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实在闲得疼
成文阁太实在,心里真的很矛盾,他跟着黄瀚享受到了尊重,体会到了成绩不断进步带来的乐趣。
如果黄瀚忽然离开会让他感到茫然,可是黄瀚许诺宁可进普通班也要和他同班,又让他觉得这样做太自私。
他道:“要不还是让我爸爸想想办法把我弄进快班吧!”
印象中实验小学的快班没多久就不办了,好像是快班不快,没有达到预期。
又因为集中资源、生源强化快班引来骂声一片,学校的压力太大,再加上快班并没有取得傲人的升学率,因此下马。
又不是到了高中,黄瀚哪里在意是不是进入强化班他甚至认为自己进入一个普通班,保不准半年后这个班级能够跟强化班pk。
黄瀚道:“用不着,刚才你还说永远听我的话,这才多会儿啊!怎么就反悔了”
“我、我永远不反悔,我听你的!”
“好了,以后再也不许谈、不许想分班的事。你别再打岔,认真听我说!”
“嗯!嗯!我认真听!”
“明天上午你跟着钱爱国去邮电局找钱爱国的妈妈,你把十二块钱都拿给她,请她帮着买猴票,记住了,是去年发行的猴票。”
“猴票就是邮票吗”
“对呀!”
“我家里用不着买邮票,爸爸要寄信可以去单位领!用不着花钱。”
额!这倒是真的,福利好的单位职工是能够领到少量邮票,家里寄几封信确实用不着买。
黄瀚问道:“你爸爸领到的邮票中有红底黑猴子图案的吗”
“没见过猴子,都是万里长城!”
“去去去,那种邮票是大路货,就是八分钱。以后也只值八分钱。
你给我记住了,重要的事我说三遍,买猴票、买猴票、一定要买猴票藏在家里!”
“好,我听
第一百三十六章:守得住穷,耐得住富
第二天下午,终于用不着上学的黄瀚跟着张芳芬来到了南大街属于自己家的房子里。
买卖双方都是规矩人,一直到交易结束都没有出现任何不愉快。
老两口的衣服、床单、被褥、蚊帐等等东西不少,他们的大女儿大前天趁单位上的货车顺路回来了一趟,把几个大包裹和两个樟木巷子捎走了。
原房主老两口已经在昨天高高兴坐上了去省城的公共汽车,他们只有两三件随身的行李,是黄道舟送他们去离得不远的汽车站乘车。
来到了没有原主人的房子里,张芳芬还没有适应,只觉得这一切如同在梦中,她抚摸着堂屋里那张有了年月的“家长柜”忽然间泣不成声。
黄瀚赶紧安慰道:“妈妈,别激动,大喜大悲伤身呢!”
“五年了,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
黄瀚其实知道“家长柜”的故事,知道张芳芬为什么触景生情,但是为了让她高兴,让她吐露心声还是诱惑道:
“妈妈,你看到这个“家长柜”情绪这么激动,肯定有跟‘家长柜’有关的往事让你刻骨铭心,对不对。”
“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是别提了。”
“别呀!妈妈,我爱听,你说说呗!”
以前在家里就是这样,张芳芬孤言寡语,但是黄瀚总是能够跟她聊好久,总会逗她说许多话,因此许多姐姐黄馨都不知道的往事,黄瀚都知道。
张芳芬果然上当了,长叹一声道:“唉!那还是你爷爷给你爸爸四兄弟分家时候的事。
当时家里有三个‘家长柜’,按照风俗,老大也就是长子分家时应该得‘家长柜’。
那时我家穷啊,住在前屋,一个放在前屋的‘家长柜’我家在用着呢,又是做碗厨又是当饭桌。
而你大伯好像穷疯了,居然把那个‘家长柜’卖了五块钱。
那天晚上,买家来屋子里抬‘家长柜’的时候,你爸爸又羞愧、又寒心,夜里咬着被子流泪不好意思哭出声。
我真不知道他们兄弟之间怎么就这么凉薄,区区五块钱,就能让他们不顾情义。”
黄瀚没见着三个“家长柜”,或者是岁数太小记不得,但是其中一个在大伯家堂屋见到过很多次。
一个普普通通的“家长柜”,不是古董,也不是好木料,后来被大伯家的儿子当劈材烧了。
大伯的子女都是规规矩矩的老实人、实在人,哪里知道父亲为了一个当时只值五块钱的“家长柜”差一点把三叔给气死。
张芳芬还在用抹布仔细擦已经属于自己家的‘家长柜’,赞叹道:
“咱家这个‘家长柜’用料考究做工扎实,重得很,一个人想挪一挪纹丝不动,那三个‘家长柜’加起来也没这个值钱!”
黄瀚想让张芳芬高兴起来,道:
“妈妈,你别伤心,我家做生意肯定能够赚很多钱,我一定会考上名牌大学出人头地。
那时让所有的亲戚、邻居提起黄道舟家,提起勤俭持家的张芳芬都竖起大拇指说你们教子有方。”
“呜呜呜……”
事与愿违,黄瀚又煽情过火了,张芳芬受不了哭得一塌糊涂,忽然间,她又不哭了,一把就把黄瀚拉进怀里,笑得阳光灿烂。
她骄傲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我家置办了这么大的房子,而且是在街上,马上就会让亲戚、邻居们羡慕死了。
你们三个再考上大学‘跃农门’成为国家干部,我们家肯定是一飞冲天。”
黄瀚用很坚定的语气道:“那是必须的,放心吧,我一定考得上名牌大学,肯定会让你和爸爸感到骄傲!”
“嗯!嗯!唉!忽然间到手了这么大的房子,我都有些不知从哪里下手收拾才好!”
“妈妈,我认为先收拾瓷器,你好好看看,只要是有了年月的细白瓷碗盘,都要收起来。”
张芳芬问道:“那些老瓷器是不是古董啊”
“我看不准,觉得有可能是,管他呢,说不定以后这东西就是古董,反正我们家不能当做普通碗盘使用。”
“嗯!你说得在理,我把这些看上去像古董的瓷器都收拾起来拿回家藏到床下。”
“嘿嘿!妈妈,你的思想还没转过弯啊!”
“转什么弯”
“这儿应该也是我家吧!”
“呵呵!你不提醒我还真没往这里想,是呀,我们有了两个家!以
第一百三十七章:盖楼房
母子俩正聊得高兴,黄道舟带着小丫头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他道:
“黄瀚,有个院子多好呀!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盖上房子卖小龙虾、茶叶蛋能用多大地方,一间屋子还不够啊”
“哥哥,我喜欢这个院子,还喜欢那些花盆和两个漂亮的大水缸。”
“去院子里玩去,大人说话你别插嘴!”
“我不插嘴,我要留着院子!”
“去去去,再开口以后不给你小人书和牛奶糖了!”
这话太具备威慑力,小丫头不敢嘴犟,蹦蹦跳跳去了院子里。
黄瀚道:“妈妈是业主,工商所批的是饭店,我家虽然不立刻开饭店暂时卖些熟食,但是要为开饭店做准备。
店里少说也要放下七八张八仙桌呀!现在这点地方哪里够当然要扩建。”
这其实是黄瀚的借口,二十年后老城区拆迁,黄瀚是亲历者。
给的拆迁方案基本上都是拆一还一,那是算建筑面积,根本不包括院子里的地皮。
因此黄瀚不仅仅鼓动黄道舟把院子变成房子,还计划着盖二层。
记忆中三水县西大街的改造工程还要早一些,应该是九三或者九四年,也就是还有十二年左右的时间。
买到手的房子太老了,修建划不来,约等于是白花钱,因为建筑面积一回事,何不如扩建多出**十平方米
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钱不够,要不然黄瀚还会把临街的三间屋子拆掉统一盖成二层楼房。
黄瀚大约能够知道此时盖房子需要多少钱,因为结婚后跟老丈人喝酒,老丈人讲过他八一年造房子的故事。
他家是整个东靶场居委会第一个盖新房的,当时风光无限,老丈人引以为荣,一直记忆犹新。
老丈人当时是糖烟酒公司干部,关系户多,能够搞到物资,盖房子都是用的好料。
他家盖了三间一厨的青砖瓦房,面积有七十平米,还用三十公分见方的水泥预制块把两百平米的院子都铺上了,一共花了一千二百块钱。
心里有数的黄瀚肯定图实惠,本着不影响质量的前提下能省则省盖房子,估摸着花上一千多也能把房子盖起来。
黄道舟也是高智商,哪里会如此容易上当,道:“我们家完全可以等生意做起来看看情况,如果生意好赚得多,再扩大规模也不迟啊!”
看来不把前因后果说明白了根本得不到黄道舟的支持,建房计划根本进行不下去。
没辙,黄瀚只能拉着黄道舟的手来到堂屋坐下。
黄道舟看了看方桌和条凳,兴冲冲道:“家里终于有了像样的饭桌和凳子,哪天一定约上祝厂长、刘经理来喝杯酒,只不过是不是请得动秦局长不好说!”
张芳芬道:“是应该好好请请他们,家里这么快就买上房子,多亏了你补发的工资呢!”
黄瀚道:“请客不急,妈妈,你也坐过来,我有大事、正事跟你们说!”
“呵呵,小大人又有什么金点子了”
“我要求你们把那厨房拆了,砌三上三下六间楼房!”
张芳芬惊讶道:“啊你的心也太大了!砌房子不仅仅要很多钱,还要遇上不知道多少事呢!”
黄瀚道:“时间不等人啊!现在办砌房子的手续松得很,过一两年就难办了,再过三五年西大街上就不可能让私人砌房子、翻建房子。”
张芳芬问道:“为什么”
黄道舟更加疑惑了,问道:“你怎么说得这么肯定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黄瀚此时拉大旗作虎皮,道:
“我家买房子开店是天大的事,我能不上心我当然要想方设法打听一些内部消息!难道你们忘了,我有个同学的爸爸是咱们县最大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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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洗脑
当下三水县还没有包产到户,经济还没有搞活,挣到大钱的人家少之甚少。
私人建房的不太多,开始出现大转折是从明年开始,那是今年有一两万农民建筑工去建设大庆赚到钱十月份回家过年。
即便私人建新房也不可能用旧小楼砖,都是用三水土话中的“洋砖”也就是红砖、青砖。
率先建房的都是当下有点本事的,盖新房子用旧料,他们心理上接受不了,也担心被邻居们笑话。
因此“砖瓦组”的小楼砖、小瓦越堆越多,根本卖不上价。
黄瀚有三次造房子的经历,也有点懂建筑材料的优劣,他图实惠不在意面子,只要质量不会打折扣,用旧料完全可以。
小楼砖其实比红砖结实多了,甚至于比青砖还要好,现在青砖卖一分钱一块,而砖瓦组那些老房子上拆下的小楼砖一分钱可以买七八块。
小楼砖虽然比青砖的尺寸小,但是三四块足以顶一块青砖,只不过砌墙时要多费工钱。
现在的瓦工不比两千年后,工钱便宜。
二零一六年开始,三水城装修的瓦工要价已经超过四百块钱一天,要知道此时普通工人的平均工资才一百块出头一天。
瓦匠的工资水平居然达到了平均工资的三倍以上,即便如此三水还是很少有年轻人肯做瓦匠。
而七八十年代,三水县跟着师傅学瓦匠、木匠、漆匠的农村孩子多不胜数。
一般情况下都是主家管一顿午饭,给一包一毛六分的“丰收牌”香烟,一个大工一天一块二毛。
青壮年男性小工一天才挣八毛钱,但是能够吃饱肚子、混一包香烟,算算账一天其实也相当于挣到一块二毛多钱。
妇女小工还要便宜一些,一般情况下得不到香烟,拿六七毛钱一天,其他待遇都一样。
做建筑的大多数是农村人,很少有街上人肯做瓦匠、木匠和小工。
当下农村的组织架构是公社、大队、生产队,其实就是一两年后一直沿用至今的乡镇、村、村民小组。
在土地联产承包前,农村人上街做木匠、瓦匠、小工,挣到手的钱要交一部分给大队,大概是一个月十块钱左右。
不交钱是不行的,大队分粮食时会拒绝这些没有挣到工分的社员领口粮。
粮食在此时不是敞开供应的商品,要粮票呢!得不到口粮怎么过日子啊!
因此社员不得不服从管理,哪怕有手艺能够去城里挣钱也要得到大队同意开具介绍信。
这时代的介绍信相当重要,在外地遭遇检查时拿不出介绍信,就会当做盲流遣返。
即便要给大队上交份子钱,农村人到城里做活儿也比种田挣工分强多了。
物以稀为贵,愿意出来干脏活儿、累活儿的农村人多,他们没有任何保障,干一天活儿拿一天报酬。
他们的工钱当然不可能超过城里普通工人的月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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