在前,谢漪跟在她身侧。二人一路无言。
行了一路,至一亭前,再走下去,便将天黑,刘藻止步,正要说她回去了,谢漪问道“陛下怎么了?”
刘藻并不意外谢漪发问,道“我也说不清。”想到三月不曾召见谢相,面上便显出愧意,道“朕有些事,想不明白,召了谢相来,多半是与我一同消沉,便不曾劳烦谢相。”
她说得很客气,也极为疏离,谢漪听得揪心,道“陛下与我,也要分劳烦不劳烦吗?”
“我并非此意。”刘藻道,她侧过身,背对着夕阳,面容隐在阴暗中,更显得疏远陌生,“再与我些时日,待我想明白了,也就好了。”
谢漪欲问皇帝困于何事,又知即便问了,她也不会回答。刘藻看了看谢漪,笑了一下,道“你且回去。”
这话,与方才同李琳说的,一模一样。谢漪顿觉难受,说道“李琳向陛下倾诉爱慕,臣听见了。”
刘藻的神色便淡了下来“哦。她说的额带也好,宫外偶遇也罢,我都记不得了。”
谢漪又问“陛下为何不曾直言婉拒?”方才陛下亲自扶了李琳起身,由她且先离去,不曾答应,也未拒绝。
刘藻望向谢漪,谢漪略有些不自在,却仍是与她对视。刘藻静默片刻,眼中满是思索,谢漪不知她在想什么,却也不曾催促,耐心等待。
刘藻细细观察她的神色,像是在确认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笑着摇了摇头,直接问了出来“谢相关心此事,是心生醋意,不愿旁人觊觎我,还是担心李琳带坏了朕,担心朕分心它事,懈怠了朝政?”
她竟问出这样的话来,谢漪一怔,不敢置信地望着刘藻。刘藻也侧过脸去,不敢看她的眼睛。
谢漪咬了下唇,轻声问道“你是怨我说的那句会离开你?”
哪怕不是真的,听到离开二字,刘藻的心仍是疼了一下,像是被尖锐的针,猛然一扎,疼得使她胸口瑟缩。然而剧痛后,却是无尽的空虚。刘藻摇头“我不怨你,你想丢下我,也不是一回了。”
上一回,若非外祖母溘然离世,她与谢相恐怕早就天各一方,无相见之日。
“何况我知晓,你说的离开,多半是警示我,使我悬崖勒马,不再胡来。”刘藻轻轻地说道,她的语气中果真无怨怼之意,只是静静诉说,“我也知晓,你看重朝政,恐我误入歧途,也是为我好,不愿见我昏聩无能,受万民唾骂,说到底,都是为了我。”
她都说出来了,谢漪连解释的话都无从开口。
刘藻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温柔,也很沉寂,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消沉,她缓缓地走到一边,在亭边的杏花树前停下,道“我只是觉得,无甚意趣。你我偷偷摸摸地相守,与姑侄,与君臣,有何差别?倘若我们从无情意,也是这般隔着些距离,同在一朝,同为一片江山,相互关心,相互敬重,也能相处到老。”
她竟是迟疑了。谢漪猛然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握紧了拳,将指甲深深刻进手心,用疼痛逼迫自己稳住心神。
刘藻又道“我在椒房殿,悄悄地为我们举办了一场婚礼,可是这又有何意味?你我仍是疏远于人前,大汉的中宫依旧空悬,难道只是得片刻欢愉,待欢愉过去,仍旧是空空荡荡地各据空榻?”她说罢,眼中浮现歉然,与谢漪道,“想必那时谢相也甚无奈?不过是为了我高兴,陪着我演下去,兴许那回的婚礼,在谢相眼中,与孩子们过家家酒没什么两样,大概还有些可笑。”
“不是……”谢漪忙道。
刘藻摇了摇头,打断她“不必说了。”她长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道“终究还是劳烦谢相与我一同烦忧了。但谢相不必过忧,再过些时候,我自然就想通了。”
将心事都吐露出来,倒像是将自己剥得干干净净的,由人评论。刘藻更觉得难堪,也不愿再在谢漪面前待下去,她说了一句“我先回宣室。”便举步离去。
走出十余步,刘藻还是无法让自己心神俱静,她心中乱得很,只想着谢相会如何看她,她可曾认真正视过她的情意。
她说了这些话,谢相恐怕会趁机与她分开。
她那样在乎她的声名,在意她的天下,在意百姓苍生。她们分开,自然是利大于弊的,她们分开,就再也不必担忧她的名声因立后而受玷污。
刘藻还是忍不住回了头,谢漪还站在原处,眼睛竟是红的。刘藻有一瞬间狂喜。谢相心中是有她的。这念头一生出,她又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
谢相心中自然是有她的,她从来就很在意她。但她未必在意她们间的情意。
刘藻神色漠然,转身而去,步子迈得更快了。
谢漪看着她走开,直至没了人影,方徐徐举步,往宫外去。
一路上,不住遇上宫人。丞相是一国宰首,且常入宫,宫人们自是识得她,一见她,便退到路旁,弯身行礼。谢漪知晓,倘若她有失礼之举,不必三日,便会传得人尽皆知,大臣们都会猜想,她在宫中是否与皇帝生隙,猜想发生了什么大事,竟使丞相连仪态都顾不上。
她只得维持端仪,举止如常,连行走的速度,都不得有异常。她一路端着,出了宫门,车驾已在等候。侍从上前,御者打开了车门,谢漪走入车中,端正地坐好。
车门自外关上了,光线阻隔了大半,车中昏暗下来。谢漪挺拔的脊背终于屈下,她合上眼,忍耐了片刻,眼泪仍是顺着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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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藻的话语像是施了巫术,在她脑海中不住回荡,她的模样,笑着的,低落的,假装可怜索求拥抱的,都不住浮现。谢漪缓缓地弯下身,将脸埋入手心,肩膀不住地耸动。
之后又过三月,刘藻仍是不曾私下召见谢漪,谢漪寻过她几回,但刘藻都不愿开口,回回都提不起什么兴致,连多看谢漪一眼都不曾。谢漪也只好默默地陪她坐上一会儿,便告退离去。随着时日过去,她甚至想,她是否该为陛下物色一个新丞相,倘若陛下当真退却了,她也不适合再留在长安。
每每念及此,谢漪便会想到李琳,她向陛下吐露心意,陛下不曾当面拒绝,那之后呢?她们可有私下见过?
直至六月中,昭帝忌辰,李琳随驾。
刘藻立在祭坛上,正肃而立,庄严下拜,百官随着她一齐下拜。
祭典毕,刘藻走下祭坛,身上的衮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六月已是炎热,单单行走于日头下,都受不住骄阳灼晒,更不必说穿着厚重的衮冕了。刘藻的额头两颊都淌着汗,大臣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幸而近处有宫室,殿中备了冰与饮品,供君臣消暑之用。刘藻率群臣入殿。
殿宇不算大,仅容得下二三十人,官阶大的,入殿伴驾,官小的,自然只能继续在阳光下曝晒了。
刘藻摘了平天冠,置于几上,令人奉上酸梅汤,她记着谢漪这几日正逢月事,不能饮冰,便与胡敖叮嘱了两句,谢漪的那盏酸梅汤中便去了冰。
昭帝忌辰,自是肃穆庄重的大事,然而天况炎热至此,若再板着脸,寂静而坐,不免沉闷。
几名弄臣便说起笑谈,来为君臣解闷,引得众臣皆笑得前仰后俯。刘藻也有些笑意,李琳见此,便自告奋勇,也说了一则奇闻逗趣。她说得不如弄臣生动,但刘藻也笑了笑,夸了她两句。
李琳明显很是欣喜,望向刘藻的眼睛中都闪着亮光。这些自然都落入了谢漪眼中。谢漪低眸,望着地,心中的伤口越来越深,仿佛永远不能愈合了。
众人兴致越发高昂,李闻却忽然走到谢漪身旁。谢漪就坐在御座之下,与皇帝靠得极近,见他过来,刘藻也望向这边。
李闻朝着谢漪,开口道“今日昭皇帝忌辰,当年昭皇帝驾崩,因膝下无嗣,引来不少动荡。下官不免视为前车之鉴,时时警惕。陛下后宫空置,皇夫人选迟迟无着落。此事还得谢相拿个主意,劝一劝陛下。”
话语一毕,殿中寂静。人人都望向谢漪。
第102章
这大殿之上,皆是重臣,多少都能揣摩皇帝心意,自然不会不知,皇帝不愿择立皇夫。她对皇夫一事,闭口不提,几乎称得上深恶痛绝。故而众臣虽急,也不敢轻易提及此事,唯恐触了皇帝的霉头,皇夫立不成不说,自己还受陛下责备。
众臣齐齐望向谢漪,听她如何应答。
刘藻也看了过来,李琳神色紧张,看了看皇帝,又望向祖父,满面忧色。
谢漪答道“此陛下家事,无需臣下置喙。”
这回答中规中矩,众臣暗自失望,然转念一想,也只得如此答话,陛下就在上头看着,经去岁那一场,众人都见识了皇帝的固执与手腕,朝中上下寻常也不敢触怒她。
李闻容色一肃,刘藻却不易察觉地在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中宫之位,关乎宗庙社稷,又何来家事之说?谢相莫非忘了当年昭皇帝大去,因无嗣而立昌邑王。昌邑王不堪为君,将朝堂折腾得乌烟瘴气,致使群臣离心,朝野动荡。此皆因昭帝无嗣。丞相难道要使旧事重演?”李闻振然有声道。
大将军孙次卿忍了这些年,好不容易使人遗忘当初是他扶立昌邑王的事,不想他忽然提起。孙次卿恼怒不已,愤然瞪了他一眼,又恐皇帝想起这旧事,厌见他,忙低下头,愈发不敢作声。
谢漪微微仰头,望着立在她身前的李闻,镇定道“群臣离心,朝野动荡,非因昭帝无嗣,而因昌邑王无能,无人君之气。”
“若是昭帝有子,便不会……”
“纵使昭帝有子,也未必英明清正。”谢漪说道。
昭帝若有子如昌邑王,便连废都废不得,更不好收场。
李闻哑口无言。谢漪不由望向刘藻,刘藻的唇畔满是笑意,甚至连稍加遮掩都不曾,嫣然灿烂。谢漪也随着舒展了眉头。
“如此说来,丞相以为陛下不当立皇夫?”李闻又出声道。
众目睽睽,谢漪自不能答不当,可她却开不了口。众目睽睽,人人都看着,不是剖析深情的时候。她知,即便她答了当立,陛下也能体谅。可不知怎么,她却说不出口。
李闻却咄咄逼人道“只依丞相之见,陛下是该空置后宫,使得身边冷清,无贴心之人,还是择立皇夫,充盈内庭,诞下皇嗣,使国有基石?”
谢漪余光瞥见刘藻的眼睛冷了下来。
李闻如此逼问,谢漪便不好搪塞,一时间答不上来。大臣们先是瞧着这边,见丞相迟疑,不由奇怪,纷纷交头低语。
若是劝说陛下,自然无人肯冒风险,可只言一己之见,又有何不好言说的?立与不立,有何难言?陛下也只一时不愿择选皇夫,总不是当真要孤身一人。




[GL]谢相 完结+番外 [gl]谢相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98
众臣的目光都聚在谢漪身上,李闻径直盯着她,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到了这地步,谢漪若还不知李闻打的什么主意,便白做了这许多年的丞相了。廷尉知晓她与陛下之事了,他当面逼问,为的正是使她与陛下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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