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影后[GL]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孤海寸光
手机里传来一阵被挂断的声音。
容亭茫然的松开手,姚灿揽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不知道,阿顾给我打电话了,似乎情绪不太好,又好像在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一起玩,也不知道是谁,我还没来得及问就给挂了。”
姚灿默了默:“你要去找她吗?”
容亭低着头在给顾明远发微信和短信,一连发了数条也没人回,打回去电话也显示已经关机,她有些无奈:“我是想去找她,可是都不知道她在哪儿啊。”
原本暧昧又热烈的氛围早已一扫而尽,从窗缝里透出来的风让容亭不禁抖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床上原本整洁的被子都有些乱糟糟的,又伸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牵了一下衣角,小声呢喃一句:“我今晚可不敢跟你睡一个房间了……”
姚灿瞬间轻声哼了一声:“谁想和你睡,我要不是怕你晚上回去不安全,住客房一个人冷,我才不叫你呢。”
容亭抿唇笑了一下,起身就要走:“好好好,那我回家行了吧,在你家我还担心你爸妈呢。”
她走了几步,还没有听见半点声音,偷偷回头去看,就见姚灿把脸埋在床上一只穿着蓝色小马甲的熊里,活脱脱像个没要到糖吃的孩子。
容亭轻声走回去,扯了扯熊耳朵:“生气啦,伤心啦?”
姚灿没说话,悄无声息的挪了点位置,声音也是闷闷的:“你不是要走吗,你不是不想住在我家吗,就是我管太多。”
容亭唇角勾起宠溺的笑容来,小狐狸生气了啊,这声音闷闷的,莫不是哭了不成。她也软了声音:“你管的一点都不宽,你是我女朋友吗,管我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了。”
她这句话才说完,原本还萎靡不振的小狐狸忽然扬起了尾巴,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你知道就好,我是你女朋友,叫你睡我房间怎么了,都是迟早的事,自觉点!”
容亭:“……”
得,这人是个狡诈的臭狐狸,自己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怎么就每每都着她的道呢?
两个人还在说话,邓如芷的声音从客厅里遥遥传过来:“姚姚啊,妈妈煮了汤,叫小容一起过来喝点暖暖身子。”
姚灿对她笑笑:“你看,我妈根本就不会进来的。要是有事,就会这样大点声音叫我。”
她站起来,对容亭伸出手,非要握住她的手出去,容亭拿她没办法,只能小声说了句:“到你爸妈面前松手啊。”
姚灿还算听话,尚未到胆大包天的地步,到客厅前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又说一句:“欠我的,以后都得还给我。”
容亭抿唇笑笑,邓如芷正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大锅甜汤,叫姚灿去拿碗和勺子。
容亭坐下来,接过姚灿递来的一碗甜汤,只觉得手心热乎乎的,很熨帖,心里面也觉得暖洋洋的。外面还在下着小雪,能听见寒风偶尔拍着窗台,还有树木被大风拂过的声音,可是容亭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
姚灿还没说让容亭留下来的事,邓如芷就已经把客房的床给铺好了,笑眯眯的对容亭说:“小容啊,今晚就别走了,阿姨给你铺好了床,明早再走吧。”
容亭有些受宠若惊,忙站起来和邓如芷说:“太麻烦阿姨了,谢谢您啊。”
姚灿才放下碗,姚博就叫住她:“去和我杀一局去,好久没下棋了,老朋友们大冬天的都不爱出门了。”
容亭看着姚灿乖乖跟着父亲去书房里,就进了厨房帮邓如芷收拾东西,邓如芷却拉着她往客厅里坐下,什么话没说,先是深深叹了口气:“小容啊,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帮忙。”
容亭结结巴巴:“您、您说。”
邓如芷一手拉住她,一边说:“姚姚和我说,她最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了,说她没见过这般心思干净又真诚的人,说什么一看见她笑,自己就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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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亭怔怔:“阿姨……”
邓如芷十分无奈:“你可帮我看看,她是喜欢上哪个年轻姑娘了吗?我家姚姚也不小了,不是冲动的人,估计是被哪个冲动点的年轻人缠上了,一时间犯傻。可我又不敢明着和她说,怕她难过,我看你们两个人平日里关系还不错,你比她大几岁,像个姐姐一样,就帮我照看着些这傻孩子吧。”
容亭:“……”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难道自己就是那个冲动又缠人的年轻人吗?难怪邓如芷今晚对她一直和颜悦色,原来还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她啊……
她有些惆怅,她要怎么照看姚灿,难不成她要把姚灿照看到床上去吗?
邓如芷见她半天没说话也急了:“怎么,你知道这人是谁?小容啊,快告诉阿姨!”
容亭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姚灿正好从书房里出来:“妈,你们在谈什么呢?”
邓如芷显然不想和女儿有争议,丈夫埋头工作的时候,几乎是她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的,姚灿也孝顺,从来都听话,可感情的事往往旁人是无法插手的,最起码现在,在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之前,她还不想和姚灿为这件事伤了母女感情。
她站起来笑了一下:“没事呢,妈在和小容说,叫她以后晚上经常来玩。”
姚灿哦了一声,走到沙发前,对容亭说:“不早了,去休息吧。”
容亭有些恍惚失神,站起来和邓如芷说了晚安,跟着姚灿往客房走,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走到房门前,和姚灿说了晚安就想关门,姚灿却抵着门不让她关上,一把将她扯到了自己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你怕什么?有我在,你别怕,会好的。”
容亭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下一秒两人就听见吧嗒一声,而后又听见了玻璃杯碎裂的声音
在寂静的冬夜里,非常刺耳。
第62章
容亭心一慌,推开姚灿,顺着声音往走廊那边看,邓如芷右手半抬,手指半拢,还留着握住杯子的姿态,地面上热腾腾的牛奶还在冒着热气,碎裂的玻璃渣散落一地。
姚灿立刻回过神来,快步走了过去,蹲下来帮母亲收拾碎玻璃渣,邓如芷声音里满满都是涩意:“你到一边去,等会小心被划破手。”
姚灿讷讷的站起来,小声叫了一句:“妈……”
邓如芷起身,往客厅走,也没理她,容亭走到姚灿身后,低着头说:“要不要和你妈妈解释一下?”
姚灿摇摇头:“解释什么,都是迟早的事情罢了,现在骗了他们,以后估计就更加说不清了。”
两人走到客厅,看见邓如芷和姚博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但两人脸上神色都称不上好,不复先前笑意融融的模样。
姚灿和容亭就这样站着,想等着他们两个人说话,可两人从头到尾都是沉默再沉默,他们都是有礼貌有教养的人,说不出多么伤人的话来。
这样却往往让人更加难受。
姚博终于说话,声音有些低沉:“小容回去休息吧,姚姚坐下,陪爸爸说说话。”
容亭有些犹豫,她想留在这里。可姚灿也对她点头示意,叫她回去。
她抿抿唇,转身往客房走,但是走到拐角处还是停了步子,放轻了呼吸,静静站定了。
她知道这样不好,她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她不想姚灿一个人承受来自家庭的压力。
邓如芷的声音淡淡的:“你坐下,说吧。前几天你和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被哪个年轻点的姑娘给缠上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姚灿挨着她坐下,揽着她的胳膊软声说:“妈,你别这样……对不起,其实我是想让你们慢慢接受这件事的,可是也没想到这么快……”
“是我追的她的,要不是我缠着她不放,容亭根本不会和我在一起……是我先喜欢她的,很喜欢很喜欢,从很久以前就喜欢。”
邓如芷一愣:“很久是多久?”
姚灿低头,声音低低的:“很久就是很久了,妈,我是认真的,您知道的,我这么多年来,都没画过人物画,前一段时间她去我家里给我做饭,我拿起画笔来,脑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的样子,然后画了我这辈子第一张人物画。”
她这话说完,邓如芷脸上有些许错愕神色,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剩长久的静默。
窗外夜色沉沉,浓郁沉静,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在冬夜里歌唱,而人世的每盏灯火下面有一个家庭,又点亮了不同的故事。
姚博叹了一口气,对邓如芷说:“当年你家里不是也不同意你嫁我,我当时就是个醉心学术的书呆子,后来我去西北,因为工作内容事关机密,数年都不能回来,你在家里面带姚姚,娘家人也没少撺掇你离婚的……算了吧,感情这件事啊,冷暖自知吧。”
他先站了起来,往书房而去,原本挺直的脊梁微微有些佝偻,步子迈的缓慢而沉重,每走一步,鞋子都和地毯摩擦一下,那声音就像是数不清的叹息。
邓如芷偏过头去,声音还是淡淡的:“妈妈回去睡觉了,你今晚好好休息。”
她说完又好像忍不住似的,捂住了嘴,眼中却是含着泪的,声音也带着哽咽:“姚姚,妈妈只想你幸福,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可你自己做出了选择,妈妈不能干预,以后你幸福也好,不幸也罢,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姚灿忽然抱住她,两行清泪从眼眶滑落:“妈……”
邓如芷反手擦了擦眼泪:“你爸这人啊,越活越回去,现在这个点了去书房干嘛,老小老小,真是不听话,我去看看他啊,你也早点休息吧,还有……和小容说吧,让她别那么多心理负担,爸爸妈妈不是坏人,不会对她怎样的。”
姚灿却死都不松手了,紧紧的抱住她:“不许你走,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让你们伤心了,就这一次了,我向你们发誓,就这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听你们的,好不好?”
女儿的性子随她父亲,性子淡,内敛,不爱把心事挂在嘴边,很久没见过她这么抱着自己不放,像小孩子一样撒娇哭泣的神态了。
邓如芷破涕为笑,伸出手来,抚摸一下她头顶:“傻孩子,你自己过得好我们才能放心,谁让你都听我们的做什么啊……”
客厅里母女两人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了,只有近乎低语般的喃喃,容亭眼角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走到客房前,等了许久,才见到姚灿过来,低着头,走的极慢,客厅里的灯暗了,容亭却听见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声……
姚灿走到容亭面前的时候,抬起头看她,神色之间有些茫然,眼角还是红红的:“你怎么还没睡,快去休息吧。”
容亭手指轻轻抚摸她嘴唇,微微按住,叫她不要再说话,而后上前一步,手掌按住她后脑,把她揽在了怀里:“对不起,我刚才站在拐角处,听你们说话了。”
姚灿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哑,努力克制住自己心底的难过:“这件事和你相关,你本来就该在场的。”
容亭听她故作镇定的声音,喉咙却一哽,抱她更紧:“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此刻不能再说什么放手的话了,我放不开,那我以后,牵着你的手走一辈子,好不好?我一定一定好好宠着你,叫你爸妈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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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灿下巴抵在她肩头上,重重点头,硌的容亭肩膀都有些疼。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嗯,我赖定你了,你要是不要我,我……”
容亭打断她:“不会。”
从她坚定心意那一刻开始,她就不会再走回头路了。
她怀里抱着的这个女孩子,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她,甚至在自己不知道她是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她,她曾经为了她追到雪山之上,她曾经为了看她的演出而险些送命,她如今为了她让心中最爱的亲人难过了……
前半辈子,她从不为自己争取什么,除了性子安稳淡然之外,也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争,明明年岁不大,却总是有一种“诚觉世事尽可原谅”的空荡。
可后半辈子,她想牢牢抱住怀里的女孩,死都不会再松手了。
……
转眼之间,年关将近,剧组的拍摄也尾声将近。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的冬天还要冷,天一冷,上了年纪的人就容易生病,赵澜母亲前一段时间又病倒了,这几天她就在两地来回奔波。
容亭还没说什么,她自己就已经跟公司递了辞职信。年前容亭工作只剩下2天,和王彬说别急着给她配新的助理,也许赵澜年后就可以再次回去工作了。
最近容亭的戏份重,又因为有武打的戏份,每天拍摄完回到酒店里,胳膊和腿都是酸的。有时和姚灿打电话的心情都没有,因为太累,倒头就睡着了,更无暇过问赵澜的事情,只是给她卡上转了一笔钱,叫她有事一定要告诉自己。
不过,有陆灼在,应该不用太担心吧。
终于到了杀青的那天,容亭深深呼出一口气,这些日子来,她看董舒悦那张脸真的是看腻了。
今天晚上好不容易领了盒饭,她和剧组里其他演员和导演依次合影告别之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低头给姚灿发了条短信:“等会见。”
姚灿在她之前几天杀青,早就回家去陪父母去了,大概是上次的事情过后,她心里格外的愧疚,年前年后没接任何工作,把所有时间都空出来了,为了陪父母……还有容亭。
她唇边浮现些许笑容,她的心里是愉悦的,迫切的想和姚灿分享此刻的心情。
可是有人似乎没那么开心了。
董舒悦走到她的面前,目光中满满都是鄙夷:“我前几天出去的时候,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了……”
容亭停下来,抬起头,眉头微微蹙起,想叫她有话就说,没话就滚。
董舒悦见她不接招,冷笑一声:“呵,我亲眼看见,你和那个小花,叫啥来着,哦,姚灿,一起去了一家商场,啧啧啧,很亲密啊,我手机里还有不少照片呢。”
容亭正准备说话,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赵澜打过来的:“喂,小赵,什么事?”
董舒悦见她这么不将自己放在心上,也火了,一把拍掉她的手机,等到手机掉落在地,还用鞋跟狠狠踩了屏幕一脚,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沾着的碎玻璃渣,唇边笑意更加浓烈:“可算让我抓住你的尾巴了,上次不是说是假的吗,这次,总归是要遮不住了吧!”
容亭也真的怒了,电话里赵澜急促的喘气声尤在耳边,这么晚了她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出事了。
听见眼前这人嚣张的话,容亭也冷笑一声,声音扬起来:“华园c栋,崔笑海,崔老板,让我数数,这是你的第几任金主?”
她忽然爆出来的名字让董舒悦瞳孔微缩,而她毫不遮掩的声音更是让无数人看过来,她心里一怒,动手就要打:“贱女人去死!”
容亭冷冷看着她,手指轻轻捏住她的手腕,看着她外强中干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笑,手指再用些力,就听见她惊呼一声,几乎要流下泪来。
她左手不费丝毫力气,就从董舒悦手中夺过来她的手机,轻轻往地垃圾桶一扔,而后收回手,拿湿纸巾擦一擦指尖,随后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已经忍了够久,不想影响这部剧的拍摄进程,可这女人蠢成这个样子,她要怎么继续忍下去?
董舒悦却开始尖叫,拦住她不给她走:“你跟踪我!我要告你,你说,你怎么知道的!”
容亭无奈的看着她:“崔太太是我的粉丝,之前我送过话剧套票给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跟踪别人?你再这样下去,今天的微博头条就被你预定了,再见。”
她低头捡起自己的手机,看它破碎的无法再用,叹了一口气,而后一把拿起自己的包,想起赵澜刚才未完的电话,心里一片焦灼,也不管那疯女人如何发疯,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诚觉世事尽可原谅——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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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快穿,有个想法是,开文前你们要不要提些名字,到时候每个世界cp的名字选了好听的定下来哇,来吗来吗(哈哈真相就是我是个起名废,而且要起好多名字了)
第63章
容亭从剧组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然暗了,迎面而来的寒风却吹不尽她心里的焦灼,她看了看自己破碎的手机,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到最近的网站停下,她进去直接给赵澜发起了视频聊天,她没接。容亭只能给姚灿发了消息过去,叫她去看看究竟怎么了。
她回到市区之后随便买了个新手机,把卡换上,等她打电话问赵澜在哪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赵澜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没事了,容容姐,我都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容亭骂她一句傻,然后挂了电话再打给姚灿,直接问了地方过去,是姚灿帮她联系的医院,此刻她还没离开。
姚灿正倚在窗台上往外看,小声和容亭说着话,赵澜则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低垂着头,她知道是容亭打过来的电话,可明明每句话都听得清楚,又没有一句话听的懂。
在生死面前,所有的事都显得平凡且微不足道。
其实,这么多年来,她和母亲都习惯了病痛的忽然拜访,甚至她还答应了母亲,以后要把她的骨灰撒在老家,她父亲身前最经常走的那条山间小路上。
可是,前一秒还和自己言笑晏晏的母亲,忽然咳嗽数声,继而晕倒的那一刻,她伸出手指,感受到母亲呼吸极其微弱。那瞬间她的太阳穴鼓鼓的,仿佛是有人对着她的头开了一枪,崩的一声,叫她眼前发黑,气血上涌,浑身无力。
只那么几秒钟,她清醒过来,大冬天里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后背的衣服都被汗给浸湿了,赵澜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而后拿出手机,立刻打了120,她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市医院和她住的地方,分别坐落在城北和城南,也不知何时才能到。
她又叫了车,然后再想着要找人帮她把母亲送到医院。因为工资只够母亲常年生病吃药的钱,她租的房子在市郊,破破烂烂的二层小洋房,还是数十年前的建筑了,楼下住着卖馄饨的一家人,每天晚上赶夜市,接近凌晨才回来。一时半会,四周静寂,上下左右竟没有人能叫来帮忙搭把手。
她一手颤颤抖抖的掐了掐母亲的人中,一手又按了拨号键,打给了陆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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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窗户被寒风拍打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窗外落木萧萧,一片孤寒,枯叶在北风中飘零坠落。而室内也不见丝毫人气,黑暗之中,只有手机屏幕亮着,可那光也是微弱而冰冷的。
没有人接,显示正在通话中的忙碌声音。
过了一会,有条短信进来:“我正在忙,你能不能别打扰我?”
赵澜眼里几乎瞬间涌出泪来,她记得昨天她和陆灼打电话的时候,说过自己的担心,还说想搬进医院里住几天,以防万一。
当时陆灼怎么说的?
她说:“我最近回家了,和我爸妈住在一起,不就住在附近吗,之前我和阿姨聊过,她说她不想在医院过年,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我肯定立刻到。”
是了,她家的私人别墅也在城南的郊外,的确不远,要不然那天陆灼送自己回来,怎么就被她妈给看见了呢?
赵澜反手用手背擦了擦泪,心里再着急,也不敢轻易挪动母亲,只能拿着温热的毛巾一直在给她擦拭额头,此刻觉得所有的眼泪和言语都虚弱无力,她陷入极深极深的惊惧之中,反而彻底冷静下来。
将近一点,容亭才终于赶到了医院,找到了姚灿电话里说的病房前,推门进去,就看见赵澜站在窗前往外看。窗户是开的着,寒风迎面,她额间的碎发被风刮起,手指随意的搭在窗台之上,似乎丝毫也不觉得冷。
她娇小的背影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显得十分脆弱,反而第一次,即使逆着强风,也站的很稳,站的挺止,丝毫没有动摇。
容亭目光对上姚灿的目光,用口型问她:“怎么了?”
姚灿摇摇头,拉她出去走廊外面说话,声音也有些低:“大概是不行了……”
容亭嘴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这种感受,她懂,以前她一个人送爷爷走的时候,一个人在太平间看着他的身体变冷变硬,想着自己最亲最亲的亲人这辈子都不能再拍拍她的头,对她笑,甚至想追随他而去,反正这世界上的其他人也根本不会在意她。
她低下头,忽然想起来:“陆灼呢,她怎么不在?”
姚灿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给她打过电话了,没人接,联系不上她。”
容亭眉头微微蹙起,想进去劝劝赵澜,却被姚灿拉住了:“让她自己静静吧,或许她比我们想象中要就坚强的多,有的事,只能自己一个人捱过来。”
她们静静在外面坐下,看着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那红色有些刺眼,在医院的寂寥的一片白里也显得格外突兀,叫人心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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