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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雨惊荷著
宋晨无奈的点点头,“忽然就转了脾气,连我这个亲儿子也没弄明白父亲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他既然应承了,就绝不会反悔,这是父亲的原则。时间赶了些,你晚上嘱咐正德多看看袁氏三子的文风,父亲猜,白先生多半要问这个。”
岫烟赶紧记了下来,这就好比升学考试,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知道了白先生的喜好憎恶,避着答题总没错。宋尚书显然没有让邢家跟着的意思,临走前也没打算见邢岫烟,只告诉宋晨,明早亲自去凤尾胡同接邢正德。
当晚邢忠回家,夫妻俩才知道这件大事,全是哭笑不得,闺女这招棋下的也太险了些,万一宋尚书携带私怨趁机报复怎么办!卢氏倒是好奇,女儿跟她一样整日呆在家里,哪儿来的机会和宋家人接触呢?
当然,这话没敢和丈夫说,可私下里,卢氏悄悄地留心起女儿每日的行为。
一家子学识最高的当属黛玉无疑,这丫头热情高涨的拉着正德开始一篇一篇的通读袁家三子的时文。不图背下来,至少先弄个眼熟!
小厨房里大补的汤水一会儿一送,唯恐少爷的小身板撑不住。
岫烟见那小姐弟俩读的认真,便悄悄退出了书房,提了灯笼径直来找父母。恰好邢忠正与卢氏说这事儿,岫烟也不啰嗦,将事情略带几分保留的告诉了邢忠。
“你这孩子,我说戚大少怎么口口声声说是你害了他,原来当日将他弄进顺天府的还是你!”
卢氏见丈夫略带埋怨,忙为女儿撑腰:“你这个老糊涂,咱们闺女要不是手快先收拾了他,肯定要吃亏。按照我的意思,当时岫烟该告诉我,趁着夜色没人知道,就该斩断这后患。”
卢氏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顾二郎血的教训至今历历在目,从吴县跑到京城,这是卢氏心里的一个结。
邢忠却想的深远:“顺天府的人也算‘照顾’了戚大少,那小子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恐怕也没几日的活路。岫烟也不算办错事,交给顺天府,比咱们私下里处理强。只是......大理寺的人狡猾,依照现在来看,他们根本就是打算拖着,等戚大少断了气,这事儿就能无疾而终。戚老爷自顾不暇,虽然是误伤,但宫里传来消息,恐怕要将戚老爷定个重罪。”
母女俩明白邢忠的意思,严格说起来,戚家的四条命案被简单归结为两条罪,一重一轻。因为宫里人的操作,本该重判的戚大少反而成了附带品,而失手酿成惨剧的戚老爷却要背负起重责。
“这么说,我交给父亲的那个丫头也没什么用处了?”
“唉,等事情的风波过去之后,你许她一笔银子,叫人送了她回老家!”
岫烟带着几分沉默离开了父母的上院,次日一早,宋家果然没有爽约,宋尚书的那台大轿一进凤尾胡同,佥都御史袁可立等身负官职的大人们赶紧出来相迎,等得知宋尚书单为邢家小子所来,更震惊不已。
袁可立诸人开始还以为宋尚书与邢家关系密切,或许是通家之好,可眼见宋尚书待邢忠冷淡疏远,谁知转身又高高兴兴抱了邢家小子坐进他的大轿,直把大伙儿弄的迷迷糊糊,半点头绪没有。
别说他们,连邢忠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宋尚书对正德那慈爱的劲儿,说是他儿子也不为过。
邢忠到底不放心,叫贾琏充当外围子的防护,跟在宋家的队伍之后。
打正德出了门,岫烟和黛玉就心神难安,没多大功夫就打发人去看一次,到了午时索性小姐俩相伴着站在大门口,要不是卢氏亲自来拉人,岫烟和黛玉必定要站到正德回来。
卢氏笑骂她们俩是瞎操心,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成与不成也都看正德那小子有没有福分,难道她们枯等着就能来了结果?口中这样说着,可实际上,卢氏并不比岫烟和黛玉操心少。中午特意加了两道菜,一个是黛玉喜欢的西芹百合,一个是岫烟喜欢的银耳南瓜盅,卢氏紧盯着俩丫头吃了小半碗饭才算作罢。
苦等到太阳几近落山,还不见有人回来,连卢氏也坐不住了,立即叫管家骑马去璧山书院。谁知管家才到门口,贾琏的心腹小厮昭儿却先跑了回来。卢氏一听,忙打发他进来回话。
“启禀舅太太,我们二爷恐舅太太和表姑娘们担心,所以先打发了小的回话。”昭儿是一路狂奔回来,待会儿还要趁着城门没关出去,所以急道:“我们只在书院的回事房候着,只二爷跟着宋尚书和表少爷。二爷说,白先生极喜欢表少爷,当即收了少爷做关门弟子,还说要挑个大日子将表少爷介绍给同门师弟们,更留了他在书院住,二爷不敢违背,就打发我回来取衣裳学具。二爷还说,听白先生的意思,是准备留表少爷常住书院呢!”
一席话说的众人措手不及,还是岫烟先一步回神,赶紧让篆儿带美莲二人去准备。又拿了二十两碎银子给昭儿:“你见了表少爷,偷偷塞给他,书院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叫他先静观其变,我和老爷太太得了机会就去看他。”
这是正德第一次没有亲人相伴留宿在外,不怪岫烟心中焦躁难安。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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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98、二月十二贺春之岁
直到戌时五刻,东西南北四道城门紧闭,贾琏才骑着马赶到凤尾胡同。在门口撞见了抱着巧姐的王熙凤,不觉一笑:“你怎么来了?”
凤姐儿在家中久等不见人归,眼瞅着城门要宵禁了,她自己片刻也等不得,恰邢家来请,凤姐儿便直接抱着女儿带了平儿往舅母家来。贾琏确实也没别的去处,唯独和舅舅家最亲。
王熙凤随手拍打着贾琏身上的浮灰,嗔道:“二爷就是不回去,好歹先叫昭儿给我们送个信,要不是舅母遣了人叫我们,我和平儿还苦等着呢!如今你也算是官家的人,往日里没留心的,现在进了衙门里可要都改了。我和平儿不敢扯你的后腿,只盼二爷也能时时刻刻记着我们。”
见妻子如此贤惠,贾琏喜的握了凤姐儿的手,二人相携进了正门。邢忠等人刚得消息,也忙着来迎。岫烟见贾琏风尘仆仆的样子,便嘱咐人去厨房预备吃食,自己则和凤姐儿、黛玉等人挨着门边的小杌子坐了。
贾琏连喝三口温茶,这才笑道:“今日还真亏了有宋尚书跟着,不然我们哪有福气见到白先生?听书院里奉茶小厮的意思,光年初五到今儿,来求见白先生的已经是七八位。一开始,我只带着正德在客院候着,不到午时,宋尚书就打发人去叫正德,我也不敢多问,就一直候着,眼瞅日头偏西,白先生的侍从才出来告诉我,先生留了正德在书院住。我是又惊又怕,没见着表弟。我哪里敢走?只好先打发昭儿回来给舅母送消息。下山时是白先生挽着表弟亲自来送,且告诉我,咱们家不用急着上山去看正德,他心里有数。白先生听说咱们家请了教导功夫的师傅。还叫明儿一早把人送去书院。”
听了贾琏的叙述,邢忠不免望向女儿,岫烟略想了想便道:“听传闻。白先生很难亲近,既然琏二哥说是他亲自挽了正德送你,想必心中对正德不仅仅是满意这么简单。咱们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叫咱们上山,咱们就不去,好在王师傅能帮忙传递个消息。”
邢忠点点头,便叫人请王师傅外书房商议。王师傅倒也不是拘泥的人。他本就喜欢正德的聪明好学,一心想教出个好徒弟,如果半途而废反倒可惜,加上邢家应允会好生照料王师傅的妻儿,且月钱再涨一倍。王师傅就更没二话可说。唯独一个条件,上山的时候想带着儿子,一来给正德做个伴儿,二来也跟着王师傅精炼精炼功夫,免得糟蹋了原来的底子。
邢忠哪有不允的道理,当晚留了贾琏夫妻在府内住下。
次日一早,贾琏去衙门请假,赶巧出来的时候就在刑部门口撞见了贾蓉,不觉愣住:“大清早你跑这儿来干什么?难不成家里出了事。你来寻我?”
贾蓉笑眯眯的扯了贾琏坐骑的缰绳,“瞧二叔说的,难道侄儿就不能争口气,也学二叔在衙门里混口饭吃?父亲年下走动了关系,给我在刑部找了个检校的差事,今儿才来报道。正想着午间请二叔去得月楼,谁料就在门口碰见了,这可不是难得的巧?”
贾蓉心下得意,自从贾琏有了好差事,他没少在父亲贾珍面前念叨。贾珍却觉得自己那年给儿子捐了个五品龙禁尉的差事,已经是赚足了面子,此刻再拿钱出来买官,贾珍就不舒服。
然而初五去永兴节度使冯胖子家吃酒,谈话间不免提到了贾琏,众人无一不夸赞的,还道贾琏是因祸得福,皇上将人安插到刑部,将来必定是要成大业的。
贾珍心下不是滋味,回家后琢磨了半宿,便偷偷寻了刑部尚书程子墨的外家兄弟,又花费了一千两银子,才算得了这个正九品的小差事。
贾琏坐在马上笑道:“既然是当差,总不能像过去似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一个九品小吏,统共多少月钱,好歹在同僚面前沉稳些。我今日有事,便不与你多说了,改日往我家去,咱们叔侄好好叙叙旧。”
贾蓉安肯放贾琏离去,忙追根究底问是何故。贾琏便将璧山书院白先生收了邢家表弟做关门弟子的事儿说了,又道自己忙着去山上给表弟送东西。
贾蓉看着贾琏风光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悻悻然的去衙门领了差事。
一晃儿二月将至,岫烟几次打发人去山上送吃食,璧山书院倒也客气,东西收了,可却不准邢家人见正德。还是王师傅那里透了消息过来,说白先生极重视正德,日日亲领着他读书,更有意天暖之后带了正德去灵山访友。
小包子走后,卢氏和岫烟就像少了点什么似的,连饭量也减了一半,恰冷暖交替,卢氏不觉就患了风寒。这一病却警醒了岫烟,她再不敢怠慢,忙亲自照料妈的日常起居。
卢氏一半是心病,一半是真病,不过两三日的功夫也就好了,倒是邢忠私下里打趣她,说她简直就是小孩儿的心性。
时过二月,转眼便是黛玉生辰,因家里发生的这些大事小情,黛玉也不敢在众人面前流露什么,本想着悄悄过去也就罢了。谁知这日姐姐却拿了单子来叫她选。
“你这回也算是个整生日,我和咱妈商量过,索性大办一回。城东有个芳菲苑,桃花已经打了苞,我叫人去问过,守园子的说,再过三两日是必开的。那园子本是个侯府的私产,后来败落,就租赁了出去每年换些花销。我叫管家订了整三日,咱们姐俩选处好景,也叫她们提前布置去,二月十二那天,请东西两府的老太太、太太、小姐们都过去玩,又能泛舟,又能采花,再叫了两个戏班子侯着,岂不比在咱们家还有趣?”
黛玉听岫烟姐姐说的井井有条,早感动的泪汪汪:“姐姐何必兴师动众,我在家吃完面就极好。”
岫烟笑着从怀里抽出一封信:“喏,正德那臭小子可算来了信,说是定要赶回来给你贺寿的,还说从他师傅那里蹭来样好东西,专门给你做礼物的!”
听说正德要回来,黛玉欢喜异常,不住道:“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好消息了,姐姐快叫我瞧瞧。”说完,展开信笺便读。见那上面字体更圆滑,黛玉忙点头:“不愧是跟了名师,只几天的功夫,正德的字倒是越发有体,就是话语还显稚嫩。”
信笺末尾还画了一只可爱的简笔兔子,正德属兔,小时候岫烟每每看完他的功课就在下面添上这样的几笔。后来家中请了先生,岫烟便不再如此,唯恐叫先生小觑了邢家。不成想二三年过去,正德还记得这些。
岫烟摸着信笺上早干涸的墨迹,低声嗫嚅道:“妹妹或许不知道......正德本不是我们家的孩子。”
黛玉一怔,还当自己听错了,“姐姐说什么?”
岫烟轻轻一叹:“正德是六年前我捡来的孩子。”
黛玉满脸的不敢置信,岫烟自嘲的一笑:“咱们家那会儿连吃饭都困难,不知多少人都劝,让我们把孩子送走。可看那孩子又可爱又聪明,谁忍心呢?你当咱妈为什么病了?她不说,可我和爸都清楚,她是怕正德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从此不再回来。”
“不会的,正德不是那种人。”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这次我心里莫名的悬着,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儿似的。”
黛玉每每所见的邢岫烟,都是最有主意不过的人,拿捏的起事儿,雷厉风行,她总私下里对紫鹃说,琏二嫂子和宝姑娘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及邢姐姐。如今见她六神无主的样子,黛玉少不得要拣劝慰的话说。
二月十一,岫烟亲自去荣国府请贾母赴宴。贾母闻得是在芳菲苑吃酒,心中免不了欢喜:“我上一次去芳菲苑还是七八年前呢,北静太妃宴客,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满院子的桃花儿,柳国公家,镇国公家,还有定城侯、西宁郡王等闺中女眷,哎呦呦,好不热闹!”
岫烟见贾母欢喜,忙笑道:“母亲知道老太太喜欢热闹,索性就请了凤尾胡同里的几位太太,母亲还叫我带了帖子给薛姨妈和李婶娘。上回往东府去请,大嫂子被事情拖累了,这次可一定要赏光。”
贾母眼见邢岫烟说话做事落落大方,家中的几个女儿都不如她出挑,心思又活动了几分,忙笑道:“好孩子,你放心,有我坐镇,她不敢不去!”
众人大笑,岫烟转眼便觑见一旁笑眯眯的贾宝玉,手一点:“也叫上你家袭人,我另有一份礼送她。”
贾母面色渐淡,“一个妾室,邢丫头犯不着为她上心。”贾宝玉尴尬的冲邢岫烟摆手,示意她别再说,免得叫老太太不高兴。
岫烟故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仍旧与贾母笑道:“我把宝兄弟当亲弟弟一样看待,他身边的人我焉有不上心的道理?何况袭人和林丫头一天的生日,咱们都去了芳菲苑,空留着袭人在家,宝兄弟心里也不自在,莫不如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总不差她一个就是。”
贾母越发喜欢岫烟的知书达理,忙叫了人去内院告诉邢、王二位太太,不管明儿多大的事情,先给黛玉过生日要紧。




红楼多娇 99、蹩脚娘子满言荒唐
元宵已过,荣国府忙完年事,这一家子最操劳的莫过于王人,往年因有凤姐儿做臂膀,王熙凤自恃强壮,王夫人乐得做个甩手掌柜,今年却不同,宫里宫外,大事小情,堆积如山。王夫人纵然已经推了好几家的邀约,然筹划计算,想起什么事儿来,或想问先例的时候,林之孝家的便胆战心惊的回王夫人,说琏二奶奶走的时候早将一应账册都带去了,并没留下什么底子。气的王夫人肝火更旺。
王夫人一人能有多少精神?凡有大事自己做主张,便将家中琐碎之事一应就交给了李纨协理。李纨本是个尚德不尚才的,未免就骄纵了下人,王夫人无法,便命探春合同李纨裁夺。可一想着妹妹薛姨妈当初那话,王夫人对探春又多猜忌,想来想去,竟意图叫袭人跟着理事。
这会儿老太太处来回消息,说邢家请众位太太姑娘去芳菲苑给林姑娘过寿的时候,王夫人正拉着袭人说话。
来传话的是老太太身边的翡翠,翡翠见袭人也在,便笑道:“恰花姨娘也在,免了我们再进园子去送消息。邢姑娘说,花姨娘与林姑娘是一日的生日,叫二爷也带着你过去,她还要单贺花姨娘的生日呢!”
袭人面红耳赤,扭捏的看着王夫人:“太太,我算什么身份,哪里就有自资格去给林姑娘添堵呢?况且一。老太太最喜欢林姑娘,我去了老太太未必高兴。”
周瑞家的忙赔笑:“瞧花姨娘这话说的,老太太喜欢林姑娘不假,可咱们太太看重的是姨娘你啊,再者说了,姨娘在府上这些年,从没正儿八经的过个生日,邢家既打肿脸充胖子,咱们何必客气?她要只是嘴皮子上说说,才叫咱们瞧不起呢!”
这一番话说到了王夫人的心坎里本不想带着袭人的王氏不住点头道:“要去,要去,如今你身份不同了,也该装扮装扮。”王夫人叫玉钏儿取来个包袱:“这本是给三丫头做的春衫,你先拿着。过去你也拣我年轻时候的衣裳,料子虽好,但到底样式老旧,不如这新鲜的衬人。”
王夫人想了什么似的,忽然长叹一声:“要说咱们则府里,最会打扮人的莫过于凤丫头若她在,也能提携提携你,可惜一。”
周瑞家的忙低声道:“要我说,太太,这可都是邢家的人在背后使坏。没他们撺掇,琏二爷根本不会阄着要分出去。现在大老爷也回过了神,据说大房那边日夜不消停,天天给大太太脸色瞧。”
知道贾赦为人的都清楚,那贾赦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根本就是他害怕亲生儿子和儿媳连累到自己逼着贾琏休妻。后见贾琏执拗,便想着左右身边还有个儿子贾琮,倒不如一分钱不花把那个败家子赶出家门,自己乐的清净。
如今见贾琏小日子过的红火,贾赦暗生悔意,他倒将大错都归罪到了邢家人身上。邢夫人也跟着倒霉,贾赦没法子去邢家闹,就作践邢夫人,阄得阖府皆知,唯独瞒着贾母而已。
王夫人不觉冷笑:“看大太太有没有脸往邢家去。”她低声嘱咐周瑞家的“你去瞧瞧姨太太哪里若姨太太没精神不愿意走动,你只告诉她左右事情已成定局,好不如叫宝丫头高高兴兴的在老太太面前说话儿老太太素来爱宝丫头温雅大度,没准一高兴,姨太太的难处就解了。”
袭人眼中的不满转瞬即逝,她不等周瑞家的走,忙道:“太太,不如叫我去劝劝宝姑娘。我俩向来要好,最明白她的心意,再加上我如今是二爷的”
袭人羞答答一垂眼睑:“是二爷的房里人,我去,宝姑娘定然明白太太的意思。也免得周姐姐尴尬。”
“好孩子,难为你想的周全。可就怕委屈了你!”
袭人已经落落大方的起了身:“太太对我的恩情,袭人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只能全心全意的去服侍二爷。将来再有福气伺候宝姑娘,这就是老天怜爱我呢!”一席话说的王夫人心满意足,觉得将袭人给了宝玉,是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决定。
袭人讨好了王氏,穿过荣禧堂往东北角的小院来。一路上见到她的婆子无不恭敬行礼,一口一个“花姨娘”,袭人面上有光,笑意更和蔼几分。不觉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薛姨妈家门口,只见院中寂静,还当人已散出。
袭人往里一探头,却见几个眼生的丫鬟婆子都立在窗外伺候。宝钗的丫头莺儿正端了清茶叫各位吃。
袭人迟疑了一下,可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不觉又添了底气,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也不用人禀报,就往里进。
邢家的婆子见是个眼生的小媳妇过,忙冲递茶的莺儿使了个眼色。莺儿先是不明其意,可耳听得后面脚步声渐起,忙回首凝望。
“哎呦,我当哪位姑娘来了呢,原来是花大奶奶!奶奶快往屋里请。”
袭人笑着啐道:“你这蹄子,也同她们学打趣我!”莺儿心里冷笑,口中却不住告饶:“好姐姐千万别恼我,我恭喜你还来不及。快进来,我们姑娘正和邢姑娘说话儿呢!”
袭人迈了一半的步子紧忙收回来,拉着莺儿躲到一旁,悄声问:“邢姑娘来见宝姑娘什么事儿?”
“你可糊涂了,园子里谁不知,我们姑娘和邢姑娘最好?听说我们姑娘病了,所以邢姑娘特意来探望。倒是你不好好呆在怡红院,跑来作甚?”
袭人心思一转,便与莺儿笑:“我们小爷好端端的,忽然想吃糟鹅掌,记起那年在姨太太这儿吃的香甜,便打发我来要。不知可还有?”
莺儿才要回答,门内薛宝钗便问是谁在外头。袭人借机挤进了帘子,眼见薛宝钗和邢岫烟一左一右端坐在窗前的大炕上,忙欠身见礼。抬头时便斜眼留心邢岫烟的穿着打扮,袭人心里开始不是滋味。别看这个邢岫烟在贾府住的时日不多,可素来得人心,便是丫鬟婆子中也没几个讲她闲话的。
归根结底,还不都是银子阄的!这个邢姑娘出手阔绰,穿戴更是没有一回重样的。邢家在潇湘馆住的时候,连怡红院里的那些小丫头都喜欢去跑腿,还不是冲着邢家给的打赏银子?
再见此时邢岫烟的打扮,袭人心里更气,只是来送个请帖,何必穿成这样,倒恨不得把珠宝都挂在身上似的。
袭人心里偷着鄙夷的时候,却没留意她自己正摸着手指上王夫人刚赏的猫眼石的金戒指。
宝钗问了袭人来意,听说是宝玉要吃糟鹅掌,便命莺儿去取:“连那坛子一并给了袭人。”
袭人忙推辞:“多了也是无用,我平日是不让他吃的,若有这鹅掌就必要吃酒,一吃酒难免要尽兴。老爷已经商议了要送宝玉进书院的事儿,谁知道什么时候要考他学问呢!吃多了酒,我们也跟着遭殃。”
宝钗脸色不喜,岫烟淡淡一笑:“你也太小心了些,谁大白日吃这个?不过是晚上看书的时候小酌一杯,难道夜半三更你们老爷还打发人来叫宝玉?”
袭人不自在的讪笑:“我也这么说,可家里的小爷性子扭着呢!好在太太发了话,等过端午就让我们从园子里出来,住二奶奶原来的小院。顺着西穿堂没几步就能到姨太太这儿,以后宝姑娘过去说话也方便。现如今太太叫我帮着管家,我慌手慌脚,还巴望着宝姑娘能多教教我。”
薛宝钗听了袭人这话不喜反怒。
元春选她与宝琴进宫的事儿两府皆知,可出宫的时候却只有她一个。元妃娘娘不知怎么想的,竟留了宝琴在宫中陪她。这一下子大伙儿可都看明白了,宝姑娘是没希望做娘娘,还不如讨好巴结了琴姑娘。
这正合袭人的心思,整个大观园里,最合她脾气的就是薛宝钗。
宝姑娘做了正房奶奶,断不会亏待了她。
袭人是好心来巴结,谁知却烂泥扶不上墙,说话就得罪人!
宝钗没理她,直接靠在迎枕上假寐。袭人静候了半晌,脸上也觉难堪,便看向邢岫烟。岫烟却低头剥着炕桌上的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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