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多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雨惊荷著
宋玉珍可不给分毫面子。既说明是高夙玉自己拿乔不肯来,又冷嘲高夙菲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高夙菲果然面红耳赤,岫烟对这位大姑姐顿生好感,忙笑道:“大堂姐正说到我心坎上了,什么礼物不礼物,便是一张纸,一滴墨,只要是亲戚们的心意,我和三爷都是感激不尽的。听说夙玉表妹本来就身子弱,只恼我不知她如此操劳,就为我们做件礼物,不然,便是得罪了夙玉表妹,我也不准她再动针线。”
高夙菲气的够呛,她和高夙玉最好,也乐见高夙玉嫁给宋家表哥,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可怜夙玉哭的泪人一般,还被大伯母关了起来,根本不准来参加婚宴。
高夙菲就为替好姐妹出口气,加上她善于察言观色,出来的时候见祖父对宋家的这门婚事十分不喜,便故意闹腾,好在祖父面前献媚。
高家大太太羞愧难当,和两个女儿拉着高夙菲出了新房。小姑娘不服软,大伙儿在门内还能听见高夙菲胡搅蛮缠的声音。
宋家的姑娘们笑着安慰岫烟,新房中没了刻意找差的,自然十分融洽。不多时,宋玉珍的大丫鬟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附在主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大伙儿就见宋玉珍的脸色越来越差,大少奶奶不禁问道:“出了何事?”
“没什么。大皇子拉着我们家爷吃酒,说了些玩笑话,”宋玉珍强笑道:“我们爷是个较真儿的,我出去瞧瞧。免得吃多了酒在咱们家胡闹,让亲戚看笑话。”
岫烟冲站在门口的美樱微微颔首,美樱心领神会,先宋玉珍一步出了新房。没多会儿。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也被人叫了出去,大家这才觉得有些古怪,遂找了借口出新房。
原来宋家比照着邢家的一百二十桌酒席还多四十桌,阖府通明。川流不息的宾客把几个院子挤得满满当当。如程子墨和礼部尚书乔大人这样身份的贵宾自然由宋濂亲自陪着,孝宗又特意准许几个儿子前来贺喜。
别人还好,唯独大皇子吃了几口酒就犯浑。先是拉着宋家上酒席的小丫鬟打量个不停。吓得小丫鬟失手打破了杯盏。再就是强逼着宋晨就着自己的手吃下杯中残酒,架势就像自己对待他私宅里豢养的几个男宠。
宋晨的几个发小看着实在胡闹,便站出来打圆场。谁想大皇子一把推开马廷远,还泼了半杯酒在宋玉珍丈夫的脸上。
二皇子和三皇子又羞又臊,一边一个夹住了大皇子的胳膊,想叫对方动弹不得。正德阴沉着小脸儿,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个酒瓶子。就站在宋晨身后。
马廷远一见就知道正德在打什么主意,吓得赶紧扯下那东西扔在旁边,把正德推出了包围圈。
大皇子口齿不清的骂道:“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谁才是你们的兄弟!以为抱了宋家的大腿,宋家就能给你们好处!呸!还不是叫李泓那臭小子白白占了便宜?”
二皇子羞愧难当,低声劝道:“大皇兄!”
大皇子毫不客气的嗤笑出来:“怎么,你这个向来会在父皇面前做戏的人又打算装出一副纯善的嘴脸吗?本宫从小到大,吃了你们女子多少的亏,也就只有父皇一人还以为天底下最善良的人是你们母子。”
二皇子再也真掩不住愤怒,当即甩来手臂:“大皇兄酒后胡言乱语,小心别有心人传到父皇耳朵里。”
“父皇早就厌弃了本宫,不过你也不用急,假以时日,李泓那小子翅膀硬了,自然有你头疼的时候。”
大皇子摇摇晃晃推开众人,看了看被马廷远挡在身后的正德,冷笑道:“野崽子!”
正德一个跃身,伸手就是一记手刀。
大皇子占着个头高大的便宜,想也不想,抬脚就踹。众人大惊,就要出手阻拦的时候,正德化了手刀,小臂往上一抬,托起大皇子的腿,右肘凝结全力,狠狠砸向了大皇子的膝盖。
就听闻一声惨叫,大皇子疼昏在地。
四下一片寂静。在这边吃酒的都是身份显贵之人,也深知五皇子的出身有问题。可没一个敢和大皇子这样口出污言秽语,直接点名的。
二皇子和三皇子吓傻了似的,宋晨赶紧俯身查看,大皇子的腿骨怪异的弯曲着,看来是断了。宋晨心一紧,下意识看向正德。
正德紧抿着唇角,没有一般少年的慌张惶恐,更不见癫狂的戾气,只是很淡然的看着众人,尤其是二皇子并三皇子:“大哥吃多了酒,说些糊涂话,这也是常情。时间已晚,不如请两位皇兄与我回宫禀明父皇,也免得父皇不明内情多担心。”
二人心下已明,老五这是打定主意拖他们下水,想要共同诬陷大皇子。
不过,二人不约而同的看着素来张狂的大皇子......
与其叫大皇子把他们羞辱个够,不如他们先下手为强。
正德和两位皇子命人抬上了李铮,夜色中辞去宋濂,匆匆赶往皇宫。宋晨没事人似的带着马廷远、乾觅等在去外院敬酒。
大伙儿对刚刚发生的事情避而不谈,可转眼出了尚书府之后,纷纷派心腹去宫门前打探消息。
这是后话暂且不论,岫烟在新房听说正德把大皇子打了,不但没急,反而冷笑:“皇上最怕别人提及他的风流韵事,如今亲生儿子被唤作野崽子,他不暴怒才怪!”
美樱看着自家姑娘:“这么说来,五皇子殿下不会有事?”
“未必,要看皇上今晚上宿在了谁的宫里。”岫烟低声道:“今儿不是初一十五,皇上不会去皇后殿。皇后就是想要使绊子也没机会。”
美樱略一想便道:“皇上如今宠幸薛充仪,又或者是宝嫔娘娘,这俩人能为咱们殿下说好话吗?可惜贾充媛那里一直没有消息,不然多半能替五殿下说情。”
岫烟看着摇曳的红烛笑道:“咱们就看看是大皇子的运气好,还是正德的运气好。”
紫禁城内,皇上今晚本来掀了薛宝钗的牌子,不过戴权送进来一碗碎杏仁糯米甜粥,说是宝嫔娘娘亲手烹制的。
孝宗心头一热,想起有些日子没去瞧小七,便改点了宝嫔的绿头牌。刚刚沐浴后的薛宝琴根本不像个少妇,一身浅色宫装反而衬托的她清新可人。
孝宗见之欢喜,挽着薛宝琴正往大殿里进,内侍监另一外大太监江宏神色匆忙的走了进来:“皇上,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求见。”(未完待续。
红楼多娇 310、兄弟联手李铮失宠
薛宝琴觑着孝宗不变的脸色,忧心道:“这个时辰,几位殿下怕是有要紧的事儿要告诉陛下吧?”
乳娘早将七皇子抱了过来,小皇子如今也是牙牙学语的年纪,圆润可爱,一双大眼睛尽得薛宝琴真传,见了母亲便叉开小手要抱抱。<-》
宝琴稳稳地抱住七皇子,曼声细语道:“几个皇子都是难能可贵的好孩子,这么着急一并来见,事情定然不小,臣妾正好要哄小七睡觉,陛下和殿下们慢慢细聊就是。”
孝宗拉住急欲避让的宝琴,和蔼的笑道:“朕多日不见小七,你便抱着他在这儿一并听听也无妨。”
薛宝琴大喜,明白这是皇上给自己的体面,便也不推辞顺势应了,抱着七皇子坐在孝宗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望向殿门。
三位皇子殿下无一人带欢颜,大殿内伺候的太监宫女们纷纷缩脖子,甚至有人觉得宝嫔娘娘今儿实在倒霉,就不该叫皇上翻了绿头牌。薛宝琴身边的心腹太监更懊悔不已,他早该劝阻娘娘别送什么杏仁糯米甜粥。
薛宝琴却像个安静的瓷娃娃似的,抱着一声不响的儿子在那儿望着众人。
孝宗笑看来者:“可是刚刚从喜宴上回来?宋濂那老狐狸虽然不当着朕的面宠爱小儿子,但心里对这个幼子的期待从来不少,再加上是今后十几年也未必碰上这样的大喜事,想必是尽着兴的操办这婚事吧!”
二皇子忙拱手笑道:“父皇高瞻远瞩,竟像看到了似的,喜宴确实盛大。不过老尚书是天性勤俭,比照许多人家还是略显简朴了些。”
孝宗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个儿子,老二这么明晃晃的为宋家说好话,孝宗可不认为是看在宋濂那老狐狸的面儿上。四个人同去贺喜,回来的却是三个。
孝宗慢慢沉下脸:“你们大哥如今何在?是不是在尚书府多吃了几口黄酒就不认得宫门了?”
对于大皇子的无赖习性。孝宗也是知道些的,虽然已经给大皇子单分出了地界儿开府,但因为没有正式的诏书,大皇子也就乐得赖在宫里,霸占东所一隅。因为酒后无德这事儿,孝宗命人打了几次,大皇子不但不服管教,甚至越发折腾。
他如此一问,三个皇子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正德抬起流泪不止的小脸望向孝宗。二皇子闷头把当时的情景豪不添油加醋的重述了一遍,有不完善的地方,三皇子就在一旁补充。
孝宗的手指微微发抖。眼刀子飞向正德:“你的亲哥哥也下得去手,上书房的师傅难道就没讲过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的典故?枉朕于你期许过高,原来也是个混账东西。”
二皇子和三皇子虽然害怕孝宗的震怒,但也知道。今日不联手除去大皇子,将来后患无穷。所以明知是为正德做嫁衣,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父皇息怒,五弟虽然有错,但情有可原。儿臣几个是奉父皇的旨意贺喜,代表的是父皇的颜面。可是大皇兄出言不逊,对朝中老臣毫不见敬意,甚至当着许多勋贵的面儿直接......”
孝宗一拍桌案。“直接什么?”
三皇子觑着委屈成一团儿的正德,低声道:“直接羞辱五弟是野,”三皇子翻着眼皮看孝宗的表情,就见自己的亲爹脸色铁青,三皇子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没准反而被大皇子连累。他只好道:“儿臣实在羞于出口,还望父皇原谅。”
孝宗的震怒声引来七皇子的嚎啕大哭,薛宝琴抱着儿子不断摇晃,跪在一边儿的正德开始还只是小声哭泣,听见七皇子的哭闹,随性扯开了嗓子跟着“合奏”,而且一口一个“父皇”,叫的人心发堵。
孝宗头痛的按着头上经外奇穴,“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先起来回话。”
二皇子三皇子大喜,赶紧拉起正德。
正德蔫头耷脑的说道:“儿臣自进宫之日便受父皇宠爱,衣食住行无一不和几位皇兄比肩对齐。虽然外面偶有闲言碎语,但儿臣想着父皇的隆恩,并不愿理会那些。只是大皇兄今日实在叫儿臣寒心。旁人嫉妒儿臣蒙受恩宠肆意诋毁,儿臣无所谓,可这人不该是大皇兄。若早知如此,当初儿臣就不该进宫......”
孝宗厉声喝道:“胡说八道,你是朕的儿子,不在宫里呆着,难道还一心想做邢家的大少爷?”
正德好不退却,梗着脖子直视孝宗:“至少邢家没一口一个野崽子的喊我。”
戴权见孝宗气得够呛,忙站出来打圆场:“婚宴上人声嘈杂,五皇子兴许一时听差了。”
正德冷笑:“我听差无所谓,可满院子的宾客,难道都是没耳朵的?儿臣恳请父皇降旨,准儿子远赴番地,总好过留在京城里沦为笑柄。”
三皇子心中拍手叫好,恨不得立即代替孝宗答应正德的要求。如果一举消灭大皇子和五皇子,自己离着东宫之位岂不是又近一步?
二皇子却知,即便这只是五皇子以退为进的把戏,但父皇还是会吃这一套。不为别的,就因为父皇对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心中有愧。
二皇子忙道:“父皇三思,五弟失了皇家亲情,好容易得父皇垂怜,不能因为这等小事就......”
正德冷笑着接过二皇子的话:“皇兄以为这是小事,臣弟却不认同。大皇子多番羞辱血缘兄弟,连身边人也不放过。二皇子难道忘了,你的贴身宫婢又是如何枉死的?”
二皇子一噎,缓缓垂下头不再劝说。
薛宝琴在孝宗身边低声道:“皇上,臣妾也听说过,那宫女是蓉嫔姐姐亲自调教出来的,就为照顾二皇子饮食起居,十分信赖。可大皇子不知怎么一眼看上了,抢夺了人家姑娘的贞洁不说,还,还命小太监将人扔进了枯井里。”
孝宗脸色铁青,死死盯着薛宝琴:“你早知此事?”
宝琴紧忙道:“臣妾以为皇上早有耳闻,毕竟......当初是皇后娘娘亲自料理的此事,说是为皇家声誉,更为大皇子的前程,还是将此事悄悄隐匿下来的好。当时不止臣妾听说,蓉嫔娘娘也是在的。娘娘虽然心里悲伤,但为了大皇子的体面还是勉强点头允了。今儿要不是五皇子提及此事,臣妾竟也不知皇上还被蒙在鼓里。臣妾惶恐......”
戴权见皇上的目光瞄向了自己,也害怕被牵连,忙道自己也是后来知情:“奴才是想将此事说给陛下听,可皇后娘娘叮嘱奴才,不敢叫皇上忧心,所以才没将此事告知陛下。”
孝宗怒极而笑:“她倒是会做这个好人,把朕的儿子养的暴虐不堪,她这中宫后位也别想再坐的稳当。”
孝宗早有废后的念头,今天这个闹剧,越发助长了孝宗的念头。他语气不佳的喝了正德:“没出息的小子,你永远记着,你是朕的儿子,母亲是扬州望族欧阳家大小姐。欧阳家虽然没落,可底蕴犹在,谁今后再敢胡言乱语,直接叫镇抚司捉了他押进天牢。”
皇上的训斥不过是变相的安慰。正德耷拉着脑袋应了,孝宗于心不忍,又叫戴权把自己喜欢的那匹大宛名驹送了正德:“好生听你二哥、三哥的教导,不可顽皮。”
打发了几个小的,孝宗也没了和薛宝琴温存的心思,直接回了养心殿。戴权端着拂尘在孝宗身边转来转去,“皇上,已经是三更,该歇了。”
孝宗眼皮子虽酸涩,可就是睡不着,这胸口喷火似的疼。
戴权小心陪侍道:“太医院的人已经瞧过大皇子殿下,说是并无大碍,养几日便好。只是......”
孝宗瞪着戴权:“吞吞吐吐,莫非还想瞒着朕?”
戴权一惊,赶忙道:“奴才不敢,只是听说大皇子闹的厉害,提着剑要去五皇子的宫中。两个小太监因为拦着,被当场刺死。”
“这个逆子!”孝宗狠狠摔了御案上的笔洗,“要不是因为他乃朕之长子的份上,朕早亲自手刃了这个畜生!”
当年与福王夺储君之位的时候,太上皇也多半看重了他早育有子嗣,而福王妃为防先生下庶子,对福王府管制颇严,至此也失去了先机。
孝宗就因为这个,所以明知道长子昏庸无用,脾气暴戾,却还是一忍再忍。没想到,今时今日,他连自己的兄弟都容不下。
孝宗下意识的忘记正德的那一脚,而把全部过错都归并到了大皇子身上。
戴权试探道:“万岁爷,明儿早朝之上,众位大人就算口中不说,但心里难免要想。一边儿是大皇子的面子,一边儿是五皇子的面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皇上要保长子,势必要处置打伤兄长的正德;要保正德,就要惩治大皇子。
孝宗冷笑:“还能有力气下地连刺两人,可见那伤多半是假的。你即刻传朕的口谕,封李铮为庸郡王,明早宫门一开,立即搬去宫外郡王府。”
戴权心头一阵狂跳。皇上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出手了,宫外的王府是按照亲王的规格布置,可皇上这几句话就变成了郡王府。而且赐“庸”为封号,可见是真恼。
想必从今日开始,东所便再也不会有大皇子这个人的踪影了吧。
红楼多娇 311、红绡帐暖比翼鸳鸯
将近宵禁的时候,尚书府里的宾客们才渐渐散去。<-》宋晨满身酒气,自己却精神抖擞,脚底沉稳。新房院里的丫鬟婆子们见了纷纷松口气,紧赶着将帘子挑开,迎着新郎官进去。
岫烟已经卸了簪环首饰,只穿了淡粉色的家单衣,和刚刚的浓艳惊人相比,却是两个模样一般。
宋晨脚步轻快,拉了岫烟盯着猛瞧。岫烟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没见过,难不成我今儿特别的好看?惹得我们宋千户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宋晨大笑不止,“这可见是做了三少奶奶了,打趣起人来倒不手软。”宋晨打发了美莲美樱等人出去煮解酒的酸梅汤,自己则紧贴着岫烟坐在床榻上:“宫里来了消息,大皇子被封为庸郡王,明日一早天亮即迁出宫。”
岫烟细细品味一番:“庸郡王?那岂不是明白的讽刺大皇子昏庸?这么说,明儿一早圣旨传遍整个京城的时候,大家肯定会联想到尚书府上演的闹剧。只怕都察院里的某些人按捺不住,连夜预备书写奏折,预备明儿早告正德一本呢!”
都察院的张文远张大人因前任老尚书的关系,和邢家越走越近。这次宋、邢两家联姻,张文远做了娘家客去了凤尾胡同吃酒,这边只打发了个管事来宋家道喜。
按照两家的交情,张文远不会淌这趟浑水,不过近些年来,皇后母族势力延伸,都察院渐渐不能为张文远所控制,已经出现了几个分支,要么亲国安公,要么亲福王。
宋晨沉声道:“国安公的人不会出手,宫里来人所说。皇上对皇后颇为微词,甚至觉得是皇后故意放纵大皇子,将长子养的顽劣不堪。国安公的人要是在这会儿拖正德下水,只会自取其辱,我怕闹腾起来的会是福王的人。福王妃的父亲有个得意门生,是永安九年的状元,素来以言辞犀利而著称,皇上明知他是福王的人马,却也无可奈何。”
永安是太上皇的年号,这位状元公时至今日。还时常被太上皇宣进宫中去说话儿,是福王身边的得力干将。
对方也不用问别的罪,只需说正德不敬兄长这一条。便可毁了五皇子今后的大好前程。
岫烟沉默良久,半晌才道:“正德机智有余沉稳不足,若这次真难逃劫数,未必不是件好事。”
“三爷,老爷差小厮来请。说是亲家老爷打发了人来说件要紧的事。”门外宋晨的老妈妈进来回事,见新娘子已经换了嫁衣,倒是三爷还新郎官的衣裳,不禁多看了两眼。
宋晨抚着岫烟道:“你且先歇着,我去去就回。”
那老妈妈欲跟着宋晨出门,却被岫烟笑盈盈的拦在了半路:“嬷嬷且别急。我正有几句话要向嬷嬷答应。”岫烟亲自斟了桌上的茶递给对方,那老妈妈诚惶诚恐,赶紧接了茶盅却不敢喝。只道:“奶奶万事尽管吩咐。”
岫烟坐在床头笑道:“嬷嬷姓什么?可是府里的老人儿?”
“回***话,老奴跟着主子的姓儿,是万隆元年进的府,如今整二十年。先是跟着夫人,后夫人见我勤快。便拨了我来三爷的院子当差。”
岫烟点点头:“我素来敬重家中的老人儿,宋嬷嬷又是服侍三爷有功的。我自然不会亏待嬷嬷。只是我娘家规矩不多,母亲也只是请了人教导些礼仪,许多事情还要宋嬷嬷提携着才好。”
宋妈妈连连谦让:“奶奶还没进府我们便知道您宽容大度,是个难得好脾气的。大伙儿都高兴的不得了,说是今后有了主心骨儿,做事也有了章法。奶奶别笑话我们做事粗手笨脚的才好!”
岫烟见她一味的说讨巧的好,却始终不愿流露出投诚的意思,便知这是个坐观风向的,其实油滑的紧。
岫烟也不慌忙,左右来日方长,若真不合自己的意,大不了搬出府的时候将这帮人留在宋家就是了。
她又问宋晨这院子里多少人伺候,拿着多少的份例,多少是家生子,多少是外面买的下人。三爷的书房是什么人在打理,宋夫人几时起床,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何时去请安。
宋妈妈见三少***问题连珠儿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不免打起精神来应对。
“三爷之前因没成家立业,所以府里的惯例,只配了四个丫头,三个粗使婆子。老奴因还占着几分体面,便在这儿做了管事。如今拿两吊钱的月例,大丫鬟惊鸿、青虹比着老奴少一半,小丫鬟是五百钱。至于三少爷的小厮安汉、毛贵、赤霄等,因为走外院的账,老奴从来不敢多打听。三少爷的书房一向由安汉管着,如今奶奶进门,不好多安插小厮进来,所以三爷的意思,是叫奶奶定夺。”
岫烟皱着眉头:“惊鸿?赤霄?怎么都是宝剑的名字,这也是三爷起的?”
宋妈妈很是诧异,倒是小瞧了这位少奶奶。连她们当初都不知这几个名字的来历,还是二少爷“好心”解释了一番,众人才明白,不想三少奶奶一语道破。
宋妈妈忙笑道:“都是二爷帮忙取的名字,以前服侍三爷的几个丫头年纪大了,两年前由着三爷选了镇抚司中的几个小伙儿,陪送一笔银子嫁了出去,如今也做了官儿奶奶。剩下这几个还是二奶奶亲自挑上来给三奶奶使唤的,人老实肯干,做活儿没的说。”
岫烟没忽略宋妈妈一闪而过的笑意,那笑意看了叫人十分不舒服。岫烟一碗茶打发了宋妈妈,趁着宋晨没回来,只把白芙叫进屋:“你去打探打探这院子里的四个丫头为人如何。”
白芙聪明伶俐,知道美莲美樱两个姐姐因是大丫头,所以早被盯紧了,反而自己不惹人注意。白芙连忙应了,自己出去不说。
岫烟从昨儿晚上便没休息好,早期就被人按着梳洗打扮,早乏了。侧身微微靠在被褥上。眼皮子越发沉重,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也闹不清多了多久,岫烟糊里糊涂的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张葱油饼,还被卷上了肥嫩多汁的烤鸭肉,内中淋了酱,被个血盆大口一口咬了进去。
“哎呦!”岫烟只觉得脸颊一痛,抬脚就踹。
“小姑奶奶,你倒是轻点儿!”宋晨正享受着软玉在怀的感觉呢,忽然睡美人变成了小辣椒。一脚就要往自己的命根子上踢。要不是宋晨手疾,把非着了道不可。
岫烟揉着眼睛,见是宋晨。这厮早褪尽了一身锦袍。浑身赤/条条无牵挂,因常年习武,所以身材健硕,无一丝赘肉,那双比夜明珠还闪亮的眼睛火辣辣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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