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多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雨惊荷著
正德忽然寂声,久久才道:“四皇兄就与柳嫔说我是个祥瑞之人,若求皇上把小皇子放在我身边养活,大约老天还能容他一命。”
岫烟全明白了。
这孩子,终究还是被人算计了。
四皇子利用了柳嫔的爱子心切,也利用了正德的善良。可是将这样一个孩子放在五皇子身边,对四皇子能有什么好处呢?
是希望皇上因为这个厌弃正德?
岫烟正胡乱猜测着,正德委屈道:“昨日,钦天监监正邓主簿求见了皇上,说对八皇子的命格检算已经有了定论。说八皇子眉毛奸邪状似垂杨流,嘴角尖酸刻薄之相,生六指乃是命中不祥,克父母兄弟妻儿。邓主簿又说,清秋阁在劫煞位,是宫中最阴寒之地,此地产子,必定为孽。”
岫烟冷笑:“一派胡言,八皇子如今还是个小孩子,他从哪里看出的眉毛嘴角?若清秋阁是阴寒之地,那当初柳嫔怀孕的时候,这位邓主簿怎么没站出来给算一算?”
正德苦笑:“我不也是这样想的?可那邓主簿又说,八皇子如今移宫,煞气随之转移。既入住了东所,那劫煞位便直冲......”
岫烟心下一紧:“冲着什么地方?”
正德环望众人:“邓主簿所说的劫煞位便是云台。早起我来的时候,篆儿悄悄去云台打听了,太上皇昨夜感染风寒,两三个太医守着,甚至一度惊动了父皇。”
邢家的人都知道,正德在宫里顺风顺水,一路走到今天,一半原因是他的身份在宫廷来看极其低微,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太上皇对正德的宠爱。
三皇子那样百般讨好,也没能叫太上皇多瞧一眼。正德日日去给太上皇讲书,这种孝心反而成了别人眼中的肉刺。
“姐姐,小八真的特别可怜,我不想做背信弃义的人。”正德可怜巴巴的看着岫烟,“我还记得小时候天气热,我不肯睡,又不愿叫别人抱着,家姐就背着我在园子里转。蚊子叮我的肉,你便拿着团扇在周围哄赶。我虽然被亲生父母抛弃,但从来不缺乏家庭温暖。小八......他的娘就在不远处,可连抱都不敢抱他一下。父皇又几乎没下令处死他,我想想便觉得难过。”
邢忠也叹气:“生在皇家,也有这样的无奈。”
宋晨跟着附和:“岳父说的极是,天家无情,有情有义的,又有几个能坐到那位置上呢?”
岫烟却不赞同:“我们正德难道不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就凭这一点,我也不能让那些坏人称心如意!”
正德眼前一亮:“家姐,我就知道你肯帮我!小八长大了,也一定能记你的好。”
岫烟拍着弟弟长高的个子,去年还只是到自己腰间往上,今年却已经到了自己的肩膀。这么个大小伙子,今后也会成为邢家的顶梁柱吧!
岫烟很是欣慰,“你暂且回宫,看太上皇病情如何,若是那些人存心害你,太上皇的病就不会轻而易举治好。但也就因为这样,才好叫咱们找出把柄!”
红楼多娇 326、盼孙心切的宋夫人
正德顿时有了主心骨,又和邢忠、卢氏二人说了些贴心的话,他才匆匆赶回宫中。夫妻俩留了岫烟她们在家吃午饭,黛玉夫妇俩也过来走动,阖家一处吃饭,十分乐呵。
申时不到,卢氏就张罗撵岫烟回去。
“你如今是人家的儿媳妇,别任性,把你婆婆的客气话全当了真。好在我明儿就去你那里瞧,你早些回去,亲家夫人知道也高兴。”卢氏一心为女儿着想,虽然满心的不舍,可还是极力劝岫烟早回婆家。
岫烟无奈,只好与宋晨起身预备回程。哪知福哥儿挣脱了乳娘的怀抱,踉踉跄跄往岫烟这里走。两条小短腿上都是软肉,每走一步就晃悠两下。好容易到了岫烟身边,扒着自家姐姐的大腿便不肯撒手。
卢氏过来就要抱,福哥儿却怎么也不肯。宋晨忙笑道:“岳母若是放心,不妨叫我们带福哥儿过去住一晚,明早岳母往那边去的时候再接福哥儿也不迟。”
卢氏犹豫了一下:“这好吗?”
“如何不好?我母亲时常念叨福哥儿,对小家伙喜爱的很。”可不是嘛,裹着红棉袄,穿着开裆裤的小福哥儿就像是年画里下来的善财童子。见人又不分生,常咧着小嘴儿对人笑,别说宋夫人急着抱孙子的人,就是寻常积善人家的老太太,每每见福哥儿都稀罕的不行。
宋晨亲来抱福哥儿,小胖子十分机灵,先是瞅了瞅岫烟,再看看母亲,见二人都无阻止之意,便嘟着嘴把小胳膊伸了出去,被宋晨抱个满怀。
卢氏紧着打发人将福哥儿的衣服打成了包袱,又叫了两个乳娘跟着。卢氏倒是想多拨几个丫鬟跟着,但想到究竟是女儿的婆家。自己这么兴师动众,怕会招来宋夫人的不满。
卢氏只好多多的叮嘱岫烟和两个乳娘,直看着车马出了凤尾胡同,黛玉才扶了卢氏回去。
福哥儿果然是个抢手的,一到宋家就惹来所有人围观。宋夫人更是抱着福哥儿不愿撒手,从外面吃席回来的宋濂一进来便看见妻子抱着个大胖小子,十分惊讶。
“这是哪家的孩子?”宋濂忍不住上前捏了捏小胖子,宋夫人笑道:“老三媳妇娘家的弟弟。哎呦。你才从外面回来,这手还凉冰冰呢,怎么好碰我们福哥儿!”
宋夫人嫌弃的看着丈夫,小胖子福哥儿可真是个鬼机灵,也闹不清他听没听懂宋夫人的意思,就看他先打了个寒颤,然后冲着权高位重的宋尚书大人狠狠打了个喷嚏。
“瞧瞧你干的好事呦!”宋夫人心疼的不行,把福哥儿搂的更紧,又忙打发丫鬟:“让人把火炕烧的热些,冻坏了我们福哥儿可了不得!那熏香也扔出去。福哥儿大约也不喜欢。”
宋濂见妻子一口一个福哥儿,心里渐渐不是滋味:“这又不是你的亲孙子。未免也太好些了吧?再者说,那熏香也是老大媳妇特请人从海外淘换回来的,你头回用的时候不也叫好?”
宋夫人嗔道:“我也用不着她们一个个这样献殷勤,只要能争气,生个福哥儿这样的大胖小子,我宁可反过来天天去孝敬她们。”
宋夫人握着福哥儿的小胖手,福哥儿十分给面子的用自己短粗胖的小指头去抠。力道十分惊人。宋濂看在眼中心下一动,就从腰间扯下来一块玉佩握在掌心。
“哎呦,老爷。那玉佩可是年下皇上当着满朝文武百官赏赐给你的!”宋夫人看出了丈夫的意思,诧异的失声说了出来。
宋濂笑着摇头,仍旧把拳头稳稳地放在福哥儿面前。
福哥儿挠挠头,因为宋夫人的要求,屋子烧的十分热,小胖子脑袋上的虎头帽早被扔在了一边。才剃的光秃秃亮晶晶的小脑袋歪着看向宋濂。
宋濂年纪一大把,却还是饶有兴致的逗弄着福哥儿。就在宋尚书以为福哥儿兴致缺缺准备撤手的时候,原本摆弄着自己小肉指头的福哥儿忽然来了一个饿虎扑食的动作,毫不犹豫十分果断的从宋濂手中抢走了那块钦赐的玉佩。
“老爷......”别说当事者宋濂,就是宋夫人也看呆了。要不是她手疾紧紧拉住了福哥儿,小胖子刚才就直接飞出去啦。
宋濂片刻的怔忪之后便是轰然大笑。
“这小子,究竟随了谁啊?”尚书大人直接从宋夫人怀里抱过了福哥儿,那亲昵的样子,宋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要知道宋夫人连生了三个儿子,可丈夫抱过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如今福哥儿只是亲家的孩子,却得宋濂这般喜欢......宋夫人想明白缘由,不由神情黯然。丈夫虽然口中不念叨,但心里未尝不是和自己一般作想。三个儿子若有一个得了长孙,他们夫妻俩也就有了寄托。
岫烟和宋晨在自己院儿里不是滋味的用过晚饭,便匆匆赶过来接福哥儿。还未进门便听见尚书大人的笑声,小夫妻相视一望,赶紧加快了脚步。
正堂屋里的桌案上摆了零零碎碎十几样东西,从笔墨纸砚到古书字画,甚至还有荷包匕首等完全不搭边的东西。尚书大人正耐着性子逗福哥儿去抓。
别看小胖子手指头有些短,但一抓一个准儿。
“你们来了!”宋濂听见脚步声,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宋晨笑道:“父亲可是从乔尚书那里回来?听说乔家二爷特意请了玉昆班的台柱子去唱《沉香亭》?”
宋濂笑道:“什么台柱子!依着我说终究比不上锦官。”福哥儿见了姐姐,咿咿呀呀要抱,宋濂已经领教了小家伙的力气,只好叫儿子抱了过去。“老三媳妇见了你父母一定告诉他们,福哥儿一定要好生教养,千万不可荒废了这孩子。”
岫烟赶紧应下,宋濂挥挥手:“去吧,明日家中邀宴,你们还有忙的地方。”宋夫人亲自把两口子送到门口,有些恋恋不舍的与福哥儿挥手作别。
回去的路上,宋晨抱着小胖子与娇妻笑道:“咱们今后可要努力些,生个与福哥儿一样的小胖墩。”此刻的小胖墩早埋头在宋晨肩上呼呼大睡,外面无论有怎样的风雪,他都是最温暖的一个。
都说孩子天生是个小火炉,可不就是那样!进了内室,小胖墩一落在火炕上睡的便更香甜喽。夫妻俩洗漱完毕,只叫乳娘在外间休息,他俩一左一右把福哥儿夹在中间。
宋晨心中说不出的满足,盯着棚顶忽然道:“福哥儿要是咱们的儿子该多好!咱们一家三口定然是世间最幸福的家庭。”
岫烟笑道:“你我愿意,可我妈却不愿意!她怀福哥儿并不容易,生的也不容易,所以孩子一落地,我爸就给小家伙起了这样的小名,就是希望借借运势。说来惭愧,我在福哥儿身上用的心思远没正德来的多。”
宋晨在黑暗中握住了岫烟的手,低声道:“我明白,正德也好,福哥儿也罢,其实都是你至亲的人。”暗夜中,除了福哥儿缓缓地呼吸声,还有宋晨坚定的话语:“我也会是你的至亲,你的依靠。”
宋晨俯身在岫烟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外面北风紧,却打不破这满室的温馨......
初四尚书府宋家宴客,来往除了皇亲国戚就是达官贵人。三个儿媳妇真给宋夫人长脸,一个比一个打扮的漂亮,让那些和宋夫人交好的夫人太太们赞誉不绝。等到福哥儿出场的时候,更是引发了议论的热潮。
好在此时卢氏已到,不然宋夫人和岫烟也制服不住这人来疯的小福哥儿。
“奶奶,外面五皇子打发平安公公来了。”美樱悄悄回了正给卢氏支牌的岫烟。岫烟略坐了小片刻才找了个借口出了房门。
平安打扮的像个送菜的菜农,头上的虎皮帽子模样十分可笑。
“少奶奶!”平安早就到了宋家,只是他这身装扮想要混迹进来却难。好容易被宋晨的小厮认出来,平安这才进了内宅。
岫烟笑道:“好了好了,也不用行此大礼。殿下打发你来所为何事?”
平安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小心翼翼的掀开,露出几个黑豆粒儿似的东西。平安解释道:“这是殿下在服侍太上皇的时候在床下发现的,若不留心很难发现。殿下不敢叫太医院的人帮着查看,就打发奴才来问少奶奶。”
岫烟示意美樱接过东西:“你这就去外面找三爷,一定尽快查清楚。”
“如今宫中到处是流言蜚语,说是我们殿下收养的小皇子殃及太上皇。不少人都暗暗劝我们殿下把烫手山芋扔了,可少奶奶您是知道的,我们殿下绝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平安愤愤道:“可太上皇不知是听信了谁的话,如今并不愿叫我们殿下近身伺候。求见十次,大约有九次是不肯见的。”
“你看殿下可有消沉的迹象?”
平安回想了片刻却摇头:“殿下为人豁达乐观,虽然太上皇的举动冷了我们殿下的心,但篆儿姑姑时常劝着,我们底下这些做奴才的也不肯给殿下丢脸。殿下锲而不舍,似乎还和过去一样。”
岫烟放了心:“这样就好,我还怕他只报喜不报忧。你回去告诉篆儿,甭管外面怎么风言风语,把好殿下身边的关卡才是头等任务,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叫人趁乱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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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327、异想天开的贾王氏
宋晨身后跟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匆匆进了堂屋,二人面色皆是一片凝重,岫烟便猜到那黑色的颗粒不是什么好兆头。
宋晨与岫烟介绍道:“这是镇抚司的云先生,专司药物打理,对毒经研究颇深,能辨析天下奇毒。我才把你拿去的东西给云先生看过,云先生说这药丸很是古怪,连他也是头回见。”
云先生是镇抚司花了大价钱聘请回去坐馆的,在镇抚司中地位斐然,资历更高过宋晨。宋晨对这位老爷子也是十分尊敬,今日遇见麻烦,云先生二话不说,立即跟着宋家去请的小厮来了尚书府。
云先生用帕子裹着其中一颗黑豆粒儿,轻轻碾碎后示意众人瞧:“我想此物如同香料,下药的人需要靠近病者,只需弄成细粉末洒在床榻周边,神仙的眼睛也发现不得。这药丸里含了大量的乌头与番木虌,二者皆是致命的东西。可因为不是直接服用,所以病情一开始不会太重,反而会叫医者掉以轻心。若天长地久的熏着这东西,就会焦躁不安,呼吸急促,甚至直接导致意识模糊,惊厥抽出。”
岫烟和宋晨看向平安,平安忙道:“殿下打听到消息,如今太上皇只是多汗,腹痛,且夜间多梦,就像是......”平安支支吾吾道:“就像是梦魇住了似的。”
云先生与众人点头:“不错,这说明番木虌的剂量还把握在了适中的程度,看来下毒的人也害怕太过明显,招惹了医官们的猜疑。”
晒干的乌头和番木虌虽然带着浓郁的药味,可太上皇患病,每日吃的补药一定多如牛毛,那样小的黑豆粒即便挥发出什么味道,也一定被遮盖住了。
可是......岫烟疑惑道:“云先生,您的意思是不是,若叫患者持续病下去。这毒药就得一直跟着下?”
云先生笑道:“少奶奶说的不错。这种药是即可就会挥发的,只在那一瞬间效果最是明显,若洒在床头位置,想必效果最佳。但就像是少奶奶所猜,此物绝不是一日之功。”
按着这么猜测,下毒之人一定是每日近身侍奉太上皇的人。
太上皇禅位之后,云台就和外面独立了开来,里面侍奉的都是太上皇的心腹。
岫烟看向平安:“这两日。云台可去了什么外人?”平安想了半晌,终究摇头:“殿下一直命人打听着里面的消息,可并未听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据说连福王和福王妃想要进云台侍疾都被皇上搪塞了出去,也就是几位公主在昨日请旨去云台拜见了太上皇。”
孝宗可以防备着福王,但没必要拦着几位公主。而且时间上说不过去,既然下毒,就一定是柳嫔产子的那时候便着手发动起来的。
岫烟命人重新上了新茶招待云先生和平安,自己尾随宋晨进了内间屋。
“我预备带云先生进宫面生,云先生私下与我说,他虽然没有十分的把握。但也能缓解太上皇的病痛,好在现在下毒不深。若再晚些,怕他也无能为力。”
岫烟却有自己的迟疑,只是刚才有外人,她无法说出口。岫烟附在宋晨耳边轻声道:“若皇上不喜你自作主张的揭发此事呢?”
这话并非空穴来风。太上皇不满孝宗大肆打压他的旧臣已经不是新鲜事,且太上皇隐匿起来的势力一直被孝宗忌惮着,若有人出手谋害太上皇,孝宗反而松了一口气。
宋晨笑着摇头:“我跟皇上的时间虽短短几年。但对万岁爷的秉性还是知道几分。皇上注重贤名,他只会盼着太上皇活的长长久久,将来自己好在青史上留个孝顺的好名声。况且。他们终究为父子,将心比心,万岁爷若也有老的那一日,儿子们有反心,他岂不难过?”
上了年纪的人,哪一个不希望儿孙满堂,父慈子孝?孝宗的儿子一个接一个的生,比太上皇那会儿强多了。但要说有没有一个最可心的......孝宗却始终犹豫不决。
宋晨早看在眼中,所以才当机立断下了这个决定。
云先生在镇抚司多受宋晨优待,随他进宫自然没有迟疑,平安小公公抢了护送的差事,与宋晨一并反悔了内廷。
外面锦官已经唱了一出《密誓》,中间休息去换衣裳预备改《闻铃》。岫烟回来的时候,程夫人正拉着宋夫人说锦官的贵妃扮相最好,还问宋家与锦官交情如何,他们家二爷成婚的时候也想请锦官去唱一出《鹊桥汇》。
大伙儿纷纷道喜:“这么说二爷算是定下来了?”
程夫人有意无意的看着才上楼来的岫烟,轻笑道:“我那小叔子仍旧孩子的心性,好在小蝶能帮我一把,不然这家里上上下下,还真是个麻烦事儿。”
几个和程夫人交好的太太便连连夸赞小蝶,贾母亦在应邀人群中,老太太笑道:“二公子的婚期不知定在了几时?”
“端午前后,钦天监的邓主簿说帮我们选个极好的日子。”程夫人笑道:“对了,听说贵府二小姐也有了人家!老太太好福气,几个孙女都是极好的人家,满京城里打量,有几户人家能同时出两位娘娘?元妃娘娘何等的尊贵!且贾充媛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忙有人接话道:“再有两位薛娘娘,难道不也是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
贾家的男人不顶事,可女孩子一个比一个能干。当初都当元妃失宠,贾家算是完了,谁承想后送了个薛宝琴不打紧,又一连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塞进后宫争宠。
贾母不紧不慢道:“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好调教的,不过是几位娘娘自幼聪敏。咱们这样的人家,多半愿意花心思教养女儿,女孩子嫁的好虽然给家门带来荣光,不过说到底,还是咱们真心实意的疼爱孩子。”
宋夫人忙点头,指着立在侧身的岫烟:“老太君这话十分有道理,远的不说,便说我们家这老三媳妇,亲家太太教导的自然百般好,可也少不得孩子自己争气。自打这孩子进门,我就没有一日不舒心的,纵然我没福气和亲家太太似的生个亲闺女,可如今有这样的贤惠儿媳,和亲闺女又有什么分别?”
岫烟被夸的有些难为情,卢氏更是谦虚个不停。
贾母心中却泛起阵阵失落。她越是听宋夫人这样直白的夸赞,心里越是后悔。这样的好媳妇本该是宝玉的!邢岫烟虽然是邢氏的侄女,可比她姑妈强百倍。人品拿得出手,模样没的说,难得是有高超的管家本领。再想到邢岫烟出阁时的嫁妆队伍......贾母心里更不是滋味,目光幽幽的落在卢氏身上。
王夫人暗自冷笑,但不忘要紧的大事,觑着锦官做好扮相,各家夫人们的目光均被吸引住的时候,王氏悄悄叫了卢氏出去。
宋濂过世的母亲最爱听戏,宋濂又孝顺,二十几年前盖了这座雕花木楼,无论从外观还是内部结构都十分气派。上面听戏,下面更有安置各位夫人们更衣休息的地方。
卢氏对王氏全无好感,只怕对方来意不善,所以眼神里不由带了提防。
王氏见状苦笑:“我也知道过去有些事得罪了舅太太,可您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况且我这次确实是有要紧大事和舅太太商量。”卢氏不吭声,王氏只好陪笑道:“二丫头虽然不是我生的,但从小也算养在我身边。老太太不放心大太太,就把二姑娘的婚事交给我打理。”
卢氏微微一笑:“二太太办事老成,定然比我们家大姑奶奶强上百倍。有你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王氏面露难色:“我虽想尽心,可舅太太也知道那句老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的银钱紧张,我这个做媳妇的无能,焉敢与老太太提?想来想去,还是请舅太太与张太太商量商量,瞧这婚事怎么个法子,既能体面,又不伤了两家的和气才好。”
卢氏当即反问:“赎我愚钝,不知二太太折中的法子是?”
王氏往前凑了凑,使劲儿压低声音道:“我想了整一夜,统共才得两个主意。舅太太帮我掂量掂量。这其一嘛,还请张太太把聘礼略减一等。”
卢氏脸一沉。
三姑奶奶虽说是继母,可从来不做苛刻原配之子的事儿。对逸哥儿的婚事,三姑奶奶可以说费尽了心思,前些日子把聘礼的单子拿给自己瞧,说的时候眉开眼笑,一瞧就知道不是短时间采买的东西。
想必从张家发达的那刻起就着手准备了。
这会儿让张家裁剪聘礼,岂不是冷了三姑奶奶的心?
卢氏想也没想便断然拒绝:“不是我不肯依二太太,只是婚姻大事,谁家不讲究个体面?逸哥儿是长子,我那小姑子又要面子,忽然裁剪了聘礼,恐怕不能够。”
王氏忙笑道:“我怎么不知张太太是个要强的?那就只好第二个法子了......”
王夫人留心卢氏的表情变化,低声道:“这第二个法子怕要弄巧些!亲家太太也是有见识的,应该知道,三万两能置办出一百抬嫁妆,三千两一样置办出一百抬嫁妆。嫁妆单子上的田地、庄子多写两间,怕张太太也不会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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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328、死要面子活该受罪
卢氏毫不客气,哧的一笑:“二太太把我弄糊涂了,二姑娘的陪嫁越多,说明在娘家越是有体面,我们姑奶奶求之不得,怎么会去介意?但话又说回来了,张家也不是那种缺几个铺子几亩地的人家。就算府上未曾有贴补,我们姑奶奶也不会苛待了二姑娘。”
卢氏笑了笑,又道:“况且据我所知,荣国府上送三姑娘进宫的时候,除了两个丫鬟并没陪送什么东西。四姑娘是宁国府那边的人,总不好叫你们再出大头的陪嫁。老太太如今统共就只剩下了二姑娘一个孙女预备出阁,不隆重些......二太太怕也不好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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