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楠旧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非莫子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她都不敢深想,她想去问妈妈,可又想如果妈妈并不知情怎么办不能问妈妈,她隐约感觉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夏泽淳发现最近女儿的胃口总是不大好,每次吃饭就吃一点,话也不多,就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又和辰西吵嘴了夏楠却只是摇摇头,就说下午零食吃多了,吃不下。夏泽淳对她说以后一个到了外面,饮食冷暖都得注意着,不可以这样没个时性的。夏楠看着父亲,他说这话时虽然语带严肃,但神情却是柔和的,好象对着自己的小女儿,他总是能纵容就纵容。
夏楠不敢想,爸爸在不面对她的时候都是怎么行事的。她的爷爷性格耿直,是老一辈干革命的风范,全部的希望都继承在夏泽淳身上,当年的夏泽淳是新中国最早的一批工农兵大学生,年轻时便受到国家的重点培养,直到如今他身上还有不少的学术气。后来从政,仕途也是一帆风顺,对于他们那代人来说,他较之于同龄人,几乎可以说是没受过什么磨难。如今也做到了一定级别,手上握的实权也确实不少,过贯了专人专车特殊待遇的日子,是不是人的灵魂里就会多了贪念呢夏楠实在想不明白。
吃过晚饭,她觉得自己得找点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然她迟早得去撬开那个保险柜,去撕了那一柜红艳艳的票子。她拿起手机,给顾辰西拨电话,那头响了一阵才被接起。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夏楠闷闷地问他。
“哦,那个,刚才边上有人,我就找了个安静的地儿。”顾辰西解释了一下,“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不是说先得想想再决定吗”
下午的时候他们碰过面,顾辰西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堆各地的旅游资料,两个人坐在他家房间的地板上,铺开了选了半天,还是没定好,夏楠心不在焉,就说回去想想再说。
“什么叫突然给你打电话就准你给我打,我给你打就得预约”夏楠本就闷着,听他的话就更来气了。
那头顾辰西也听出了她口气不好,忙陪了个笑:“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们家的小祖宗,你给我打电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还差不多……”
“夏楠,要不咱俩就去厦门吧我听我哥说,他们部里去年组织去过,听说还真不错……”
夏楠正听他说着,隐约就听到那头有个人在叫他,声音有些耳熟,就听顾辰西说了声你等等,就没了声音,可能他用手把手机的声音给盖了,所以她什么都没听到。等他再说话的时候就告诉她,他那有点事,让她好好想想去厦门的事,回头他再给她打电话。
夏楠悻悻地挂了电话,却越想越不对,那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而且明显好象那个地方有这么什么机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决定再给他打个电话,这次又想了很久才接起,只是那头声音吵闹,根本就听不清楚,过了一阵顾辰西好象进了一个什么地方,一声关门声,把所有的声音都隔绝了,他才开口说话,问她什么事。
“你在哪儿”夏楠开门见山,似乎已经知道他这是在什么地方了。
“我没在哪啊,你怎么了,疑神疑鬼的。”顾辰西口风紧得很,这种时候是打死都不能说的。
两人正在僵持着,突然那头传来一声开门声,而后一声女声传来:“辰西,大家都等你呢,快把车开出去吧!”
顾辰西没料到简思尔就这么坐进了自己的车,直后悔自己没把车门上了锁,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赶紧想对着电话说什么,可夏楠早就把电话撂下了。
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简思尔,她显然知道自己是在跟谁打电话,刚才分明就是故意的,现在倒一脸无辜的坐着,好象什么都不知道了。顾辰西咬了咬牙,瞪了她一眼,那丫头的嘴角还隐隐地挂着得逞的笑。
顾辰西走下车直接甩了车门,拿手机拨电话,开玩笑,这时候不把话说清楚以后就别想说清楚了,夏楠的性子他还不知道嘛,这事可够她说上个年把的。那小妮子今天算是真跟他怄上了,怎么打都不接,他怕把她弄烦了直接给他关机,只得一个字一个字斟酌着给她发短信,这次倒回得很快,却还是那几个字:“你在哪儿”
他只得老老实实地把地点说了,到了这种时候,他只记得小时候爷爷常说的,向组织汇报那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们赛车的地儿是一组山道,他要不是看在今天这地儿实在选得够刺激,他也不会来,这地儿如果不是单子找人封了路,可玩不起。
第二十八章成长是酸,爱会疼下
夏楠听他报了地方,就直接从家里出发,打车过去,司机师傅看了看后视镜里的小姑娘,不过十七八,这大晚上的去这么个地儿,他还是很有责任心地给了提醒。
“师傅,您放心,我有朋友在那等我。”夏楠解释说,北京的的哥就是热心,什么都管。
司机想想,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大晚上的去那玩什么,也就没多问,踩了油门就走。夏楠在车上思酌,刚开始那电话她就怀疑了,那个声音这么熟悉,现在想来就是那天在赛车场见到的那个叫什么单子的。这帮人聚在一起除了玩命寻刺激还有什么想到这里她就来气,顾辰西明明答应她不再玩的,怎么这么经不起诱惑,没信用!
还有那个简思尔,顾北已经旁敲侧击地警告她好几次了,说这丫头就是个小狐狸精,而且是专门对付她三哥的,她还说她的二婶简玲就是简思尔的姑妈,已经跟贺郁兰暗示了好几次,说什么亲上加亲,弄得跟红楼梦似的,好在三婶是个有城府的,即使简玲一直说,也没真表过态。
车开了一段时间,快到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司机问她怎么办,前面封路了。夏楠往外面看看,已经上了山,除了道两边的路灯,旁边都是黑漆漆的。她想也知道是他们几个为了玩得畅快,不知道找谁封的路。
夏楠没法,只得从车里下来,付了钱打开手机,刚才她看到顾辰西回过来的短信直接气得把手机都关了。晚上的山上还是有着一丝凉意,她穿得不多就出来了,现下这荒郊野外的就她一个人,更有点毛骨悚然之感,赶紧给顾辰西打了电话。
“喂,夏楠你怎么关机了你在哪”他刚才一打她手机关了,就猜这个犟丫头八成是跑来了,一直打她手机却一直不开,他也不好打到她家里去确认,急得火急火燎,这可真是个前世的祖宗。
“我再道口上,这儿封道,出租车进不来,我就下来了……”
“你给我呆那!别动!”他都没工夫等她把话说完,就直接往道口跑!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这大晚上的也敢打车到这种地方来!
没几分钟他就看她坐在封路的路障上,缩着个身子,穿得那么少,还知道冷!
他把她领到他们赛车的起跑点,车子早开出去了,他“临阵脱逃”,一哥们直接代他上了,简思尔就坐那车里一道被带走了。在场的人都在等车开回来,看着顾辰西领着夏楠走过来,眼尖儿的发现这丫头就是上回把顾小太子从赛车场领走的那位,今儿顾小爷“临阵脱逃”看来又跟这妞有关,不免开始起哄。
“呦,我说顾辰西顾小爷怎么了呢,原来是为了红颜引退江湖啊!”
“哈哈哈……”众人一阵笑。
夏楠听着他们冷嘲热讽的口气,知道这帮人是怪她两次都坏了他们兴致。本来她来这一趟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被他们说得好象还是她的不是。
“顾辰西答应我以后都不玩车了,你们以后别找他了!”夏楠仰着个脸朝着那一群或站在个桩上或倚坐在一个车盖上的人,说话的样子毫不示弱。
“嗨!这妞说话新鲜哈!”一人朝顾辰西说,“这真是你答应的”
顾辰西看了看夏楠,那天晚上她叫他跟她走,他就真走了,可……并不是说他以后都不玩了啊!他知道她不喜欢他玩这个,可不至于就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吧。
“夏楠……偶尔玩一两次没关系的。”他笑着把脸附到她耳朵边上,哄着跟她商量。
夏楠听到他这话气一下子就来了,正想发作,前方就有车开回来了,接着接二连三地引擎声,彻底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一群人都很兴奋,简思尔从车上下来,跑到顾辰西跟前,显然还没过了那兴奋劲儿。
“辰西,你真该去跑一趟,那道可真带劲儿!”说完似乎才看到夏楠,也没多理会又对着顾辰西说,“他们还准备跑第二趟,你也去吧!不去真可惜了!”
夏楠这下算被彻底点着了:“去什么去!有什么好去的!要死你自己死去,玩命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夏楠不知道玩这玩意儿的人最忌讳听到什么死不死的,就像船老大不爱听“翻”字是一样的,她一句话引起群愤。顾辰西也有些难看,脸上原本的神色不自觉地收了起来:“别瞎说!”
夏楠哪是唬一唬就唬得住的,看着顾辰西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就更恼了:“我瞎说什么了我说了不准你玩这个,就不准玩儿!”
孩子们之间的亲爱就是如此,绝对得幼稚,年少的夏楠和所有那个年纪的孩子一样,不明白世间的事从来就没有绝对,所谓的信任也得建立在包容的基础之上。
“夏楠。”顾辰西叫她名字,似乎在斟酌着该用什么话说她,看她像只小狮子似地把一圈人当作敌人,可这些却是他的朋友,“过了啊!”
他说那三个字说得很轻,轻得只有他俩听得见,可夏楠还是觉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一种好象她是在自以为是的羞愤!甩开顾辰西拉着她的手:“好!我看我是过了,你要去就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哼,我真是自讨没趣……”
夏楠说着说着,瘪起了嘴,她委屈,说不出的委屈,她觉得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以为的都和事实不一样了呢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怎么都不让她掉下来,小的时候奶奶告诉她,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不可以乱掉,她再委屈也不允许自己哭!可那股委屈却铺天盖地,让她几乎灭顶,好象从小来的都没这么受人欺冷过。
“夏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没这么说!”顾辰西也急了,这丫头总是有办法把星点的火苗助长起来。
夏楠看他这副样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知道维护自己的面子,根本不顾她的感受,心里凉凉的,心里的郁结更是恨不得在此完全发泄出来。
毕竟才十八岁,顾辰西再喜欢夏楠,也不能完全了解女孩子的心思,猜测到她心理敏感复杂的波动,最终都没有向她低头服软。在他看来,他已经什么都让着她了,总不能连玩一玩都不成吧,而且知道她生气了,他已经都没上车了,实在不知道她这是要他怎么样!
直到最后,顾辰西把夏楠送回家,两人都没说声再见,夏楠看着他管自己转身走了,她的眼泪再也没忍住。十八岁的女孩第一次体会到,爱情里除了甜蜜竟也有如此让人心疼的时刻。也许过几天他们就又会和好如初,又会黏在一起,可这种第一次的感受,却是永不可磨灭的。
小的时候长个子,膝盖处偶尔会有隐隐的酸疼,儿童医生说,那是生长痛,直到这时,夏楠似乎才感受到,成长是酸,爱会疼。
第二十九章夏楠的决定
夏楠对那段年岁的记忆一直是冗长的,那个大院那一个个年轻而鲜活的日子,可好象就是在那一刻,时间转盘被突然拨动了频率,犹如一个深渊,迅速下坠。
她还记得那次争吵后,自己委屈得窝在被子里哭,这是她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都不曾有过的,年轻的骄傲在那一夜没了支撑,对父亲、对那个一样骄傲的男孩,她都觉得,她那点自以为的骄傲在他们面前,是这么不堪一击。
那时候的七月被很多学生称作黑色七月,而对夏楠来说,那一年的黑色提前来袭,只等着她在七月的热浪和暗涌里覆灭。
她记得周生生对她说,夏楠高考真的要来了,我们真的要变成大人了,以后想怎么着就能怎么着了,怎么我就反而不想怎么着了呢还是你好,赶上了早恋的末班车。
夏楠听了默默地低着头,她把顾辰西找来的旅游资料都拿给生生看,那丫头眼里放光,怂动她说,去,为什么不去你俩谁低头不都一样,犯得着嘛。
其实啊,真犯不着,小的时候总是觉得一认错就真的错了,总认为可以等,反正时间还长着呢,就算互相折磨我也不能让他好过。可是谁又想世事却往往要跟我们开玩笑,那一次的旅行,在后来的岁月,竟成了夏楠记忆中她那段青葱的爱情里最后的闪光。
从北京到厦门,三个小时的飞程,两人都有些兴奋,夏楠当时在心里想,生生说得对,他们应该好好的,飞机的窗户外白云浮动,那晴好的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是那么干净美好。
下了飞机,北京的一切真实彻底地远离了他们,夏楠有种难言的轻松心情。她早就向小六打听好了,那姑娘本就是福建人,还给她写好了路线,如今她拽在手里,仔细看看再抬头望望路,却一脸的茫然。
顾辰西看着她,手上推着刚拿的行李,心里就起了逗她的心:“小妞,你这是准备把大爷我卖去哪啊研究好了不”
“别捣乱!”夏楠抬头警告他。
顾辰西心里更觉好笑,他是脾气来得快去得快的人,那天晚上起先他还挺觉得自己有理的,只一回到家躺到了床上就开始睡不着了,就想着要给她打个电话,翻来覆去的怎么着都不舒坦了。第二天更是什么都做不了,谁知他正拿着手机犹豫,夏楠倒先找了他。
他想给她道歉,她倒像没发生那事儿似的,这丫头有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还真摸不透,不过这事总算是过去了,一切雨过天晴。
六月的厦门天气虽也热了,但毕竟是海边的城市,总还比内陆来得舒爽。那个时候的鼓浪屿远没有现在开发得多,没有张三疯奶茶,没有随处可见的酒吧,却有着各式风格的建筑,便布的小贩卖着各种夏楠不认识的水果,有的酸有的多汁,样子更是小巧可爱,两个人都很喜欢,有时候逛着逛着口渴了就可以在五米之内买到。
不过她的脑子里记得最多的却是那种挂着胡须的大榕树,夏楠在别地也见过榕树,却不是这般摸样,顾辰西说那是气根,你忘了呀,生物课上老师讲过。
那个小岛上的一切都显得美好,日出日落,想看了,腾出时间跑到沙滩上就有,那些房子,连旧时的监狱都是红砖墙砌得别有味道。夏楠说她喜欢这里,真想就到这儿来念大学。顾辰西笑着说她傻,把她搂进怀里,说,英国的房子比这还漂亮呢。路过的本地人经过时,看到这年轻漂亮的一对,抱在一起傻傻地笑,都忍不住放缓自行车的速度,回头再看一眼,车铃发出铃铃的声响。
是吗英国的房子会更漂亮吗夏楠淡淡地问,笑容里似带着一番别样的思绪。顾辰西看了,心里一阵说不上的滋味,让他有些抓不住。
最后一天他们坐轮渡离开小岛去看厦门大学,轮渡的汽笛拉响,脚底是滚滚的海水,鼓浪屿就在视线里越变越小,夏楠突然有些晕旋,眼睛被海风吹得很不舒服。顾辰西在边上看出了她的异样,问她是不是晕船了,夏楠点点头,可能这几天太贪嘴,吃多了海鲜,一坐船竟有些不舒服。
夏楠早就听小六说厦大是中国最美的大学,那红砖墙是厦门特有的风情,六月底的大学显得不那么热闹,夏楠的眼里充满了向往。
两人在厦大边上吃了最后的午餐,便赶往机场。可能是玩累了,飞机上夏楠一直在睡觉,顾辰西让空姐拿来了毛毯,给她盖上。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夏泽淳派了车子来接,夏楠一回到家就去找了她爸。
夏泽淳正在书房,看到女儿回来了很高兴,问她吃饭了没,夏楠说飞机上吃过了,她爸听了就说飞机上的东西怎么能当饭吃,说着便站起来要去叫保姆。夏楠阻止她爸,说有话要先跟他说。
夏泽淳无法,看着女儿严肃的神情,只得先坐回位置上,问她:“楠楠,有什么话要跟爸爸说。”
“爸爸。”夏楠看着父亲,无比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我现在说,我不想去英国了,想留在国内参加高考上大学,您能同意吗”
夏泽淳着实一愣,没想到女儿一到家就跟他说这么个事,想了想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辰西想留在国内”
话问出了却又觉得不对,顾家要有这想法,怎么可能没个动静的,果然夏楠的回答证实了他的想法。
“不是的,爸爸。”夏楠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我想留在国内。”
“你舍得和辰西分开”夏泽淳笑着问,他还是觉得女儿只是一时的想法。
“这跟他没关系,我已经决定了,爸爸。”夏楠顿了顿,随后却很坚定地说,“我不会去英国的,我就留在中国!”
夏泽淳听了女儿的语气顿时站了起来,他似乎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点什么,可又不确定,最终却只说了两个字:“胡闹!”
尤幸之在外面听到了书房里的声音,开门进来,看到父女两正对峙着,颇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这场景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夏泽淳平时连大声点跟女儿说话都不会,今天这眼神却是生气的。
夏楠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走了出去,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她就不会轻易退缩。
顾北听说夏楠从厦门旅游回来,晚上就给她打来电话,夏楠平淡地描述着,顾北似乎听出了她的情绪,问她怎么了,夏楠想了想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顾北,当然其中的前因后果都省了。
第二天顾辰西就知道了,打来电话的时候很恼火。
“夏楠,你答应跟我一块儿去英国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昨天回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转眼就变了呢
“答应过的事不也可以反悔的吗”夏楠说这话的时候好象是在说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情。
顾辰西显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有些憋屈,可这一码归一码,怎么可以把这俩事放一块儿说呢!
“夏楠,你是还怪我去玩车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鼓浪屿上的时候你就在想着这事儿吧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顾辰西说着说着竟有了委屈,他怎么都没想到夏楠这么记恨那事儿,要早知道他肯定不会去。
“你就当是吧!”夏楠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后来不管顾辰西怎么打来电话,她都不接,直到手机没电终于消停了。
她握着手机,坐在窗前,看着屏幕不停地闪烁,直到再也闪不动了,眼眶有些酸热,却强迫自己抬起头,去看外面的天空。
第三十章父女之战
夏楠再次走进父亲的书房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这三日两父女同在一个屋檐下,进进出出却不多话,尤幸之看着父女俩冷战,丈夫的态度是从来没有过的强硬,女儿也坚持着,她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夏泽淳把夏楠叫去她书房,她进门的时候,他正好在理保险柜里的东西,夏楠看到爸爸正背着她面对保险箱,心里顿时一惊。夏泽淳听到关门声转过了身,脸上的表情很自然。
“楠楠,来,过来坐。”他没有漏掉女儿眼里的那丝惊慌,却装作没有看到,没关上保险箱的门就径直坐回了书桌前,示意女儿也坐过去。
夏楠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还是往那保险柜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父亲身体的阻碍,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一看她却更是一惊,里面照旧是红艳艳的一片,却不是原先的人民币,而是一沓沓的红色文件。
夏泽淳看到女儿看着保险箱的眼神,整个人都傻住了,心里很清楚她在想什么,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面上却不露声色:“怎么了,楠楠”
夏楠转过脸来看自己的父亲,眼神却是无比陌生,她觉得有很多话想问清楚,可又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憋到最后却只吐出了两个字:“爸爸……”
女儿的眼神和口吻里都有一丝近乎渴求的期望,就像小的时候把她送去幼儿园,他告诉她下午会第一个去接她,那时候的夏楠也是如此,眼神里是满满的信任,那是一种天生的信赖。这样的眼神和呼唤,终于让夏泽淳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可他更清楚这不是和女儿可以解释的,只得正了正神色,走到她面前,像以往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
“楠楠,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但你得相信爸爸,去英国好好念书,好不好”
夏楠看着父亲,从小爸爸在她眼里就是个脾气温和的人,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大多是军旅政客出生,而父亲身上的那股书卷味却让他有着一种有别于他人的清高。现下,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就像小的时候在床边讲故事哄她睡觉的时候一样。可越是这样夏楠就越不能接受,她无法把那一沓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钱和她心中的父亲联系在一起,她做不到“眼不见为净”!
“爸爸,您把那些钱藏到哪里去了”
夏楠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微的颤抖,可她却竭力抬起头,直视父亲,让自己把每个字都吐露清晰。
夏泽淳的手僵了僵,随后便收了回去,也许是无法面对女儿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神,背转了身,才听似随意地回了一句:“什么钱”
夏楠却完全没理会他的掩饰,似乎是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爸爸,我看到了,在这个保险柜里,上个礼拜还放着整整一保险箱的钱,我不知道那到底得有多少数目,可我也能知道那些钱肯定来路不正!您哪来那么多钱您到底要干吗啊!!!”
说到后来夏楠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她虽然还年轻,可她也知道,以她爸爸现在的身份地位,她的猜测如果属实,一担事情败露,将是多么严重的后果!妈妈、哥哥,他们这个家都要完了!
“什么来路不正!!!!”夏泽淳被夏楠露骨的言语也激得动了怒,她难道不明白,不管他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他们吗,“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爸爸,您知道,我不是在乱说话。”夏楠强忍着难过,吸了吸鼻子,“爷爷从小怎么教我们的您忘了吗无欲则刚莫贪求!妈妈跟您结婚的时候她没要求您什么,我和哥哥更不会要求您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以为我能用您贪污来的钱去国外留学读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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