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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雨惊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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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8、众心毅然齐赴扬州
五年后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转眼便是五年,这五年间,苏州城出了件叫人津津乐道的大事。县衙原本有个叫邢忠的小小书吏官,因品行不良曾被县太爷闲置在家。谁知他娘子是个厉害的角色,不知哪里学来的本事,做出来的糕点既美味,样式又新颖。吃过的人都念念不忘,有人甚至大老远从扬州、杭州并镇江一带赶来,就为了尝尝邢家的蛋糕。
这其中也有人偷偷买了邢家的糕去研究,或是买通了铺子里做活儿的雇工,可做出来的蛋糕要么不伦不类,要么就是不能推陈出新,总被邢家远远落在身后。
那些有钱的人家更觉得买糕不选邢家的铺子便是件丢人的事儿,言辞之间对邢家的铺子推崇备至。
五年的下来,太湖边上的那三间小铺子已然在城中扩充到了三家,近来又有在扬州开店铺的意思。
邢家的好运气叫人羡慕,连带着他们家周边几家店铺也跟着沾光,生意兴隆。
邢岫烟一家早不是当初的落魄,早搬出了那条小巷,买了临近县衙附近的一间三进三出的院落,成了人人向往的富贵人家。
这一日,邢忠下了府衙匆匆往家赶,卢氏正和女儿岫烟在院子里看小正德打拳,当初那个圆胖宝宝虽然长了个子,但还是粉嫩嫩的可爱。岫烟一家三口将正德当亲一般看待,更不准人提及捡来的事儿。
邢忠入乡随俗,家底渐渐殷实,他和卢氏一商量,就请了镖局里荣养的一位老镖师来家里坐馆,专门教习正德武艺。虽然不指望正德能练成绝世高手,不过盼着他强身健骨,不做个药罐子罢了。说来也奇,正德年纪不大,但嘴巴甜蜜的要紧,哄得那老镖师恨不得倾囊相授。
脚步声一响,邢岫烟见是父亲,忙相迎。邢忠坐在女儿刚刚坐过的位子上,叹气道扬州来了消息,林大人请咱们一家。只怕也就是这两三日的功夫。”
岫烟妈妈一怔,将飞扑的正德稳稳揽在怀中这么快?不是说请了个神医,吃了几味药渐渐好了吗不跳字。
邢忠冷哼神医,就是个江湖郎中,若真能妙手回春,还不早被请进宫去了?哪里用在江南之地卖野药。这些年咱们家得了林大人不少帮衬,扬州是一定要去的。只是......”
岫烟会意,喊了当差的小丫头,“少爷刚刚练完功需洗个热水澡。”
小正德抱着岫烟的大腿撒娇,多叫我吃一块蛋糕吧。”小正德好委屈,自家就是做糕点的,可却严格把关,不准他多吃,说吃多了牙上长洞洞。
岫烟戳着弟弟的小鼻尖,笑骂道去吧去吧,叫篆儿好生服侍你,不准调皮。”
小正德撒欢似的跑了。丫鬟篆儿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母女俩齐看岫烟爸爸,邢忠叹道只是咱们去林家,恐怕要碰上贾家的人。”
邢岫烟掐指算了算要是真像爸爸说的,林老爷命数已尽,那就该是邢的继子贾琏去扬州吊唁。曹公倒是没在原著中提过贾、邢两家见面,多半是因为邢家太过渺小,不值得一提。”
邢忠沉声道我虽然不是官迷,但林大人这个时候还能想着咱们家,这个情分不能不报答。”
白友善新近升了苏州知府,原本的吴县县令差事就空了出来。他有心推举邢忠上位,但奈何邢忠只是个秀才出身,并没正经的参加过科举,况且邢白两家又有生意上的往来,白友善担心政敌会拿此说事,便搁置了下来。谁料林致远听说,不但大力举荐邢忠,更替邢忠走了许多门路。
彼时新帝等级不久,为了彰显孝顺之心,对太上皇的旧臣多加重用。林如海贵为太上皇心腹,新帝自然愿意买个人情,况且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而已,于是叫了吏部轻轻一挑,将邢忠的大名登记在册。虽然新县令的册封没颁布下来,但人人都是邢忠无疑。
卢氏点点头那我们就全家奔赴扬州,叫下人们准备常服和素服,你爸的官服也要带着。”岫烟妈妈是个行动派,说做就做,岫烟爸爸和岫岩父女俩相视而笑,对这种雷厉风行的做法司空见惯,跟屁虫似的缀在卢氏身后。
邢家的手头宽绰之后,岫烟妈妈豪爽至极,一甩手就给宝贝女儿买了三个伺候的小丫头。大些的那个叫篆儿,岫烟平日并不大用她,多是给了小正德使唤,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还只是玩闹的年纪,或是因为家贫,或是因为想再要个,才将女儿们卖进城。
两个小丫头听邢岫烟说去扬州,兴冲冲的要去收拾包袱。岫烟忙叫住她们我们又不是去游园踏青,快打发了这兴冲冲的劲儿,免得被林家的人看见笑话,更叫林姑娘添几分烦恼。”
其中的一个丫头叫美莲,更得邢岫烟的心,她一听这话忙放下手里的包袱皮姑娘,这林姑娘不好相与吗不跳字。
“胡说,林姑娘才情卓越,是货真价实的才女,跟在她身边的都是打京城来的丫头,见过世面,我们虽然是小门小户出身,但也不能妄自菲薄。在林家行事要端正,不能叫人家在背后诟病咱们,给老爷和太太丢脸。”
想到当家主母卢氏,美莲与另一个丫头美樱连收敛起轻慢的心思。太太是出了名的厉害,管的家中大小事务服服帖帖,没一个敢在太太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的,这是家里公开的秘密。美莲和美樱未到邢家之前过的是苦日子,到姑娘身边伺候之后才是吃饱肚子,才年年有新衣,月月也有钱花,日日有花戴,两个丫头是打死也不敢在外面给老爷、太太丢脸。
第二日,邢家收拾妥当,用了两驾车,便服简衣的坐了船北上扬州。邢忠现在大小也算是个官,何况他要接替白友善成为吴县县令的事儿也不算秘密,林家大管家林祥一早就带了并在码头上等候。扬州地界繁华,南北采买的富商、豪门不知凡凡,林如海身为巡盐御史,别说是扬州,就是整个天朝,那也算得上是最肥的差事。
码头上不少人都认得林祥,争相要来拜会,更好奇林家到底来的是显贵客人,值当林家大管事亲自出马。
林祥哪里有闲情打点那些人,只敷衍似的笑笑,眼神仍旧紧紧盯着江面。
“来了!”林祥之子指着江面,“是邢家的船。”林祥之子眼神锐利,早看见了穿船头上迎风而立的邢忠。
林家人迅速动作了起来,林祥才要往前走,他拦道爹,还是我去吧,你身子骨不好,江面风急,不放心。”
林祥之子是个孝顺的,但林祥并不领情,他轻轻推开的搀扶,低声笑道邢老爷和一般的亲戚不同,老爷看中此人,咱们林家这些人能不能落个好结果,多半要由邢老爷来安排。”
林祥看的通透,老爷林如海大限将至,他一心想将女儿嫁到贾家去亲上加亲,又没有姊妹扶持,一干家业只能叫人平白惦记,最后差不多都要拱手送给贾家,只求平安顺遂。老爷虽然没提到家中这些奴仆办,但以林祥对林如海的了解,多半是要遣散回乡的。别人尚可,但林祥几代在林家为奴,别人可脱籍恢复自由身,他们一家却难。
林祥家几代下来,富庶程度早就不逊色于邢忠一家,只怕家底更丰裕些,可身份上却不能同日而语。邢忠是官,林祥是奴......
“爹为了你们,少不得要厚着脸皮争一争了。”林祥叹口气,抬脚往码头上去。
邢忠自是认识林祥,二人已说起林如海的病情,前者不免唏嘘不已。林祥的儿媳亲自去搀扶岫烟妈妈,众人共一抬大轿,两抬小轿,颤颤巍巍的往御史府而去。
邢岫烟抱着弟弟正德坐在最后的一顶小轿中,正德心里痒痒,小胖手就不安分的挑着帘子,见并不阻拦他,胆子愈发大了,边抻着脖子外看,口中还不时发出惊叹声。
扬州城果然繁华,小正德只觉得的眼睛不够使唤了,抖空竹的,吹糖人的,套圈儿的,摇彩的,人人高谈阔论,叫卖声更是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阿姐,你瞧那个!”短短的小指头一点,正德可怜巴巴的扭头去看他。
岫烟一瞧,轿子正好路过一摊,周围聚集了好多小孩子,却是个捏糖人的,岫烟会意,便叫了跟在轿子外面的美莲去给少爷买个糖人。”
正德笑嘻嘻冲帘子外一喊要孙悟空的。”
“嗤,你这小子,还怪懂行情的。”岫烟轻捏弟弟肉嘟嘟的小脸叫的话都记住了?”
正德并不像其他孩子,有了玩具就心不在焉的敷衍别人,而是一本正经的冲岫烟点着小脑袋放心,我都记着呢!不敢给爸妈丢脸。”
岫烟忙咳,正德大眼珠一转,笑得像一朵太阳花,连连道嘿嘿,在外面只叫爹、姆妈。”
正德从小跟着管邢忠、卢氏叫爸妈,没进学之前,他以为天底下都这么叫唤,后来是叫他逐渐改,只是正德每每在家无外人的时候仍旧这么叫唤,谁说也不好使,还委屈巴巴儿的看着邢岫烟,因为他就一直这么叫唤啊。岫烟脸一红,再也不敢强人所难。
不多时,轿子到了御史府,从里面呼啦啦跑出来十来个下人。岫烟等这才真正领教,是豪门风范,果然不是白家那种富贵能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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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9、一双儿女叫人艳羡
邢忠一见林如海,心中难掩震惊。两个月前他来扬州公干,林如海还不像这样苍老,现在只比活人多一口气,脸颊上一点肉没有,颧骨高突,眼窝子凹陷出了个槽,大大的眼珠子异常突兀。
哪里还看得出当年金榜题名,金銮殿上被太上皇称颂不已的探花模样。
邢忠心中难过,上前拉住了林如海的手:“如海兄!”他瞧林如海虽然残躯病态,但精神却很好,更能依靠在迎枕上坐一会儿,便猜到这大约就是回光返照,邢忠想到林如海对自己的帮助,心中更加悲戚。
邢忠所猜虽不完全属实,但也几近真相。林如海自知油尽灯枯,可贾家的船队迟迟未进扬州,林如海只怕来不及见女儿黛玉最后一面,便暗中请了那位江湖神医,言明自己的心愿。神医也绝非庸徒,用了一剂祖传秘方,激发了林如海全部的精血,可让其再熬两三日,不过药效一过,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难救林如海。
为了女儿,林如海甘愿冒险一试,这才有了今日邢忠的所见所闻。
“端先兄来了,”林如海欣慰的叫着邢忠的字,“这是你家哥儿?”林如海见到圆胖胖的正德眼前一亮,伸手召唤:“好孩子,到叔父这里来。”
正德早得姐姐教导,知道这位林如海林叔父对邢家有恩,小短腿紧往前蹭了两下,撩起薄衫的一角就往下跪:“侄儿正德见过叔父。”
林如海想到自己早夭的儿子,和邢家的哥儿一样可爱聪明,不免叫伤感涌上心头:“正德......正德者,自正其德,居上位者正己以治民。端先兄起了个好名字啊。”
还不等邢忠谦逊几句,小正德已经摇头晃脑的说道:“叔父说错了,姐姐说,我的名字是指正德、利用、厚生、惟和。”
林如海哈哈大笑,夹杂了咳嗽声:“可见端先兄一双儿女都极好,真叫人羡慕。”说罢,轻轻叹了气:“我也有个好女儿,只是多年不见,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样。不比你儿女膝下环绕,现在想来却后悔当初,若是当初能再坚持些,就叫黛玉家中陪着我,绝不至于造成今天的遗憾。”
邢忠笑着劝慰道:“如海兄想开些,好在贾家也就是这两日就到了,你们父女俩自然有好日子在后头,也不急于这一时。”
林如海明白,端先兄这是在宽慰自己。都说患难见真情,他病重这段日子以来,到御史府来打秋风的亲戚不少,要么是母亲那边的老亲,要么是林家祖宅那边的破落户,林如海统统没见,单写了信叫林祥送往苏州。说起认邢家这户亲戚,全在林如海意料之外,三年前邢忠作为书吏官,带着小厮往扬州府送案卷,可巧林如海在知府家做客,扬州知府与吴县白县令交好,当着众人的面儿提及了邢忠的身份。
林如海是贾家的女婿,管邢夫人该叫一声大嫂,嫂子的娘家弟弟,他碍于情面也要见一见。谁知这个邢忠为人老成,并无坏心眼,很值得结交。林如海不敢否认,当初与邢家交好的时候就存了替黛玉留个后路的念头,然而两三年的功夫下来,林如海越发觉得邢忠可靠,比关系更近的贾家更值得托付。
所以,他才在缠绵病榻,大限将至的时候费尽周折递了折子给太上皇,只为了谋个小小的县令之职。
林如海枯树枝似的手握住了正德的圆润小巴掌,轻轻道:“德哥儿,林叔父家也有个姐姐,你可愿和她玩儿?”
正德懵懂的瞅瞅父亲,见父亲并不点头也并不摇头,自己略想了想,便道:“只要我姐姐和林姐姐玩,我就跟林姐姐玩。”正德觉得不满意,连忙追加了一句:“林叔父,我姐姐会的东西可多了。”
邢忠臊的不行,连忙道:“这小子,满嘴的胡言乱语。”
林如海大笑:“我看出来了,你们家的丫头很是有威信嘛!可跟着嫂夫人一并来了?”
邢忠点点头:“正德太脱跳,也就他姐姐能镇住这活猴儿,此刻该和林管家往后宅去帮忙呢。”
林如海心中所言,他怕女儿回来万事没有抓头,就请邢家弟妹帮着管两日的家。因男女有别,所以林如海只请了邢忠和正德过来,并没叫上邢家母女。这会儿一听人家太太刚进府就在后宅帮忙,更感激不尽。
“我有几句话想和端先兄商议,不知可否......”
邢忠会意,忙叫外面的篆儿领着正德去外面院子里玩耍。正德被篆儿领着小手往出走,刚到门口,忽想到了什么似的,摆脱篆儿蹬蹬蹬又往回跑,直跑到林如海的床头,身子往前一趴,勉强勾到床沿,用肉巴掌捂着嘴,悄声道:“林叔父你放心,我留着龙须酥给林姐姐呢!”说完,一扭小屁股,飞也似的跑了。
林如海的眼睛迟迟不能从门外已经跑远的身影上抽回来,羡慕的语气连林如海自己也没察觉出来:“我当年若有端先兄这种胸襟,也不愁家业无人继承。说来说去,还是目光浅薄。”
他在交好邢家之前早就派人打听过,邢家原本只有一个女儿,略比黛玉大一二岁,几年前不知哪里捡了个孩子,邢家当做亲身的一般抚育。林如海记得那会儿他听了消息还觉得邢忠此人有趣,可现在想想,邢忠不知比自己聪明多少倍。哪里就像他,以为命中无子,就想为女儿守着巨大的家业,将来黛玉成婚有了孩子,过继一个到林家名下也就罢了。
谁知天不遂人愿,女儿尚未成人,他却要撒手人寰。
林如海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人生两大得意事,两大伤心事。得意的是少年金科提名,娶到美娇娘贾氏;不如意的是幼子早夭,女儿无依。前三者都成了过眼云烟,往事已去,林如海就是再惦记也没用。可宝贝女儿黛玉还小,她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林如海凭这小小的信念苦撑至今。
邢忠坐在林如海旁边的一个红木雕花高绣墩上,语气真挚:“如海兄的心事我知道,今后我们邢家就多一个女儿,待她和岫烟丫头是一样的。”
“我在这儿替黛玉多谢端先兄了。”林如海撑着身子要下地,邢忠担心他大厦将倾,死死将其按在床榻上。“你我兄弟还讲究这个做什么。小心安养身体才是要紧的事儿。”
院子外,正德和篆儿只玩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篆儿姐姐,我姐姐呢?”
篆儿是个好脾气的丫头,她一面掏出锦帕给正德擦汗,一面蹲下身子道:“太太和姑娘大约在后院呢,姑娘不是说了嘛,林家的小姐这两日就回来,她要帮着布置布置。我们在这儿等老爷,少爷乖些,老爷才会将小白马给你使唤啊!”
正德是春日里的生日,距今已有小半年的功夫,邢岫烟攒了笔钱,瞒着众人和张家的表哥张逸商量,给正德买了匹小白马,可把正德乐坏了。只是卢氏怕正德年纪太小,不准他骑,只可以跟着小厮去马厩每每瞧两眼。
此后正德练功越加勤快,只盼着爸妈能松口,叫他过过瘾。
果然,正德一听,小腿绷的直直的,跟棍子似的,篆儿笑道:“老爷不在,你也站的住?”
正德傲然的一点头,“这种事儿还用人监督?”篆儿暗暗点头,自己到邢家五年,见到了许多新奇事儿,老爷、太太夫妻俩行事做人都和普通百姓不同,篆儿一开始只当邢家是官宦人家的缘故,可见识多了,白县令家那样的门第也去过,吴县里一多半的富户也上过去,篆儿看来看去,都觉得和邢家差了些什么。
更不用说她们家姑娘。
水晶似的心肝,虽然才十二,可小大人似的精明干练,太太记不住的姑娘都能记住,太太做不圆满的姑娘都能做圆满。邢家上上下下第一佩服的不是快当县令的老爷,也不是开了三间铺子,给家里带来无数银钱的太太,却是沉稳漂亮的大姑娘邢岫烟。
五年时光,篆儿个子抽高了不少,乡野气全无,每次回家,庄子上的人都来看热闹,无不啧啧称赞自己变化巨大。可篆儿知道,自己的变化就是再大,也不及她们姑娘的十分之一。
篆儿记得自己刚被卖进邢家的时候,姑娘个子矮小,脸色蜡黄蜡黄的,要不是身上的衣裳还能壮壮门面,只怕说是邢家的烧火丫头都有人相信。可五年过去,姑娘每日不是拿羊奶泡澡,就是把牛奶当水儿似的喝,整个人白皙高挑,像剥了壳的鸡蛋,满苏州城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漂亮的姑娘。
正德不满的拉拉篆儿的手:“篆儿姐姐,正德肚子饿了。”
正德练武,食量也大的惊人,邢家又是靠做美食发迹,从来不在这个方面吝啬。篆儿见里面老爷没有出来的意思,少爷又蹲在地上揉肚子叫饿,无奈,篆儿只好先带着正德跟了林家的婢子去后宅寻太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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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10、林绛珠周折归故里
不说岫烟妈妈带着岫烟如何帮衬料理林家后宅,也不说林如海如何病重托孤,单说正在贾琏正和黛玉在从淮安往扬州来的路上。
林如海错怪了贾琏,以为是贾家故意拖延,让他来不及交代女儿几句遗言,到时候贾家好浑水摸鱼。贾琏若知道,只怕要大喊委屈。时至寒秋,淮安一带却遭了灾,因今年雨量极大,淮安周边的几个乡镇都涌进了大水,庄稼被毁了个干净不说,淮安城外又出了两伙匪盗,专门劫掠过往的富商,高喊“劫富济贫”。
贾琏他们没早得消息,贸贸然就从水路进了淮安城,一靠近码头就被这两伙人给盯上了。也亏得贾琏好讲究排场,拿了贾政的名帖去拜会淮安知府。淮安知府曾受过贾家的好处,连忙派人来接贾琏和林黛玉进府过夜,锣鼓开道,差官巡视,那两伙匪盗心知是碰了硬茬儿,但叫他们立即收手,却又心中痒痒的不想放弃。
匪盗们便想了个法子,趁着贾琏和林黛玉不在,派了水鬼连夜将船底凿漏,打算趁乱摸些好东西回去。
他们那里料得到,贾家这次本就是打算从林家运银子回去,而不是给林如海送银子,能带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唯独贵重些的就是林黛玉的几件貂皮大氅。
一场闹剧下来,贾琏在淮安足足耽误了一天的功夫,最后贼也没抓住,船也不能用了,贾琏有心对淮安知府发火,却又要依仗对方找船只,只能憋着一股劲儿忿忿的上路。
抵达扬州时已经是午夜时分,江面上几乎无人,偶然几艘泊船,孤雁似的空寂寂。黛玉左边是紫鹃,右边是王嬷嬷,雪雁抱着仅有的没被水泡了的包袱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秋风刺骨,黛玉在踏板上晃了两晃,幸好紫鹃手疾眼快,稳稳扶住黛玉:“姑娘站稳,这江面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底下黑漆漆也不知有多深。”
黛玉自觉心神涣散,被紫鹃一提点才恍然,看着脚下黑黢黢的江水,黛玉才觉得后怕。
林祥亲自来接黛玉回府,主仆俩见面不免又是一番感伤。只是与接邢家不用,林祥给黛玉准备的是府上最好的马车,林祥的儿媳和几个大丫头用汤婆子将马车内的锦被滚了一遍又一遍。黛玉上车的时候浑身透着暖意,露出了几日来难得一见的笑容:“难为你们想的周到。”
林祥的儿媳跪坐在车辕的横槛上,难为情道:“不敢受姑娘赞誉,这都是邢家母女俩想出来的主意,就怕姑娘你下了船遇风着凉。邢太太知道姑娘的船是今晚到,已经叫人把姑娘的屋子收拾的妥妥当当,邢姑娘还叫人做了姑娘爱吃的几样小菜。”
黛玉虽然少年离家,可还清楚的记得,父亲虽然有三房小妾,但其中并无一个姓邢的,况且林祥的儿媳妇称对方是太太,身份又匹配不上。黛玉狐疑的问帘子外的林祥儿媳妇:“哪个邢家?”
林祥的儿媳妇听自家姑娘这么一问,才想起来邢家也不过是这二三年才跟老爷走的近些,姑娘当然没听说过,忙笑道:“就是姑娘大舅母的娘家。”
大太太?邢夫人!
车子内的黛玉、紫鹃、雪雁,就是王嬷嬷也吃惊不已。
邢夫人是贾府出了名的浑人,她禀性愚弱,只知奉承大老爷贾赦,家中一应大小事务,俱由贾赦摆布。但凡有银钱出入,一经她手,注定要克扣异常,婪取财货。儿女奴仆,一人不靠,一言不听,在贾家极不得人心。
黛玉跟在贾母身边,常见贾母给这个大舅母脸色难堪,贾家的当家权力和她半点关系没有,就是大太太的儿媳妇凤姐儿,也只一味奉承贾母和二太太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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