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多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雨惊荷著
吞了吞唾沫,袭人哽咽道:“贾菱和贾菖终究是贾家的人,按辈分算,林姑娘还是他们的姑姑。菱、菖二人虽然贪财,可终究害怕,就去禀告了二太太。哪知......哪知二太太一心要林姑娘的命,所以,只教训了他们一通,还说菱、菖二人是在构陷赵姨娘。贾菱贾菖看不懂二太太的心思,第二日送了配好的人参养荣丸,谁知二太太还是骂他们。贾菖就仍旧弄了那药性强的旧药,二太太闻了。反说好。贾菖、贾菱明白其意,从此以后就壮了胆子收赵姨娘的贿赂。”
说到底,与王氏还是脱不开关系。
在袭人的提心吊胆中,邢岫烟终究还是叫了两个躲在林子深处的丫鬟架着她出了桃林。
酒宴足足持续到午后申时,纵然这样,贾母及好些夫人太太们还觉不尽兴。等家去后也有人好奇悄悄来芳菲苑打听的。才知原来邢家这半日多的宴请,竟足足花费了一千多两,便是袁太太这种出手阔绰的听了,也不禁暗暗咋舌。
袭人在桃花岛上扭了脚踝,加上做贼心虚,越发不敢在王氏面前露面,王氏只当是意外事件,反而与薛姨妈笑赞袭人乖巧知礼,另叫外院孝敬来上好的愈伤膏药,打发玉钏儿亲自与她敷上。
袭人惴惴,没隔两三日,忽听宝玉回来说,赵姨娘之的外甥钱槐,因与人吃酒赌牌输了,欠下三百两的高利贷。钱家不肯认账,反而要去告官,那放贷的就打断了钱槐的一条腿,如今钱家愁云惨淡,赵姨娘的姐姐哭的死去活来。
袭人大惊,赶忙叫门上的婆子去家里送消息,让她嫂子无论如何要进来一趟。谁知门上的婆子回来说,打花大娘过世后,花舅爷就去南边贩货了,袭人的嫂子不敢独自在家,卷着包袱卷回了娘家。
袭人不免胡思乱想,又悄悄嘱咐了春燕,每日留心赵姨娘那边的动静。
春燕一家都是府上的家生子,她娘在怡红院当差,春燕的姨家表妹就在赵姨娘院子里做洒扫。
袭人头午才打发了春燕去探访消息,晚上园子落锁的时候就有了回信。
“我表妹说,赵姨娘最近不太平,屋子里总丢东西,开始也没发现,是那晚二老爷宿在赵姨娘的屋子里,问那年赏她的琥珀连青金石手串怎么不拿出来戴。还说……春燕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难免羞涩:“二老爷还说,赵姨娘的腕子白皙,最配那个手串。赵姨娘一时兴起,第二日便翻箱倒柜找。谁知开了压箱底的匣子,惊见平日珍藏的首饰去了大半。”
袭人追问道:“这种大事怎么没听说赵姨娘闹腾起来?”
春燕撇嘴冷哼:“要是别人偷了,赵姨娘可不就当院破口大骂了?做贼的再没别人,可不就是环三爷!环三爷刚开始还不承认呢,后来见赵姨娘要去找二老爷,他才扛不住,说是见不得钱槐受苦,都接济了赵姨娘的外甥。可我表妹说,是钱槐撺掇环三爷出去赌牌吃酒,还在外面……春燕贴在袭人耳边,偷偷道:“还在外面的小馆里养了个姐儿。”
袭人脸一红,立即啐道:“这种话你也胡乱说。”
春燕委屈的看着袭人:“姐姐叫我去打听的,如今却抱怨我,罢了罢了,我不说就是,姐姐将来后悔可别怨我!”
袭人觉得春燕是话里有话,忙拉住她:“好妹妹,你说实话,我自然不埋怨你。”
春燕只抿嘴笑,袭人赶忙起身,从贾宝玉的柜子里拿出块一两来沉的碎银子。春燕笑嘻嘻的接了:“这银子我也不藏私,都给我表妹呢,将来姐姐有什么事儿,我好再去打听。”
袭人心中冷笑,从柜子里又拿出块稍大点的银锭子,一齐都塞给春燕。
春燕忙谢道:“听我表妹说,赵姨娘是真火了,要打环三爷,环三爷绕着屋子跑的时候直嚷嚷,说咱们宝玉早和锦香院一个叫云儿的好上了,环三爷不过是听了几回小曲子,根本不值当赵姨娘生气。赵姨娘又哭又骂,环三爷便怪赵姨娘不是正经太太,连累了他从小跟着受苦,若是宝玉,别说偷首饰了,就是直接去账上支钱也是使得的,哪像他,一月统共那点月钱,还要被赵姨娘克扣。赵姨娘一口气没缓上来,当即就厥死了过去。我表妹不敢再偷听,忙溜回了厢房。”
袭人听直了眼,不敢置信的问:“赵姨娘便是再不好,可也是环三爷的生母啊!”
春燕把玩着手里的碎银子,根本没看见袭人越来越难堪的脸色:“这有什么看不透的,姐姐只瞧三姑娘往日待赵姨娘的情形,三姑娘是个明白人,她为讨好太太,只能与赵姨娘对着干。”
院子里晴雯隔着窗户召唤她去催水,春燕忙将银子塞进怀里,“姐姐你忙着,有事儿再叫我!”
袭人怔怔的呆坐在炕沿上,连贾宝玉几时回来都没留心。
不觉端午将至,邢家几次婉转的回驳了贾母要接黛玉家去的意思,邢忠在衙门里做的风生水起,不知是什么缘故,上峰似乎格外重视起了邢忠,竟隐隐透来消息,说过了端午便升他为刑部郎中,主管福建清吏司。
这叫邢忠有些受宠若惊,戚家的案子至今没了结,戚家二少爷倒也不像大家想象中的不堪,变卖了家中祖产,多方奔走,希望能将戚老爷轻判,这倒是出乎众多人的意料之外。
这一日,卢氏正和岫烟、黛玉清点送众家的节礼,邢管家却跑了进来,满脸止不住的欢喜:“太太,程大人家送了帖子,请太太和两位姑娘,正德少爷去赴宴。”
卢氏将匣子往前一推,奇道:“程大人?哪个程大人?”
“太太,是刑部尚书程子墨程大人啊!”邢管家的手激动的有几分抖。
怨不得他失态,老爷熬到今天才是个主事,要是真得尚书大人青睐,别说升为郎中,便是侍郎也不在话下。
卢氏看了看女儿,便吩咐管家:“你先去打听打听,程家都宴请了谁,打听清楚立即回来报我们。”
等管家一走,卢氏忙叫人将礼物都撤下去,独留下岫烟和黛玉:“会不会是程子墨还忌恨老尚书,知道咱们两家的关系,所以有什么企图?”
岫烟果断的摇头:“不会,当初官位之争,老尚书是失利者,程子墨要是该纠结于此,只能向皇上表面他的心胸狭隘。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叫人拿住口实。再者说,程家还挺正式的下了帖子来请,如果有心难为咱们,大可直接捏造过失,叫爸下不来台。”
过了午后,管家果然带回来消息,程夫人宴请的不单有邢家,更有吏部尚书家的宋夫人,大理寺卿家的徐夫人,北静王妃,忠顺王世子妃以及......福王妃。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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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130、程子墨有意结姻亲
程夫人有午歇的习惯,十年如一日,所以嫁进程家这些年来,不管是她婆婆来叫,还是程子墨亲至。程夫人无一例外都会打发人回去,什么大事小情,无不等睡醒了再说。
久而久之,府上的人更不敢惊扰夫人,再有程老太太一直忌讳儿媳门第太高,轻易不愿意让程夫人近前伺候。这日,程夫人睡醒了中觉,小丫头端水进来净脸的时候,就见程夫人的陪房也来回话。
“太太,按照你的意思,帖子已经送去了邢家。那管事看着不知多乐呵,还当是攀附上了咱们家这棵大树。”程夫人的陪房有些鄙夷邢家作为:“太太,我就闹不明白了,邢家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她们就算接了帖子,难道也好意思来?明儿约的可都是各王府、尚书府里的夫人们,说句难听的,这就好比一颗老鼠屎搅和了一锅好粥。太太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可都不叫邢家给毁了?”
程夫人的娘是开平来王妃的嫡亲妹妹,就是这位可怜的王妃,她年幼的儿子被孝宗的大皇子用棋盘活活砸死了。程夫人祖上乃是勋贵,从小又得老王妃抚育,在京中社交极广。
当年她与程子墨的婚姻是开平王叔一手撮合的,谁知后来开平王叔与孝宗闹翻,程子墨反而帮着孝宗压制开平王叔。
因为这件事,程夫人和丈夫的感情并不好,加上程子墨时不时欠几桩风流债,夫妻二人这几年也几乎是形同陌路,更不和睦。
程夫人想到外界对邢家大小姐的传言。不禁冷冷一笑:“咱们家的老爷天生是个风流种,指不定就在打什么坏主意呢!”陪房立即明白程夫人所指为何,这婆子迟疑一下:“老爷不会糊涂到那个程度吧,毕竟......毕竟还请了诸多王妃呢!老奴还听说。邢家的哥儿进了璧山书院,由白先生亲自带着教习,这可不就成了皇上的师弟?夫人宽心。老爷的心通透着呢。”
陪房见程夫人脸色稍缓,忙劝道:“我的好太太,你待老爷也该软和些,总是摆着冷脸,老爷就算想示意一下也不得机会啊!”
“呸,谁要他讨好!”程夫人想到家里那些莺莺燕燕,恨不得通通撵出去。
“太太别恼老奴嘴碎。那日老爷明明是要来咱们院儿的,可您就是不准老爷进门,白白便宜了苏小罗那个女人。太太是想为老王叔和老王妃打抱不平,可太太也该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少爷想想。少爷如今长到一十二岁。老爷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经是秀才了。那邢家的哥儿据说也不过六岁多一点,可比咱们少爷还小一半呢。太太不为别人着想,也该......”
程夫人猛的站起身,“不错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老爷虽然荒唐,可对晖儿是极好的,他请邢家来,肯定是大有深意。不行。我得去问个明白,省的明日做出什么失礼的事儿,叫各家笑话。”
陪房紧忙追上程夫人,后面缀着一大帮丫鬟媳妇,浩浩荡荡闯进了程子墨的前院书房。
且说程子墨与幕僚们正在议事,听见外面来报。说是夫人来了。那些幕僚赶紧往出躲闪,在正门与程夫人碰了个正着,大伙儿忙低头见礼,程夫人冷淡的一应,脚步不停的进了书房。
幕僚们面上尴尬,却也明白程夫人冷脸的原因。他们这些人都是指望着程子墨过活,向来以巴结讨好为重,众人知道程子墨好美色的短处,便时常进献些绝色的佳人进府,程夫人是有名的母老虎,焉能待见他们?偏程子墨不惧内,幕僚们见双方有所对峙,自然站在程尚书这边。
程子墨收了桌上的公文,笑道:“夫人从不进我这外书房,今日如何好兴致,也来走上一遭?”
看着程子墨的好脾气的相待,程夫人再大的怒火也就消了一半,再想到陪房妈妈的劝,程夫人也觉得,她和老爷离心离德,只能叫那些狐狸精占去便宜。程夫人便柔声笑道:“老爷交代我的事情都办妥了,宴请的帖子已经发去各家,如今只差邢家还没回信,余下的都是必来的。”
“邢家没消息?”程子墨狐疑的看向夫人。
程夫人脸色就开始有些阴晴不定,倔脾气上来,冷嘲道:“怎么,老爷以为我是骗你,没给邢家送帖子?我便是再糊涂,可也不会拿老爷的公事开玩笑。”
程子墨忙站起身,满是歉意道:“瞧夫人,说到哪里去了,我焉能怀疑夫人你?”程子墨安抚的将程夫人按在位子上,语重心长道:“你或许奇怪,我好端端的请个六品小吏来家中作何。夫人难道没听说......邢家的少爷能拜白先生为师,其实都是宋尚书在帮的忙?”
程夫人当然听说了:“那宋老大人也不知想什么呢,我可听说了,宋家本身还有好几个上进的孩子等着进书院呢。为这事儿,宋夫人险些没和老尚书打起来。”
程子墨一笑:“捕风捉影的话。宋家素来家规甚严,便是宋尚书宅内不宁,也不会叫外人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可见是外人诟病罢了。”
“老爷这话可说的不对,若宋家真是门风严谨,也闹不出戚家那档子丑事。”
男人风流,女人受苦,程夫人虽然是个晚辈,可对宋尚书的行为并不能认同。
程子墨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先不提这个,我只告诉夫人一句交心底的话......宋濂那老狐狸素来是无利不起早,他肯为邢家一个幼童四处奔波,可见,内情不简单。我还听说,前一阵子白先生进宫面圣了。”
程夫人一怔:“白先生不是从皇帝登基之后便从未踏进过宫廷半步吗?怎么......”见丈夫不住的抿嘴笑,程夫人恍然:“是为邢家的哥儿?”
程子墨一拍手,恨恨道:“你可知那孩子长的最像谁?”
程夫人脑筋转的飞快,她紧忙将丈夫透露给自己的信息串联起来。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心中冉冉升起:“总,总不会,总不会是肖似......陛下吧?”
只有这样说,一切才解释的通。宋濂一个正二品尚书,亲自为六品小吏的儿子奔走,白先生这位帝师,收徒之后迅速重返宫廷,而且只为面见圣上。
“这孩子真是......”
程子墨吓得赶紧捂住妻子的嘴,低声道:“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可不敢胡乱讲。”
程夫人忙不迭点头:“老爷放心,我这下子全都明白了,你放心,只要邢家来,我定然叫她们宾至如归,舒舒服服闹上一天。可是,邢家怎么养了皇上的......”
程子墨沉吟半晌:“我原先只怀疑宋濂的用心,叫人偷偷去暗访了邢家的来历。谁知苏州飞鸽传信来报,六年前邢家抱养了个弃婴的事儿,不少人家都知道。我越发怀疑宋濂在这里面要做什么手脚,于是远远借着去书院访友的时候,见了那孩子一面。这孩子虽然还稚嫩,可形容与皇上非常相似,宫中几位皇子都不及其肖似一二。”
程夫人紧绷着一根心弦,她已经隐约感觉到丈夫接下来要说的话必然惊心动魄。
果然,程子墨深深看了夫人一眼:“我也知道,这些年因为王叔的事情,叫夫人夹在中间为难了。可夫人想,那毕竟是皇上的长子,王叔还是三十几年前上过疆场,纵然再大的功勋,太皇上一退位,也都烟消云散了。咱们家效忠的是陛下,只有陛下平安,你我才能平安。”
“可是老爷,那大皇子太过狠戾,这样的人一旦成为储君,咱们只有苟且活着。”
程子墨握住妻子的手:“所以......我们要与宋家争这个机会。如今陛下的心结就是膝下无子能敌过福王一脉,我暗暗留心过邢正德,此子能堪大任!只是赌局的代价太大,要知道,皇上或许心里想叫他认祖归宗,可太上皇呢?纵然太上皇应允了,还有个太后呢!”
程夫人点点头:“太后宠信福王之子,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我听说,太后有意叫太上皇宣福王之子进宫念书,待遇等同五位皇子呢!若果然成了,福王之心昭然若揭。”
程子墨心中略有感慨,果然是开平王妃调教出来的,政治嗅觉远胜过旁人。程子墨笑道:“先不说福王如何,只说眼前,一旦皇上招邢正德进宫,邢家要么被秘密处决,要么......便是以显贵身份跻身朝堂。”
“老爷以为会出现何种结局?”
“后者可能更大些,毕竟咱们的孝宗皇帝很重视名声,这孩子果真是沧海遗珠,皇上反杀了功臣,儿子将来长大,难免会有心结。再加上此子没有势力,今后如何能与福王一脉抗衡,邢忠略带几分才能,恐怕皇上也存了叫他全心全意效忠的意思。”程子墨幽幽望向夫人:“我想......叫子轩与邢家结亲,只有这样一来,邢家才能视我们为友。”
程夫人脸色大变。
程子轩是程子墨的嫡亲弟弟,早在两年前就与程夫人的娘家幼妹定下了亲事,因为有长嫂兼长姐在其中周旋,二人的感情极好,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两家早商议过,等明年春闱,子轩金榜题名时就成亲。
丈夫这话,岂不是要逼死自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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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上班了,小荷忽然有点想哭的感觉,这是为毛啊!
红楼多娇 131、新娇客得识贵夫人
程夫人是长姐,母亲生她的时候略有些难产,及后便无力照顾年幼的女儿,只好将程夫人送去了开平王妃那里,谁知年过四旬,程夫人的母亲竟又怀了一胎,便是如今这位与程家小爷定亲的姑娘。
提出与邢家联姻的事情并不是程子墨心血来潮,反而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程子墨也没想到,邢家会如此重视一个抱养来的婴儿,如果说他们之前并不知情,那程子墨反而要敬佩不已。与这种人家成为良缘之好,对弟弟子轩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况且......母亲素来不太得意自己的夫人,程子轩是老太太的小儿子,对再娶程夫人的妹妹已然诸多不满,要是能换个门第相当的女孩子,想必母亲那里一定同意。
至于子轩那倔脾气家伙,程子墨反倒是不愁。据说邢家女儿的颜色是极好的,难道美人入怀,他还会往出推不成?
现在最要紧的是程夫人。
“为夫不是心狠,可太太总要顾念晖儿的前途,就像你说的,宋家都肯为邢家四处奔走,咱们的筹码不大些,邢家如何会看得上眼?趁着现在知道内情的人不多,万事还好商量,一旦皇上真认下这个遗失在外的皇子,邢家可就不是今日好打点的了。”
程夫人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始终转不过弯来,她见丈夫执拗,便央求道:“老爷也有年岁相当的子侄,为何一定是子轩不可?老爷这么做,我那妹子竟不能再有活路了。”
眼见程子墨耐心消失殆尽。不悦的甩开程夫人的拉扯:“他们如何能与嫡支相比,连个功名都没有,咱们去提亲,非但不能与邢家较好。反而被对方认作是故意挑衅。你料理家事这些年,难道还不明白?”
程夫人咬紧牙关:“我若仍旧不应老爷这件事呢?”
程子墨回到书案对面坐下,冷然看着程夫人:“夫人不答应。我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算命的先生说了,子轩不宜早成亲,先等上十年八年再说也不迟。”
别人等得,可妹妹小蝶都十五了,十年之后,岂不成了京城里的笑柄!
程夫人气的大口喘息:“老爷竟连自己亲弟弟的幸福也不顾了?”
“为了程家。别说是个弟弟,便是我自己......也能舍了这条贱命。”程子墨顿了顿,有道:“你若只是因为舍不下这张脸面回娘家去说,我便请老太太走上一遭。”
程子墨将前后路堵的严严实实,程夫人失魂落魄的出了外书房。陪房婆子也不敢吭声。等到晚间掌灯时分,程夫人才悄悄打发了人去娘家传话,只叫幼妹小蝶明日来府说话。
五月乃是女儿节,前朝沈榜曾有云:此日必要系端午索,戴艾叶及五毒灵符。及有出嫁女子,此日亦可归宁省亲,俗称躲午。
程夫人便以此为名,邀了大家来府上,间接与众家拉近关系。
当天一早。尚书府门前车水马龙,除福王妃尚未到来,余下几家早已悉数到场。
其中北静王妃年纪最小,今年只二十出头,她比北静王年长三岁,应了那句“女大三抱金砖”的老话儿。北静王妃挨着忠顺王世子妃,她俩年纪相当,又常结伴进宫请安,倒也合得来。
“那是哪家的太太?和徐夫人倒很是熟悉的样子?”北静王妃好奇的看着坐在大理寺卿家徐夫人身边的中年女子。
忠顺王世子妃一笑:“我也是头回见,眼生的紧,不过......”世子妃用绞帕掩了嘴角偷笑道:“那太太身边的两位小姐倒着实漂亮,丝毫不输宫里的安嫔娘娘。”
自贾元春留了薛宝琴在宫中,因为小姑娘长得憨态可人,性子又直爽,所以没几天便得了皇上的宠信,封了宝贵人。仍旧住在凤藻宫,贾元春住正殿,宝贵人住偏殿,孝宗一连三夜都宿在了凤藻宫,宫中上下便知元妃好手段。
皇后没有法子,只好求助娘家。国安公一狠心,耗费重金在江南寻觅了一个千娇百媚之姑娘,收为义女,赶着就送进了宫。孝宗果然大加宠爱,甚至直接加封了为安嫔,地位在妃子之下,贵人之上。一时间,京城的这些夫人、太太们都知,安嫔是世间难得的绝色。
北静王妃进宫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远远见过安嫔一次,却是略逊色于眼前这两位小姐。“也不知许没许配人家,我娘家三哥到是还未成亲。”
忠顺王世子妃忍不住低声笑,她轻轻一推北静王妃:“你想的美,没看见宋夫人的眼睛一直盯着嘛?大约也是和你一个念头。”
果不其然,宋夫人嘴角始终挂着浅笑,目光时而就落在那边。
时几近正午,犹不见福王妃的影子,程夫人脸上的笑意就有些挂不住,“天也热了,家下已经在三元楼上置备了酒席,还请王妃与诸位夫人们先去宴饮。”
宋夫人冷冷一哼:“福王妃没到,我们哪里好先入席,莫不如再等等!”程夫人忙陪笑道:“我知道老姐姐最喜欢吃福源馆的奶油蛋糕,早打发了人去订,此刻刚刚送来,趁新鲜吃可不好?”
宋夫人听她如此说,才渐渐缓和了几分。北静王妃紧跟在后面,她忙低声问忠顺王世子妃:“怎么......京城也开了福源馆?我和我婆婆去苏州礼佛的时候偶然经过,队伍排的老长,足足能绕着我们王府走上三圈。”
“是了,我怎么竟忘了,你跟着你婆婆去普陀山走了小一年,自然不知道这些。原先总听我们家爷念叨,只有江南才吃得到福源馆的蛋糕,甜而不腻,香而润口,是世间难得的美味。我竟不信!再好吃的糕,不也是块死面疙瘩一块?谁知试过才知,我们世子爷所言不虚。”
邢岫烟走在二人身后,虽然隔着远,但也不难听到其中一两句。黛玉捏了捏岫烟的手:“姐姐,是在说咱们家的店呢!”
岫烟笑而不语,母亲自打和白家分道扬镳之后,就换了老店的名字,改了新称呼,一开始还担心老顾客不买账,谁知各家掌柜来的时候才知,那些买家们并不在意铺子是什么名字,最重要东家是不是姓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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