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种田林志柔

    后来，所长总算开了面，每人给了300块钱的医药费，剩下的都自己掏了。

    却说黄炳坷离开了看守所，在车上就开始打电话，招呼了三个人，一个是八字眉，两个人原来就是一个磨眼里的，没说的，有事一个电话马上到场。二个是吴殿奎，经过短时间接触，他对吴殿奎有了初步的认可，现在找到自己跟前布置任务，正是考验他的时候。三个我们也认识，就是上次在滑沙场，到现场出警的那个刑侦队长，他叫曹默然，两个人因为子淇的事而迅速拉近了彼此的关系。可以理解为，这是黄炳坷执掌副局长印后，拥有的第一股个人的力量。

    黄炳坷在摸清了郝种田的事，很有可能与孙先文有关后，又把在这次案件中，区局长老邴的异常表现联系起来，他隐约感觉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构陷郝种田的行动。

    如果这个事情按照正常的渠道去接触，恐怕阻力很大，因为，一个区局的局长走到现在的位置，已经具备了相当的能量，与上面各层面的关系，都已经非常深厚了，可以说，在公安系统算是诸侯了，这样的人可以直接与市局老大说话了，如果真要是谈崩了，恐怕真不会给他这样的副手什么面子。再说了，黄炳坷如果要是直接下去查这样一个案子，也会落一个干扰基层办案的口实。

    因此，黄炳坷把三个人招呼上来，就是要他们私下里，查办这个案子，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再由他出面跟市局老大谈，把问题摆在桌面上。

    半个小时候，三个人全部到齐，黄炳坷把他的柜子拉开，给一人扔出一盒软中华来，三个人暗自都很激动，尤其是吴殿奎和曹默然都是，他们因为一件偶然的事，与黄炳坷建立了联系，从今以后，在市局里也有了人，这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从今后找到了靠山。

    谁都没有客气，从桌上拿起烟来，各自抽出烟来，倒是吴殿奎手快，率先给黄炳坷点上，然后大家都望着黄炳坷，等着他吩咐。

    黄炳坷也不墨迹，道，我的一个亲戚的孩子，被人诬陷了，说他是贩卖毒品，现在整个案子都在老邴手里控制着，水泼不进，我需要兄弟三个给我调查一番，然后撬开一条缝进去。

    曹默然说得直接一些，老大，你说怎么办吧。

    黄炳坷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是享受，点了点头，道，殿奎这边马上给我查明，对方的证人关在什么地方，两个女网管都有什么供词。八字眉你的任务就是查出证人是什么来历。默然你给我查出，孙家和程家有什么互动，尤其是老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现在，分头行动吧。

    郝种田一直惦记着的两个女网管，现在被带到了一个非常秘密的小房子里，并被分开关押起来，审讯她们的，是区局长老邴特别安排的人，审讯一开始非常不顺利，两个女网管本来就没有贩卖过毒品，又加上她们又不是小孩子，非常明白贩卖毒品是多么严重的罪行，因此当审讯员审问她们，是什么时候贩卖毒品的时候，她们异口同声，陈述自己的清白。

    而审讯员根本就没有心思听，只是苦口婆心地劝说，要打消顾虑，配合调查，还说，案子跟她们不会有关系，问题只在老板身上，但是，审讯员压根就不知道，眼前的两个网管都跟郝种田有一腿，郝种田是她们的心头肉，要在郝种田身上动刀子，无论如何是不能答应的。

    审讯员在两个女人身上什么都没得到，便报告给了局长老邴，而老邴正在跟什么人通电话，他放下电话，对审讯员说，这是正常的，犯罪嫌疑人总是很狡猾的，所以，我们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这样，你们分上三班倒，要趁热打铁，连夜审讯。

    审讯员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不敢说，凭着他这么多年的审讯经验，两个女子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但是，局长似乎不是在侦查，而是志在必得，一定要问出罪来。

    审讯员们按照局长老邴的指示，分成了三班，轮流进行审讯，审讯室里灯火通明，索性两个女子是做网管出身，熬夜的事，是经常的，因此第一夜过去了，两个人居然还在坚持着，但是疲倦之态已经显示出来了。

    就在郝种田大闹看守所的当天晚上，分局长老邴就得到了消息，他只是说了句，一群废物，但是当他听说市局副局长黄炳坷去了看守所，并且处理了自己的属下，还把郝种田单独关了起来，并且单独提审的时候，他的眼睛眯缝了起来，嘴里喃喃地道，有意思啊，居然把手伸到我的碗里来了。

    他伸手按了一下电铃，那个戴眼睛的警察进来，道，你说，当时那个姓郝的小子在网吧里打的那个电话，就是给黄炳坷打的，是吗

    那个戴眼镜的点头道，是的，两个人的语气非常亲昵，不像是普通关系。

    老邴嘿嘿地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你去一下，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要是一不小心，领导徇私枉法，甚至是亲自参与了贩卖毒品的声音，我们也得坚持正义呢。

    那个戴眼睛的警官心领神会地道，我明白了。转身就要走，老邴又招呼他，道，这些日子，不要让吴殿奎接触到跟案件有关的任何事。

    戴眼睛的警官走了后，老邴嘿嘿地笑起来，道，想咬我的肉小心把牙给掰掉了。




第120章 放错了可以再杀
    第120章 放错了可以再杀

    接下来，三个人都开始了紧张地私密调查，但是，进展都不是很大，尤其是吴殿魁这边，局里的所有的关于郝种田的案件，什么都不让他接触，至于证人，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就见不到了。

    曹默然那边的进展也等于零，因为，他毕竟不是反贪战线，又不能公开地调查一位现任区局的一把手，从目前外围观察的情况看，似乎老邴很是清白，没有什么经济上的违纪行为。

    八字眉稍微好一点，从监控的录像看，证人出现在梁山网吧，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黄炳坷道，这就对了，才仅仅是一个星期的时间，那么这一周的时间里，交易了几笔成交额是多少几天交易一次这样对证下来，一定就会露出马脚。

    可是，时间似乎来不及了。吴殿魁道：我的一个小哥们说，现在局里采取了疲劳审讯的办法，让三个人睡不成觉，三个人现在都已经极度疲劳，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四个人的心都是莫名的一紧，黄炳坷沉默了半晌，道，大家还是多想想办法吧，拜托了。

    三个干将听到黄炳坷这样说，也是很不好受，如果不是逼急了眼，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大家又研究了一番，各自都回去了。黄炳坷独自留在房间里，此时，已经下班了，大楼里人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唯独他还在苦苦思索着，一支烟都烧到了尽头，他也忘记了扔掉。

    实在不行，我就得石更闯了。他暗暗下定了决心，这才站起身来，穿上外罩，准备出去，这个时候，一把手局长的秘书过来了，他道，局长请你过去一趟。

    黄炳坷一怔，心道，这个时候局长找自己什么事呢这么想着，就把外衣放下，跟着秘书往办公室去，半路上，他问秘书，是不是有什么着急的任务，秘书虚浮地一笑，不太清楚。

    黄炳坷来到局长办公室，局长正在看一样什么东西，见到他进来，就笑着指着沙发道，坐，怎么下班了，也是没回去啊

    黄炳坷心道，我要是回去了，你找谁去但是嘴上却说道，局长，您都没走呢，我们哪好意思回去啊。

    局长摆手，道，可别像我似的，一点爱好没有，回去早了也没什么意思。

    这时候，秘书把茶沏了端上来，局长便指着茶道，尝尝，雨前的龙井。

    黄炳坷端起来轻啜了一口，放下道，我可比不了局长您呐，您是高人雅趣，懂生活，我就不行了，这个茶的境界我就是感觉不出来呢。

    局长哈哈笑了，用手指点点他，道，得培养一点好的爱好啊，这个爱好啊，是体现一个人品味追求的标示啊，一个人有多大的志向，从他的爱好就能看出来。

    黄炳坷心里一堵，这是怎么了找我来是要敲打我但是脸上却依旧笑着，说，局长说的是，我得好好像局长学习，尽快补上这一课。

    局长又道，炳坷啊，怎么样一个人带着孩子，是不是吃不消啊

    黄炳坷就道，还好，孩子大了，逐渐能生活自理了，我就不那么操心了。

    生活上还过得去吧现在养一个孩子也不少钱呢。

    “果然是有事呢。”黄炳坷就道，没什么啊，我原本就有套房子，孩子也是读的普通学校，没那么高的消费，等以后孩子大了，咱也是往外嫁，不需要我准备什么钱。

    局长就点头说，是，钱这个东西够用就行，太多了，也没什么用处。

    黄炳坷憋不住了，就道，局长，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吧您就直说吧。

    局长脸上的笑容淡去，终于严肃起来，他说，炳坷啊，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走到今天不容易，千万要把握好自己啊，别为了一些不值当的事，毁了前程。

    黄炳坷也严肃起来，道，局长你的批评我接受，您这样说，肯定是有所指，就是不知道我最近出了什么问题。

    局长拍拍他的肩膀，道，别着急，有些情况，我掌握得也不一定准，只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免吧，听基层反映，你涉嫌毒品交易，好像还包庇犯罪嫌疑人，有这种情况没有

    黄炳坷心中雪亮，原来是老邴朝自己下手了，自己还没等朝他下手，他就已经朝自己下手了，够着急的了。局长一直在观察着黄炳坷，等着黄炳坷说话，黄炳坷却笑了，他说，局长我个人的问题，我向你下一个空口保证没有用，我只能说，我是你的兵，是经得起查的，我随时都接受组织的调查。但是，所说的，我包庇的这个人，没有办法，我还真得包庇他。

    局长的脸色不太好看，问道，什么人你必须包庇他

    黄炳坷道，这个人您见过他，上次中央首长来咱们上海，负责给首长传话的那个孩子。

    局长豁然而惊，啊是他

    黄炳坷道，他跟咱们公安局不太陌生啊，上次破获男人婆兰姐的案子，就是他起了关键的作用。

    局长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怎么搞的怎么弄到他头上去了

    黄炳坷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道，局长您说，证人作证，说郝种田让他当上家，他给郝种田提供了很多次毒品，可是据我们的人调查，那个人出现在梁山网吧才一个星期，那么这种情况可能吗另外，如果真的是郝种田倒卖毒品了，那么为什么藏着掖着的干嘛把证人藏起来

    局长摇摇头，又点点头，半晌才道，这个案子的确有不合常理的地方，如果办错了，我们承担不起政治成本。黄炳坷心里一松，刚要说一句表示赞同的看法，局长却又说话了，可是，万一真的是郝种田贩卖毒品了呢

    黄炳坷心里一阵失望，他知道，局长是既不想承担政治风险，又不想担一个放纵包容毒品罪的责任。这个时候，既然走到这一步了，不争取不行了，便道，局长，这个事如果真的是，这个小伙子贩卖了毒品还好说，可是眼下明显的疑点就很多，等定了罪之后，人家的家人要是真的通到中央首长那去，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他老邴可以为了跟孙先文的某种默契采取这样超常规的措施，他孙先文也可以为了自己的一己恩怨做出这样出格的事，但是咱们不能替他承担风险呐，到时候真要是出了事，上面记着的人是您，不是他们啊。

    这一句话，说得局长动了容，他道，那你说怎么弄

    黄炳坷一看有门，赶紧抓住机会，他说，眼下情况非常危急，因为他们采取疲劳审讯的办法，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谁都挺不过去，到那个时候，就不好说了，你要是质疑他的话，恐怕会反咬你一口。

    听到这里，局长不由得哼了一声，显然他心里有了怒气。黄炳坷趁热打铁，道，不如这样，今天晚上局长您把老虎调开一会儿，让我抓紧时间找出证人，如果郝种田真的是毒贩，那么什么说的都没有，您权当不知道，一旦证明了郝种田不是贩卖毒品的，那么我们不就是避免了一场政治事故吗

    黄炳坷没有说出来的话就是，你就可以有了到上面买好的人情了。

    局长盯着他，半晌到，这个主意不错。黄炳坷心里一松，刚想舒一口气，但是局长一句话，却把他的心给提溜起来了：我该不是给你销毁证据的机会吧

    黄炳坷想了想，站起来说，局长，我是你的兵，随时你都可以审查我，更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他不说了。局长抬头看着他，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黄炳坷这才道，放错了，可以再杀，可是杀错了，就没有办法了。

    局长脸上的肉急速地抖动起来。

    离开局长办公室，黄炳坷急三火四地开上车子往学校去，在车上他的脸色阴沉得极为厉害，骂道，敢朝我下手，行啊，孙子，咱们就玩个试试。

    这时候，区局局长正在布置对郝种田的审讯，就接到了市局老大的电话，干什么呢

    区局局长见是市局老大的电话，立马激动起来，局长，还是您关心我，知道我们都在忙案子呢。

    市局局长就笑骂道，他妈的，我打电话，你们就是忙案子，要是不打电话，还指不定忙什么呢。

    老邴赶紧道，局长您这可是冤枉我们了，我们给您当兵，不偷懒都跟不上您，哪里还敢偷懒呢要不，请局长您来视察一下，关心一下我们一线的干警

    市局局长就笑骂道，滚他妈的，少给我戴高帽，眼下就给你个机会陪我去喝酒去。

    老邴一听市局老大招呼自己出去喝酒，立即来了精神，道，局长您说，上哪喝

    南京的老陈招呼我好几次了，我也没去，自己去没意思，招呼别人吧，看了半天，能比上你中用的不多了。

    老邴一听这话，激动得脸都红了，这话蕴含的意味太深刻了，没有比自己中用的了，那是什么意思这是个讯号，要抓住这个机会，联想到自己刚刚向上面递了匿名信，要是真的入了市局老大的眼，自己把那个到自己辖区找病的人拱下来，自己到时候顶上去，也说不定，到时候说不准混个市局副手干一干，那么自己在45岁之前，就可以进入正厅行列了。

    市局局长又道，你开车来接我吧，我就不带车了。老邴不住口地答应，放下电话，忙对秘书交代，出车去南京，准备好银行卡。转过脸来，又对其他人道，今天晚上就是最后一次攻坚战，我不在家，你们要抓紧。

    手下道，可是他们嘴很石更啊，始终不承认。

    老邴一挥手，由不得他们了，不承认也不行了，有证人证言，明天就可以直接给他定罪。告诉孙家，让证人回来，做好作证准备。说完，拿了公文包，急忙下楼，坐上汽车往市局去了。

    这边黄炳坷一路想着心事，直奔学校而去，在那里接到了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子淇。小家伙嘟嘟囔囔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以后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回去了。哼，你们这些人都是这样，郝种田那个傻子，现在居然学会关机了，看我以后还理他。

    黄炳坷心里一凛，心里莫名地一阵焦躁，开着车正想出去找地方吃饭，这时候子淇的电话响了起来，子淇瞥一眼那个号码，就把电话给关掉了，但是很快电话又响了起来，子淇很是恼火地道，真是烦人。

    黄炳坷道，谁啊子淇道，除了雅菲那个小狐狸，还能有谁

    黄炳坷啪地把车停下，道，快接起来，有急事。子淇撅着嘴，半天才接了起来，那边是雅菲的焦急的声音，子淇，别挂我电话，你听我说，郝种田现在被人陷害了，他很危险，我想见黄叔叔，可以吗

    仿佛是一个电流，把子淇震晕了，正在发愣，电话已经到了黄炳坷手里。他道，是雅菲吗我是你黄叔叔，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黄叔叔，郝种田被人给陷害了，情况很危险，你快救救他吧，说着就开始抽泣起来。

    你现在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