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一百二十九章：要发达
    上学的路上，坐在自行车后座的黄瀚道:

    “爸爸，你用不着去居委会托人。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钱爱国爸爸钱国栋的大姨子就是居委会主任，请居委会做个证明小事一桩。”

    “啊怎么这么巧你也太能耐了！”

    “嘿嘿！三水县城能有多少人吃国家饭的能有几个三转两转肯定会找到熟人。

    爸爸，你以后有什么事最好都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够帮着出个好主意呢！”

    “也是！你确实能够起到大作用。哈哈哈，运气好简直是想啥来啥呀！我家鸿运当头要不发达都不可能。”

    “爸爸，你晚上不用瞧着我们卖茶叶蛋，去钱爱国家问清楚了，明天或者后天什么时候去居委会盖章合适。”

    “我知道，我想今天下午就把房契写出来，趁热打铁让四邻做个见证签上名字。”

    “你就听人家黄老的，一家给一包香烟。”

    “嗯！我也认为给香烟要比给钱合适。”

    下午，已经请了假的黄道舟积极办手续，老两口更加积极，因为他们一直盼着去省城，盼着早一点见到两个女儿，五个外孙、外孙女呢。

    黄老认真看过黄道舟写的房契，认为没问题，老两口和黄道舟夫妇开始去邻居家请人家做见证人。

    邻居有几十家呢！黄老挑了住得最近的四家，都是祖上就住在这里，相识了几十年知根知底。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上班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这四家都是住在黄家祖屋的南边、东南边，用不着去北边找人家，那里不仅仅隔着一条西大街，还都是公家的店面房。

    一进邻居家的门，黄道舟就客客气气递上一支烟。

    黄老说明来意后，送上一包“沪城大前门”香烟。

    黄家要把县里的房子卖掉去省城买房子定居，老邻居们早就知道了，也知道房子不太好卖老两口急得很。

    见今日终于谈妥了，都纷纷表示祝贺，做个见证这有啥！举手之劳而已，谁不成人之美不到两个小时，契约就搞定。

    接下来就是约时间去居委会请公家做证明，然后就是老两口拿钱交房子。

    黄瀚今天下午上学是踏着上课铃声跑进教室，他根本不知道沈晓蓉已经来看了最少三趟。

    那是因为黄瀚拜托小姑娘帮着买些奶粉的事儿，沈晓蓉办成了。

    这等小事沈晓蓉没有告诉爸爸，而是跟妈妈讲了。

    沈妈妈问清楚情况，知道就是那个在学校里看人民日报，并且把女儿气哭的小不点，啧啧称奇！

    道:“那孩子把你气哭，还骂你爸爸尸位素餐，你怎么还准备帮他”

    沈晓蓉红着脸辩解道:“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况且爸爸根本不认为黄瀚说错了，他前天还说黄瀚很有见识呢！”

    “晓蓉啊！这不是同学之间的互相帮助啊！这是走后门，是歪风邪气！”

    “嘻嘻！我懂，那以后我也不能喝牛奶了。”

    “为什么”

    “担心把歪风邪气喝一肚子呀！”

    “伶牙俐齿！长大了怎么得了喔！”

    “妈妈，妈妈，你帮帮忙吧！”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

    今天中午回家时，沈妈妈拿了一张盖着商业局红章的信签纸交给沈晓蓉。

    上面只有几十个字简单明了，凭借这张纸可以去糖烟酒公司的东大街门店买十二袋奶粉，价格当然不可能贵，肯定是计划内的价钱。

    下第一节课后，沈晓蓉终于看见黄瀚，她在三四班教室后门口招招手。

    黄瀚立刻明白了，屁颠屁颠跑出来，跟着沈晓蓉进入“六一堂”。

    “黄瀚，你今天是不是迟到了干什么去了”

    “我没迟到，刚巧打铃时进了教室。我是去忙正事！”

    “你个小不点能有啥正事”

    “呵呵，我家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我妈妈准备做个体经营者，今天我是去看准备用来开店的房子。”

    “开店



第一百三十章：酸菜鱼
    见黄瀚不吭声，成阁有些明白了，憨笑道:“黄瀚，你应该是有事情要让我办吧”

    “是啊！可是你们一直在插嘴呀！”

    “我们立刻闭嘴，你说吧，究竟是什么事啊”

    “就你上一次拿的那一种搪瓷盆，我家想要买最少五十个，你回去问问你爸爸，能不能帮我家买到出厂价，如果买得到，干脆买一百个。”

    这东西不是紧俏物资，用不着计划券，百货公司有陶瓷制品在卖，那是零售价，找到熟人可以去百货公司批发部拿到批发价。

    但是如果能够直接从厂子里买，肯定是出厂价，应该能够便宜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二十五。

    这年头没有一次性塑料熟食包装盒，也没有方便袋。

    在街上卖十三香小龙虾，说不定就会有下班的人顺便花五毛钱买一盆。

    可是人家如何拿回家呢

    因此黄瀚要准备塑料绳网兜和搪瓷盆

    不认识的顾客，只要人家押五块钱或者押工作证，就可以拎着网兜回家，第二天上班时还网兜、搪瓷盆取回押金、工作证。

    塑料绳网兜不值钱，北大街就有人在卖，一毛钱一只，买一百个估摸着还用不着一毛钱。

    但是黄瀚不准备还价，而是要求编网兜的人家编结实了，加一二分钱都行。

    成爸爸在联运公司混得好，人缘好，也是中层干部，找经常跟陶瓷制品厂联系的干部帮忙买出厂价应该是小事一桩。

    成阁家的那种搪瓷盆黄瀚看到过、用过，那么大的搪瓷盆大小适中，装二斤小龙虾正好是容积八成左右，免得太满容易把汤洒出来。

    相对于此时的工资标准，搪瓷盆真不便宜，这个尺寸的一只在百货公司卖三块二毛钱，都超过普通一级工百分之十的月工资了。

    如果买到出厂价，应该能够省六毛钱左右，一百只就是六十块钱，相当于普通人两个月工资，这钱当然要节约。

    成阁听明白了，道:“就这事啊！没问题！我晚上一定帮你问清楚了，明天一大早给你信儿！”

    黄瀚想了想道:“要不考完试我去你家见见你爸爸！”

    “好啊！好啊！我爸爸求之不得呢！你最好和你爸爸、妈妈、姐姐、妹妹一起去，我爸爸早就想要好好和你爸爸喝一杯。”

    “成阁，我家现在手上有大事在做，没时间喝酒、聊天！我找你爸爸是有不少要买的东西。

    这些东西在我们县根本买不着，得麻烦他安排人从沪城捎回来。”

    “没问题，拜托我爸爸从沪城捎东西的人家太多了，几乎每个星期都有，你家的事我爸爸肯定上心。”

    这倒是事实，沪城在七八十年代应该是商品最丰富的地方没有之一，如果在那里买不到的东西，在国内基本上就买不到了。

    此时三水县的人无论谁有机会去沪城出差，回来时总会大包小包拎到极限。

    无他，自己家要添置的东西不少，亲朋好友委托购买的东西很多，单是满大街购物就能把人活活累死。

    黄瀚要在沪城买的东西多着呢，首先就迫切需要一台增氧泵，这东西目前在三水县还真就没见着。

    卖十三香小龙虾太单一，黄瀚还准备推出酸菜鱼，此时三水县的黑鱼价格很低，跟鲫鱼一样价，不会超过两毛钱一斤。

    三水县是水乡，周围河流、沟渠太多，七八十年代黄鳝、泥鳅、鱼、螃蟹、螺蛳、河蚬子、河蚌等等河鲜一直都很便宜。

    黄瀚小时候很少吃肉，但是经常有鱼吃，不仅仅是黄道舟钓到的，张芳芬也经常“扫尾”买鱼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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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改革开放好
    自己家的店里卖米饭完全可以效仿公家的饭店，也收粮票啊！

    况且家里已经攒了有八百斤粮票，实在不够就去黑市买。

    屁大的熟食店是以外卖为主，一天能做几个堂吃生意，能用多少米

    自从七九年开始，国家蒸蒸日上，眼前的困难都是暂时的。

    原本的历史上，三水县自从推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猪肉、大米就不紧俏了。

    由于需求量大，参与黑市交易的人多不胜数，变成了法不责众，基本上放开了自发形成的市场，没有人去管这闲事。

    遭受冲击最大的就是食品公司，他们再也不是独家经营，立刻被个体户抢走了大部分生意。

    谁都不能容忍被人家分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蛋糕。

    食品公司的职工没有检讨自己为什么生意做不过个体户，他们居然串联起来闹事，堵县政府的大门。

    可惜一贯老爷作风的食品公司营业员留给群众的印象太坏了。

    除非他们家的亲朋好友，曾经受够了窝囊气的街上人都纷纷起哄嘲笑他们，都幸灾乐祸。

    都说:“改革开放好，就应该让你们这些老爷们拿不足工资！”

    食品公司半死不活，职工们拿不足工资只是刚开始。

    没几年变成了拿不到工资，后来有不少食品公司熟食店的职工也做了个体户，他们脸上也是成天堆着笑做生意。

    买东西的顾客们终于知道他们不是面瘫，都会笑，都会用敬语……

    最惨的不是干活儿的普通职工，因为他们有手艺、有体力、不怕辛苦，过了短暂的迷茫期就适应了，给自己干活儿更加劲头十足。

    那些做行政工作的小干部遭遇下岗可惨了，他们以前上班基本上不劳动，没体力又没啥手艺，还怕丢人拉不下脸给人家看店，那日子真的每况愈下。

    ……

    黄瀚除了要买增氧泵，还要买电饭煲、买酸菜。

    为了解决便便问题，卫生间最少要修一个，陶瓷蹲便器、小便斗三水县都没有，沪城肯定有，因此也得请成爸爸捎回来。

    有了卫生间这个硬件，张芳芬经营的熟食店档次立马上了一个台阶。

    再有十三香小龙虾和酸菜鱼这两样特色大菜，一个月赚千儿八百也大有可能。

    晚上黄瀚、黄馨、黄颦依旧去卖茶叶蛋，黄道舟把三人送到地方就去了钱爱国家。

    钱妈妈中午听钱爱国说了黄瀚家要买房子开店，担心出现纠纷想请居委会做个见证后，二话不说立刻去找了她的大姐。

    这事情不存在难度，也不属于居委会必须管的内容。

    居委会干部们采取的方法就是不主动过问，人家买卖双方找上门，无非就是希望得到公家证明安心些。

    干部们只要了解后能够确定是双方自愿，基本上都会成人之美。

    她大姐听钱爱国妈妈说了情况，不但答应盖章、签字做见证方，还表示给西大街居委会主任打电话，请他也签字盖章。

    那里毕竟是卖出人的户口所在居委会，也作为见证方更加稳妥。

    都是居委会主任，平时经常一起开会，也会互相帮忙，这点小事一个电话就能办了。

    但是在这个时代在没有熟人的情况下，老百姓办事难真不是虚言，跟二千年后越做越好的阳光执政没法比。

    这时“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真不是虚言！

    太多吃皇粮的他推你、你推他，想办事的人不知道要跑多少趟呢，是否办得成还得看运气。

    黄道舟来到钱国栋家受到了热情接待，钱国栋夫妇简直是热情得过了头，递烟、泡好茶，甚至于要拉着黄道舟坐下喝杯酒。

    无他，他家钱爱国是独子，自从跟了黄瀚后不但学习态度发生了转变，还回家唠叨下定决心习文练武争取当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事竟成饭店
    熟食店的个体经营申请人是张芳芬。

    她的户口不在城区，但是婚出将近二十年，居住地就在城区，“黄陈居委会”已经开了介绍信。

    黄道舟哪里能够想到请居委会开介绍信办营业执照，这还是懂办证程序的钱国栋上午在居委会时顺手请大姨子开的。

    其实黄瀚家办营业执照刚刚好赶上时候了。

    县里改革派占了上风，领导班子被上级调整了，一把手去省党校学习，二把手生病住院，也不知是真病还是心病

    三把手也就是沈晓蓉的爸爸沈建华代理县最高官。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新官上任的沈建华烧起三把火。

    他三天前组织召开“争做改革急先锋”的动员大会，再次强调鼓励个体经营、鼓励承包经营、力争秋收后分田到户。

    沈建华要求所有的机关、部门做好服务，要搞活经济，要给个体经营者开绿灯。

    城里的居委会归三水镇管辖，县里态度明确，镇里当然要上传下达，第二天就开会传达县里的精神。

    所有的居委会主任都参加了动员会，每个部门接到了鼓励发展个体经营的通知。

    居委会干部们不仅仅要开绿灯，还要为个体经营者当好参谋。

    因此张芳芬的户口虽然不在“黄陈居委会”，也被居委会主任算作常住人口，开出介绍信证明了张芳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