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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雨惊荷著
王熙凤见王夫人这么说,脸上就有了几分挂不住,勉强笑道:“太太不说我也清清楚楚记着呢。要说宝兄弟能出息,我这个做表姐的可比谁都高兴,太太别恼我说老实话,那珊瑚树要是我的......别说是换,就是双手高高抬起,一并送了宝兄弟,我也没二话说。可惜不是......舅太太与咱们家到底隔着一层,我只能说尽力而已,可太太别抱太大希望。”
凤姐儿带了这两样东西出了荣国府,马车上平儿忍不住问道:“奶奶真打算去问舅老爷家换东西?我看舅太太未必愿意!你别两面不讨好,扫了一鼻子的灰!”
王熙凤嗤的一笑。丹凤眼一斜,冷看着心腹丫头:“你真当你家奶奶是个痴的?这种事儿二太太舍得下脸面开口,我却没脸要。”
“我也这么劝奶奶,咱们好歹离了那地方。如今又没什么把柄握在他们手里,何必去找这个不自在?舅太太一家对咱们有恩,奶奶去皇陵这些日子。咱们大姐儿就在邢家住着,听奶妈子说,一应吃喝都是难得的好,奶奶没见?咱们大姐儿整胖了一小圈儿!”
王熙凤听平儿如此一说,便想到了宝贝女儿,不禁脸上带了笑意:“咱们巧姐儿也是个憨的,舅太太怕她自己孤单单的。便打发了正德陪着玩,如今巧姐儿谁也不跟,一睁眼睛便喊‘正德哥哥’!你说这可不就是缘分?以前在荣国府上住着的时候,我也时常叫奶妈子抱了她去找兰小子玩,可不见咱们大姐儿和兰哥儿这样亲厚。”
平儿不住点头。眼中含笑:“奶奶可错叫了,如今该喊五皇子殿下。”
“哎呦,瞧我这记性,怎么就把这事儿忘了!”王熙凤一拍额头,也不知她是真忘还是假忘,“五皇子从泰山回来,那可就是宗谱上记了名的小主子,就是将来......”
凤姐儿单伸出一个指头往上指了指,状似神秘道:“坐了天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你不见这些皇子中,唯他得了太上皇的青睐?舅太太家的教养不是别人家能比的,那欧阳一族还以为仗着是殿下的亲娘舅家,就想一拐子夺了这些年的功劳?呸,想的美!舅太太的一双儿女可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只管看吧。欧阳家闹的越欢,将来的苦果越重。”
平儿见凤姐儿揉着酸疼的脖子,忙将自己背后的迎枕拿出来垫在凤姐儿背后:“奶奶......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熙凤睨了平儿一眼,口中冷笑:“作死的小蹄子,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你什么时候也学那混账婆子们藏着掖着,难道你说了不是,我还要打杀你不成?”
平儿腼腆一笑,她也知二奶奶从不把自己当个外人,平儿略想了想,就靠在凤姐儿耳边低声道:“我说句可笑的,奶奶要是听得进去就给我解解疑,要是不中听,只管当个耳旁风都吹散了就是。我私心想着,咱们巧姐儿可从不轻易粘着谁,唯独对五皇子不一般,以前在那府里住着的时候,我时常听宝玉和林姑娘念‘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千里,两小无嫌猜’。咱们巧姐儿和五皇子可不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玩伴!”
王熙凤忍不住笑啐道:“你大字也不认识半个,还文绉绉的呢!也不怕叫人听见笑话!”
“谁笑话我!我虽不识字,可跟着奶奶这些年,眼力见却有。奶奶瞧五皇子的眼神都不一般,难道我竟猜的不对!”
王熙凤笑而不语,平儿便又道:“奶奶可得细想想,若有这个心思,和舅太太家就不能疏远了,如今人人都说邢家落魄了,连舅老爷都被打发去了军械所,独咱们不能流露出半点疏远的意思,不然可不冷了舅老爷一家人的心?”
“还用你这小蹄子教?我若连这个都看不明白,也枉我在荣国府里做了这些年的管家奶奶。不是我说句狂话,那东西二府加起来,也没一个能有我这份见地的!原先我总说老太太高瞻远瞩,是个大智慧的人,可现在想想,老太太今儿叫我去和舅太太弄人家的珊瑚树,这就不是个明智的决断。老太太和太太敢这么明目张胆去邢家要,无非就是看人家落魄了,想趁机落井下石而已。你且等着吧,咱们这位五皇子一旦成年,前途必定无量。巧姐儿是我的女儿,我自然要为她筹谋一二。”
王熙凤的野心从来不小,她可惜不是个男人,不然凭着心狠手辣的劲儿,成就一番事业竟是早晚的事儿。
凤姐儿年轻的时候也生出过进宫的念头,只是她父母早亡,凤姐儿和哥哥王仁就跟了王子腾夫妻生活,王子腾正值事业上升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当时再位的太上皇风旋症越发严重,哪里还有心情扩充后宫?
不然,依着凤姐儿的才貌,太上皇焉有不喜欢的道理?
这点事儿一直是王熙凤心口上的一道疤。遗憾差点没成了遗恨!
和五皇子结亲未必不是件好事,只要几年后五皇子还能听舅太太和邢大妹妹的话,凤姐儿就有**分的把握。他们家出个娘娘,可不也是件光宗耀祖的事儿?
且说凤丫头正把主意打在正德身上,贾宝玉派了他的小厮茗烟骑着一匹红枣彩辔鞍马赶了过来。
“二奶奶且留步,我们小爷啰嗦,说是有件要紧的急事要和二奶奶说。”茗烟勒紧了马缰绳,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凤姐儿的马车旁,隔着帘子将贾宝玉的一席话告诉了王熙凤。
“我们二爷说。这事儿都怨他,可求着二奶奶看在大家多年相处的情分上,就暂且先应了此事情,成与不成届时再说,我们二爷不为别的。就怕二奶奶行动不得,老太太和二太太再逼着林姑娘去要。”
王熙凤隔着帘子不屑一撇嘴,低声与平儿道:“宝玉总也改不了这怜香惜玉的毛病。”
平儿便笑:“他若改了,反而不是宝二爷的人品。大观园里谁不赞他这一点?”
“快别提这,那些小丫头子们见了宝玉跟见了唐僧肉似的,尽是好话夸他。你怎么不见二老爷盛赞他一句半句的?依着我说......宝玉迟早引火上身。”
茗烟站在马车旁,等了许久也不见二奶奶在里面递个话出来,便仗着胆子陪笑道:“二奶奶倒也给奴才一句准话,奴才回见了二爷也好有个交代才是。”
不大会儿。平儿掀了马车帘子的一条小缝儿,盯着茗烟冷道:“二爷的心思我们奶奶知道了,你回去只管告诉他,二奶奶会商量着去办,叫他不必悬心。”
说完,将帘子一搁。吆喝了马车夫就启程。
茗烟盯着凤姐儿的马车看了许久,最后没办法,这才回了荣国府去给贾宝玉通风报信。
王熙凤在家想了小半个下午,第二日一早,她特意带了巧姐儿往凤尾胡同来。邢家的大门紧闭,敲了半晌门子才从里面往外探头。一见是府上的常客琏二奶奶,不觉喜笑颜开,忙开门将人往里迎。
“你们家这是做什么?怎么大门把的死死的?我差点没进来!”
卢氏不在,去了徐夫人那里,岫烟正给内外院的管事们说话,忽听的凤姐儿来了,便打发他们各司其职去,自己则带了美莲和芳官两个来正厅会客。
凤姐儿的眼睛落在最后的芳官身上,不觉奇道:“这丫头怎么好生的眼熟?”
“荣国府散了戏班子,听说那十二个小戏子有一多半不愿意家去的,你们家几个太太倒是大方,都送了人,颦儿那里给了个丫头叫藕官,如今府上去住,带了回去。”岫烟一指身后站着的小丫头:“这个叫芳官,我本来是推辞的,可正德执意要留着,我见她也有几分乖巧,便准了。谁曾想......正德进宫只带了篆儿,芳官仍旧是给了我使唤。”
王熙凤点点头:“不是我夸篆儿那孩子,话不多,可特别稳重。你们送她跟着进宫再正确不过!”
王熙凤对芳官并不以为意,只把她当成个随意送人的普通丫头,殊不知芳官在学里唱戏的时候,没少听梨香院的那些婆子在背后咒骂凤姐儿,久而久之,芳官只认定王熙凤是个杀人不眨眼,人品极坏的刁妇,心中很是不屑。
凤姐儿张了张口,满脸难为情。
岫烟便猜到这是有事情要求自己,便笑道:“二嫂子有什么只管说,难道咱们两家还分彼此?”
“哎,要说这话还真叫我这个做嫂子的臊得慌。”凤姐儿忙将贾宝玉如何选中了做三皇子的侍读,老太太和王夫人如何商议送礼,如何又将歪主意打到邢家身上,一一告诉了岫烟,完了满是愧疚道:“我如今是两难境地,原本想偷偷瞒着你和舅母,打算过两日仍旧将那东西送回去,只告诉她们没办成。可如今......”
王熙凤一阵苦笑:“宝玉追着人打发来叫我明白,敢情这事儿离不了林姑娘。我没了法子,只好来问你怎么办。”
岫烟紧锁娥眉,美莲赶忙撵了芳官出去。
芳官正听到兴头上,见美莲像赶苍蝇似的轰她,心里大为不悦。自己好歹也是老太太赏赐的,邢家也太过分了些,怎么能拿她和那些小丫鬟比?
芳官愤愤不平的踩着重步去了廊下候着,美莲这个小辣椒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而专心侍奉起岫烟。
打发走外人,岫烟才沉声道:“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了二嫂子,那珊瑚树是老船王送我们太太的,求的就是我们太太多子多福,这会儿她身子又重,那珊瑚树日日摆在眼前,不用多说,我们太太只看几眼,心里也是舒服的。且不论贾家要交换的东西如何珍贵,就是这份心也难敌其价值的一二。”
王熙凤讪然道:“大妹妹说的我何尝不知?就当嫂子没提这件事儿,你也别在舅太太面前提,免得她不高兴,我和你二哥哥脸上也没趣!”
凤姐儿便当这事儿不可能有下文,谁知话音才落,岫烟便笑道:“嫂子是明白人,对我们家好的又没话说。我要是因为这个叫嫂子在老太太面前为难,倒辜负了我们以前的情谊。也罢,那珊瑚树就送你!”
平儿和凤姐都是一喜。
“不过......我却有个条件,贾家若应允才算数。”
“妹妹只管说,我尽力就是。”
岫烟抿嘴一笑:“我听人说,那些未成年的皇子们都住在北苑,大皇子独占了一半,剩下几个兄弟都挤的很。四皇子身子骨素来不好,跟着皇后住在皇后殿,我们不敢比肩,可正德却分到了最阴冷的一处宫殿,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大妹妹的意思是......”
“嫂子知道,我们在朝廷里也说不上话,宫里又没人,唯独娘娘受宠,或可替我们正德说两句好话。就劳烦元妃娘娘帮个忙,好歹那正德住的舒坦些,我们心里也安稳。”
王熙凤面带为难:“这事儿想必都是皇后一手安排的,元妃娘娘肯帮忙吗?”
岫烟心中一笑:她当然会,贾元春命不久矣,为了她最亲的弟弟贾宝玉,元妃也一定会在皇上面前和皇后一较高低。





红楼多娇 156、泰山祭祖普降甘霖
凤姐不敢立即给准话,况且她心中也还有疑虑:“妹妹的事情我不敢不放在心上,等我这就往荣国府去,可万一二太太答应了,那珊瑚树的事儿大妹妹可做得了主?”
平儿暗暗焦急,奶奶好糊涂!别人看不出来,她素来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却糊涂了?这邢家上下,邢姑娘能当一半的家,别说是珊瑚树,就是一家子的房契、地契,恐怕只要邢姑娘说一句话,舅老爷和舅太太也不会说个“不”字,立即就要应下的。
邢家有这样一个女儿,比多十个儿子还管用。二奶奶怎么就忘了,时常在家她也常念叨,这些亲戚里,有几个女人做胎的时候像舅太太这样享福?上面没有婆婆为难,下面还有个亲女儿殷勤照顾,一大家子杂七杂八的事儿不用舅太太操半点心,大姑娘都收拾的妥妥当当。
这样的小姐,怎么就做不了一株珊瑚树的主了?
王熙凤说完,大约也是察觉到了自己话中的不妥,面带几分难为的笑看着岫烟:“大妹妹别多心,嫂子的意思是......”
岫烟已经笑道:“嫂子的好意我明白,你也是为我担心。不过嫂子只管与老太太、二太太去说,别的我不敢断定,这件事我却能做主。倒不是我这个做闺女的自大,而是太过了解我们太太的为人,只消说是为正德,她难道还有什么舍不下的?嫂子只管与贾家去送消息,不但有这株珊瑚树,若娘娘肯全心全意替我们正德在北苑站稳脚跟......我多孝敬一串十八子的檀香珠。据说,那可是碧霞元君飞升之前留下法器。”
王熙凤听的目瞪口呆,倘或别人说这样的话,凤姐儿是断然不信的。这碧霞元君是什么人物?泰山老奶奶!庇佑众生,灵应九州,可以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连皇后娘娘每年都要逢着岁暮之春的时候率后宫一众人去祭拜。
碧霞元君的神器,岂是凡俗之物能比的?
凤姐儿将信将疑的带着平儿去了。等她主仆二人一走,美莲便不解的问道:“姑娘什么时候得了那样的好东西?我怎么竟从没听过?”
岫烟嗔笑道:“我匣子里不是就有一串?你昨儿还说那檀香的味道极好闻呢!”
美莲傻了眼,呆怔怔的看着邢岫烟,语气结结巴巴:“姑,姑娘,那珠子不是五皇子在苏州逛庙会的时候给你买的?难道真是碧霞元君的法器?”
美樱正端杯子给芳官。唤她出去重新添茶,听闻美莲这蠢话,不由笑道:“亏得你也信!姑娘不过拿这话来搪塞贾家,你倒生了一颗呆心。”
端着托盘的芳官听美樱这样打趣美莲,怯生生回身看了那主仆三人。心绪无端复杂起来。
自己来了凤尾胡同也有些日子,可一直只是做这种端茶送水的下等活儿。原以为是跟着正德少爷享福,后来那位成了五皇子,芳官还曾窃喜过一段日子,她只当将来能进宫也做个女官当当,说不定机缘巧合就入了哪位贵主儿的眼,一步登天呢!可谁知五皇子非但没她进宫,还被打发到大姑娘这里打杂。如今芳官只觉自己比藕官还不如。
藕官至少做了林姑娘身边的二等大丫头,现在还是回大观园里与豆官、葵官、茄官等一处欢笑嬉戏。独留下自己在邢家受苦受难。
芳官满怀怨气的出了房门往后面小厨房去要水。岫烟则悄声道:“正德在宫里,我们鞭长莫及,若是当初徐太妃还在,多少还有个人帮咱们照应一二,可如今......竟只有元妃还有几分合作价值。北静王妃求子不得,难道元妃娘娘就多儿子了?不过是一样的心思心愿罢了。贾家能昧着良心来坑我的东西。就别怪我以次充好,钓她上钩。”
美莲和美樱面面相觑:“姑娘的意思是?”
“我早听人说,这京城里有一家清虚观,内中的张道士声名显赫,先皇曾经御口亲呼他为‘大幻仙人’。这人如今掌着道录司的大印,,又被太上皇封为‘终了真人’,现在王公藩王们都认他做神仙,竟没谁敢怠慢。”
岫烟笑道:“若是他对外宣称,那十八子的檀香珠就是碧霞元君的法器,难道谁还敢质疑?”
“姑娘的法子好是好,可你说的张道士凭什么帮咱们?咱们家从没一个信道的,姑娘早些年在苏州住的时候,倒是和那位妙玉师傅还有些往来,可后来她见咱们家富贵了,反而疏远起来。如今我们就是去清虚观请张道士帮忙,又拿什么好借口呢?”
岫烟已经起身准备出堂屋,听美莲话语中带着忧心,不由朗声笑道:“这反是我最不担心的事儿。”二人不解,却又不好多问,只能跟着姑娘出了堂屋。
一时大管事来给邢岫烟请安,岫烟让他从长房支三百两银子。
“你亲自去一趟清虚观,务必装作不经意的模样见到那位张道士。只说是给一位极重要的小公子祈福,这三百两银子是香油钱。”
大管家狐疑看着邢岫烟:“姑娘特为叫清虚观的人知道咱们家是为五皇子祈福?”
岫烟莞尔一笑:“咱们大管家可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据我所知,这张道士有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嘴脸,又爱投机取巧,年轻的时候没少在先皇面前做谄媚的事儿,连太上皇都吃这一套。他这人有些爱占小便宜,你去时先带三百两探路,若是张道士见了你,你再孝敬他一样东西。”
岫烟拍拍手,芳官从内屋里走出来,手中托着一柄紫金拂尘。
“张道士见了必定欣喜,他问你所求何事,你就将手串儿给了张道士。”岫烟低声嘱咐大管家如何在张道士面前做戏,“只要他应了,且帮咱们成大事,你只管叫张道士放心,以后邢家每年少不了清虚观的香油钱,五皇子面前也少不了美言几句。”
大管事心领神会,拿了东西就往清虚观而去。
这位张道士还真是个妙人儿,第二日便大张旗鼓,领了一干道友往邢家来。凤尾胡同内的袁家太太等夫人们不知何意,都打发人去邢家探口风。各角门上的婆子们早得了吩咐,一时间添油加醋,不知将那碧霞元君的十八子檀香珠夸大了几十倍。
于是不到一顿饭功夫,凤尾胡同里人人都知,终了真人是来送法器的,全为给邢太太求子。
清虚观终了真人送的法器,谁敢怀疑?大家又多少知道些张道士的为人秉性,便猜他是不是得了宫里面谁的旨意,来抬举邢家!
一时间邢家又门庭若市,来来往往那些夫人、太太都只为瞧一眼碧霞元君飞升前的神器是个什么模样!连北静王老太妃和王妃都慕名前来,只为沾沾喜气。
贾母一得这个消息,立即命赖大去递进宫的帖子。次日便不顾身体上的不适,带着王氏去见了贾元春。
......
半个月后,太上皇领着如今唤作李泓的五皇子从泰山归来。
太上皇请仙长算过,正德命中缺水,也不用礼部送备用名单,只亲自翻阅诗经,想了几日,才终于点了“泓”字。这字语出《文轩》内“泓澄渊潫”一词,仙长断言,五皇子改了此名后,天朝必定是风调雨顺,去了大旱之年的疾苦。
也不知是这名字显灵,还是李氏王朝这些老祖宗显灵。太上皇从泰山山巅祭祖一下来,刚刚还是烈日吐火,忽然间就骤雨倾盆。
山脚下无数来凑热闹看太上皇祭祖的,一时间久旱遇见甘露,谁人不欢喜若狂?于是从泰山归来,随行太上皇的队伍里便渐渐有流言传出,说这位流落在外多年的五皇子其实贵不可言,连李家列祖列宗见了都欢喜不已,这才普降甘霖,让举国欢庆。
孝宗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脸上从始至终没有半点笑意,戴权也不敢乱多嘴,只能小心翼翼的陪侍奉着。
北苑早准备妥当,皇后忙着给四皇子请老师授课,没时间管这种“小事”,就打发了周贵妃和吴贵妃两个闲人帮忙相看。
这二人素来与元妃不和睦,三人争宠久矣。周、吴知道五皇子的养父母家和元春娘家是姻亲,便故意将正德安排在北苑最偏东的一处小院落。只一间正殿,两边的配殿都是久无人居住,虽然内侍监早打发了人去修缮,但这种历经多年的破败是无人能还复的。
据说此殿曾是太祖皇帝退位后,太宗皇帝囚禁戾太子的地方。
这里处处充满晦气,叫人一见就望而生畏。
皇后见了承报上来的殿址,只是淡淡看了两位贵妃一眼,却从头到尾没指出任何不足,不久之后便打发心腹大总管,往五皇子的新居送了四个小太监,八个小宫女,更将自己身边一个二等宫女指给正德做教养嬷嬷。
元妃听说这消息,气的吐了半碗鲜血,背地里把周、吴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带着皇后殿中的那位也没能幸免。
宝贵人挺着大肚子,惴惴不安的坐在旁边,也不敢开口,更不敢离开。
自打宝琴怀孕以来,她发现,早先待自己如亲妹妹似的元妃娘娘,渐渐露出她真正的面目,现在宝琴晚间睡觉,每每一闭上眼睛,就能梦见自己下身血淋淋,而这位素来以贤淑著称元妃娘娘,却抱着她刚刚降生的小皇子,一脸冷笑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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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157、开源创收宫中懿旨
太上皇从泰山祭祖归来,就把这个本应发落到北苑偏殿居住的五皇子李泓亲自带到了身边教养。云台从此多了个进进出出的小小少年,内宫的侍应和宫人无人敢小瞧他半眼,连太后每每来与太上皇说话,小心翼翼赔笑的同时,也要问及到这位小殿下。
一时间,皇后的铁算盘顿时落空,不但她没料到,就连孝宗也没想到,半个月的功夫,自己的私生子会将老皇帝的心全部俘虏住。这样的结局并不是孝宗想要看到的,孝宗曾经迷恋那孩子的生母不假,也打算借着抬举他的机会,弥补对欧阳氏的始乱终弃。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所有事情都掌控在孝宗手中。
现如今太上皇打算挟李泓另起炉灶......这是孝宗绝不能接受的事情。于是原本在朝廷上下被十分看好的五皇子,忽然成了孝宗冷遇的对象。
渐渐,朝内朝外都看出几分门道,时间一久,除了云台的宫人们还对李泓彬彬有礼,客气有加,余下那些人每每阴奉阳违,对五皇子及其身边人明里暗里下黑手。
太上皇只当全然不知,皇后更是乐得在看热闹,唯独风凤藻宫的元妃娘娘,时不时打发太监去云台看望五皇子。
京城进入九月,天气越发的闷热,除早晚还有几分凉意,余下时间直让人恨不得钻进冰桶里。卢氏的身子重,已经禁不住这些酷暑,岫烟便和早出晚归的父亲商议着。她们娘俩把黛玉接回来,三人先去城郊的庄子上避一避,等天气稍微转凉些再回来。
邢忠整日在军械所,整个人晒的跟焦炭似的。不但如此,体重也下降的惊人,过去的衣裳现在穿起来都松松垮垮。根本不合身,卢氏心疼丈夫:“我就劝你当初不该把那样的东西交上去,现在好了,皇帝干脆把你当老黑奴使唤,没日没夜的叫你赶工,这样下去,你这身板非累坏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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