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自救攻略

    见朱魑点头，杜爽继续说：我是个喜欢直截了当的人，现在我希望拉你出来创业。

    不是加入深夜画廊？

    不是不是，是成立你自己的自媒体，你想继续做短视频也好，或者直播也好，都随你。根据你之前的成绩，我给你未来的创业公司估值1000万，我出资1000万，合计2000万，我占天使轮之后的50，你也占50，你看怎么样？

    刚说完，杜爽一拍脑袋，接着说：浪涛信息之前跟你签过一个合同是吧？我出面把那个合同取消掉就是了。这个算是融资条件之一，我保证做到，不用你出一分钱，最多让给他一点点股份。

    怎么样啊痴痴？房诗菱立刻跟进，这条件可以说非常有诚意了吧？你看看外边，这么多做自媒体的，有几个能拿到这种条件的？就今天来的这些人，我敢说不超过一巴掌。我当初做深夜画廊的时候天使轮融资也不过是跟这差不多的条件。

    朱魑几乎没有表情，呈现出她经典的面瘫状，房诗菱心说这还打动不了你？你现在直播不能跳舞肯定很郁闷吧？打赏好像也是进的巴人娱乐的账户？洪兴现在有求于老杜，给你把合同解除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其实朱魑没什么可郁闷的，因为在巴人娱乐的直播，虽然打赏都进了公司的账户，但是楚垣夕全都默契的以加班费的名义发给了她，无论多少。想到房诗菱居然拿这个诱惑她，朱魑心里甚至产生一丝优越感。

    只是她马上又想到楚垣夕在火车上听到房诗菱的声音时触电的样子，想到楚垣夕听到房诗菱悔婚的事情时茫然无措中藏着惊喜的样子。楚垣夕，一向都是智珠在握的，要不是有这么几次，她还以为楚垣夕根本不是个普通人呢，只有这种时候楚垣夕的光环才会褪去，被房诗菱拉回凡人的层次，变得有血有肉。

    这一丝优越感转瞬间荡然无存，朱魑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失去了继续逗闷子的心思：杜先生师姐，你们有没想过，离开楚垣夕，我连2000万也不值？

    杜爽和房诗菱十分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他们聊朱魑聊过很多，但唯独没聊过这种情况。

    房诗菱心中产生一种极为不妥的感觉，好像，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是她从来没考虑到的？

    只听朱魑问：杜先生，你投资自媒体人已经有不少成功经验了，那你知道怎么做内容不？

    这个是自媒体人的工作，我们投资人是不应该干涉的。杜爽躲开了这个问题。

    朱魑点头，明白杜爽其实不懂具体怎么做内容，又问：师姐，你能写爆文，但是如果你不知道该写什么，怎么选题，空有笔杆子能写出爆文来吗？

    不能，你的意思是？房诗菱心里咚咚咚的打鼓，好像一件极为惊人的她早就应该注意到但是被漏掉的事情，要被朱魑揭开了？

    是楚垣夕告诉我该跳什么舞，怎么跳，用什么bg，截哪段音乐，我只负责跳，最多按他给的提示编一段舞，明白吗？他是导演编剧，我只是演员！我根本不懂短视频，离开楚垣夕我只能回去做劲舞主播，你们要给我这种一个粉丝都没有的劲舞主播估值2000万吗？

    房诗菱和杜爽面面相觑

    房诗菱感到极为荒谬，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自动忽略掉了这种？一个做了五年it产品经理的咸鱼，不是靠忽悠，不是靠与人打交道的能力，甚至也不是靠领导和组织能力，而是靠真才实学做内容，成立一家土鳖作坊，大猫小猫两三只，一个月的时间，从零做到抖音一线？做出横扫全网的产品？而且不是昙花一现，每周都出爆款，成功可以无限复刻？

    你不是楚垣夕派来整我的吧？

    朱魑全无表情。唯独这种时候她看起来着实不像是在逗人玩。

    看着朱魑，房诗菱甚至产生一丝慌乱，茫然的看了看休息室的门，还好，门关着。

    女神的外壳碎了。

    她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旁边，用力揉了揉眼睛。房诗菱是个很罕见的摘下眼镜降颜值的美女，眼镜是她美丽的武器，只有心情剧烈波动的时候才会当着别人的面摘下眼镜揉眼睛。




第一百一十章 待价而沽
    这个时候，她即生怕楚垣夕在这时候突然推开门走进来，但内心深处又盼着楚垣夕突然走进来，告诉她：这都是真的纠结！真是纠结死了！

    相对来说杜爽就没这么尴尬了，虽然也是很尴尬吧。他尬笑了一下，视线向上一移，想说点什么，却看到朱魑的目光里颇多玩味。

    她亲历过楚垣夕微信拒绝安琪投资的一幕，也知道楚垣夕面对袁苜是怎么指点江山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幕后大老板袁敬，投资界鼎鼎大名的大佬。

    其中最弱鸡的安琪，都当过果实网络的总裁，而巴人娱乐屈就的果实发行只是果实网络下面一个分公司，都已经很正规了，而且规模很大，这都是朱魑看得见的。

    这些想投楚垣夕的人，档次之高充分说明了楚垣夕本人是什么水平，杜爽无论比安琪还是比袁苜，实在差太多了，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原来，房诗菱找到的投资人都比楚垣夕自己找的投资人lo出来这么多啊！

    朱魑这时突然想起楚垣夕向她许诺过的雄心，抖音2000万粉丝！这个话当初她一笑了之，就当是楚垣夕哄她开心了，但现在居然越来越要成真了？

    楚垣夕那时宛如自信帝一样吹牛逼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现在想起来还挺怀念的，此情可待成追忆，现在楚垣夕再说这种话，已经不是吹牛了！

    静谧的茶室中，两个女人各有心思在徘徊。

    忽然，外间传来一阵轰动，杜爽就势站起来，打开门向外看了看，就听舞台上洪兴高亢的喊道：估值八百万，投资二百万，成交！

    三个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尴尬也在无形中化解。台上，一个自媒体人从里到外透着喜庆，八百万的估值虽然说是不高不低吧，但估值高低是一方面，有人肯拍出真金来投资就是另一方面了，能融到资，对自媒体人永远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天朝现在的自媒体形式其实两极分化很严重，最强大的是几个自媒体集团，各自掌控着上千个自媒体账号，涵盖各个领域，平均每个都有几十万粉丝，总体估值都得以十亿为单位计算。

    然后就是一线大号，以视觉志为代表，以公司的形式经营自己擅长的几个领域，组成小而美的自媒体矩阵，估值以亿为单位。深夜画廊的形式也是这样，只不过影响力和粉丝数都还差一口气，所以算是强二线。

    再之后是白沙这样有特色的个体户，专精一个领域，也算有所建树。

    但是降到白沙这个等级，别看只差一级，很难融到资，两极分化也体现在这里。像今天的这个估值环节，其实主要对口白沙这个层次的自媒体人。深夜画廊虽然比白沙只高一级，却不会到这里来待价而沽，这类自媒体都是等着投资人自己找上门的，不会把自己摆上货架，差一级就天差地别。

    其实高文明的高站长之家和白沙的情况很类似，只不过起步早名声大，因此早早融到资。

    朱魑看了一眼房诗菱，脑子里天人交战了片刻，最终，朋友之间的道义占了上风。

    师姐，我给你个建议吧。她说，看在咱们做了这么多年校友兼朋友的份上。

    房诗菱一扬脸：什么建议？

    你可以去跟楚垣夕谈，直接投资巴人娱乐，当然得有一个合理的估值。

    朱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房诗菱这个建议，对房诗菱的投资欲，这是唯一正确的建议，但对朱魑自己则不是。

    但她又觉得特别有趣，上回房诗菱到巴人娱乐之后拿出的那份一百万的收购提议只是个笑话，她特别想看看当房诗菱认真的带着投资经理去找楚垣夕时，楚垣夕的十亿估值还怎么提？

    房诗菱想了不到一秒钟，说：好！

    这倒出乎朱魑意料之外了，她本以为房诗菱怎么也得扭捏一会呢，没想到神色淡然的应承下来，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火车站截人这种事。

    那好，咱们去找他吧。

    不，你帮我把他请到这个房间来。房诗菱和杜爽的目光碰撞了一下，旋即，变得目色迷离。

    朱魑心里直骂自己怎么这么笨，特别是当她告诉楚垣夕去大夏茶室找房诗菱的时候，她分明看到楚垣夕脸上的欣喜一闪即逝。

    她找到楚垣夕时楚垣夕正在跟几个自媒体人聊天，说是聊天实际上是偷师。他们都是白沙的朋友，以写爱国时评的居多，都是楚垣夕潜在的推广工具。

    白沙衣锦还乡高兴的不得了，而这些公号写手们亲眼看见白沙被楚垣夕带走装逼带走飞，一转眼没几分钟居然融到资了！而且估值五百万？纷纷卧了一个大槽，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恨不能把自己箱子底都掏出来让楚垣夕看看是否有投资价值。

    楚垣夕听说房诗菱召唤，只好告罪一声，在他们遗憾的眼神中闪了，只是楚垣夕的惊喜隐藏的虽然深，但他毕竟不是面瘫，在面瘫女神面前这份本能流露自然是无所遁形的。

    当楚垣夕推开大夏投资茶室木门的时候，杜爽已经出去了，只有房诗菱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玩着手机。把两条慵懒的筷子腿搭在茶几上。

    今天她穿的是条淡紫色的打底裤，没有套裙子，上身穿了件娃娃衫，把腰线提高到极突出的比例上，富有垂感的下摆配上直接外穿的打底裤，显得即前卫又性感。

    茶几上居然还放着一个手机，手机黑着屏，但一阵混排后节奏变得更舒缓的《勃拉姆斯圆舞曲悠悠然的从手机里传出来。楚垣夕突然想起有一次初中的音乐课上，音乐老师脑子一热要教交际舞，放的就是这首《勃拉姆斯圆舞曲。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音乐老师配对的时候把楚垣夕跟房诗菱配在一起，楚垣夕感激她一辈子！

    看到楚垣夕进来了，房诗菱拍了拍沙发示意他坐下，楚垣夕瞄了一眼，她居然在玩皇室冲突？正跟对面的人战到焦灼。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曲华尔兹
    可能是楚垣夕进来让她分心，一发箭雨提前量没掌握好，被对方的六只蝙蝠溜了过来乌云盖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房诗菱懊恼的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然后把腿拿下来，在楚垣夕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说：上次你说，让我好好给你重新进行一次正确的估值，然后再谈？

    你，跟朱魑聊完了？满意了吗？楚垣夕从美好的回忆中挣脱出来，给自己主动套上冷漠型保护罩。遥远的记忆是深刻的，但刚刚发生的也不会转眼就忘，刚才房诗菱抢朱魑的时候可是进攻性十足，一副事在必成的样子。这是第三次吃瘪了吧？现在想讲和就讲和？我不要面子的？你忘了之前还得罪过老夫两次？

    但房诗菱就像是真的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一抹微笑在她嘴角绽放，像楚垣夕这样的她见得多了，嘴上说着不要，不过是惺惺作态而已，身体都是很诚实的。他们的言语中攻击性越大，越是想掩饰自己的内心，呵，男人

    听说你给自己公司估值十个亿？房诗菱没有顺着楚垣夕往下走，而是打趣说：你这野心不小啊，有没考虑收购一下深夜画廊？

    未来吧，等估值变成市值的时候。

    楚垣夕坐在沙发上，坐在房诗菱旁边，目不斜视的假装看手机，其实是在瞎点。一股清幽的香气萦绕着他，久而弥新，让楚垣夕的心小幅度的颤抖着。

    曾经有个很著名的段子叫做《我努力了十八年，就是为了和你一起喝咖啡，楚垣夕倒是没有这种感觉，只是房诗菱虽然近在咫尺，但他知道梦寐以求的那种感觉却很难再有了，所谓物是人非，就是想说句情话，一张嘴却变成公式化的商务沟通，十分怅然。

    房诗菱听了发出一串夸张的笑声，不得不说她的声音还是像以前那么好听，就连故意夸张的笑声也是。笑完，房诗菱看着楚垣夕的侧脸，问：你是认真的还是只是为了拒绝别人？老同学，你觉得自己已经是独角兽，随时上市了？

    独角兽需要十亿美金的估值才行，怎么也得b轮了。楚垣夕没敢实说，b轮时在他的商业计划中估值最少也得150亿起步，一只独角兽可不够，而且对巴人来说，主要任务是快速变身现金奶牛，有没有b轮都不一定呢。

    房诗菱深深的凝视着楚垣夕，她发现楚垣夕居然像是来真的？

    楚垣夕干脆转了转身，目光复杂的和房诗菱对视着。

    门，悄悄被推开一道缝，朱魑偷听不到，在外边探头探脑。刷刷两道目光盯住朱魑，楚垣夕和房诗菱同时扭头，朱魑立刻把门扣上。

    房诗菱忽然轻笑了一声，老同学，你做自媒体，是免不了要和别人合作的，比如互换一些资源之类。你总之拿着这股劲儿，别人没法跟你谈啊。

    这不是怕被房总占便宜么？楚垣夕心说老夫经历过的商务谈判是什么样的就不吓唬你了。

    房诗菱的眼睛闪了下：我道歉，上次那个一百万你赶快忘掉。

    好吧，那你这回给我的估值是？

    一千五百万。房诗菱相信这个估值是合理的，而且还有后续：听说你自己给巴人娱乐注资了400万，然后天使轮总估值1000万，是么？就按这个来，你那400万涨到600万，然后我拿400万买你这部分的三分之二，你正好把本钱全都收回去，其它的一切不变，好不好？

    楚垣夕的神色很复杂，主要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一次房诗菱的提议明显是深思熟虑过的，至少在外人看来应该是很不错的条件了，为他考虑过。

    收回本钱即可保持不败，肯定是绝大多数人的第一诉求，可惜不是楚垣夕的。

    房诗菱你就这么看低我？把我当成个diao丝了？拿这种条件诱惑我？

    这复杂的神色被房诗菱尽收眼底，呵，要不要再加一点码？其实她对于今天拿下巴人娱乐的投资权也并不是志在必得，遭到朱魑暴击之后她知道自己已经是再而衰三而竭了，需要重新筹划一番。

    但是做作铺垫也是好的。

    老同学，你这是赶上非常好的时候了，这种时机并不是随时随地都有的，得学会珍惜。你知道我一开始办深夜画廊的时候，为了融到第一笔钱，多么努力么？你知道我为突破阶层枷锁付出多大的牺牲么？现在《深夜画廊都已经快要冲一线了，估值也才在一个亿上下晃荡！你干了一个月顶我这么多年的十倍？昂？

    楚垣夕一愣，你的投资人不是大夏么？他倒不觉得房诗菱会这时候会说假话，但他一直以为房诗菱靠着高站长之家的缘故是一路顺风顺水的。

    呵，你是不是又听什么风言风语了？房诗菱轻蔑的说，我房诗菱写爆文靠的是才能，大夏投资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以为都像你？

    我又怎么了？楚垣夕其实挺佩服房诗菱的，甚至，他有些悸动，房诗菱确实是突破阶层的典型，就算作为很多职场人的偶像也不过分。

    有时候我真是嫉妒你好命，随随便便就躺赢了，还没怎么呢就有投资人上赶着给你投资，一点都不珍惜。房诗菱佯怒，一指自己的鼻子：最可恨的是，这个投资人还是我！

    悠扬的华尔兹一直在茶室中反复循环着，房诗菱忽然站起来，然后附身，牵住楚垣夕的手，说：还会跳舞么？

    楚垣夕点点头，顺势站起来。他当然会跳舞，原世界中经常跳。

    那陪我跳只舞？房诗菱眨眨眼。她把手举到与眉同高，这是起舞的手势，楚垣夕的手被自然的牵起来，感受到柔若无骨的触觉，很喜欢。

    自从初中二年级上音乐课之后他还没碰过房诗菱呢，十五年后，终于牵起房诗菱的手来。隔着两只手，楚垣夕直视着房诗菱的眼睛，目光空泛，回忆和现实在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