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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师是条鱼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噩霸
口中呼出的气体,化为一道白雾,在刺骨的风雪中,仿佛就要被瞬间冰封一般。
就这样立了许久许久,直到在茫茫大雪中,在很远很远的边际,看到一个熟悉至极的影子。
那一刻,万物俱静!
沈清书的世界中,再感觉不到周围人的存在,他深深吸入一口气,胸前中,酸疼得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是怨是恨?是念是想?连他自己都无法判断。
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点点靠近自己,他在看他,而他,也在看他。
那个影子,还是像当初一般绝美艳丽,仿佛盛放在寒冬时节的红梅,用血来画作,用霜来刻骨。
就这样孤孤单单的开在最残酷的地方,不愿与万花争艳,只愿做天下最独一无二的花朵。
他还是穿着一袭如雪的苗疆服饰,衣角的红梅,放得艳艳簇簇。
与当年,仿佛别无一二。
当他慢慢走近时,这样的感觉愈发强烈。
他在笑着,脸上的笑,温柔恬静。
寒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角,舞起他的发梢,他便像是一尊绝美精致的雕像一般,静静的立在沈清下,无视所有人的喧哗嘈杂。轻轻的仰起头,将自己和煦纯真的目光淡淡投在他的脸上。
看了一阵,最后他向他伸出一只手,漂亮的两眼一直弯起:“,来,回到我的身旁吧。”
风,吹起他腰间的精致小铃,漫天的雪,像是泪一般洒落,极美极美……
第138章 生灵涂炭(四)
据说这一战, 正道之人输的彻底。
也是这一战,沈清书与萨德星彻底决裂, 成为真正的仇敌。
萨德星如今的疯狂,的确已不是世人能提前想到的。为了让沈清书与他并肩而战,为了让他能与自己呆在一起, 也为了自己再不是一个人,萨德星不惜对他下了噬心蛊, 想用此蛊来约束他的行动,将他和自己绑在一起。
哪怕世人唾弃并痛骂, 他也只是在大雪中疯狂的大笑,笑声堕落而癫狂:“啊, 师兄和惜言不识抬举, 是他们自己要离我们远去,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但,你一直是我们中最听话的, 现在你就听我的话,留在我身边,与我在一起。等到这中原臣服下来, 便再无任何人能够拆散我们, 好不好?”
沈清书单膝跪地, 仅凭用两手杵着自己的剑, 才不曾摔倒。
他冷冷抬起眼眸,唇角溢出一线猩红:“师兄他们,真的是你亲手所杀?”
萨德星笑一笑:“我没杀他们, 只是师兄态度太过坚定,处处指责我。所以我才将他练成驱尸,让他陪在我身边。但他毕竟是大师兄,我也算给足了他面子,也仅仅是将他练为驱尸,保留了他自己的思想,听我的驱使而已。至于惜言,那可就真的不怪我了,我本来是不想动他的,可他自己非要撞上枪口还顺便害死了师兄。”
沈清书声音一抖:“他们去哪了!”
萨德星道:“还能去哪?自然是坠下深谷,至于死活,我也不知道。”
听他如此平淡的说出这种话,饶是沈清书再如何淡然,也不由恨得大叫一声,然后忍着心口噬心的疼痛猛然站起,一剑向他刺去!
若比修为,萨德星自然不如他。可如今沈清书中了噬心蛊,动作早已不如常日的敏捷迅速。甚至因为气败至极,他这一出手,几乎是漏洞百出!
躲开他的这一剑,萨德星笑了:“何必如此?”
沈清书步伐踉跄,似是痛极了,他清俊的眉深深皱起:“为什么!为什么师父死了,你还要将这一切变的更糟!”难得的失控下,沈清书抬起的眼睛有些红。
没与他对视,萨德星的笑懒懒散散,像是很不在意一般:“这些不怪我,而是你们正道之人太过分了。”
沈清书的身子有些颤抖,微微扶了一旁的城墙,他向他靠近一步,双眼紧紧盯着他依旧精致美艳的面庞,似是想在他的面庞之上,寻到一丝破绽:“我们过分?”
萨德星终于瞄他一眼,微笑道:“师父死了,我身为她的徒弟,难道不该为她报仇?你是我师弟,你被人抓了,我身为你的师兄,哪怕再怎么废物,难道不该去救你?可你告诉我,我做的这些,放在我自己的角度来说,我可曾做错什么?”
他步步紧逼,笑容越发毒辣阴险:“可到头来呢?我做了所有我觉得对的事,我用自己的方法去守护我在意的人!但世人是如何说我的?畜生不如?心胸狭窄?呵,他们是正道,可我不是!啊,甚至就连你们,连你们也曾怨过我不是吗?”
沈清书苍白的唇轻轻颤抖:“你做你觉得对的事,可你为何,要每一次都手染鲜血?”
漫天的雪轻卷而下,萨德星淡然道:“并不是我要杀他们,而是他们,自己找死。”
说到这里,两人都有些悄静。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沈清书,望着他唇角溢出的鲜血,萨德星似有一些无奈和难过:“…为什么,你只是口口声声的在质问我为什么滥杀无辜,而不去问问那些正道,为何如此刁难我……难道就因为我是苗疆人?难道就因为我不如你们?所以我便要自小就被人嘲笑,所以我便只能打不还手?”末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你这样是胳膊往外拐。”
沈清书喉结微微一动,心口处疼得愈发厉害,几乎快要让他喘不过气。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坚强的站着,哪怕口中的话断断续续,也依旧要说下去:“阿黎嘉,”他轻轻唤着,这声音轻得几乎快要听不见:“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我与师兄三人,有何处对不住你!”
“大师兄为了你,满天下的奔走了百余年,只为了寻到你的踪迹。自打你走后,他的眉头就从未有松开的一刻。后来你回来了,他终于喜笑颜开,那时他以为,我们四个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可你,却不愿意过即将安稳的日子。我问问你,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究竟闹出多少事端?哪怕这些事都是对的,可你为何不想想,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当你做出这些事时,你可有想过,我们哪怕想拼尽性命,也无法保住你!“
“还有三师兄,他对你的关心不比大师兄的少,难道你忘了,昔年是谁时常伴在你的身旁,为你疗伤解忧?甚至为了让你少受些苦,保住你的傲气,他不惜抛弃自己所有的尊严,在百家百门之前下跪,只为了求他们切勿羞辱你!而你,竟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将他们炼为驱尸,甚至夺了他们的魂魄害死他们!阿黎嘉!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喊到最后,沈清书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语气中浓浓的哽咽,已经毫不掩饰。
萨德星听了此话,面色像是悲痛至极想要哭出来一般。可扭曲一会,他腰间的小铃铛轻轻一晃,最终那摇摇欲坠的眼泪终究不曾滴下,而是转为一阵疯狂的大笑:“那又与我何干?师父死了,我去帮她报仇,替你们解了心结,可你们那夜又是如何将我赶走的?而你们又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在我杀去那些人时,你们心中难道不痛快吗?”
轻轻的朝他看来,萨德星悄悄道:“沈清书你听着,你不是圣人,你只是正道而已。师父死了,你心中也是痛的厉害。但你偏偏是正道,是他们口中敬仰的浅阳尊,难道你以为我不知,不知当时你是多想抛开这个名号,亲手杀了那群杂碎,将他们千刀万剐!甚至是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啃了他们的骨头为师父报仇!可是你不能,因为你是正道之人啊,在那种不知谁是凶手的情况下,你什么也做不得,只能活生生将这口恶气咽下去!”
他语气悠悠一转,原就漂亮的面貌此时更是惊艳不已,像是突然盛放的血色红梅!
轻轻凑到他的耳旁,说出又无情,又残忍的话:“你其实该谢谢我的,因为我……做了你想做,而又不能做的事。”
想做,而又不能做的事……
沈清书瞳孔骤然惧缩,萨德星又再他耳边道:“你不是圣人,正好我也不是圣人。虽说我们三人关系的确要好,可常常听别人为夸你们而贬低我时,我心中也曾有过妒忌和难过。毕竟沈清书,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
他缓和下表情,声音与笑容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向后退了一步,稍稍向他偏偏头,再一次伸出手,温柔道:“来,。不要做什么正道了,那实在是太虚伪了。拉住我的手,站到我身边来,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不受任何道义或是责任的约束。还有……我们两人也能一直在一起,不分开。毕竟这师门中,唯剩下你和我了。”
风,带着无边的苦楚和飞雪。





家师是条鱼 完结+番外 家师是条鱼 完结+番外_第209章
茫茫大雪中,沈清书眉心的朱砂似血般艳红。
红的夺目,红的刺眼。
像是春日和煦缤纷的桃花,更似夏间炎热火辣的烈日,喧嚣着要吞尽一切。
缓缓勾起带血的唇瓣,沈清书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只手。这手,小巧而精致,明明该是温暖熟悉的,可此时不论怎么看,都带着烈烈的杀气,有力且果断!仿佛只要他轻轻一个用力,就能将许多人像蝼蚁般捏死。
沈清书没有拉上他的手,甚至是后退了几步:“萨德星,你错了。”
萨德星因为他的后退,面色变得极其难看。此时又听到他的话,不由皱起眉来,很不高兴。
沈清书道:“你说正道虚伪其实不然。正道中虽有虚伪之人,可到底君子还是多过小人。这天下之人,从来没有一人是为自己而活,因为他们不是只有自己,所以没有人胆敢任性。或父母,或师门,或兄弟,这些都是他们抛不下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些人,所以他们不孤独。”
萨德星的手还未收回:“你什么意思?”
沈清书道:“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萨德星深深看他一眼,脸色却越发阴沉:“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愿站在我这一边?”
沈清书合上眼,深深吸进一口冷气。缓了许久才再次睁开自己的眼睛:“如果要我因为你,而残害整个天下的生灵,我做不到。”
萨德星收回手,眸中一抹烈色:“沈清书你可知你中的噬心蛊,有多么可怕?”
沈清书扶着墙,努力站直身体:“妄伤这天下者,沈某即便是碎尸万段,也必将除之!”
萨德星唇角骤然浮出一丝冷笑:“好,好,不愧是我的师弟。曾经我曾说过,这世间真正能杀去我的,唯有能不为一己之私,而敢大义灭亲的真正君子。若不是这样的人想要杀我,那我必将先下手为强。但若真有这样的人……那我愿意死在他的手下。”
轻轻一笑:“我原以为,我是等不到了。可现在仔细一想,我才发现,这样的君子,似乎就真的出现了。”他很高兴的笑出声,笑容艳如花朵:“不过,你要是杀了我。我是不会痛的,但你呢?就要一个人,在这冰冷又无情的世间,一个人颠沛流离,忍受无边的孤独和寂寞。”
此话可以说,是歹毒至极了!
沈清书的呼吸果然一顿,喉结处似是哽咽住了:“就是因为会痛,才更要杀了你!”
第139章 生灵涂炭(五)
当萨德星的驱尸攻打进太极宫时, 江殊殷早已带领极地宫众人,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看着远处密密麻麻, 全然数不清数目的驱尸。江殊殷沉静多年的战斗之血,仿佛又瞬间鲜活起来,倘若不是突然出现的沈清书强行将他拖到一处无人的高崖上, 江殊殷还真想提着刀,再次试试战尽狂沙的滋味。
可惜如今, 看着雪地里狼狈的沈清书,江殊殷连忙将他扶住, 急切道:“师父你伤到何处了?”
沈清书任由他扶着,也不说话, 只是深深看一眼他和高崖下的河流, 最后突然将他拥进自己怀内:“江殊殷谢谢你。”
被他抱的突然,江殊殷颇感一阵欣喜和不知所措,正打算要说些什么, 沈清书却突然在他胸前飞速点了几下,暂且封了他的修为。最后用力的将他推向高崖外:“萨德星再不是阿黎嘉了,他现在要过来, 我中了他的蛊, 暂时无法战斗。如果说在这幻境中人还是会死的话, 那么我希望你活下去。毕竟这里的一切, 本就不关你的事。下面我叫了人接应你,此人会带你藏到安全的地方,到那时你的修为自然会解开。而在此之前, 你万万不可回到太极宫。”
在坠下山崖的那一刻,江殊殷仰面从高处下落,看到他染血的翩翩白衣,以及他清冷俊俏的面容,江殊殷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便唯有他的最后一句话:“既然这些事,都是曾经发生过的,那我便不会有什么大碍。还有……殊殷,我爱你。”
如果今后再次见面,沈清书一定与你回去。
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江殊殷蓦地瞪圆眼睛,再而后,噗的一声砸入水中……
我的师父啊,你这样做,究竟是叫殊殷高兴,还是担忧呢?
……
最终时过百载,离被沈清书推下山崖的时候,已过了百余载。
身在幻境,虽只是眨眼一瞬。可对江殊殷和幻境中的人而言,却已算是身心俱疲,入目之物皆是一片疮痍。
那一日,纵使沈清书再如何拼尽性命的去保卫太极宫,偌大的太极宫最终还是荡然无存,被萨德星毁得一干二净。
江殊殷曾去看过太极宫的残破遗址,当他看到昔日繁荣昌盛,鸟语花香的偌大仙府突然变得粉碎,甚至一丝一毫的念想之物都不曾剩下时,江殊殷的心中,实际上是非常难过的。
离开残破不堪的太极宫后,江殊殷又一次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曾经是在现实,而今是在幻境。
转眼,时间悄然而过。而他已然不知时日究竟过了多少年,是一百年,两百年,还是三百年,他早已不知年岁。
唯一知道的,是每日看到的,爬过的,不论白日还是黑夜的尸山人堆,就真的像是小山一样高,散发着令人恶心反胃的恶臭,四处可见,密密麻麻。
曾经清澈至极的河流,也已被鲜血染红,漂浮着各式各样的尸体,向空中散着股股刺鼻的腥臭味。
现在的天下,说是人间地狱,也毫不为过。
与昔年相比,如今的萨德星更加疯狂。他几乎丧失了人性,脑海中除了毫无止境的杀戮,便只剩下无边的孤寂和疯狂。
最敬重的师父离他远去,最亲密的师兄弟也无一人存在,甚至就连血肉相连的弟弟,每每见到他也束手束脚,总是垂着异色的眸子,再不敢像昔日那样和他打闹。
说起来,江殊殷真的很同情他。
何曾几时,江殊殷也曾有过与他类似的经历。可惜与他不同的是,除了离开了沈清书和沈子珺,还有曾经相熟的许多人外。江殊殷独自持刀走在孤独的路上时,结识了自己此生最好的六个挚友,还有一干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当年他们都没了家,那么便自己建一个家。
家虽不如从前好,可胜在团结和人多,便也算十分热闹了。
外面的人不愿接纳他们,没事,他们相互陪伴也就是了。
因而想想西极,想想西极里的一干恶人,江殊殷莫名的觉得,上天是多么的眷顾自己。
与他一样,虽然被人前呼后拥,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可江殊殷身边的,是活生生的人,会笑会闹,会发脾气,有自己思想的人。而萨德星身边的,除了冰冰冷冷的死人,便还是死人。
有时他会兴趣大发,自己捣鼓出那么一两具保留意识的驱尸,但那些有自己意识的驱尸看到他,除了咬牙切齿的恨意,便只有无尽的恐慌与害怕。
可这些对于现在的萨德星而言,竟都成了一种奢求。




家师是条鱼 完结+番外 家师是条鱼 完结+番外_第210章
至于江殊殷最心心念念的沈清书,除了听说百来年前他被萨德星下了巫术,变为半人半鱼的怪物,并驱进大海后,便再无消息。
就好似真的是石沉大海一般,了无踪迹。
若不是知道一切,若不是知道他一定还活着,这些日子,只怕江殊殷早就疯了。
虽是幻境,只是眨眼一瞬,可对江殊殷而言,早已是过了千年春秋。
除了等他回来,便还是等他回来。
看着满路摇摇晃晃的驱尸,江殊殷小心的避开,脑中却仍旧想到:我这是有多久没有见到一个活人了?他们是都死了呢?还是尚有像他一样的存活者,在每日的东躲西藏?
若是后者,江殊殷还尚且能够接受,但若是前者……想想那种全天下只剩他一个人的恐怖画面,江殊殷不由轻轻摇摇头,将脑海中那些过于血腥的画面,轻轻甩去。
可刚刚将这些甩开,他的脑海中又开始怀念昔日人来人往的街道,怀念街道两旁的酒香菜香,甚至开始怀念那些正道叽叽喳喳争论到叫人头疼的声音。
如今不光是萨德星自己,就是像江殊殷一样的逃亡者,想要在短时间内碰到一个活人,都成了奢望。
虽说江殊殷知道,也大概听九黎描述过,两千年白梅老鬼的盛世巅峰是个什么样子,可任叫他想破脑子,他也想不到竟会死去那么多的人。说是绞肉架、屠宰场恐怕都还不如这恐怖。
再去想想幼时和沈子珺在小摊子上买来的小册子,里面写着什么,两千年前白梅老鬼的鼎盛时代,正道之人是如何与他斗智斗勇,又是如何拼死抵抗,最终牺牲了多少英雄豪杰,有了多少个生死别离的催泪故事才终于打败的他。
江殊殷表示,曾经天真无邪的他,被人给骗了!
甚至这一骗,就是上百年!
想当年,纯真无邪只是有点皮的他,和乖巧正经的师弟沈子珺,每夜在沈清书走后,两人头挨着头,猫在暖融融的被窝里看有关白梅老鬼的小册子时,被里面的催泪故事感动的一塌糊涂。心中各种崇敬钦佩名门正道的高雅品质,并异口同声的痛骂着白梅老鬼。
想想当年的场景,在看看今日所见的真实场景。江殊殷只想表示:路边的小册子都是骗人的!
里面说,正道之人各种围攻抵御白梅老鬼,同时还上演了无数的感人故事。——放屁!呆了那么久,别说抵御他,江殊殷就是连个活人都没见到!
还抵御他?!
难不成拿空气抵御他?
心中默默为以前的事为萨德星道个歉,江殊殷继续想:若是有机会出去,找个合适点的时机和沈子珺相认。我一定要告诉他,他至今还被那路边的小册子忽悠着!跟他说说这些所有的真相后,再瞒着师父给这位师叔上一炷香。
毕竟,他这位师叔。若说坏,其实他本性并不坏。只是疯狂过了头,要真正的算起来,他其实挺可惜的。
就像谢黎昕一样……
想了很多有的没的,江殊殷距离上一次见到人后,终于遇上了一批修真者。
他们虽是小辈,有男有女。衣裳算不上有多干净,但到底还算体面,能看得过去。
在碰面的一瞬间,双方都突然看到陌生人,神经都猛地绷起。可一见到是人后,又立马松懈下。
江殊殷没隐瞒自己此时的修为,因而当这群小辈往他身上一扫后,登时小脸煞白。拘束发抖的乖乖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
甚至还有胆小的姑娘,畏惧颤抖的藏到自己同伴身后,连面也不敢露。
看得江殊殷不免发笑:难道他比那些冰冰冷冷的驱尸,还要可怕?
几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江殊殷朝那群小辈歪歪头,问道:“你们怎么胡乱出现在这里,身边都没长辈跟着?”
那群小辈听他语气还颇为和善,似乎没有恶意,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仍旧没有完全放下警惕:“回前辈的话,这几日天下各地的驱尸都开始逐渐减少,瘟疫和毒物也被人驱散大半。我们长辈见现在情况没有以前紧迫危险,便让我们出来历练一番。毕竟日日躲在他们的庇护下,也实在不是办法。”
江殊殷听得心中一动:“你们说什么?驱尸和其他的东西,正在逐渐减少?”
听他语气微微提高,小辈们点头如捣蒜,声音如蚊叫:“前辈是真的,我们怎敢对您撒谎。”
莫名的想起那个蹁跹的白衣之人,江殊殷语气有些迟钝和激动:“是谁,你们可知是谁除去的这些?”
小辈们互相望望,都纷纷摇头:“是哪位前辈所为,不要说我们,就是长辈们,也无法说清。不过我曾听小道消息说,似乎是哪位与白梅老鬼有仇之人。”
有仇之人……
想想曾经的场景,江殊殷眼神骤然亮起——沈清书与萨德星虽仍是师兄弟。他当年白梅老鬼毁去太极宫,杀去毕擎苍和花惜言,这对于如今两人的关系来说,可不就是有仇吗?!
第140章 生灵涂炭(六)
深秋。无数的枯叶轻轻凋零, 像是谁的生命即将来到终点。
深秋之中,即便处处萧条, 处处枯败。原也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可偏偏在这样本就低沉艳红的秋色里,看到满地的残尸及行尸,外加汇聚成河的鲜血, 任谁的脸上还能笑起?
深红中,一人持剑而来。
他一头青丝, 一袭如雪的白衣,在一片红中, 耀眼异常。然而这本该纯净如雪的颜色,此时, 却被刺目的红色沾染!
抬眼看去, 手上、剑上、衣上、脸上……全都是血。
洁白的颜色,渲染上如此妖异的色彩,是惊心动魄, 也是痛彻心扉的。杀去具具行尸,他手中所握的剑,便多沾上一分杀戮。剑身极薄, 像是一块清透的寒冰, 散着丝丝寒气。
此剑, 名曰灭世。而所谓“灭世”二字, 于现在的沈清书而言,竟是如此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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