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祺王来不及压制祦王,看着天一日日回暖,便消雪融,眼看南方的桃花汛来了,他满心都是江南的事务。
龚府。
“眼看就要春耕大忙了,这么多人没有田地,去年买给他们的低价粮恐怕支撑不住他们半年的了,这样下去到了秋收就不似去年那样能过得去的。”钱子穆一脸愁色。
王渭道:“去年年末,我倒是去见了项子虚和几个这次屯田的大户,他们都说愿意把田地交回到桑农手上耕种,他收租也就是产出的桑丝都归地现在地主人,大户答应给租种耕地的桑农每月发放钱财,让他们自己买去。”
孙浩誉问:“他们说了给桑农多少钱没有现在桑农的田在他们手里,所有产出都归了他们,现在桑农的身家性命都在他们手中,要是他们借此机会压榨桑农那可不行,是要出大事的!”
王渭说:“给多少这个这个他们没说,今年要把去年没有做完的丝绸补上,加上今年的,现在地田怕是还不够呢!总不能让人家付给雇农的钱和买桑农生丝的钱一样吧那他们不是白白买了这么多地了吗提高自己产出生丝的价格,外头买生丝的生丝势必涨价,咱们不能硬生生把价格抬高了!”
孙浩誉问:“你是不是暗中得了他们好处了我可听说王大人今年过年是去新宅子过得。”
王渭脸色一沉:“你听说地”
孙浩誉冷笑道:“知道那不是您的宅子,是你小儿子的宅子,我说呢这么大的宅子您一个工部尚书要攒多少年的钱才买得起……”
龚光杰打断了孙浩誉:“王爷来不是听你们拉家常的,这些话以后再说。”
祺王不动声色,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想着。
龚宗宁一语提点了在座诸位:“现在大量的桑田在他们手上,他们完全可以按着去年控制粮价的法子控制生丝的价格。可他们织丝绸不同,他们织丝绸,也产生丝。如果丝绸和生丝的价格不变,他们的利润是增加的。所以还是要和那些大户谈,让他们割利。”
祺王说:“看来只有这华山一条路了。”
龚宗宇却说道:“这是要硬生生地抬价格!生丝价格上去了,粮食的价格一定会跟着上去的。”
龚光杰应着龚宗宇的话,说道:“王爷,去年他们为了粮食和田地,花了不少钱听说现在大多负债累累。要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利润就请不起织工染布工,买不了好的染料,今年也没法完成订单。咱们不能乱了价,按着大荣律法雇农该得多少就是多少,律法摆在那里要是没人去施行,就没人把他当回事了。”
孙浩誉说:“可去年他们乱了价,用极低的价格买了桑农手中的田,虽说不违反大荣条律,可他这样做不和天理,这样的事难道我们要一笔勾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吗”
龚光杰瞪了一眼孙浩誉:“我没说完,你不要打岔!”
王渭听到这样一句,微微一笑,孙浩誉面色颇为难堪,回到自己的坐儿上,黯在一边。
龚光杰接着说道:“大家刚才都忘记了吧南方还有个赵文贞在呢!项子虚有赵文贞做后台,咱们无论怎么做,项子虚要是不答应,就是赵文贞也不干,我们在天都发一万道令也到不了江南。”
祺王蹙眉:“他们敢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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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〇章 见光明
东皇宫。
黄保将祺王奏折递入东皇宫,敬灵帝拿来读之,轻笑着将折子扔到地上,斜靠在在八卦台的台阶上,指着折子对黄保说道:“幼清这是要躲朕。”
黄保摆出一副亲和的模样,笑说:“祺王殿下忧国忧民,办事用心,是好事。”
“手底下那么多废物养着,都养着京城里,不拉出去溜溜可以去的人多了,幼清非要自己去他那点小心思以为朕瞧不出来幼清折子里还说要带着若冲一块儿去,明摆着的嘛。”
黄保躬身含腰,嘴角沉下来,给敬灵帝倒一杯安神茶,送到敬灵帝手中,敬灵帝一想,摆手摇头:“这件事朕做拙了,不该让幼清看出朕不想仁清回来的,后来太子妃的意外说不准让他觉得是朕做的,才想着带着若冲一块儿走。”
“那与祺王说明白了”敬灵帝现在已经没有可以与祺王抗衡的人,祺王若是现在想逼宫,敬灵帝毫无招架之力。
敬灵帝长舒一口气,无奈地:“要是实话有人信,朕何必坐在这里做道士把他们找来把心里话说了,他就能信罢了,罢了。”
黄保不语。
敬灵帝服用下今日早间的丹药,望着三清神像,目光炯然喃喃念道:“就让他去吧,要是拦着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只是幼清可以去,若冲不能。德清去清剿墨樱,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件事得若冲去做。”
“可正清道长是她恩师,她会对自己恩师下手吗”
“让她代替正清坐上墨樱首领的位置,然后引出正清,裕王就可以下手了。”
祺王府,万籁寂静。
烛光照射之下,若冲兀自收拾着行装,祺王独她身旁喝茶吃点心。
“这些事,让下人们去做就好,你来陪本王喝茶。”说着祺王递一碗莲子羹给她。
若冲放下手中的活儿,接过祺王手中汤羹,坐了下来,说道:“你说过让我离开的,可不能反悔。”
这是若冲死里逃生之后,第一次与祺王说话。却不想是这么一句,祺王哽咽着:“一点挽回的余地也不留了”
若冲摇摇头。
“等把你送回青藤宫,我们还能再见面吗”祺王问。
“最好不见。”若冲平缓地回答他。
若冲记得正清道长在她做错事后,从没骂过她,最多便是按规矩,打几板子。正清道长说,说狠话比打板子更狠,打坏了的皮肉无论如何都能长好恢复,可说出去的狠话和猜疑,伤了人心就恢复不了了。
“为何你能原谅你师父,我父皇,还有裕王,给他们留余地,却不能给我呢如今都挑明了,我之间再也不会相互猜忌了,不好吗”
“这就是不同,他们害我,脸上还一副含情脉脉和我山盟海誓的样子,太多的九曲回肠,若隐若现,可你就不一样了,你为了真相不留余地,我也没法给你留余地。”
此时,听得鱼莲传话来,说文术求见,不等祺王开口,若冲先说道:“说我还睡下了,不见人。”
鱼莲应下,回来时手中提着一只食篮。
“这是文主子给你做的宵夜。”
若冲一笑:“给我盛一碗,以后想吃也吃不到了。”
祺王目光虚望前方:“你能舍下你文姐姐吗她可是将你当作了她那个夭折了妹妹的。”
若冲莞尔一笑,眼圈微红:“等我走后,将她扶正吧!她会是个好王妃,可以帮你操持这个家,为你生儿育女,免去你的后顾之忧。没有我夹在中间,你二人相处起来也就没有顾忌了。”
“冲儿,你对我一点情分都没了吗”
若冲装作没听见,依在椅子上端着粥静静地吃着。
翌日,祺王从宫里回来,告知若冲敬灵帝准了他南下的请求,却不允许若冲随行。若冲并未多言,整日笼闭室内,念经悟道,文术日日来陪伴着她。
可惜物是人非,若冲自从受过水刑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文术也能猜出个大概,她不问原因,只是悉心照料着若冲,相依相偎。
时月易逝,光阴虚掷,祺王离开之后,府内日显萧条。
因得祺王不在,李太医和孙太医炼制的丹丸都需要由若冲送入宫中。
东皇宫。
若冲将丹丸举过头顶,交到黄保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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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一章 添得宫人泪万行
自从若冲答应了敬灵帝,敬灵帝便派遣李麟到她身边,明面是伺候她,暗地里让李麟将他所知的墨樱内卫的情况告知若冲。若冲整日和李麟在一起,一面派人出去顺藤摸瓜寻找墨樱内卫的眼线,一面寻觅正清道长踪迹。
京郊庄园。
春风吹着俨兮的衣衫,映出他身体的轮廓来,只见他瘦如骷髅,脸庞的骨骼凸出,脸颊凹陷,眼窝深陷,诡异可怖。正清道长擦拭来月娘的灵位。
祭台上摆放着各色鲜果。若冲曾说过,月娘生前最爱吃的食物就是水果,故此,月娘灵前的水果乃是一日一换,品貌香气都是上佳。甚至于东皇宫都吃不到这样好的果子,却叫拿来祭亡人。
不过历代皇帝都是吃不着好东西的,给他吃了太好的,把嘴养刁了,大家的差事就不好办了。可是皇帝贵为九五至尊,什么好东西都得给他献上,这是名正言顺的天道。
各地府衙收的东西,留下十之一二,自用或是孝敬上头,到了京城之剩下十之**,这十之**,又有半成到了京城一二三品大员的府邸,随后才能把选下来残次品送到宫里去,内务府,各宫太监主管又得在这些东西里选出些好扣下来,最终送到皇帝皇后宫里的都是筛了一遍又一遍,选剩下的。
皇帝还自觉自己得了最好的,像是得了宝贝似的捧着傻乐。底下人都明白其中原委,不说破罢了。
正清道长等人不过是从这条物流路线中间抽取了一些好的,可怜种果子的农民,还以为自己辛苦栽种的果实进了皇帝口中,在村中自鸣得意四处炫耀,自觉辛苦劳作光耀了门楣。
“小主人端了咱们不少落脚点,按着您吩咐的,让他们为小主人办事。”
正清道长一笑:“早点让裕王过来见我。”
“这个难,裕王现在遵照皇帝的命令,要杀了您。”
正清道长说:“正因为如此才要见他,祺王现在在南方搅局,可不能前功尽弃了,你这就过去刺杀祺王。”
俨兮问:“要杀死他吗”
“要让他受重伤,不省人事那种,不能让他搅黄项子虚和几个大户的生意,我们的目的就是吧桑农逼反。”
树欲静而风不止,火烛在风的鼓动下跳跃不止,扭曲了影子,静止的人影被照应得犹如群魔乱舞,狰狞了角落偷食儿的老鼠,惊了院外的乌鸦。
且说,俨兮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赶到了金陵府。
一日,俨兮混在祺王下榻的项府门前,见祺王在江南各级官员簇拥下出府来,官轿排起了长龙,今日他们打算前往周边的几个村镇去实地勘察。就在祺王真欲钻入轿中,压下轿来那一刻,俨兮以闪电之象发出两枚飞镖,正中祺王肩膀。
木子左顺着飞镖发出的方向追过去,俨兮并未逃离则是假装惊讶惶恐地与围观众百姓一并,从木子左身旁一如寻常百姓一般带着恐慌抱头窜过。
此时一位强壮的官军摁住他的肩,他身旁的另一位官军打量着俨兮,俨兮一样傻愣愣地,不敢言语,也不敢有所动惮,身子止颤抖着。
官军见他这府怂样又拍了他一下,半吓唬半玩笑地:“再不逃命去就把你当作刺客抓起来。”俨兮假装吓得赶紧就怕,那二人在他身后哈哈笑着,看着刺客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跑。
俨兮趁着乱,在官府下令封锁城门出了城,回去复命。
祦王府。
巧红为忙碌了一日的祦王宽衣,祦王闻道她身上有熏香的气味,鼻息追随着香气,转身来将鼻子没入她的长发中,巧红若有所思地推开了他,低头不语。祦王握起她的手。
“怎么这么凉”祦王关切着。
巧红怯生生地回话:“今日,奴婢代王爷入宫拜见娘娘,她的身子很不好……”还未等巧红说完,祦王“哦”了一声,转身推门而出。
巧红在原地,神情幽怨,今日淑妃嘱咐巧红好生伺候祦王,不要让他太过劳累伤了身子。
祦王衣着单薄地在院中,长廊下静思
第二六二章 独怜常夏
“那李公公怎么还好好的”安玳问。
“皇上还要用他,可皇上担心丑闻败露失了他的颜面,他是恨毒了我,可他又怕毒死我打死我勒死我会让人起疑心,这样就算验尸的时候不好交代。还有要是我自尽,祦王会受到牵连,如此一来,他便想出来这个法子说我病了,把我关起来慢慢饿死。”
东皇宫。
吴庆给敬灵帝捏脚,黄保在敬灵帝寝殿中铺床收拾,等他收拾好出来复命时,敬灵帝低声怪气:“你年纪大了,今夜就歇着吧。”
黄保一个不经意的冷眼,撇向吴庆,随后叩首:“谢主子隆恩。”
“年纪大了,就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朕是个念旧的人,旧人贴心。”黄保听敬灵帝这样一说,顿时心中一阵酸,言语哽塞,无言以对,磕了头,佝偻着身子退下了。
黄保方才离去,敬灵帝便收敛起笑容来,动了动自己的脚趾头。吴庆一惊,还以为自己弄疼了敬灵帝,问:“主子,是不是奴才没弄好”
敬灵帝闭着眼睛问话:“常夏宫那边如何了”
“淑妃娘娘那边一切都办好了,常夏宫原先的奴才都送去辛者库了,如今守卫伺候的人是奴才亲自选的,嘴巴严实不会乱说的。”
敬灵帝身子这才算放松下来,“嗯”了一声继续让吴庆捏脚,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敬灵帝在很久之前就在正清道长口中知道了淑妃和李麟结成对食,相互温存的事。
可一方面为求保全自己和祦王的颜面,又知道李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杀了可惜,可他手段高明心狠手辣将来难以控制,便对他与淑妃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下他的软肋。
反正淑妃家族败落又为邀宠吃禁药坏了根基,不会有孕。对敬灵帝来说已经一无是处,他不会再碰,李麟又是个太监,二人在一处又能弄成什么名堂来
如今,为求祦王地位稳固可迅速发展起来与祺王抗衡,敬灵帝也只能忍痛割爱,除掉祦王的污点——淑妃。不过为了继续利用李麟,他不能让李麟的干爹杨端去办这件事。这时候,吴庆这个与整个司礼监唱反调的人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安玳得知淑妃之后,也忧心忡忡。
一面他是李麟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一直担心李麟和淑妃之事败露,李麟难逃一死。想着若是现在淑妃死了,李麟也就没有后顾之忧,自己的命和前途便也算保住了。
另一面,安玳在宫里常得淑妃照顾,淑妃虽然平日里骄横跋扈,可对自己身边的人却是极为呵护的,淑妃对安玳有恩,安玳也不能做个见利忘义之人。
翌朝,安玳打扫了李麟的屋子,看见箱子中的几套春装,想了个法子便去找了杨端,想尽人事听天命。
安玳想若是杨端准了自己出宫见李麟,他便告知李麟淑妃之事,看李麟旧还是不救,自己听李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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