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龚宗宇不再说话,面容露出忧虑。
翌晨,鸡鸣第三声。
龚宗宁已经来到龚府大门前,准备出门。身后的仆从背着行李,跟在他身后。龚光杰由丫鬟搀扶着来至门前,总宗宁见了父亲,下跪磕头行礼。
“爹,儿子走了。”
“早饭吃了吗”龚光杰问。
“已经用过了。”龚宗宁回道。
龚光杰一听,轻点一下头,而后慢悠悠地:“去到江南,你爹也护不了你,凡事三思而后行。这一趟派你去是给我们手下的人看的,赵文贞不向我们求助,我们手里的粮食就是烂了也不能发出去。你还有个要紧的任务就是去要稳住我们在江南几省的人不要为此事朝赵文贞发难。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我们一旦插手就不是简单的商人哄抬物价案了。”
龚宗宁哀叹:“事不关己,儿子自然不会惹麻烦。”
“还有,你弟弟的事你是做大哥的,要想法子帮他遮挡过去,就想爹为你做的那些事一样,一家人不能窝里斗。”
龚宗宇无奈地点头。
龚宗宁清楚,自己此次下江南,想来也知道要和赵文贞接触,江南富商逼得老百姓流离失所,赵文贞堂堂一总督却不作为这么久也没稳下此事,想也知道此事不简单。
龚宗宁向父亲龚光杰深深揖了一礼之后,便开门离去。
龚光杰听得马长吁一声,便踏着晨露,嗒嗒而去。龚光杰目送龚宗宁离去,消失在视野中,转头对搀扶着自己走路的丫鬟说了:“回吧。”
龚宗宁今儿看见父亲是丫鬟搀扶着来送自己的,心中万分哀痛,年前就发觉父亲腿脚不大好,说人老先老腿,请来了郎中来给父亲瞧一瞧,却也是反反复复不见好。
而龚宗宁下江南的消息一早便传到正清道长耳中。
旷兮提出现在立马离开天都,组织龚宗宁查囤积居奇的商人。正清道长一面喝着早茶一面问站在身旁给他倒茶的旷兮怎么阻止。
旷兮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便说:“路上找些人绊住他再不行杀了,制造成意外。”
正清道长指着旷兮,抬头笑着对俨兮说:“你听听这孩子说的,动不动就打打杀杀,龚宗宁要是出了事龚光杰能善罢甘休会有更多人的去查,明里暗里数都数不清。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人能找到我们。”
旷兮吃瘪了,耷拉着脑袋怯生生地问:“那该怎么做”
正清道长抬眼望着俨兮问:“俨兮,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俨兮摇摇头:“人是不能动的,可事总不能让他去查清楚吧”
正清道长在转头看另一
第一八一章 赐婚
正清道长摇摇头不回答,俨兮冷道:“犹兮,上次赵文贞、赵谨明、龚光杰他们为什么敢这么闹因为他们的敌人是甄海,逼宫不是要杀皇帝,而是杀甄家。这次他要是逼宫,那就是逼皇帝自己承认自己的弃于民生不顾,纵容司礼监敛财了,赵文贞不敢这么做。再说那项子虚是樱花内卫的线人只见裕王,可如今裕王被软禁在王府内,项子虚就算想帮赵文贞探秘情况,裕王那边也帮不了他。”
“可裕王要是恢复职务,以裕王的为人以及他与项先生的私交不会不帮他。”
“若冲要是嫁到裕王府,裕王就是我们的人了。在用若冲真正的身份要挟他裕王不敢不听我的,没了两大内卫司礼监和皇帝就是睁眼瞎,我们想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只能做什么。”
阿鱿这才明白怎么江南的近况居然被正清道长掌控于鼓掌之间,他上前道:“师父,虽然如此,可我还是要去那头看着,龚光杰无论有什么动作,我们都要及时处理,毕竟生意上的事一日一个样。”
正清道长同意阿鱿请求,让他择日离开天都。
东皇宫。
敬灵帝望着那一本又一本,吹嘘若冲烈士,说此时杀若冲便会伤了如今远在大渝将士们的心,给足了敬灵帝赦免若冲的理由。
可敬灵帝干枯发白的嘴唇蹦出了这四个字:“朕好孤单……”
皇帝的衰老,皇子的成熟,皇位的更替,他即将成为史书中,沉迷美色,荒废朝政的一个名字,不光彩的一页。他面前只有那冷冰冰的,高高在上不问世事的三清像。这一切都不如意了,神祇都无法令他沉迷,除了独慎精舍,天底下没有一方土地是他的仙境。
这一瞬间,他疯了一般起身来,撕扯精舍中的幔帐,布帛撕裂的声音在静谧的清晨格外刺耳。
黄保闻声而来,见敬灵帝头顶香草花环,披头散发,围着八卦台转圈,口中念着经文,这一刻黄保退怯了——他躲在金龙大柱后藏起身来凝望着敬灵帝。
敬灵帝看见了他的,他用手中的剑指向他,先是神情凝重,而后狂狷地笑了。
黄保连忙跪下,叩首。
“当家三年狗也嫌,连你都嫌弃朕了”敬灵帝的笑脸背后,黄保却望见敬灵帝泛红的眼睛,噙在眼中不敢落下的泪水。
“奴才不敢。”
“朕老了,快死了。你看看都没人为朕说话,他们心里只有未来的新皇,都在争着往上爬,博得他们的心。你也有别的打算吧”
黄保一脸惊讶,他惊慌失措地回话说:“陛下何出此言,您是神仙得千年万年的元寿,长生不老呢!奴才能侍奉主子就心满意足了。”
“朕是人是仙,你觉得朕还能不清楚吗老东西,你们给朕灌了这么多的年的**汤,朕都知道,朕心里明白……可是朕就是喜欢听你们说假话,假话好听舒心的话给朕听,朕从来不喜欢听真话。”
敬灵帝手一松,咣当一声,剑落在地上。
随后,敬灵帝背过身去又说:“太子让赵谨明叫来这么多人逼朕,这些人说得是振振有辞,哪里来的细作,一堆莫须有的罪名都能说得有理有据。黄保,这么新晋的寒门子弟为仁清说谎,忠心得很呢!”
“主子,老奴有一大不敬之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吧,朕想听你说。”
“太子能征善战,礼贤下士,如今更是功高震主,不觉得太子已经将自己当作
第一八二章 免罪
俨兮起身,将阿鱿请他喝的酒一饮而尽,转身上马:“伺候她的事我做不了,这些事还得你自己来。”
“俨兮!这么多年的兄弟我没求过你一件事,就不能……”俨兮打断了阿鱿,俨兮说:“正因为我们是出生入死,是发过誓磕过头要同生过死的兄弟,你才不能抱着这样心去办事……无论如何,要给自己留后路,你要给我回来!等你回来我要还你这顿酒。”
说完俨兮便走了,阿鱿留下,望着篝火,喝着酒,暖的眼中流出泪来。
就在阿鱿离开天都的三日之后,特赦若冲的圣旨来到了刑部大牢。
圣旨上说,敬灵帝一向听臣下说及凌志孺刚正廉明,却不想别有用心之人用凌志孺父子的去世做文章,诬陷朝中重臣,并且在诬陷栽赃嫁祸东宫为主谋,利用不明真相却心存正义的若冲,此举意图倾覆大荣庙堂。
如今查到了做这些事的人是大渝混入天都的细作,现如今细作已经伏法择日问斩。
今皇恩浩荡,追封凌志孺为礼部尚书,御笔亲赐谥号“正肃”,邻家父子丧仪由所在府衙办理,封凌夫人一品诰命已是天恩,享朝廷薪俸。
而若冲被构陷,身陷囹圄,虽有诬告罪责却也是为人蒙蔽挑唆所致,索性并未铸成大错,且在刑部大牢关押期间为找出大渝细作提供线索,功过相抵,立即释放。因其入狱之前已由不争观除名,出狱后入东宫居住。
而太子上书,提及若冲其父大荣为国捐躯其母贞烈殉夫,敬灵帝感动至极……
若冲低着头听着,敬灵帝多年不下圣旨,而今一下,洋洋洒洒,若冲跪地跪得腿脚发麻,就得来的一个结果,因为从前她没有名字,为让她不忘不争观和正清道长的养育之恩,敬灵帝给她赐名若冲。“若冲”从道号改为她的名字,而她要顶着若冲这个名字嫁入祺王府做正妃。
京郊,山水别院。
正清道长气得跺脚,若冲怎么能说孩子是祺王的自己所做一切乃是为了成全她与裕王所为。
“俨兮,裕王伤势如何”
“没死而已。”俨兮抱着剑,望着眼前的正清道长,心想这爷孙俩最相像之处便是多疑多心,成败皆在此。
裕王府。
小豆子闯进裕王的卧房,此时的裕王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一脸胡茬,不修边幅的样子,躺在软榻上,脚边的几个酒坛子,都空了。拐杖扔在远处,他的腿上缠着白纱。
小豆子瞥眼看身旁的太医和侍女,他们一个个都压着脑袋,裕王的腿伤得很重,即便是医治好了,他的这一条腿也不能恢复如常,恢复得再好,将来走起路来也是一脚高一脚低。
突然变成这样,加上在东皇宫听来的敬灵帝说一定要杀若冲,裕王整个人都萧条下来。
小豆子凑上前去,哭了起来,“王爷,您别在喝酒了,喝酒伤身,您的腿长不好可怎么是好”
裕王缓缓抬起头来,失神地扭头望着门外,问:“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若冲如何了”
“王爷,若冲道长不会死了,她现在在东宫。”
裕王眼中闪出一道光,他一把握住小豆子的手,欣喜若狂:“消息准吗”
“准!圣上下旨特赦了。”
小豆子笃定,只是他不想告知裕王实情。
“为何特赦”
 
第一八三章 不道花心里,深藏艳色多。
裕王妃也不恼,只说道:“我不想他离开我是真的,见不得他难过我也是真的,这件事你要真想知道我的想法,我只能说即喜且忧。”
随后裕王妃回到回卧房,独坐窗前,抬起头望着月亮,吹着秋风,眼泪串成了串儿,她背叛他一次,已经将他折磨至此,如今,又是一个劫。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造化欺人。
想当年,知道皇上给她姐妹二人指婚,她满心欢喜,想这衸王是在清静观见过她的,还纷纷下落的梨花里说过几句话。
衸王说她和梨花一般典雅端丽,后来偷听得衸王问了星尘道长她是哪家的闺秀。没过多久,就听说身上给她姐妹二人指婚了,而她却要嫁给比自己年纪小害素未谋面的裕王,那一夜她哭湿了枕头可改不了了。
嫁到裕王府,看见裕王对她温柔体贴,事事维护着她,知道她喜爱梨花,他为自己种下满园梨树,她渐渐对衸王死了心,可偏偏那些年,裕王有事没事总往外跑,有时一连数月也不回来,回来也自己在书房就倒头就睡,也不来她屋里陪她。
再往后就听人说裕王在外头有人了,是个艺妓。她自持出生高贵,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持家有方,可却被一个卑贱的艺妓比下去了,就这么着,她心里憋屈就常去找姐姐说话,时间久了,才知,姐姐余娴和衸王直接也不似表面那般和睦。
听姐姐说,衸王从娶她第二天,和她说了些她回答不上,莫名其妙的话,他的笑容就渐渐散去,任她如何温柔体贴,衸王依旧冷言冷语,几年后她在衸王酒后失言中听得他说他心中已有别人,姐姐余娴的心也就凉了下来。
后来裕王妃余婉慢慢地就衸王又走到一块儿了,那时候衸王也说要带她离开大荣。可没过多久,衸王被裕王打伤,走不了了。
过了几年,裕王有次回到家,玉熙听到下人说起裕王回来,便吵着要去见他。
裕王妃不得已抱着孩子去了,路过裕王书房,她站在月下,透过窗缝望见小豆子再给裕王胳膊上药,紫了一大片。她装作不知,不管不顾,任由玉熙要他抱,疼得他满头是汗,她也没有对玉熙有所阻拦。
而第二天,听浣洗的丫鬟说,裕王穿出去的衣裳有血迹,还有被利器割破的伤口,她才觉得不对劲,偷偷去了裕王房里,看见他枕头边上有内卫的腰牌,便也猜出为何他这些年行踪诡秘不定。
翌日,天微微亮。
裕王拄拐起身来,在小院里吃力地走着,听得“啪”地一声,小豆子惊醒,见门敞开着,忙跑出来瞧。只见得裕王坐在地上,面容中带着笑意,抱住拐又站立起来。小豆子忙上前去扶,被裕王叫住。
“本王起得来!”小豆子止住步子。
裕王吃力地站起身来,小豆子心疼地问主子:“王爷天还早呢,您怎么就起来啦”
“本王不想让菀青看见我这个样子。”
“即便如此,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不能急于一时,主子慢慢来吧。”
“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她怎么能照顾本王呢本王得快些好起来,才能行。”小豆子心中满是怨恨地听着。
东皇宫。
正清道长微微扬起下颌,敬灵帝命令他将功补过,除去功高震主的仁清太子。正清道长立即领命,以前和太子合作是为了让他保护若冲,现在这个人不仅无用而且还会拖累若冲。
正清道长离开东皇宫不多会儿,柯正淳进入精舍来打扫,敬灵帝盯着柯正淳,见他跪在地上
第一八四章 柯正淳
安玳一走,留下李麟与柯正淳二人在屋里。
李麟说了几句感激柯正淳的话,柯正淳摇头,道:“咱们这种奴才你还指望太医会来给我们瞧病”
李麟不懂,问:“那是”
柯正淳深呼吸一口气,道:“是万岁爷今日提起你来,我顺口说了几句,主子心善,便命我带太医来给你瞧病,要谢还是要谢主子的。”
李麟蜷起身子,在床榻上,朝着东皇宫的方向“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柯正淳扶着李麟重新躺下,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道:“你也不要怪黄公公,他有自己的难处,在宫里可以想着往上爬却不能动把上司拉下水自己取而代之,他能在上头就有你比不了的。黄公公这次打伤了你干爹和你,却也是这一顿打给你二人做了遮挡,免了一死。”
李麟默然不语。
“你是我看着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孩子,今儿也和你说了,我为什么能在司礼监做了这么些年就是我从没沾过一件立功的事,没抢过任何人的风头,也没有碰过一件沾着血的事,没有一点儿把柄,所以我才能在司礼监待这么些年。”
李麟若有所思的望着柯正淳。
隔了许久。
李麟缓过神来问:“凌家的案子如今怎么样了”
柯正淳摇头道:“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