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张欢打量了眼前的俨兮,看出他衣袍之下藏着凶器。再有余光瞥了一眼驾车的马夫,他用斗笠挡住脸,即便是穿着冬装,依旧看得出他的虎背蜂腰,这身板与张欢相差无几。
张欢琢磨着,若是此时反抗,自己能不能报名并不可知,自己的妻儿必然会成刀下鬼,于是,张欢识相地点头笑道:“先生,等我换了衣裳就和你们一块去。”
说完张欢进了家门,嘱咐自己的妻子今夜关好门窗,无论谁来都不要开门不要说话。若是明早不见自己回来就躲起来,不要来找他和儿子。
京郊,层层把守的山水庄园。
正清道长在书房中整理书籍,两名手下走进他,低声道:“人到了。”
正清道长镇定自若地,拍拍自己放在桌上的书本道:“让那个孩子进来。”
手下遵命道:“是!”
若谷刚被请进书房,两个手下就开始给张欢搜身。
“张先生勿怪,这只是例行公事。”俨兮说。
张欢张着双臂,分外从容地说道:“这样的事以前都是动手的,今儿终于能享受一次了。”
俨兮笑道:“张先生,我觉得我们以后可以成为朋友,可以一起喝酒那种。”
张欢坦然一笑:“好!”
正清道长的书房里,若谷上前给正清道长磕头行礼。
正清道长将若谷叫到跟前,指着说上的书道:“本来说让你去不争观拜师的,可眼下出了变故,不能够了。今天把你叫来,就是想把这些书给你,你现在拿回去好好学,要是你十四岁为师还活着,你就来不争观。要是为师不在了,你就按着书里夹着的书单去找书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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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 仙丹
若冲回到祺王府,回到自己的小院。
便看见偏房被收拾了出来,敬上神像,摆放着法器,丹炉等屋。若冲一怔,转身问连翘:“这是谁送来的”
“皇上要吃仙丹,延年益寿长生不老,这本该是不争观做的,可今年皇上说您在不争观也是帮着正清道长炼丹的,就说把这个差事给娘娘了,娘娘难道不知吗”
若冲上前端详起丹炉,觉得很是熟悉,问:“这些法器是我在清静观用过的”
“是,都是您在不争观炼丹时用过的物件。”
若冲四处看了一圈,望见生火要用的柴火木炭,心满意足地笑了,腾空竹篮,拾起炭火正欲回屋歇息。木子右出来拦住了若冲的去路。
“王爷说,给皇上炼丹是大事儿,不能出一点儿纰漏。请娘娘将丹药的配方写下来,让王爷心里有个底。”
若冲乜了她一眼:“这是我师父给皇上的药方,皇上都没找我师父和我要,凭什么给你呀”
“这是王爷的意思,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若冲冷笑:“要是给了你,皇上归罪下来你担待不起。这话我是从你口中听来的,我只认是你朝我要药方,别动不动就扯上王爷。”
说完绕开木子右便回屋去,点起炭火取暖,顺便烧水。
祺王站在藏书楼,二楼,凝望着亮着灯的若冲的屋子,陷入深思。
木子右在他身后将若冲不见她放在眼里的话说了一通,祺王叹息一声:“原本想着和她慢慢耗,逼她说出她的事,想不到人家门路比我们想得多得多,这一局本王输了。”
木子右问:“那该怎么办”
“等她开始炼丹药,每天送进去的药材进去出来都要承重,记下她用的药方。”
“是。”
等道木子右走后,魏大宝给祺王铺床,伺候他休息。祺王凝着魏大宝,魏大宝避开他的目光。
“你有心事。”
“是。”
“说来给本王听听。”
魏大宝迟疑了一会,跪在地上面朝祺王:“主子,奴才想说您误会鱼妃娘娘了。那些信件奴才也看了,奴才只觉得她可怜,被人利用了,信上的意思不也是那样吗昨夜看见她和您说的话,奴才听了心里难受,要是最后知道娘娘是无辜的,您还怎么面对她这样逼下去屈打成招,又该当如何就算她真的是细作,可您能舍下她吗”
祺王愕然,沉默许久才道:“本王会考虑的,你先退下吧。”
翌晨,祺王一早便出去了,今天是驸马欧阳彻离开天都北上与燕人谈判赎回的太子的日子。
可欧阳彻是个从翰林院出来的,到了北境与燕人谈了几次,双方都是不欢而散。欧阳彻心灰意冷几次上书求回天都,与燕人谈判的事换做他人,却不想被内阁与司礼监驳回。
幸而欧阳彻在边塞遇到一位说书的奇女子,二人志趣相投,整日厮混在一起吟诗作赋,切磋文艺。从此欧阳彻在边塞的日子过得十分自在快活,乐不思蜀。
而若冲自从得了旨意便整日一心一意地在府上炼丹,院门紧闭,除连翘外不见任何人。若冲换回过去常穿的道袍,束起高高的道髻,做了早课用了一碗清粥,便到丹房中炼丹。
若冲的第一批丹药炼成,若冲午休时连翘偷了一粒丹药,连带着用药的残渣,已经经过承重计算而来的丹药用量,交到木子右手中。
魏大宝请来李太医已经孙太医二位,研究丹药的配方。
李太医看了药方,拨弄了一会肥料残渣,捡起来细细嗅了,面色凝重。他没有直接与祺王说明,而是转头看向孙太医,问:“你觉得有问题吗”
第二五七章 遥怜荒诸上
送走二位太医,祺王坐下,满脸肃穆。
木家兄妹相互对望了一眼,木子左上前来,问道:“王爷为何不说明正清道长欲谋害皇上。”
祺王垂头不语,魏大宝道:“从这件事看,墨樱内卫和陛下之间不是铁板一块,王妃也不是皇上派来的人。可王妃是正清道长的徒弟,若是正清道长谋害君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王妃要是逆反,咱们也得跟着遭殃。”
木子右试探地问:“要不……让王妃死”
祺王抬头,鹰隼一般的目光投向木子右,木子右微慌。
木子左解围道:“这个不行,现在都弄不清王妃是不是和正清道长一伙的,不可错杀无辜,再说她是王爷的发妻,杀了她有悖人伦。”
魏大宝感叹:“这就是豆腐掉进的煤堆里,吹不得打不得难办呀。”
祺王开口道:“父皇笃信道教,迷信长生之道,花费重金寻得长生不老的仙丹竟然是这么个玩意儿,这不就是让天下人看笑话了吗要是这个事是本王透露出去,父皇不会杀正清道长,他要维护他的面子,可父皇却一定杀了本王,让天下人觉得本王才是胡说八道那一个。”
众人都沉默了。
在此期间,祺王想起正清道长来拜会过自己,那时他让自己去劝说若冲,挑拨其与裕王的关系,愈加疑惑。
天色暗沉,风声凄凄。
祺王扣响了若冲小院的门,此时若冲已经让连翘离开小院。院中只留若冲一人。故而祺王等了一会不见有人来看门,便在门外喊:“本王来了,开门!”
若冲在房中看书,因为外头风声干扰,她只听见外头有人说话,并未听清是谁的声音。
祺王皱起眉,给了木子右一个眼色。木子右翻墙而入,看见正屋的灯亮着,确信若冲在。忙去给祺王开门。
祺王疾步进屋去。他撩起门帘,在往里屋去,看见若冲钻在被窝里侧躺着看书。若冲听到脚步上便抬起头来,看见祺王一惊。
“王爷何时来的”
“刚来,敲了半天的门也不开原来你已经睡下了……那本王先走了。”
若冲见他来看望自己,想或许是祺王已经消了气,便掀开被褥起身来,行礼之后道:“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有东西要给你,包你喜欢。”
若冲打开了箱子,将皇后让她带给祺王的衣裳取出,放在桌上,笑道:“你一直不来,担心你不想见我就没去找你。这是那日进宫皇后娘娘让我给你带回的衣裳,你试试看还合身吗”
祺王干笑一声:“怎么不早说”
“你又不见我,我想必是文姐姐和皇后娘娘说了我烧了你的衣裳,皇后娘娘让我那种这个给你赔罪。”
“这都过了好些日子了,都没问过你那日母后与你说了些什么话。”
若冲嫣然一笑:“真想知道”
祺王假笑:“那时自然。”
“母后让我好生照顾你,不要总书说一些看破红尘,要去做出家的话。她希望我们俩能白头偕老,相濡以沫。”
“那你怎么回答她的”祺王问。
“我自然答应了,从前我还有点儿怕她,那天才知皇后娘娘是个很慈祥温柔的人。”
祺王颌首,沉默了。
若冲扶起祺王的脸,二人双目对视着,若冲缓缓开口道:“试试衣裳吧。”
“本王身上脏,怕弄脏了。”随后,他朝着外头喊道:“魏大宝,给本王准备水,本王要在这里沐浴更衣。”
若冲松开了手,转身要出去招呼着,命魏大宝将鱼莲找来。祺王一把握住若冲的手,攥紧了,说:“你留下来伺候。”
“王爷不记得您说了什么吗”
“你问哪一句”
“王爷说若冲死了,你嫌弃我脏。知道王爷这样做是给皇后娘娘看的并非本心,我不勉强您和您嫌弃的人同床共枕。”
“那你为何还要答应母
第二五八章 合欢双带绾成无
若冲才说完,便又被祺王按入水中,这次她大半个身子都被按入水中。
沉下去浮起来,再沉下去浮起,循环着。
当祺王最后一次将若冲拉住水面,若冲终于改口了。
“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此时的若冲已是奄奄一息,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
祺王一松手,她便软瘫在地。汗珠,泪水,浴桶中的热水,在她脸上混杂,缓缓落下。
屋外的木子右一直趴在窗边望着祺王在审讯若冲。
木子右听着若冲被按入水之前的惨叫,看着她极力地挣扎,木子右被震慑住了,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突然过来的木子左听见惨叫,一把揪住木子右的衣襟,将她拉到院外。
“不是让你不要看了吗”木子左嗔怪,抱住自己被吓坏了的妹妹。
木子右眼泪淌了出来:“那个人不是王爷,他不是……”
“别骗自己了!”木子左说。
木子右抱着木子左,哭诉着:“看见王爷对她这么好,我多羡慕你知道吗我想要王爷那样对我,可想不到会有今天的局面,我错了吗”
“一开始就错了。”
此时,因为明日就是二月十四,若冲生辰。文术将自己早早准备好了的衣裳交给鱼莲,让鱼莲趁着夜深人静给若冲送去。
鱼莲来到门口,看见木家兄妹守在门口,鱼莲蓬着衣裳便往墙角一躲,想等众人走了再进去送衣裳。
此时的若冲从小到大,在家时的事,遇到太子的事,用计引出正清道长,甚至于后来得知的太子对她的图谋不轨,裕王想救她赎罪,以及遇到锦和公主之后,皇帝将自己对她的利用也一并说了。
祺王垂下双目,望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时不时发出几声虚弱无力咳嗽声的若冲。
“你为何不早告诉本王”
若冲闭上眼:“说了能如何让你早早地就嫌弃我是妓女生的孩子让你提心吊胆地活着”
祺王想再次扶起若冲,可若冲推开了他。
“冲儿,我没和你说过,我娘是我爹杀的,他当时想连我一块儿杀,可惜,我命大活了下来。当年的事你或许听说过,他们都说我娘事杨贵妃转世,祸国殃民,别说还真是……我娘替我爹死了。我侥幸活了下来,你知道皇后怎么护着我吗你知道我爹也害怕将来我长大了会报复他,所以不断有人暗示我,我娘是赵家逼死的,是皇后害死的。”
若冲喃喃念道:“至少你还有家……”
祺王蹲下身,手指拂过若冲的脸颊。
“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若冲撑起身子,站起身来,端起桌上的皇后的衣裳说:“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母后说你生性多疑,这样迟早会害了你。”
祺王从若冲身后环抱住她:“我知道你现在不会原谅我,可我也是害怕要是你是反贼,我该如何自处”
若冲推开祺王:“我刚从鬼门关回来,现在不想陪你说话,请走吧。”
若冲说得如此决绝,祺王自知理亏,只得服从。若冲目送他离开,脸上浮出一丝诡异地笑,她回到自己的床上,掀开床铺,祺王从前送给她的匕首她一直藏在枕下。若冲用匕首割下一缕湿发,与匕首一同放在妆台前。
若冲看着镜中的自己,发髻散乱,衣衫不整,面色苍白憔悴。
“菀青,世间之大,却无你一方安身之地。”说完若冲将烛台打翻,看着火顺着幔帐窜上房梁,若冲看着火苗,脸蛋被火光照得通红。
“你我夫妻一场,我不牵连你,我死了无论是师父还是皇帝,都没法儿用我害你了。我说过不会害你,就不会的,就算要我死也不会去害你,但愿你能明白。”
屋外的鱼莲等了一阵,看见房中有火光,忙上前去想推开门,却不想房门紧闭,任由他怎么推都没能推开,鱼莲连忙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此时还沉浸在悔恨中的祺王闻声,让魏大宝去看看哪里走水了。
魏大宝才跑出藏
第二五九章 开春
太子失势,敬灵帝将太子过去打理的事物大多交到祦王手中。平日里门可罗雀地祦王府,渐渐热闹了起来。
祺王在宫里走动,偶尔遇见祦王,看他也不似过去那般客套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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