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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轲

    陈就没接,视线落在她眼眶下,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你昨晚弄这个熬夜了”

    赵梨洁不吭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陈就接过那张纸,默叹一声,说:“谢谢。”

    她唇角向下撇,低声说:“我可能有的时候确实比较烦吧,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以后会我少找你,你别为难。”

    手里拿着的东西轻飘飘,被风吹过,纸张有纸张特有的声响。

    “如果……”小半晌,陈就才说,“如果你不用太早回家的话,休息日下午我挑完礼物可以再陪你去图书馆。”

    赵梨洁脸上闪过诧异和轻微的喜意,“真的”她说,“那,那我陪你一起给阿姨挑礼物好了!上次在你家和阿姨聊了几句,感觉她人真的很好。”

    陈就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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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焱燚火
    一二三四五六七, 马兰开花三十二

    脑海里闪过那天冬稚在院里发脾气的样子, 记起她那双气红的眼,陈就替冬稚解释:“是郑扬飞过分了,他如果不那么过分,冬稚也不会发脾气。”

    “我知道,我知道。你理解冬稚, 我也理解她,人都是会有脾气的。但是也要客观一点看问题对不对”赵梨洁说, “我知道冬稚是个很好的人, 你和她能相处那么多年,她肯定有很多可取之处。只是,她在学校里现在这种处境, 那么多人说她,议论她, 难道她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很多事情她明明可以换一种方法,很好地解决,但她就是不, 所以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真的,明明都可以避免的。”

    陈就没说话。

    赵梨洁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太八婆, 可是我们认识挺久了,难得有个能这么聊得来的朋友。”她顿了一下, 看向他, “如果你担心骑车载我冬稚会生气, 以后在学校我会尽量跟你保持距离, 没事儿。”

    她说着,转身就要往门里蹦。

    面前就是一个坎,她一蹦,没站稳,“啊”了声,整个人往前栽倒。

    陈就一惊,忙伸手去揽她的腰。

    赵梨洁被他揽住,肩撞到门框,好在没摔,扶着陈就的手臂站稳。

    “没事。我自己进去,你回去吧。”她不看陈就,闷头就要继续往里冲。

    陈就拦住她,叹气:“你先站好。”

    赵梨洁不再动,却低着头。他的袖子被她越攥越紧。

    陈就试探地叫了一声:“赵梨洁”

    她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你没事吧”

    “……”她别开脸。

    陈就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

    “你哭了”

    “没有。”她抬头一瞬,慌忙转开,一手扶着他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角,“风有点大。”

    陈就瞥见她微红的眼睛。

    默了默,他语气放软:“我也没说别的,你哭什么。”

    她眼泪往下掉,真的哭了:“陈就,我不想被你讨厌。”

    “我不讨厌你。”

    她还在哭。

    陈就想找纸巾,身上没带,只好强调:“真的。”

    赵梨洁眼红红看他,抿抿唇,自己把眼泪擦干,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没忍住。”

    可怜兮兮的模样有点好笑,陈就扯了下嘴角,“没事。你别哭了就好。”

    她松开他的胳膊,去抚墙,“那我进去了,你快回家,已经很晚了。”她蹦过门槛,停住,回头看向他,“我的脚没那么疼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那双眼睛,真诚又有点说不清的拗气,陈就心一软,“明天下晚自习我送你。你进去吧。”

    赵梨洁愣了一下,眼泪还没褪干净,一下子又像笑又像哭,用力点头。

    ……

    冬稚到家比平时晚。照往常的时间,冬勤嫂也已经睡了,更何况迟了。

    她轻手轻脚开门,洗漱也不敢发出大动静,怕吵醒她妈。

    换上睡觉的衣服,冬稚躺在床上,直直看着天花板,困意轻到几乎没有。她转了个身,对着衣柜发呆。半晌后,掀开被起身,开起台灯,打开衣柜门,从靠下的一层拿出琴盒。

    琴盒放在柜子里是怕屋里太潮,琴坏了。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常把琴盒拿出来擦一擦,不希望它落灰。

    这把琴不是成人琴,她现在这个年纪,身量和成人无异,用这把琴有些不太顺手。不是贪图便宜故意买小,是收到这把琴,这个礼物的时候,她还是个半大小孩。

    冬稚蹲在柜子前,抱着琴盒,没把它打开,只摸着盒身。

    去老师家上课的记忆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了。

    好多事情也仿佛过去很久。

    具体时间细数不清,在这之间改变的人和事,倒一一分明,再清楚不过。

    她刚开始学琴的时候,陈就刚学会骑自行车。他小时不爱出去闹腾,没多少朋友,整天在家抱着书看,收到大人的礼物,第一个就想着拉她一块玩。

    那会儿陈就似乎没什么运动细胞,也许是不常运动,所以笨拙,不像现在,在篮球场上一跑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都离不开他。

    陈就学自行车比别的小朋友慢,等她也学会以后,他憋了口气,不知道跟谁较劲,紧跟着也学会了。

    他有时候骑车在门前溜达,遇上她出门学琴,或者下课回来,总拦着要带她兜两圈。

    八、九岁的男孩女孩,从小一块长起来的,玩在一起很正常,那会儿陈就的爷爷也还没走。碰上了,老人家偶尔会站在门边看,劝冬稚:“你给他个面子,让他带你两圈,骑得不稳摔了,回来我收拾他。”

    等她坐上去,陈就载着她,她抱着琴盒,便在附近来回兜圈子。他故意骑得快了,她就紧紧揪住他的衣服,一迭声喊:“慢一点!慢一点!”

    风里都是她嚷嚷的声音。

    年少不知愁滋味,日子好像每一天都那么美好。

    有的时候碰见陈就载了别人,都是男孩,等他放下人,再过来要她上车,她就会耍脾气,说:“别人坐过的,我才不坐。”

    陈就怪她刁钻,抱怨:“你怎么这样啊”

    她脖子一梗,还振振有词:“我爸的车后座就只载我。”

    她这样说,后来,陈就的自行车再也没有载过别人。

    直到现在。

    幼稚的蛮横玩笑话,最终还是变回玩笑。

    不再去想,冬稚低着头,摸摸琴盒,不多会儿把它放回衣



28.焱燚火炎
    一二三四五六七, 马兰开花三十二

    来找她的是个男生。同一级, 说是七班的人。

    不说别的班,就是自己班上的人冬稚未必都能叫出名字,男生做介绍的时候她就只听着不说话。

    靠着走廊扶栏,打闹的人都在门口那一处。时值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明儿是这周的休息日, 晚上不用上自习,教室空了一半, 剩下的不是负责值日的, 就是懒懒散散磋磨时间不急着走的人。

    今天天气有点好。其实也不算,冬稚看着空气里飘着的浮尘被斜阳照得无所遁形,脑子里闪过刚刚计算的那道题目。

    每周的休息日都得给家里打下手, 她打算做完试卷再走。她成绩不算突出,做题目常有费劲的时候, 一往深了想就像扎进海里。

    “……所以说,其实挺划算的。”

    阴影刹那间覆下来,男生说着说着忽然朝她靠近, 只差抬手撑住柱子就能将她禁锢在身前。

    安全空间被侵犯,冬稚回神, 往旁边躲开。

    “你觉得怎么样,不用考虑吧”

    男生在笑, 没在意她的举动。

    冬稚盯住他, “你再重复一遍。”

    他皱了下眉, 耐着性子复述。

    面前的脸光论长相并不讨厌, 相反很和善。冬稚看着他的嘴张张合合,一个字一个字蹦进耳朵,她直勾勾盯着看,那张嘴越看,在视野里就越是被放大。

    “怎么样”说到最后,男生又问。

    “你的包给我。”冬稚忽然说。

    男生背着一个单肩包,她见过这个牌子,价格不便宜。

    虽然她的要求很莫名其妙,男生愣了一下,还是脱下包交给她。

    “这个包还不是我最贵的,我跟你说……”

    话没说完,背包拉链“唰”地被拉开。

    冬稚往空中一扔,包和里头装的东西,试卷、书、还有一些别的,哗哗啦啦,纷扬落在楼下草坪,铺了一地。

    ……

    陈就和赵梨洁在一楼廊边说话。

    “啪”地一声,忽然响起东西落地的动静,随即教学楼的矮台阶前传来一声骂咧惊呼:“……我艹!”

    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去。

    拄着扫把清扫草坪旁路面的男生也不避人,偷玩手机,一条道扫了快半个小时还没扫完。摸鱼没人管他,反倒是被突然落到草坪上的东西吓着,男生把扫把往地上一撴,朝楼上怒骂:“谁他妈往下扔东西!”

    赵梨洁扯了扯陈就的袖子,陈就的视线调转回来。

    “等下一起去吃糯米糕好不好我上次和朋友发现北桥那边有一家店,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味道做的特别地道!他们家店开在巷子里,有很多人特意找到那里去买他们家的糯米糕。而且喔,他们家的糯米都是老爷爷手打的,不是用机器做出来,和……”

    赵梨洁越说越雀跃,眉眼都浮上笑。

    陈就静静听着,视线扫到她不经意露出的手腕,忽然插话:“你手上的手链是哪来的”

    “……这个”赵梨洁一顿,冲他笑,“上次放学我们一起回家的时候,路过那个编手链的摊子,你不是盯着这一条的款式看了好久吗所以第二天路过那里我就买了这条。你的眼光那么好,你觉得好看的肯定很好看。怎么了”

    她晃晃手,亮晶晶的眼期许地看向他,“不好看吗”

    “没有。”陈就抿了下唇,“很好看。”

    赵梨洁笑得露出一口皓齿,“做糯米糕的那家店我还没说完呢!真的,我不骗你喔,那一家的糯米糕真的做的很……”

    楼梯上突然冲下来一个人,抬头就嚷着问:“刚刚的包在哪”

    不仅陈就和赵梨洁看过去,扫地的那个男生闻声,拖着扫把走近了一些,“在那边草坪上。”

    楼梯上下来的男生和扫地的男生,包括陈就在内,其实都算认识。毕竟同是一个年级的学生,不是在球场上切磋过,就是互相认识彼此的朋友,或者曾经是同学的同学。

    扫地的问:“谁扔的啊”

    那人下来帮忙捡包,朝那边跑过去,捡起包才答应:“冬稚扔的。”

    “13班那个她有病啊!是你的包吗她干嘛丢下来”

    “不是,是扬飞的。扬飞说有事去找她,个狗卵不知道搞什么,跟冬稚说了几句话,冬稚突然就发神经把他的包扔下来了。”

    “她……”

    扫地的男生还没说话,陈就蓦地插嘴:“冬稚人呢”

    两个男生不约而同看过来。

    捡包那位拍草屑的动作停了停,说:“在她们班。”

    陈就眉头一紧,对赵梨洁道:“今天你自己回家吧,我不和你一起了。你注意安全。”

    说罢就往楼梯跑。

    “陈就……!”

    赵梨洁喊他,他没回头,连课桌里的东西都顾不上回教室收拾,转眼上了楼。

    ……

    陈就赶到13班门口,冬稚被堵在走廊角落,陈就拨开几个男生,当即挡在冬稚面前。

    气势汹汹找冬稚麻烦的男生正是几分钟前刚被她扔了包的那位,陪他一同来的几个男生站在他身后。

    陈就的到来让场面稍微缓和了一些。男生压下火气道:“ 陈就你走开,不关你的事。”

    陈就不肯让:“有事好好说。”

    “他妈的她都扔我包了,好好说个屁”男生唾一口,骂,“陈就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就非得管她的闲事”

    陈就没有半分要让开的意思:“不管怎么说,她是个女孩子。”

    被落了面子,男生心里窝火,一口气撒不出来,脸黑得跟阎罗似得。

    可再气,到底还是卖了陈就一个面子。

    这学校里,有人有好的家世,有人有突出的成绩,有人有优越的外貌,什么样的人都有,而陈就却是更少见的那种。

    所有让人羡慕的条件他占全了,不管哪个方面,样样出众。

    他一个人,一骑绝尘,将他们这些普通的人远远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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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燚
    一二三四五六七, 马兰开花三十二  连续六天的课上完,终于轮着一天休息。

    收到赵梨洁三条消息,说的都是让他傍晚时候去琴行的事。一条告诉他确切地址,一条告诉他开始时间,一条和他约碰面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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