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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楠旧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非莫子
夏楠站在边上,眼睛盯着一侧病房的门,他们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顾辰西伸手圈住她的肩膀,她匆匆地跟他上车来医院,身上只穿着一件薄款的羊绒杉,三月底的北京,医院的走道上,冷风飕飕。
“让我考虑一下。”夏楠哑着嗓子,嘴里和喉咙都是苦涩的味道。
医生点了点头:“好,不过要尽快,如果出血点再扩大出血,手术成功几率就更小了。”
交代完这些,医生转身便离开了,他也是半夜接到医院电话赶来的,幸好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了一点,也要给病人家属多一点时间来接受现实。
夏楠这几天几乎整日整夜地守在医院里,icu病房每次进去都要做无菌处理,一天也最多只呆一个小时,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坐在监控室里隔着玻璃看着妈妈。现在她是真的只能坐着看看了,突然有种很无力的感觉,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每当自己要做一个决定,老天都会用另一种形式来告诉她,她不可以要那么多。
顾辰西眼看着她话越来越少,人也变得越来越沉,他知道从六年前开始,夏楠的世界里她妈妈就是她的全部,她现在要承受的几乎就是她能承担的全部极限。
海南那头的地皮果然被简氏看中,正在和叶氏接洽,顾辰西约叶礼和简默见面,简默听着两个人完全不顾及他这个简家人在场,大谈扳倒简氏的打算,不免冷笑两声:“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应该防着点我啊”
那两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谈话。外面的人可能不知道,但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晓得,简家的老爷子是共和国法政界的泰山北斗,从四九年临时宪法的制定到八二宪法的施行,简老爷子几乎是新中国修宪史的活化石,退下来前一直都驻阵在国家司法部。
老爷子一生刚正不阿,膝下一女两儿,大女儿简玲并非亲生,但却是老爷子曾经老战友的遗孤,后来又嫁到了顾家,在简家很有长姐的地位,老爷子对她和对两个儿子完全不同,有些事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可对待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却不同,老爷子自己一生都为国家的法政事业作贡献,对自己的儿子要求亦是如此,大儿子简修政秉承父业,一路平步青云,升至总检察长。简修政下面一双儿女,大女儿简洁专攻国际法,是老爷子和老太太最满意的长孙女。孙子简默是简家小一辈里唯一的男丁,老爷子平时要求严格,但这个孙子也确是他的心头肉,人在外面再怎么大公无私,但对这个小子他还真不得不另眼看待,只因这小子着实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之前简默完成了美国的学业后不肯回国,坚持自己在外面闯荡,老爷子一反常态的没有疾言厉色。这小子脑袋聪明也争气,几年时间开起了规模不小的全球性事务所,横跨法律、会计、证券等多个行业,身价不容小觑。
正因为如此,简家两房儿子之间嫌隙甚大,老二简修明一直觉得父亲对大哥过多偏袒,二媳妇也是个喜欢在边上煽风点火的。老爷子无法,给他安排了去美国任领事馆法务要员,谁知两年不到的时间,他却在美国传出了一段绯闻,还给老爷子抱回了个私生的孙女儿,老爷子一气之下不再过问老二的事,几年下来简修明在政途毫无前景,对自己的哥哥更是多多猜忌。后来索性放弃了政途到南方去经商,这下倒是如鱼得水,毕竟出生高官背景,几年下来简氏已经是国内叫得响的几个大企业,近几年在房地产上赚了不少,有人就在背地里说这个简修明在北京的时候就和政府管地产这块的混得熟,难怪现在顺风顺水成这样。
老爷子却对儿子从商颇有微词,本来这样的人家就怕落个“官商勾结”的名头,简家老二根本就是一意孤行,他做得越好老爷子就越不给好脸色看。至此,简家两房之间的关系,自是大家都明了的事。
简默向来是个不爱念情分的人,他和他姐姐不同,简洁经常跟他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简字,上一辈的恩怨不要延续到他们这一辈来,他却没有这份心。简宁他就不说什么了,那样的身世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这几年她在那个家里,也是受了那两母女不少的气的。这几天听西子说的一些,他那个堂妹简思尔的那些弯弯心思可不会比她爹妈少。所以虽是一个姓,但从小他就看惯了家里的明争暗斗,叶礼和顾辰西自然是了解他的,这次的事他不倒打一靶已经算很给他小叔面子了。
他们这头的动作开始了,那头不会没有一点反应,鱼儿甚乖,顺着鱼饵上,别怪简修明多年的老狐狸都会上钩,只这帮太子爷本就是精怪的人,这次更是下足了本,商场上利字当头,很容易就冲昏头脑。
夏楠正在医院里陪妈妈,顾北和简宁知道了她妈妈的情况,两个人轮番着来医院陪她,舅舅也是每天都会过来,夏楠看着他似乎比刚回来那几天憔悴了好多,实在不忍心,就让尤心劝劝他,他也年纪大了,别每天都来了。尤心却摇了摇头,她知道爸爸的心意,多年分隔的兄妹,见到了却发现对方时日无多,这种时候谁能劝得了
尤心倒是比较担心下难,上次来的时候跟她说起好像叶礼要去趟海南,隐约说起跟顾辰西有什么瓜葛,但夏楠的心思完全不在,也没听清楚。夏楠知道这两天顾辰西一定很担心她,却不能当着她的面说些什么,其实她也会觉得很累,只是这两天她的脑子里已经无心再去考虑他们俩的事情,只希望妈妈能度过这一关。幸而医生说出血点已受到控制,尤幸之的情况还算稳定,如果能够醒来,就可以度过危险期了。
夏楠正想着什么,手机突然响了,icu里不允许使用手机,她赶紧跑到外面接电话,却怎么都没想到给她电话的会是顾老太太。
夏楠推辞不得,只好到约定的地点见面,是个很幽静的茶室,这种地方普通人家是不会来的,四面的景致只为了这一处小木茶室而建,走进里面就听到阵阵不成调的古琴声,夏楠想一定是顾北也在。果不其然,进去就看到了在哄她奶奶开心的顾北。
“哎呀,奶奶,这把古琴是不是坏了,怎么我都弹不好!”顾北曲不成调却还要找理由。
顾老太太拍了一下孙女儿的脑袋:“你这丫头,从小就没耐心学东西,这可是唐琴,你要给弄坏了,我看你拿什么陪给我。”
夏楠早就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想来从古至今,中国的文化里都是商不如官的,利欲熏心的事是官家不屑的,却处处都是堆出来捧出来的贵气,夏楠虽见识不广,但也知道唐琴的市值,顾家是绝不会卖了这琴的,也就让小北那么瞎胡闹地弹着玩罢了。
“顾奶奶!”夏楠对着老太太唤了一声。
“夏楠啊!”顾老太太听到声音朝夏楠看过来,“啊呀,真是小南瓜啊!快过来快过来!”
夏楠脸上挂着笑走了过去,老太太见着她很激动,问这问那的,把个顾北冷落在了边上,顾北倒不觉什么,知道奶奶有很多话跟夏楠说,托了个词说想出去边上走走,就跟她奶奶告了假。
夏楠坐在老太太边上,陪她喝着云南普洱,老太太跟以前一样,摸摸她的头。
“小南瓜啊,这几年,你不容易啊。西子能把你找回来,我很高兴,真的……我是真高兴啊!”顾老太太打小就喜欢这丫头,如今那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都变了,但要说这份感情,夏楠还是相信的。
“奶奶。”夏楠放下手中的茶盅。
“乖……”老太太拉过她的手,眼眶有些湿意,“你别怪奶奶,当年的事……哎……”
夏楠无声地低着头,握着老太太的手,过了好一会老太太才又道:“如果你能信奶奶,有几句贴己的话,你就当我年纪大了唠叨几句。”
夏楠抬眼看老太太,乖巧地点了点头……
“顾北是个疯丫头,这几年我已经看不住她了,她妈更是管不住她。西子那小子也是个牛犊子脾性,有些事认死理。我和你顾爷爷年纪都大了,不能再为他们多做什么,他们俩是我最心窝子里的孩子,可巧了,两个人都看上你了。夏楠,你打小我就是看着长大的,奶奶也是打心眼里想护着你的。但你只听奶奶一句,有些事得放下的就趁早了放下,你们这三个孩子都是一个个性,什么都争到头来就会什么都不剩,奶奶这把年纪了,不会骗你的,啊”。
夏楠直到回去的路上都还琢磨着老太太的话,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太固执了,那么多年前的事却一直都不肯放下,但每到午夜梦回,看到那一个个曾经活生生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的画面,她就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想来连老太太都惊动了,这段时间顾辰西的动作定是不小,顾辰西没什么瞒她的,她知道这几年他二伯和简修明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老太太今天会来找她,内里肯定有什么不能明说的事。她知道顾家的二老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待她都不薄,可这件事里涉及了顾家人,老太太的用意不难理解。夏楠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致,突然很想大笑,可惜人生不能倒带,她是多么想回到那个连天空都明净如洗的年岁里,做回曾经的小南瓜,可是,她可以吗
第五十五章你做尼姑我立马剃度
顾北突然一个人跑去了南方,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只在走的时候给夏楠发了个短信,这个顾北从来就是这样,说是风就是雨的。简宁因为婚事最近也忙了起来,小丫头对什么都不在乎,可对自己的婚事倒是亲历亲为。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女孩子之间很流行互相讲以后的梦想,当时的简宁就告诉她们,她的梦想就是要做新娘子,做哥哥的新娘子!那个时候谁会在意孩子们的这种玩笑话呢,可一晃快二十年过去了,旁人才幡然醒悟,原来那个小丫头说的都是真的。
记得曾经听过一句话,一个人如果一辈子能真正地做成功一件事,那就是很大的成就。简宁就是这么个鬼丫头,永远只认自己在乎的,以前总以为她小,总觉得她是最需要照顾的那个,可回过头来,夏楠才发现真正一事无成的只有自己。
不过这么一来,医院的病房倒清静了不少,舅妈这几天就要回国了,舅舅要忙着跟欧洲那头联系,虽然每天都来医院,但呆的时间毕竟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夏楠却宁愿自己的时间停在这一刻,这一间病房里,而不用去管外面的一切。
护工阿姨在边上整理东西,随手拿出了医院的报纸放在桌上,夏楠无意地瞟了一眼,财经版面上赫然写着“简氏海南竟拍再胜一筹!”
这段时间关于简氏的新闻不断,简修明在生意场上一直是个高调的商人,很懂得利用舆论来造势,这次他在海南的规划很大手笔,和海南省政府一起合作的几个项目,更是让他赚足了噱头,按照惯例当然不会低调。
夏楠收回眼神,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可有时候不是你想清静别人就会放过你的,夏楠接到简洁的电话着实吃了一惊,简洁告诉她她就在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如果她有时间给她几分钟聊一聊。
简洁的红色跑车就停在小花园边上的车位上,很远就能看见。她看到夏楠走过去,就从车上走下来,绕到一边副驾驶座把车门打开,早早地等她走近,朝她笑了笑,然后做了个请她上车的手势。夏楠停在车前,顿了一顿,才又抬脚走过去,坐进车里。
“好久不见,夏楠。”简洁坐回驾驶座,把车门关上,才转头跟夏楠打招呼。
夏楠直视着前方,没有要转头的意思:“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你电话里说不会打扰我很久。”
简洁面不改色,依然笑脸相迎:“没想到,夏楠,你还和小时候一样,总是沉不住气。”
夏楠没有作声,人家是学法律的,打的都是国际大官司,要跟她比沉住气,她的确自愧不如。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简洁倒也不是含糊的人,正了正神色,“我知道其实你之前并不想回北京,如果不是因为你母亲的病,你应该绝不会想回来的,对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夏楠终于笑了笑,那神情好象在说,你是不是在法庭上问话问多了不是没个人都必须回答你的问题的。
“当然!”简洁当没看到她不屑的笑,“你已经离开了,就不应该回来,要知道你这样会搅乱到很多既定的事实,困扰很多人的生活。”
简洁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夏楠终于转过头来和她对视,其实对于简洁,她从来都没有过多的敌意,客观地讲,她的出色几乎可以和尤心并驾齐趋,在这个圈子里更是简家人的骄傲。但双方立场不同,她知道她和简思尔的感情从小就很好,所以打小夏楠就很少跟她打交道。
“夏楠。”简洁好象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了,才缓了缓语气说,“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不容易,事实上……思尔过得也并不好。当年她一意孤行要跟着顾辰西去英国,她从小就娇惯,过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但却在英国陪了那小子整整四年,回来不说一个苦字。有一年冬天,我发现她的手指上长满了冻疮,英国天气潮湿,她怕家里人阻止她继续去英国,死活要我给她瞒着。夏楠,顾辰西对她怎么样不过是仗着思尔认定了他而已,那么你呢你不过也就仗着顾辰西的那点感情在过活,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这样的情况,别说进顾家的门了,顾辰西那样的个性,说喜欢的时候就什么都好,要是他哪天过了这劲了呢他对我们简家的姑娘都这么听之任之的,如果换作是你,你会变成什么样”
夏楠坐在位置上,简洁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面上不动分毫,心里真是不得不感叹做律师的口才,顾北曾经跟她说她和简默争辩从来不会有赢的可能,简家人还真都是玩语言玩文字的高手。
“说完了吗我的时间不多了。”夏楠冷冷地回了一句。
简洁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一分钟。”不再看着夏楠,她把脸转了过去,像是想了想才道,“如果我说,六年前的事,思尔纯粹是被利用了,她不是故意给你哥哥打的电话,后来知道你哥哥出了事她也很后悔,你,会不会相信”
夏楠没想到她竟有能当着她的面就这么直接地提起夏梓,心中突然有种难耐的窒息感,压得她喘不过气,嘴抿得紧紧的,努力克制自己,却还要逞强般地提醒她:“你还有半分钟。”
简洁看她完全不理会她所说的,终于也有些气急:“你现在从思尔手里把顾辰西抢走了又能怎么样夏楠,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人争得越多就会输得越惨!”
她一说完,夏楠没有任何停留地开了车门,走了下去,其实她很想回一句,你错了,我何止是要在她手上抢个男人而已,我要抢得她什么都不剩,我要你们简家把该还得都还清了!
可刚走进医疗部的大门,她的那股气就泻掉了一大半,其实简洁说得厉害,事实上却真的没有错,她想报仇,可是她靠什么报仇,不就是在靠着顾辰西对她的那点旧情吗夏楠,你自己都觉得说不出口吧,这样的买卖,你的自尊又还剩多少呢
晚上的时候,顾辰西来了医院,还带了几盒打包的餐点,夏楠知道他自己是不会做的,尤幸之进了加护病房后的这几天,他都会从几家合夏楠口味的酒店里打包餐点过来,夏楠也的确没时间去在乎这些了,就随他这么做了。
护工阿姨在监控室的茶几上把餐点都摆好了叫他们过去吃饭,夏楠一直低着头管自己吃饭,顾辰西吃了几口,突然叹了口气,想说什么,谁知俩人同时开口说了句“我有话跟你说”。
顾辰西愣了愣,夏楠垂了垂眼睑说:“你先说吧!”
顾辰西看她的样子,只得先说了:“如果一切顺利,明天简氏的财务问题就会见报。”
夏楠听了却没有过多的表情,好象并不意外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早上报纸照片上的简修明还那么意气风发,明天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副田地了。顾辰西原本说这话是想让她有点安慰的,可现在看她的神情,他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夏楠。”顾辰西放下手中的碗筷,坐到她边上,“你不高兴我这么做”
“不。”夏楠摇了摇头,“我只是……只是也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顾辰西拉过她的手,让她面对自己。
“我……我想让妈妈动手术!”夏楠提了口气,才把这个决定说出口。
顾辰西听了,顿了一顿才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心知她做这个决定有多痛苦:“好,夏楠,我们给阿姨动手术,请最好的医生!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不……”夏楠却突然挣看他的手,眼睛炯炯地看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无论,无论手术结果如何,我都已经决定了,我要离开这里,离开北京。”
顾辰西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对于夏楠突然说的话,他好象也没明白过来,看着夏楠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又突然像是明白了过来,立马皱起了眉头,愤怒在他的眼瞳里蓄积。
“夏楠。”顾辰西抿着嘴,像是极力克制着自己,聪明如他,这个时候他知道一句话一个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都足以引起轩然大波,“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想去旅行,哪我都可以陪你,其他的,一切免谈!”
夏楠看着这个男人,明明额头上的青筋都在汩汩地跳动,却还要竭力地克制自己,说出口的话带着惯有的指挥一切的语气,他是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的他哪会这样突然想到早上简洁对自己的质问,她夏楠凭什么,不就是凭他对她的放不下吗她突然开始憎恨自己,却又是对他无限的心疼。
“顾辰西,你不用这样……我答应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过得好好的,不用你为我担心,不用你放不下我,我会过好我自己的,你也……”
“夏楠!”顾辰西突然吼起来,站起身的时候把边上地小茶几都带翻了,上面的饭菜直接都撒在了地上,还有些汤汁溅在两人身上,“夏楠!你别太过分了!你以为……你以为我真没了你就不行了是不是!你他妈想滚就给我滚远点!最好永远都别出现!”
护工阿姨在外间听到了声音,开门看到顾辰西的样子,那表情就像要扑上去吃了夏楠似的,看得她脸都吓白了。这几天下来,顾辰西对夏楠怎么样她都看在眼里,能住这样病房的人家自然不普通,顾辰西的打扮更是矜贵得很,可他对夏楠的宝贝在乎又都是真真实实的。有时候夏楠要看着她妈,不愿意吃饭,说没胃口,他就变着法的给她送各种好吃的东西,还要讨好地逗她,外人看了都不免吃惊。可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两个人能吵成这样,在这种医院呆得久了,高干二世祖也见多了,她还真怕夏楠吃亏了,于是又看向夏楠,夏楠给她使了眼色,她这才又关上门,躲到外面去了。
夏楠见门又关上了,才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顾辰西面前,试着伸手想去摸他的脸,他一脸愤怒,身上只穿了一件v字领的羊绒衫,外套都放在一边,这间房里也没开空调,他的额头上却都冒出了汗。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刚才还想着他不一样了,一转眼就又彪起来了。夏楠想安抚他,让他别生气了,顾辰西却一撇头避开了她的手,一脸嫌弃的样子,夏楠只得又去拉他的手,他还是避开。
“怎么了碰都不让我碰了呀”夏楠苦笑着说。
“你不是要走了吗少来这套!你哄我开心呢!”顾辰西瞪她,“耍我很好玩吗打我一巴子又给个甜枣!”
夏楠听了他的话低笑一声,才又正了正色说:“辰西,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帮我去做那样的事情。我刚才说的都是认真考虑过的,既然妈妈这关非过不可,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受着,只是……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不该把你也拉下来。辰西,我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个屁!”顾辰西刚熄下去的火,蹭一下子又冒了上来,他就不明白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怎么就有本事把这种话说得这么自然平静她的心都怎么长的,难道他顾辰西就是个白痴
夏楠看着他在小小的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然后又抬头瞪她,指着她顿了顿才说:“我跟你把话撩这了,夏楠,我他妈这辈子跟你耗定了,你爱上哪就上哪吧!反正你做尼姑我立马剃度,你做修女我赶明儿就吃素!爱怎么折腾都随你!”
夏楠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顾辰西,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多年前那个站在黄栌下信誓旦旦的少年,他有时候就是会有这样的本事,说出一句话能彻底把她震住。很多年后,在顾辰西把哭闹不止的女儿哄得乖乖地去睡觉的一个晚上,夏楠突然回忆起这两个场景,挑着一边的眉毛对顾辰西说:“喂,我觉得你有时候挺有演说才能的!”
第五十六章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我……
尤幸之的手术被安排在周三的上午,顾辰西向院长直接表明了家属的要求,主治医生将他在美国的整个脑外科医疗团队都原封不动地请了过来,确保手术顺利,以维持病人最高的生命质量和系数。
手术室的外面,夏楠和舅舅坐在一起,尤心也陪在边上,尤润之的妻子过几天就到中国,如果尤幸之这次能度过这关,那是真的一家团聚了。尤心走过去蹲到两人面前,一只手覆在父亲的手上,一只手覆在夏楠的手上,一家人在这种时候需要互相的鼓励来汲取力量,夏楠抬头看了一眼舅舅和表姐,抿着嘴握紧了他们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辰西和叶礼站在一边,这两天简氏的新闻连连见报,简修明也许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连日来的焦头烂额是拜这两位从小看着长大的世侄所赐。要扳倒简氏谈何容易,一个不小心自己都得栽进去,所以连日来顾辰西他们忙得不会比简修明好多少,可今天这样的日子,两人还是齐齐上阵,陪在医院里。
院长和脑外科的几个主任丝毫不敢怠慢,也一直在边上陪着,一方面是以防手术室里的紧急情况,一方面这顾、叶两家的这两尊佛可都撩下话了,这手术成功也得成功,不成功也得成功,所以现下这些平时对着病人们不苟言笑的军医们也都个个胆战心惊,比家属还紧张这手术,要是有个意外,丢了饭碗事小,得罪了这样的人家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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