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楚和靖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七宝宝
“铁子!老规矩!”何意悦冲他展颜一悦。
之前的担心,全部都是虚妄的。
她生怕自己在郑如秩面前会说不出话来。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只要到了她熟悉的战场上,只要到了郑如秩的面前,她根本不需要考虑,自己要说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好啊!老三!”
郑如秩在看见何意悦的那一刻,心脏便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来。
他想要摸一摸何意悦的脸,想要将她拥进怀里,诉说这段时间的相思。
可是最后,他还是拍了拍何意悦的肩膀,然后二人背对着背,像是从前一样,将最为脆弱的地方交给对方,然后厮杀过去。
从未有过哪两个人,可以像他们两个一样,配合得如此默契。
很久很久以后,郑如秩才知道,原来这样子,就叫做天生一对。
这一场仗,还是以楚军的失败告终。
原本楚匡义是派了二十万大军前来。
除却维持国家的基本需求以外,这二十万人马已经是楚匡义能拿得出来最多的人了。
但是在半路上,被何温远牵制住了一半,好在还有十万抵达了临泗。
只是那十万人马被何温远杀得只剩三万,匆匆往北逃离,而这到了临泗的,也是伤亡惨重,再还剩下五万人的时候,便选择了撤退,又被何温远和郑如秩还有何意悦一起率兵追出去三十里,斩杀七千人才罢休。
最后,楚匡义的这二十万人马,只剩下了八万不到。
至此,楚国一蹶不振,彻底沦为了大陆之上最为虚弱的国家,当年的大楚盛世荣光四方来朝之盛景,再也不复。
而南唐,则一战成名。
楚国再也无力与南唐作对,青海那边也对南唐无意,一时间,南唐倒是成了这块大陆之上,最为安全的国家。
只是这一切,苏子榭都看不到了。
他死在了那一场战役里。
因为李成利的毒。
张政拼命护住了他的尸身,最后有人打扫战场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将二人分开。
苏子榭的脸被擦干净血污以后,还是和从前一样俊美无双。
他被葬在了临泗城外的一片小山坡上,从那里,可以遥遥看见宁侯府,正北方,乃是南唐的皇陵。
给苏子榭下葬的,正是楚和靖。
他知道,苏子榭如果临终前有遗言的话,也一定想要葬在这个地方。
临泗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皇上和太子也全部都生死不明,整个临泗如今已经是乱成一团。
沈宜安也不必再在宫里给姚妃冲喜,便独自出来,一路顺着长街,慢慢往外走。
城中的百姓一脸的诚惶诚恐,他们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希望上头的大人们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他们也好安安稳稳地生活。
城门外,还残留着大战之后的气息,兵器的铁血味道仿佛还在风中飘散。
沈宜安知道,若不是苏子榭特意派人,她和何意悦在这一场乱事之中,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从一开始,他让沈宜安和何意悦进宫,就是为了保护她们俩。
沈宜安与苏子榭其实相交并不深厚,虽然苏子榭总说,他曾承过沈家恩情,但是沈宜安总觉得,也是自己欠他的。
总要去见一见他。
何意悦告诉了她,苏子榭被安得卿安大人安葬的事情,还和她说了一点关于安得卿的事迹。
在苏子榭的坟前遇见楚和靖,沈宜安并无多少意外。
何意悦说过以后,她就猜了出来,这安得卿,应当就是楚和靖。
难怪楚和靖跟着苏子榭一起来了南唐,却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
楚和靖听到了沈宜安的脚步声。
“他应当是想和长公主葬在一起的。”
楚和靖忽然道。
“只是我也只能给他选一个能看得见皇陵的地方……也许能远远看着,也是好的。”
李子宁重伤不治,晚于苏子榭三个时辰而去。
一直到临死前,他们俩都不知道,彼此都是为对方而战。
之前的时候,旁人看他们俩恩恩爱爱,但是他们俩却知道彼此都在算计、提防。
最后的一个爱字,到底也没说出口。
爱你的时候,我以为我还有往后几十年,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死亡就是一瞬间。
谁也不知道哪一次匆匆而别,就是永别。
只可惜,到最后双坟分离,就算是死了,她也是皇城里的人。
他是个不入流的面首,爱了她一辈子,陪了她一生,她要合葬的,还是她从前的丈夫。
“听闻长公主殁了的时候,曾唤过一个名字。”
楚和靖转过头来,看着沈宜安。
沈宜安没想过自己和楚和靖再次遇见的场景会是这样奇怪,也没想过二人会这样好好地说话。
不过她还是答道:“是,唤的是从前宁侯的名字,祁谢。”
李子宁活着的时候,他们骂她荒淫无道丢尽了南唐的脸,她死了,他们说她为国捐躯不负宁侯府忠良,临死前还在惦记先侯爷,实在是感天动地。
楚和靖却微微抿唇,低头看着苏子榭的墓碑道:“从前齐将军长子,姓齐,单名一个榭字。”
第525章 沈宜安,再见
谁也不知道,当时李子宁叫的,到底是哪个人的名字。
但这场三个人的爱情,尘归尘土归土,一起被埋葬在了黄沙里。
李子宁身旁躺着的是她心心念念多年的宁侯,而苏子榭,则在城外山坡上,遥望着她。
沈宜安现下也知道,李子宁这么多年来一直作出一副风流恣睢的样子来,就是为了保住宁侯府。
宁侯无后,祁封又不是祁越的亲生儿子,早在宁侯去的时候,李成利就有想将宁侯府收回来的想法了。
那时候他想着,宁侯家大业大,他万万不能任由其发展,以防止尾大不掉。
而李子宁,则可以继续回宫做她的长公主。
南唐不是养不起这么一个人,更何况那时候李子宁还年轻,完全可以去别的国家和亲。
李成利心里的算盘打得很好。
李子宁与他自幼一起长大,有些事情,就算是李成利不说出来,李子宁也能猜到。
她绝对不会允许宁侯府就这样消失。
她让所有想要分一杯羹的人都吃到了苦头,以铁血手腕撑起了将倾大厦,她闹得整个南唐人尽皆知,她是个广蓄面首的寡妇。
李成利心想,左右叫她住着也没什么关系,宁侯府世代忠良,宁侯刚死就被收回来的话,只怕也会惹人非议。
倒不如叫李子宁继续祸害下去,反正李子宁再也不可能怀上宁侯的孩子,宁侯府是注定无后的。
最开始,李子宁的确动过想要将宁侯府交给祁封的念头。
又或者是她生个孩子,告诉所有人乃是宁侯托梦于她。
她不在乎什么脸面,只要好好保护好她亡夫看重的东西。
可偏偏,出现了苏子榭。
苏子榭之前,也是一心想要报仇,想要楚国和南唐都不得安宁,生灵涂炭。
偏偏,他遇上了李子宁。
这一场爱情里,有过算计,有过怨恨,也有过真心以待。
到最后拎起银枪上阵杀敌,而后死在同一片战场上却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大约已经是他们俩最好的归宿。
沈宜安在苏子榭坟前祭拜,而后轻轻叹气。
楚和靖站在她的身侧,轻声问道:“沈宜安,你会和我一起回楚国吗”
沈宜安轻轻摇了摇头。
楚国是她回不去的故乡。
楚和靖抿唇一笑,“明知道你会拒绝,却还是要忍不住问一句,苏子榭和长公主的爱情太过于隐忍,明明相爱却可以这么多年来彼此试探,以谎言包裹真心,沈宜安,我学不会。”
“或者说,从前的我也是这样的,但是我吃到苦头了,我再也不愿意这样了。”
他弄丢了自己最爱的沈宜安,弄丢了爱他的沈宜安。
“沈宜安……”楚和靖抬头看着她,半晌以后才道,“我得回去了。”
那一瞬间,楚和靖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想问,沈宜安,你还爱我吗
又或者是,沈宜安,你还恨我吗
可是思来想去,这些问题好像都没什么意义。
沈宜安点了点头。
二人齐齐转身往城里走,一路无言。
在南唐,楚和靖还有最后一点事情要做,然后他就要回楚国了。
楚国那边,刚刚经历一场大败,他此时回去,许多事情做起来都会事半功倍。
纵然楚和靖在心里祈求过一万遍,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但是二人还是走到了岔路口。
“沈宜安,再见了。”
说出这声再见,他们俩可能真的很多年都不会再见了。
原本决定要帮苏子榭的时候,楚和靖心里想的还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和沈宜安在一起。
可不知为何,李子宁和苏子榭死了以后,他却忽然好像放下了。
此生夫妻缘分已经尽了,你从前爱我,往后大约要爱别人了。
“希安还好吗”沈宜安忽然问他。
楚和靖骤然眼眶一酸,点头道:“一切都好,我叫人将他接了回来,方伯就在京城好好看着他呢,希安如今也大了,比从前更懂事听话一些。”
他本想说,楚希安念叨过好几次想沈宜安了,问她什么时候去看看他,忽而又觉得自己这样利用一个小孩子,有点卑劣。
沈宜安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前走去。
楚和靖一个人站在那路口,一阵风吹过,卷走了他全部的相思。
沈宜安大约不是原谅他了,只是不恨他了。
是算了。
她还有大好的人生,不必一直沉浸在对他的恨意之中。
再见,沈宜安。
虽然还不到真正告别的日子,但是楚和靖却已经在心里却沈宜安说了很多次再见。
沈宜安直接去了何将军府。
自打李子宁死后,何意悦就没有再回过宁侯府。
原本她嫁到宁侯府,就是因为敬仰李子宁,既然如今李子宁不在,她也不愿意继续去面对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了。
林玉娥也无暇来找她的麻烦,如今宁侯府所有人何去何从,都还是个未知数。
李成利被软禁,苏子榭死后,姚妃将其杀死在天牢里。
也有传说是,姚妃去见了李成利最后一面,然后李成利自杀了。
皇上驾崩,太子叛国,如今能够继承皇位的,便只有李兴显一个了。
李兴显原本就是被苏子榭扶持上位的,他原本还会担心自己会受到苏子榭的挟制,可如今苏子榭死了,他便是自由自在的一个人了。
新帝登基本就是件大事,而临泗刚刚经过一场大战,要准备的事情还有许多,这便耽搁了几天时间。
这几天,李兴显一直都在忙着肃清旧太子党羽。
从前李兴显大约是被压迫得太狠了,所以才呈现出碌碌无为的样子来,如今,他倒是颇有几分谋划。
李兴民从前在朝堂上的势力差不多被清除了个干净,连宋长玉都被查了出来。
宋长玉被抓住的时候,他正在皇陵里面,跪在李子宁的坟前喝酒。
他喝得烂醉如泥,抱着李子宁的墓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幼年惊鸿一瞥,他对李子宁一见倾心,再后来做面首,也都是他心甘情愿。
只可惜李子宁不爱他,他和李兴民合作的时候,大约也只是想让李子宁看看,他并不比苏子榭差在哪里,只可惜,到最后,陪着李子宁死的,到底还是苏子榭,不是他。
李兴显登基,朝中也没少忙活。
原本,连他自己的母妃都不看好他,在朝中愿意战队到他这边的,就几乎是没有了。
好在还有一些人,之前曾跟着苏子榭一起帮过李兴显,如今便算是开国元勋了。
总不好李兴显当了皇帝,一个自己的心腹都没有。
而其他那些没有战队的还好,从前和李兴民过于亲密的人都已经被处理了,可是那些有点关系却不甚亲密的,却是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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