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匪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秋硕
按嫂子的估计,应该是保安团的探子正好在老爷岭下侦查洪秃头一伙土匪的动向,大哥被土匪礼貌地送下山,正好被探子看见,逮了个正着,身上又有土匪赠送的银两,通匪的罪名就被坐实了。
周志光原来也没有想到大哥的死会别有隐情,虽然觉得大哥死得太冤,太憋屈,可他是被保安团的人抓了个现行,也只能认命了。想找保安团给大哥报仇,周志光是想也不敢想的。
三天前,柜上没什么事,算算大哥的百日就要到了,周志光就向掌柜的告假,回村给大哥烧纸。回到家里却见家里的院门紧紧地关着,周志光推了推,却是从里边上了闩。这大白天的,侄儿周皓现在应该在学堂,嫂子把这院门关起来,不知在干啥
自大哥死后,周志光就有些疑神疑鬼了。自己家的院墙,周志光小时候常翻着玩,他当下就从外边翻了进去,轻轻摸到房前。还没走近,周志光就里见里边发出阵男女混合的喘息声。虽然自己还没经历过男女之事,周志光还是知道这声音是在干什么。小的时候就常常听到哥哥嫂子发出类似的声音,莫非哥哥复活了
周志光立即打消了自己的可笑想法,想着哥哥尸骨未寒,嫂子的房中就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来,周志光的脸上不由得寒了起来。想上前一脚踹开房门,自己做为小叔子,捉嫂子的奸,有些说不过去,再说,小侄儿周皓还要靠嫂子抚养,如果自己把这事闹出去,弄得嫂子没了面子,岂不是会影响自己的侄儿
哥哥虽然没了,嫂子却还年轻,周志光也不是那种死脑袋的人,叹口气准备离开,只当自己没听到这屋内的响声。等有机会,还是劝嫂子尽早改嫁吧,免得闹出什么事来,弄得大家都没面子。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摇动声停了下来,听见屋内一个男人笑着说:“你这个骚货,男人死了才几天啊,你就熬不住了,流了这满床的水水,嘿嘿!”
这声音周志光是再熟悉不过了,不是别人,正是村上的保长魏柏龄。见嫂子和魏伯龄搞在了一起,周志光吓了一大跳,心中对大哥的死因就更加怀疑起来。
却听屋内又响起了嫂子的声音来:“那还不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这么守寡啊你把我男人弄死了,就得拿自己来赔。”
话语中夹着放荡的淫笑,周志光实在听不下去了,就一脚踢翻院子里的一个柴凳,然后打开院子的门闩,一口气跑到了村外的河边。
坐在河边,周志光就有些后悔了,刚才不应该这么跑出来,应该直接进去,杀了那对奸夫。想想大哥的冤死,报仇的欲望迅速在心里膨胀,狠不得现在就回去一刀砍了狗日的魏柏龄。
但他知道,自己刚才在院中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屋里的男女肯定早就有了准备,魏柏龄这会儿肯定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家,现在回去,最多也只能杀了自己的嫂子。
周志光虽然心里恨极了嫂子,却是对她下去手的。父母过世的早,自己身上里里外外穿的,都是嫂子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并且嫂子为让周志光长好身体,平时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给周志光一天一个鸡蛋来补身子的。
这女人现在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周志光心里对她已经是恨到了极点,但想着自小以来的情况,再想想才七八岁的小侄儿,周志光知道自己是对嫂子下不了手的,只能把满腔的愤恨发泄到魏柏龄的头上。
当天晚上,周志光摸到张屠户家偷了一把锋利的杀猪刀,埋伏在了魏柏龄家前边的小山包里,饿了就在山里挖几个红薯,渴了就在山中的小溪中喝上两口。一埋伏就是两天,在这两天里也不是没有见到魏柏龄单独出过门,只是没有向周志光藏身的这山包方向走过。
周志光一直等待着最好的杀人机会,可是连他都不知道最好的机会到底是什么。胸中积攒着满腔的仇恨,壮胆的杀猪刀握在手里却是颤抖不已。他不愿意这样放弃,放弃了就是对不起屈死的哥哥,可是,就这样守下去,周志光不知道,自小连只鸡都没杀过的自己,到底有没有勇气出手向魏柏龄捅下去。
桃花匪 五 百日坟前长太息
柳枝的出现对周志光来说是个机会,也是个解脱。否则自己呆呆地藏在魏柏林家的门前,又不敢真的下手去杀人,他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如何收场。收起刀来灰遛遛地走开,是周志光极不情愿的,但是真正打定主意要杀人时,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向人捅刀子的料。
和柳枝在槐树林里这一出戏,是周志光原本根本没有预计到的。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正因为和柳枝有了这么回事,在今后的几十年里,自己和这个女人总是纠缠不清。就是现在,刚刚破了身的周志光在心底极端地鄙视柳枝,但是,对柳枝那白花花的肉体,却是上了瘾一般的迷恋。
他更不知道,因为和柳枝的这一场肉戏,让他在今后的几年里艳遇不断,各种离奇的遭遇,让他种马般地和十多个女人产生理不断的孽缘来,以至于落下了个桃医花匪的恶名来。他更不知道,自己这双握着杀猪刀抖个不停的双手,在今后竟然能杀人如麻,一跃成为比魏柏龄更为可怕的山村一霸。
离开柳枝,周志光从树林深处走了会儿,然后回到了进村子的小路。今天是哥哥的百日,自己虽然连只香蜡都买不起,但他还是想去哥哥的坟前坐上一坐,陪着哥哥说上会儿话。
哥哥的坟墓是在村子后边的荒坡上的,紧紧地挨着周志光家的茶园。现在已经过了采茶季节,茶园里除了几个看山的外,是不会有别人的。周志光还是不愿意和魏柏龄有任何的纠结,一路上绕过魏家的茶园,足足多走了一半的路程,才到了哥哥的坟前。
哥哥下死才三个月多一点,坟上的新土却被夏天的雨水冲垮了许多。看着周围的坟头,一个个都长着绿绿的小草,坟头前都种着几棵松柏之类的小树,就哥哥的坟头光秃秃的,坟上的花圈早被风雨吹得只剩下竹竿。在哥哥的坟头跪下,跪过头后,周志光眼中不由得流下了泪来。
“哥哥,兄弟我今天来看你了。兄弟我过得实在太穷,竟然连杯薄酒都没给哥哥送来,我实在心中有愧啊。”周志光在心中悄悄跟哥哥说道,“我知道哥哥你死得冤,是被狗日的魏黑子和那个贱人害了的,兄弟这两天是想着帮哥哥报仇的。可是,兄弟我实在太窝囊,面对仇人,却下不了手,兄弟我窝囊啊”
说到这儿,周志光不由得扑在哥哥的坟头嚎啕大哭起来。想着自己自小就记不得爹娘的样子,是哥哥一手把自己拉扯大,周志光心头就越是觉得哥哥的死实在不值,为给个山匪看个病,竟然搭上了自己的命来,就是死了,还落不下全尸,头颅被保安团灯笼似的挂在了城楼。后来周志光虽然偷回了哥哥的头颅,可是棺材已经合上了,只能在坟堆上挖个坑,用个小木盒子装上哥哥的头颅,另外埋了起来。
在周志光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爹娘的概念,听哥哥说,爹爹是在周志光生下不久,出门给人治病,回来的路上碰上了棒了二,挨了黑棍,家里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开始发臭了。爹爹死后,娘的身体一直不好,在周志光三岁的时候也撒手去见爹爹了。三岁的周志光自小就一直由大自己十五岁的哥哥带着,在周志光的眼里,哥哥就是自己的父亲。
当然,也多亏哥哥娶了嫂子杜月娥,周志光自小才能一吃吃着热和的饭菜,没有象村子里别的没娘的孩子似的穿得破破烂烂。可是,嫂子现在做出这等的事情来,任是周志光自小对嫂子有种娘亲般的依恋,现在胸中一想起两天前听到的那浪笑声,周志光的心里就有种饭团堵着,吐不出,咽不下去的感觉。
跟哥哥说了会儿话,周志光看哥哥的坟头实在破败,就用手在周围捡些小石头来,流着眼泪,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磊着哥哥的坟头。只求自己磊上的这些石头能起些作用,让山洪不再冲垮了哥哥的坟头。
磊了会儿,周志光有些累了,正好看见离哥哥的坟头不远的地方,的几棵小小的柏树,周志光就用杀猪刀仔细地剜出柏树根来,小心翼翼地栽到哥哥的坟头。虽然知道现在不是栽树的季节,周志光还是觉得自己亲手栽下的柏树能够成活,能够长成大树,帮着给哥哥摭风避雨的。
太阳暖洋洋地晒在周志光的身上,栽好树后,满意地看看被自己整理一新的坟头,周志光就爬在哥哥的坟头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志光迷迷乎乎中被人叫醒,睁眼一看,见是嫂子杜月娥提着些上坟的馒头,香蜡,火纸之类的东西,蹲在自己的跟前。
看着嫂子那张光洁白净的脸,周志光不由得黑下脸来,眼中满是怒意,把头一转,不愿意和嫂子说话。
“穗娃,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也不进家门。我今天还寻思着你哥的百日到了,你该回来给你哥上柱香了,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才耽误到下午才来给你哥上坟。”嫂子拍打着周志光身上的灰土说。
嫂子的手拍过来,周志光身子一,躲过了嫂子的手,脸仍迈向一边。心里虽然恨极了嫂子,但面对她的时候,周志光却是有些手足无措。对心里恨极了的这个女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能沉着一张脸,装起了闷葫芦来。
坟头前边的小树林里又响起了脚步声来,周志光看见嫂子的妹妹杜月芹拉着八岁的周皓,向坟头这边走过来。周皓远远地看见周志光,高兴地大喊着说:“二叔,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没见你,可是把我想坏了。你上次答应我的蛐蛐,不知道捉到了没有”边说着话,边跑过来,亲热地拉住了周志光的手。
侄儿周皓只有八岁,自小身子就长得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一感冒就烧得象个小火炉,哥哥虽然是附近有名的医生,拿自己儿子的病情却是没有办法,只能在孩子发热的时候用些汤,甚至犀角,麝香之类的虎狼之药来给周皓降温。这样折腾下来,周皓的身子骨就更弱了,稍微一活动就喘个不停。
周志光知道侄儿这病要多多运动,在运动中养身子,才能慢慢去除病根,自小就带着周皓在村子外边挖蚂蚁,捉蛐蛐地玩。由于自小跟着自己玩,周皓平日对自己这位年纪源不大的二叔就显得非常的亲热。可惜两年前哥哥说中医没有什么前途,以后的医学终将成为西医的天下,将自己送到县城崔先生的西医养济堂学艺,跟侄儿在一起的时候就少了。
周志光轻轻拍打一下侄儿的身子,觉得小家伙看起来比三个月前结实了不少。听侄儿说着想自己,周志光就问道:“周皓,你告诉二叔,这些日子想你爹了没有”
周志光平时很少这么严肃地和周皓这么说话的。周皓抬头看着周志光的表情,感到有些陌生,又有些害怕,就低下小脑袋,声音很小地回答:“想!”
“说大声点,让大家都听到!”周志光命令着周皓说。
“想!”周皓终于提高了声音。
“好,想你爹,就在你爹的坟头跪下。”见周皓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周志光提起他的胳膊,将小小的人儿按着跪到了坟前,同时自己也在一边跪下,对周皓说:“在你爹的坟前发个誓,你爹死得冤枉,等你长大,一定和二哥一起查出害你爹的仇人来,给你爹爹报仇雪恨。不管这仇人到底是谁,到时候一定砍下他的狗头来,献到你爹的坟前来!”
周志光对周皓说着话,却是斜着眼睛狠狠地看着嫂子杜月娥。
桃花匪 六 恩怨难解两茫茫
周皓小小年纪,自然是不能理解爹爹的冤屈的。见二叔今天的神情和以前明显不一样,不由得感到有些陌生又有些害怕。只能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在爹爹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周志光看着侄儿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叹起气来。这个侄儿自小身子骨弱,哥哥和嫂子不免有些宠贯过头,一个男孩子,却是不见一点男儿的气概。哥哥的仇,本就没指望在小小的侄儿头上,周志光再给哥哥磕过头后,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尘,也不跟嫂子和杜月芹打招呼,一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泼辣的杜月芹却移动身子堵住了周志光的路,手指着周志光说:“好你个穗娃,见了姐姐我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不说了,见了我姐,你也是不声不响的,难道我姐自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却是养了一头白眼狼来”
杜月芹只被周志光大上半岁,自小就被嫂子带过来和周志光玩,总是借着大半岁给周志光充着姐姐。这位小丫头小时候长着一头黄黄的头发,没想到长大后,却是成了远近闻名的美人。小时候哥哥嫂子有时候拿他人两人开玩笑,说等两人长大了,让结成夫妻算了。还没等两人长大,杜月芹就被家里另外许配了人家。村子里狗剩一帮周志光的玩伴,总是嚼舌头说杜月芹是周志光的小媳妇,弄得周志光近两年来,见了这丫头就红着脸远远地躲开。
周志光的身体虽然单薄,个头在附近村子里算是高的了,杜月芹面对面地站在自己跟前,也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相比嫂子要高出近一个脑袋。站得这么近,周志光看见杜月芹脸上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皮肤下边红得象血丝一样的血管隐约可见。虽然长成大姑娘了,离得近些,能看见头发还是有些发黄。这种黄不是农村有些女人那种稻草般的枯黄,而是带着光泽的黄,看在周志光的眼里,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杜月芹装着一副生气的样子,调皮地对自己眨着眼,周志光突然发现,杜月芹的眼睛和普通人也是有些不通,不象大家那样,都是黑色的眼仁,而是介于灰黄之间的一种颜色,上人觉得那睛眸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很多年后周志光才知道,杜月芹这种虹膜颜色叫作瑚珀色。
周志光记得去年养济堂医馆来了几位牛高马大的洋人,其中一位叫作史密斯的洋人带着自己的小女儿,那丫头的皮肤和头发,还有眼珠的颜色,和眼前的杜月芹就有几分相似。
周志光还在楞楞地出神,嫂子在一旁招呼他说:“穗娃,回家呼过饭再回医馆吧,今天你哥百日,家里烧了肉,还炖了猪蹄汤。我们大家都没动,就等着你哪。”
嫂子的话,让周志光的心头又软了一下。记得自小到大,家里煮下好吃的东西,哥哥和嫂子都是等着自己回家后才舍得动筷子。这些年来,就是侄儿周皓身子弱,煮上好吃的东西,也不过是先给侄儿舀上一小份,让他解解馋,哥哥和嫂子在自己没有回来前,是从来不肯动上一筷的。
往事虽然让周志光的心里的些感动,两天前吃到的话语和笑声总象鱼刺般地卡在周志光的喉咙。周志光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尽量脸上满出一副平淡的神色来说:“不了,还是你们自己吃吧。今天离开的时候崔先生让我烧过纸后尽快赶回药铺的。”
话没说话,就迈开步子,从杜月芹的身边绕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坟头。嫂子在他绕开的时候,想伸手拉住,看着周志光黑得锅底般的面孔,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后边响起周皓的声音:“娘,二叔今天这是怎么了”
听嫂子叹着气说:“你二叔长大了,你爹爹又不在了,二叔和娘亲生分了。”声音中带着些哽咽。
“哼,姐姐自小那么照管他,没想到果然养了一头白眼狼来。姐姐不要伤心,看我改天怎么给你出气。”后边又响起杜月芹狠狠地声音来。
周志光不敢回头,他怕自己只要脚步一停下来,强撑起来的坚硬心脏就会被软化。他怕自己强撑着的给哥哥复仇的火焰,在回头的刹那会被软化的无影无踪。
从魏家垴到县城有十七八里的路程,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公交车,老百姓出门全靠两只大脚。周志光自小走贯了路,十七八里的路,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碟小菜。从坟头下山,周志光是一口气跑一来的,他怕再听到身后嫂子和侄儿的声音,更怕回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软化了自己报仇的决心。直走到村前的小路,周志光才慢下了脚步来。一路上碰上了几个同村的乡民,相互间打个招呼,对方问起周志光回来了,怎么不在家里吃过饭再回县城,都让周志光用话语给搪塞了过去。
出村过了一条小河,周志光在河边洗了把脸,用袖子在脸上随意地擦了擦,身前的河水里突然落下了颗不大不小的石头,溅得周志光刚刚擦干的脸上,又是一眼一鼻子的水花。
心中正烦闷的周志光转头看看,正准备对抛石头的人发怒,却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个俏生生的人影。
看到这个人影,周志光用袖子再擦擦脸上的水珠,拔腿准备离开。现在周志光最不愿意见到的,除了自己我嫂子外,就是跟前的这个朝自己扔石头的女人了。
见周志光不理自己,柳枝再向河中扔下个石仔,嘴里骂道:“狗日的穗娃,果然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周志光象没听到似的,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气得柳枝发了狠,压低声音说:“穗娃,早上你给我保证过什么你忘了你可是说过以后听我的话的。你再不过来,我就把你今天做过的事情告诉你嫂子!”
桃花匪 七 淋病事大身体伤
柳枝提谁不好,偏偏提到了周志光最不愿意听见的嫂子,周志光回头,红着眼睛,狠狠地瞪着柳枝说:“你敢再乱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柳枝虽然知道周志光脸上装着一副恶相,却不是下得了狠手的主,再说几个时辰前和自己还有那么回事,这穗娃一个毛葫芦蛋子,就不相信他真的下得了手。只是周志光那发红的眼睛看起来实在有些吓人,柳枝也不敢再去惹他,口中叹着气说:“真是好心没好报,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告诉你点事情的,没想到你穗娃却是这么绝情的人。算了,你走吧,就算我白来一趟。”
早上干的那出混帐事,周志光现在想起来就觉得荒唐,更要命的是,现在他看到柳枝,不由得想起她脱光衣服白生生的样子,不由得想起让自己的物件欲仙欲死的那个,周志光不敢再看柳枝一眼,跺跺脚,果断地迈开步子,将河边的柳枝扔在了自己的身后。
很多日子之后,周志光才知道柳枝今天特意拦着自己是要告诉自己些什么的。现在没有听柳枝要告诉的话,让周志光错过了很多事情,又阴差阳错地干了许多混帐事。如果现在听听柳枝的话,也许周志光后来的路子,又回是另外的一番情况了。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天上还是火红的太阳,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闷闷的雷声来。周志光急着赶路,天上落起米粒般的雨滴来,他也没有理会,只迈着步子向县城赶去。
他现在是什么也不想,只想着回到铺子,好好地睡上一觉。在魏柏龄家门前的草丛里藏了两天,对他年轻的身体来说,并没觉得怎么累,只是这两天听到的话,发生的事情,让他心里觉得说不出的乱,心里觉得很累,只想睡上一觉,能够忘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想好办法后,专心为哥哥复仇。
一会儿天上就下起了黄豆般的雨滴来,密密的砸在周志光的脑袋上。头上戴的那顶破草帽早就不知道哪去了,周志光仗着自己身体结实,下着大雨也没有停下步子。一会儿天上又吹起大风来,把雨滴吹成白花花的水幕,象一盆盆水一般直泼到周志光的身上。除了大雨狂风,天上还不断亮起烧红的树枝一般的闪电,接着是一个个震耳得爆雷不断地在不远处砸下来。路上的行人都去躲雨了,路边隔不远就有些草亭或瓜棚,里边都站满了躲雨的人。他们看见周志光在大雨下傻子般的行走着,时不时的还张开双臂,大口大口地吞吐着吹来的凉风和雨滴,都以为被淋成落汤鸡一般的周志光是头脑有问题的傻子。
周志光觉得被这雨打着,风吹着,心头反而好受了许多。看着天上的闪电,他有时候想,如果一个闪电向自己砸过来,让雷神抓了自己,埋在心里的痛苦和为难就此消失,对自己也许是一种很好的解脱。
可惜,天上的雷电也是长眼睛的,都说被雷抓的都是做了坏事的恶人。今天早上自己在槐树林里,也算是做了坏事的,这天上的雷怎么不来抓了自己,难道是自己的坏事做得还不够多,不够坏
周志光虽然是腿长,脚大,在这暴风雨中行走起来也是慢了好多。县城的城门在雨中大开着,守城的官兵都跑到门洞里躲雨去了。周志光进城的时候,官兵们远远地看着雨中一个雾人,带着满身的雨水走进了城门,也是把他当成了连雨都不知道躲的傻子,理都懒得理他。
街面上已经积起了淹过脚面的水来,周志光的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就用脚上的布鞋踩过街面的水流,悠闲地向养济堂方向走去。平日街面两边的摊点全不见了,一些人躲在街两边的屋檐下,看着白茫茫的雨中走过的,带着一团雾的周志光,同样是把他当成了傻子或者疯子,时不时有人喊着让他过去躲躲雨,见周志光对自己好心的喊叫象没听到一般,脸上不由得挂上了深深的同情来。
养济堂的木板店门早就从里边插上了,周志光站在雨中拍打了半天,木门才从里边吱哑一声打开。开门的崔月如看到挂着满身雨水的周志光,吃了一惊,身子向后退了两步问道:“周哥,你这是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躲躲!”
崔月如是崔先生的独养女儿,平时在县中学上学,今天大概没课,就没去学堂。崔月如边说边进里边拿出一条羊肚毛巾来,递给周志光,嘴里说道:“快快擦擦身上的水吧,看你这样子,全身都湿透了,小心受凉后发烧。”
周志光边擦着头上,脸上的雨水,边傻傻地笑着说:“我的身体结实着哪,淋这么一点雨,算得了什么。在雨中这么一淋,我这心里反而畅快了许多,嘿嘿!”
崔月如听周志光说话的士气奇怪,皱皱鼻子问道:“周哥,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酒喝酒哪有淋雨畅快啊,哈哈,淋了一场雨,心里真得好畅快啊!”周志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雨中一淋,竟然有种酒醉的感觉,甚至说起话来,象以前酒醉那样,舌头都有些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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