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态众生之商匪
作者:花花花花前
何其有幸,陆凌遇到了殿子期,何其有幸,殿子期遇到了陆凌。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京城富贾,一个是低入尘埃的绿林山匪,两人之别何止云泥。然而,这世上就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能将霄壤捏在一起,捆在一处,化为混沌不清。扯也扯不开,撕也撕不破。一切皆因一个馒头而起!或许可以改名字叫《一个馒头引发的g情》傲娇总裁受s忠犬年下攻故事为假,人物虚构,年代架空。甜时笑一笑,虐时哭一哭!双手奉上,只为诸君消磨时光!请君观赏!内容标签:年下江湖恩怨情有独钟因缘邂逅
百态众生之商匪 分卷阅读1
☆、初识
第一章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京城散仙楼里的花魁柳仙儿抱着一把阮琴,坐在船头,一身藕荷色的纱衣,把那小曲儿唱的是三日绕梁,勾人心魄。远处船舱里推杯换盏,笑意盎然的声音如同潺潺的湖水,一掀珠串的帘子便缓缓泄出。
你若问谁的学问最好,那定是林家二少爷,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天下奇才,神童盖世也不过如此。你若问谁家的武功最好,那定是甄将军家的甄二少爷,十八般兵器样样通,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身铜皮铁骨。你若问谁家的少爷最让人头疼,那定要数大理寺少卿家的白小少爷,远近闻名的小霸王,书院的瓦,自家的墙,没有他拆不了的。
摇摇晃晃的小船里,几个人推杯换盏,酒意朦胧,配上这柳仙儿的一把好阮琴,一副好嗓子,一树银杏金黄,白色的果子落在湖面上,激起一片涟漪,京城的秋,显得格外惬意。
什么?你若想问京城里谁家生意做的最大?
那定要数京城富贾殿家了。
布匹,茶叶,草药,棉花,有一个数一个,只要是身上穿的,手里用的,殿家都占一份。
你若再问,殿家如此大的家业,将来谁当家?
那就要数殿家大少爷殿子期了,富贾家的少爷,从小见管了官场商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穿惯了绫罗绸缎,宝翠珠环,吃遍了山珍海味,饕餮盛宴,几本《计然篇》《士商类要》《盐铁论》烂熟于心,只不过那年还年仅十一岁。
几声马匹的鼻息,脖子上的铃铛响了几响,远处牵着马缓缓而来的正是殿家少爷殿子期。一身紫色的华服绣着几朵祥云,金色的袖口挽在手腕,露出洁白纤瘦的胳膊,墨一般的发垂在身侧,凤目狭长,双眉如黛,好似鬼魅一般高傲的眼神,又似谁家相貌姣好的少年,文采好,模样好,家境好,难怪故人云:货比货的扔,人比人得死。
殿家生意做的颇大,殿子期从小就跟着家里的长辈采货办货,到如今虽年仅十一岁,但已经看可以独当一面了。
“少爷,咱们再这歇歇脚吧”身后的小厮顺财牵着马,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心道:你是随着老爷去过西域下过南洋的,我们可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再不歇脚上又是一脚的大泡,怎么往下消啊。
“嗯”殿子期点点头,随着顺财往旁边的茶馆走,不小心,踩了一脚略长的衣角。
这是殿子期母亲专门为他这次出外采买购置的新衣裳,迪化的棉花,锦州的里儿,蜀中的绸缎,湘绣的面儿,大户人家的华服总是格外讲究,却偏偏这一次一个不小心做的稍微长了一寸,殿子期偶尔会踩到贴着鞋面的衣角。
用手提着衣摆,伸出脚将多余的衣角踢至脚面,刚一伸脚,余光便看到一个黑影“倏”的一声从身边经过。
要说这世上的事啊,有时候还真是:雨点落在火星上巧了。
“啪叽”一声,一个衣衫褴褛,满脸黑泥的孩子,正被殿子期伸出的脚绊了个大跟头,一头跌在殿子期脚前。
“你、你、你瞎啊你!!”那孩子看似也就七八岁,性子到是直爽,直跳着脚的骂,殿子期两眼发愣,还没反应过来,便从身后蹿上来一个彪形大汉上前一把按住那孩子的后脖梗子,破口大骂:“好你个小兔崽子,老子我今天终于逮住你了!”话音刚落便作势要打,粗糙厚重的大手比这半大小子的脸还大了整整一圈,若是这一巴掌下去,想这孩子怕是半边脸都要肿起来。
手掌还没落,殿子期使了个颜色,顺财便冲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手。
“您这先别忙着打,我家少爷问您为何要打他?”
“为何?”放下手,那人冷哼一声“这混小子日日到我那铺子偷馒头,从前我只当是无家可归的小叫花子,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这几日这兔崽子变本加厉,一日三次,一次两个,你当我这是你家小厨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人说着气愤,忍不住又想伸手打。
地上躺着的小子倒是不怕他,一身黑色的衣服破破烂烂,也不知道本来就是黑色,还是久穿未洗成了黑色,头发里还插着几根稻草,脸上一抹的黑泥,却一脸狡猾的坏笑,两枚酒窝颇深,露出嘴角一颗虎牙,亦正亦邪间透露出一丝俏皮:“葛大叔,你今日就打死我吧,你打不死我,我明日还去你家拿”
“你!”葛大叔气的双眼通红,额头间青筋暴起,哪有当贼当的这么心安理得,这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
那孩子却不管这套,躺在地下一副泼皮模样,从头发上揪下一颗稻草叼进嘴里,双肘撑着地面支撑起上半身,笑盈盈的看着他们道:“我说你们倒是打不打?不打我可走了,小爷我还赶着去西街听戏呢”
“镜薄币簧,葛大叔手边的茶碗被摔碎了一地,连同刚才的一丝理智一同抛掷脑后,撸起袖子上前便要打:“我今天不打死你个小兔崽子!我……”
“等等!”殿子期在旁边终于发话了,看了看躺在地下的孩子,又看了看青筋暴起的葛大叔,殿子期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这个给你,从今往后让他去你家拿馒头”
殿家生意做的大,行善积德的事也没有少做,每年腊八舍粥,初一放米,这种随喜功德的事情多的数不胜数,顺财也见怪不怪,只看着葛大叔的脸从刚才的红里透黑慢慢变成黑里透红,慢慢拿起桌子上的一大锭银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嘿嘿,是真的。
“小兔崽子,你命好!有贵人帮你,否则我今天非打的你筋断骨折不可!”银子揣到怀里的夹层,又摸了摸确保不会掉出去,才又对地上的孩子说:“以后来我这拿馒头吧,不过要告诉我,我给你拿,别自己掏,你瞅你那手,比我家锅底还黑,抓了我家馒头别人还以为是鬼抓馍呢”唠唠叨叨,嘟嘟囔囔,葛大叔拍着胸口的银子乐呵呵的走了。
“起来吧,地上凉”殿子期伸出手去拉地上的孩子。
那孩子眼睛瞪的滚圆,望着殿子期狭长的眼角,缓缓伸到一半的手又伸了回来,大户人家的少爷,手嫩白如玉,手指纤长,再看看自己的,手心手背全是黑的,指甲缝里还填满昨天跟二麻子和的泥巴。
嘴不由的抿成一条缝,缩回来的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再不敢抬头看上他一眼,转头想跑,却突然看见他那高头大马身侧挂着一条软皮马鞭,冲过去一把抢来掉头就跑,来不及看身后人的反应,直跑出十几米才回头。
殿子期一身紫色的华服,发长如瀑,呆呆站在原地,金色的银杏叶随风打着卷飘落,落在他盖着脚面的衣角边,空气中有淡淡的栀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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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仿若在发光,低头看手中的软皮马鞭,镶着蓝白红三色的宝石,触手一片温热。
那年秋季,陆凌第一次闻见空气中的香气,第一次看见这世上最美的字,那高头大马身后的箱子上插着一面旗,上面洋洋洒洒写着一个“殿”字。
今年春盛,气温比往日高,迎春开的格外早,金灿灿的小花一片片开在墙角,偶尔随风飘来几缕淡淡的花香,殿子期坐在紫藤躺椅上,手中的茶盅冒着热气,一手扶着茶盖,一手托着盅底,懒散的放在腿上,温热的阳光洒在身上,周身温暖,莹莹散着白光,梁燕在屋檐下做了窝,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殿子期闭目养神,听着午后安静舒缓的声音。
木门一开一合,远远传来拖拉着疲惫的脚步声。
“回来了?”脚步声走到殿子期身边时,殿子期依旧闭着眼,懒懒的问。
“哟,晒太阳呐”那人打了个哈欠,嬉皮笑脸的道:“昨夜玩的太狠了,我去补个觉”
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长相俊朗的少年,双眼通红,两只眼睛下面长起一对黑眼圈,不由的一笑:“顺财说昨天库房里丢了一对玉如意,是你拿的吧”
“昂”继续打了个哈欠,那人不羞不臊,顺手抄起桌面上一颗蚕豆嚼的嘎嘎响:“送了柳仙儿,听曲儿也得钱不是”
殿子期嗤笑一声:“滚吧”
“得令”放下手里的蚕豆,那人伸了个懒腰,朝卧房走去。
那人是殿汐,殿子期的亲弟弟,八岁那年,殿母给殿家生的第二个小少爷,殿家如获至宝,真真的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到大家里的人无一不把这二少爷搁在心尖上,尤其是殿子期,宠着、溺着、惯着,要星星不给月亮,要揭瓦给扶墙,连殿母有时候都忍不住要埋怨殿子期几句。
“你倒是有空也管管他吧,别太惯着他了,咱家纵有金山银山,也不能容他这么糟蹋啊”
“母亲严重了”殿子期狭长的眼笑眯眯的望着殿汐的背影道“这才哪到哪啊,不过是赏了几个散钱,咱们殿家连这点钱都出不起了吗?”
通体血红的珊瑚手钏,冰种剔透的和田玉佩,五琉璃的酒壶,沉香木质的香块,还不算洒在散仙楼里的金砖银锭,这些被殿汐霍霍在散仙楼里的宝贝到了殿子期这里,也无非成了些散钱,谁让那是殿汐呢?是自己亲弟弟呢?
殿子期宠弟弟,那是远近闻名的。
殿汐刚走,顺财便弯着腰缓缓走来,看殿子期手里拿着茶盅,知道他没睡只是闭目养神,便轻声道:“少爷,聚泽桩把今年的茶价全部加高了一成,掌柜的问咱家……”
“呵”殿子期依旧闭着眼,嗤笑了一声:“什么时候京城里的茶叶市场也轮到他聚泽桩说话了,告诉咱家铺子的郝掌柜,今年的茶价不变,若是去年的陈茶,还可以再降一成”
“是”领了话的顺财转身退去。
晃一晃手里的茶,茶水在盅里打着转,将茶盖在茶盅边转一圈,发出瓷器摩擦的声响,低着眉去饮茶盅里的茶,清新扑鼻,热气腾腾。饮完一口便又靠在藤椅上,摇晃着身体,闭目养神,十分惬意。
“大少爷”顺财刚走,布铺的伙计便来了,殿子期这里长年累月这样忙忙碌碌,他早就习惯了,午后晒着太阳处理各行各铺的事情已是常事,狡黠如殿子期般的人最会忙里偷闲。
“华瑞布桩最近进了一批黛绢,颜色比土纱的鲜亮,花纹也较之前的多,他们家生意这几日十分红火,这不,掌柜的让我来问问您,咱们要不要也进上几匹试着卖卖?”
“不用了”殿子期闭着眼缓缓道:“黛绢好看,但成本颇高,一般人家穿不起,条件较好的,也就买个新鲜,真正有钱的还是会买锦,所以土纱还是市场上需求量最大的”缓缓睁开眼睛,低头喝了一口茶,睫毛纤长且密:“去,跟掌柜的说,找几个眼生的,去华瑞布桩土纱,有多少多少,他现在觉得黛绢好卖,肯定会筹周转的钱两准备再进一批,告诉胡掌柜,价格再压他两成”
“是”布桩的伙计弯腰行礼,转身正要走,靠在藤椅上的殿子期又叫住他:“另外告诉胡掌柜,近期只卖麻布,土纱暂时不卖,按缺货处理吧”懒洋洋的脚搭在前方的跺榻上,放下茶盅,顺手抓起旁边的一把蚕豆,闭着眼嚼的嘎嘎响。
正所谓无奸不商,无商不奸。殿子期算是摸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新文啦~~~~好开心啊!
终于写完殿子期美人和陆凌的故事了,过程很艰辛!
因为太喜欢子期美人和陆凌了,所以写的时候有一点用力过猛!
还是中短篇~不会太长!希望大家能喜欢~
谢谢跟进的小伙伴们,也十分感谢看到的小伙伴们!
特别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花前给大家鞠躬了!!!
希望大家踊跃留言~可以把感受,建议都告诉我~这样我才能进步提高~
真心感谢大家!我会更加努力的!
☆、虎威寨
西街拐角新开了一间赌坊,名叫镜轩阁,一片翠绿挺拔的竹林里面,坐落着一座四角的小平楼,竹林外喧喧嚷嚷,竹林内小桥流水,鸟语花香,闹中取静,十分惬意。乍一看去,这四角小平楼十分普通,若再走进瞧一瞧,这小平楼的装饰非常考究,八面玲珑的灯笼,入门处一座拱桥流水,水中几条金龟张着嘴呼吸,那小桥上端一座假山,假山上端坐一樽眉眼端庄的菩萨像,菩萨半眯着眼,仿若将这小楼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了如指掌,却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身后雾气缭绕,烟雨朦胧,如同这世道,世人皆被蒙着眼睛,看不真切。
殿子期的弟弟殿汐是这里的常客,他人赌博大多都是一赢九输,到了殿汐这里却是逢赌必输,他到是也不在意,从府里库房拿来的名人字画,珍珠翡翠,通通输在赌桌上。
“他倒是赌品好,旁人输的光都是一闹二叫想回本,殿家小少爷是什么时候输光什么时候走,倒像是心甘情愿的一般”赌场里的小厮打着哈欠站在门廊下聊天。
“可不是吗,许是他殿家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钱吧”
“真是羡慕,何时咱们也能投胎在这样好的出身”
你看我来,我看你,索性摇摇脑袋,这辈子是别指望了,下辈子看看吧,多烧香,多拜佛,兴许能有个好出身。
说着双手合十朝那假山上的菩萨像拜了几拜,那菩萨始终眯着眼,身后烟雾缭绕。
“少爷!少爷!”殿府里顺财欢喜雀跃的拿着一封信笺朝殿子期跑来“户部来的信函,说是过些日子要送战备药材去寒口关,让您早些将活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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瘀,消炎去肿的药材提前备下”
商家的生意做到最大也无非是多了几两银子,但对于朝廷的指认,那是一等一的殊荣,挣钱是次要,名声是关键,能接上朝廷的订单,那是对于一个商贾来说最大的认可。
“知道了”殿子期却不慎在意,好似算准了一般,放下手中的茶盅,拿一棵栗子来包,两手轻轻一捏,栗子立刻打开一个小口,这栗子叫开口笑,入口绵软香甜“放着吧”
顺财眨巴眨巴眼,放下手中的信函,怎么这么大的殊荣殿家大少爷也好像稳坐泰山一般,那可是朝廷的订单啊,百思不得其解的顺财转头再看看,刚好瞅见殿家败家子的小少爷殿汐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
“输光了?”刚走到殿子期身边,殿子期仰头便问了一句。
“嗯”殿汐懒散的回应,伸出手伸了个懒腰。
“明日可还有局?”
“好似没有,终于可以歇一歇了”殿汐伸长懒腰,深深的打哈欠,眼角瞬间便挂上一滴疲惫的泪。
“歇着去吧”殿子期伸手递来一碗晾至刚好的燕窝,殿汐接过来只喝了两口便放下,轻轻道了一句“我去睡了”
“去吧”殿子期接过他手里的燕窝,看着殿汐因为疲惫略弯起的背影,轻轻笑了一声道“辛苦了”
殿汐没有回头,摆了摆手,大步朝自己房内走去。
两月后,打凉州来了一位姓刘的商人,凉州所属贫瘠之地,又因为常年暑热,当地的人多穿土纱,这商人前脚进了京城,后脚便听说京城现下流行黛绢,跑遍了京城所有的布铺,土纱全都缺货,这大老远跑一趟,空手而归对于商人来说,是实打实的亏本买卖,急得是一筹莫展。
布铺的胡掌柜看着自家库里堆得满仓满谷的土纱,手痒痒的简直没地方放,然而询问了殿子期多次,都被一句:再等等,给压了回来。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胡掌柜提着烟袋锅,烟袋里的烟丝已经见底,这几日没少着急上火,抽的直咳嗽。
“再过几日”殿子期给胡掌柜端上一碗冰糖雪梨,提着衣摆缓缓坐下,淡淡的说:“现在予他岂不是太容易了,过几日就到春末了,凉州好起风沙,他便走不了了,前前后后又要多住好几日,折损颇大,那时候再予他,好谈价”鬼魅一般狭长的眼带着一丝笑,端起面前的冰糖雪梨,洁白的瓷勺缓缓送到嘴前,梨子甜糯沁心,用舌尖钩了一下嘴角的汤汁,头也不抬轻声说:“六月晦日,你请刘掌柜在盛贤楼一聚吧”
胡掌柜头点的如小鸡啄米,将那烟袋锅里烧成渣的烟灰使劲的往烟盅里磕,可算是等到头了。
六月晦日这天恰逢春末夏初,再多几日凉州便要起风沙,刘掌柜心急如焚,一早便等在盛贤楼的小隔间里,坐立难安,直从小二楼的窗户往下望。
殿子期一如往常的在小院里晒了会太阳,又吃了一盅燕窝,看过了早晨才回殿府休息的殿汐,才缓缓去了盛贤楼。
酒也未喝,菜也未动,殿家大少爷刚坐定便笑盈盈的直奔主题:“土纱我这里有三千批,想必刘掌柜都要得”
“要要要!有多少要多少!”刘掌柜两眼放光,仿若面前的殿家大少爷脖子上顶的不是眉目如画的面孔,倒是个大金元宝。
“我按市场价予您,不加一分一毫,并给您送至凉州,您看可好?”手里的酒杯与通常的习惯一样,不往嘴边送,只是在手里打着转,清澈香甜的酒液在杯里转成一个小小的旋涡,如同着商场上的“陷阱”。
“当真?”刘掌柜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狡黠的殿子期,都说京城殿家大少爷聪慧机敏,最会经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连刚吸进一口浓烟的胡掌柜也吓的一哆嗦,咳咳咳的又咳嗽了起来,浓雾缭绕,青烟四溢。看着面前好整以暇的殿子期,心里暗搓搓的想,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不卖关子,殿某也有一个条件”抬起凤尾般的眼,眼底尽是笑意,纤长浓密的睫毛一颤,加深了这个笑:“殿家希望与您长期合作,希望刘掌柜您今后在凉州出售的土纱,都从我殿家出”
噢,原来包袱在这里。
古人都道:商场如战场,九死一生。
商场是场持久战,短线眼前的利益算不得真正的利益,对于殿家这样的大户商贾来说,放长线钓大鱼,才是真的利益。
“于您,年年有持续稳定的土纱来源,于我,不必再分散销售给小型商家,这生意很划算”
“好!”一口答应下来,刘掌柜也是凉州的大型布商,这笔账他还是会算的。
莞尔一笑,殿子期这才缓缓举起手中转了许久的酒杯,与刘掌柜手中的杯子相碰,“尽钡囊簧,白瓷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仰头一饮而尽。
这往后多年的生意便算是敲定了。
再看,京城往西数百里是雍州境地,土地贫瘠,不产稻麦,当地百姓多生活贫苦,又好起风沙,夏暑冬寒,实在不是适合居住的地方,故而人烟稀少,就地起寇,各成一家,规模有大有小,有的三两人靠强抢,有的两三个靠偷盗,也有的规模甚大,几十余人,雍州往西有一虎威山,虎威山上有一虎威寨,势力颇大,再加上雍州政府多为犯赃滥者无人管辖,这一带的山贼恶匪则是十分嚣张。
这日,雍州初夏时节,山间略起黄土,三个刚从山下抢完人家的彪形大汉怀里抱着几个包裹,正路过虎威山地界,几人抢了十几吊钱,一床破被子,五六件衣服,心里很是得意,如今这三不管的地界能抢到这些东西确实也够他们生活一阵子了,几个人兴高采烈的走,心里正满是盘算着晚上要买什么样的酒,吃什么样的菜,突然,看见前方路中间,有一个清瘦的少年身披包裹独自一人行走。
那少年十分清瘦,身穿淡黄色棉布衣裳,袖口挽至肘间,露出光滑白皙的胳膊,胳膊十分纤细,仿若一使劲便可以折断,柔弱不堪。
在这荒芜人烟的山头,一个肤白孱弱的少年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便好似小绵羊入了老虎穴,几个彪形大汉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心照不宣,心里大声叫好,抢了钱,夺着货,再掠上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今晚的日子简直要比神仙还快活。
几人迅速冲至少年面前,身边突然多了这么多人,那少年着实吓了一跳,惊讶着连忙想后退,却发现身前身后身侧都被围满。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少年大约也就十六七的年岁,长的真是眉清目秀,白皙透着水一般的脸庞,双眼脉脉含霜,因为惊吓透着淡淡的红,眉心间还点着一粒朱红色的福点,朱唇微启,因为惊吓而快速喘着气。
这番景象着实惊呆了三人,恨不得当时当刻便扑上去将这少年压倒,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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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动手,便听那少年用颤抖的声音说:“好……好汉,好汉饶命,把这包裹给你们,里面有、有我返乡的二十吊钱,你们都拿去吧!”
“哟,没看出来,竟还是个有钱的”其中一人坏笑道:“可惜你今儿是走不了了,老子今天钱也要,人嘛,也要!”话音刚落,三人便走上前来,那少年赶紧将包裹挡在身前,哆哆嗦嗦的说:“好、好汉,我这包裹里还有两、两块玉佩、你们也拿去,放、放了我吧”
“还有玉佩?”其中一人笑道,“拿来我看看”,一把将包裹抢过去,还没打开,旁边一脸络腮胡子的人便粗着嗓音说:“这玉佩和钱归我,人归你们了”
“凭什么?”拿着包裹那人扯着嗓子喊:“老子抢的!凭什么都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