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多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雨惊荷著
皇后与三公主并不亲密,事实上。二人之间非但没有什么母女情分,皇后还曾暗地里克扣着三公主、九公主等人的分例。三公主的母亲虽然不得宠,但也是从孝宗潜邸里就跟着出来的老人儿,这么多年也积累了不少人脉,三公主再落魄,却也还勉强能维持着光纤的外表。九公主却不如这般幸运,小姑娘常常在自己的宫殿里就饿肚子,偏偏九公主胆子小,不敢与外人道。
直至有一次宫中筵席,九公主在太后面前昏倒,太医院三个专家一会诊,竟异口同声道:公主殿下是体虚内匮,长久调养不济,兼之偶感风寒,所以才会当中晕倒。
太后可不想听这些文绉绉的话,总归一句话,九公主是饿昏在皇宫大内的。当着那些皇亲国戚的面,皇后的脸都丢尽了,随即三公主、九公主二人身边换了一大批内侍宫奴,此后吃穿用度的分例更是比照几位皇子殿下,内侍监不敢有丝毫怠慢。
即便是这样,皇后苛刻庶女的恶名还是传到了宫外。
既然对皇后的为人秉性一清二楚,大家又怎么可能认为她是真心为三公主的婚事操办?
这里面必定有什么叫人隐晦不知的典故。
皇后淡淡笑道:“万岁也赞成本宫的意思,可惜这人选上出了点岔子。关起门来不说两家话,你们或是小五的亲外祖母,或是他的养母,本宫的意思,这种好事还是出在自己家安妥些。几位姑娘都是难得的姿容,今后就是哪个跟着三公主嫁进宁远将军府,本宫也没有不放心的地方。”
欧阳老太太和卢氏闻言不约而同垂下了头。
皇后在心中冷冷一哼,继而蔼声笑道:“可本宫又一细想想,叫这三个孩子去做滕妾,确实是委屈了,本宫也于心不忍。如今请两位夫人来,不为别的,就是想叫你们帮本宫想个妥帖的办法。”
欧阳家的两位小姐颜色大变,惊慌的看着祖母。欧阳老太太就是见多识广,此刻也看不透皇后在打什么主意。如果是逼着两家表态,送一位姑娘出来做妾陪嫁,那皇后的语气又太和蔼了些;如果不是,那皇后兴师动众又没有理由。
欧阳老太太晦暗的看了看两个孙女......都怪自己贪心,听信了那小黄门的话,以为皇后是替三皇子选妃,所以为抢占头筹,带了两个女孩儿。要是如邢家似的,大家谁也不占便宜,皇后未必逼着欧阳家出人。
“怎么?两位夫人不开口,难道不打算给本宫这个面子?”皇后霍然冷笑,起身就要撵客。
欧阳老太太大骇,他们家在京城还没立稳脚跟呢,如今近不得五皇子的身,唯一仗着就是皇上偏疼他们家多一些。要是叫外人知道,她这老婆子和两个孙女是被皇后赶出皇后殿的,那将来欧阳家也没脸见人了!
可若是答应......欧阳家在扬州积攒下来的百年清誉也会毁之一旦。
祖宗立下的家法,即便是庶出的女儿,也不能卑贱的去给人当妾!
岫烟冷眼看着急的直冒虚汗的欧阳老太太,再往凤椅上瞧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皇后,忽然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皇后针对的一定不是邢家,而恰恰就是欧阳府。
天底下哪一个女人会心甘情愿接受丈夫的私生子?更何况是心胸并不甚宽广的皇后娘娘?孝宗一生多情,却也无情,皇后辛辛苦苦半辈子,舍了命生下个体弱多病的四皇子,却还是换不来孝宗的一丝情意。这事放在哪个正妻身上也受不了!
加上孝宗点选的几个妃子,身上都有着正德生母的痕迹,就更加成为了皇后的心结。
换了岫烟处在这个位置,也不会忍气吞声,她必须将这股子邪火儿发泄出来。找谁发泄?自然是找勾了孝宗一缕魂的欧阳家大小姐。
过去讲究父债子偿,反过来也是一个道理。欧阳雨荷死了,欧阳家就该为养出这种女儿付出代价。
孝宗越是维护欧阳家,打压邢家,皇后的心里就越是愤愤不平。
岫烟不想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可到底是因为有欧阳家在前面冲锋陷阵,邢家才有可能躲过皇后的雷霆震怒,就算躲不过,也可以得到片刻的喘息。
她见母亲卢氏不安的想要开口说话,忙冲卢氏挤了下眼睛,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岫烟就站在皇后不远的地方,粉衣姑娘一抬眼,正对上岫烟的目光。
大殿内正气压低迷时,小太监忽然进来报:“回禀娘娘,三皇子和五皇子殿下来为娘娘请安,如今在大殿外候着。”
皇后莞尔一笑,不见刚才的犀利神色:“这俩孩子倒是孝顺,宣他们进来吧!正好欧阳老夫人和邢夫人在,叫五皇子也见见。”
老夫人身边的红衫小姑娘早忍不住娇滴滴抱怨道:“启禀皇后娘娘,五皇子他早在乾直门的时候就见过邢夫人了,还巴巴儿的弄了个竹轿给邢夫人坐。”
“惠萍!”粉衣姑娘低声呵斥着三叔家的妹妹,欧阳慧萍委屈的看着皇后,小嘴一扁就要哭的样子。
皇后笑答:“这姑娘叫惠萍?倒是个忠心的好孩子。”说完,两眼带着满意的打量红衫小姑娘,越瞧越觉得不错。
等欧阳老夫人琢磨明白皇后话里的意思,心头顿时一凉:
这就是惠萍的命!她早就该相信,惠萍迟早会在那张嘴上吃大亏!今天不就恰恰印证了?
众人正心思各异的时候,殿外已经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儿臣叩见母后!”
三皇子身材高挑,器宇不凡,比五皇子高了一大截,两人站在一处,前者风流飘逸,后者古灵精怪,乍看起来并不像两兄弟,唯独眉眼中依稀有几分神似,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胚子。
皇后笑的合不拢嘴:“你们小哥儿俩倒是凑的巧,本宫听说万岁又给五皇子找了个师傅,如今很该在书房里念功课,怎么得闲往母后这儿来玩?”
正德笑眯眯道:“昨儿四哥说儿臣的蛐蛐葫芦好看,今天儿臣便跟师傅请了半日的假,专门拿来给四哥把玩。谁想一进宫门就看见三哥,倒也是儿臣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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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160、语重心长皇后心机
正德一口一个四哥,叫的很是亲热,皇后口中含笑,不住点头道:“好孩子,难为你还惦记着你四哥,有什么也不忘想着他。那天你叫人送来的孔明锁,他喜欢的不知什么似的,摆弄了一整晚,天亮的时候才解开,兴奋了整一天!”
三皇子下意识看了看新认的五弟李泓,心中微微一叹:这孩子,刚来没几天就把皇后娘娘得罪了!
皇后是这后宫之中心肠最毒辣的女人,却有一样致命的弱点。她把亲生的儿子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凡是不怀好意接近四皇子的人,最后的下场都逃不过被生剥下一层肉皮。
也不知道小五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老四的身子骨就像纸糊的,偏小五弄了个孔明锁叫他玩了一宿,第二日可不就病了?
皇后气得要去云台找小五算账,要不是皇后殿的老嬷嬷拦着,小五未必逃得过。
如今见皇后满脸和蔼的笑容,三皇子只觉得后脊梁发寒,此刻才是皇后大怒前的征兆,这个老女人越是笑得温顺,结果报复的手段就越是强硬。
三皇子心头一紧,忙往前走了两步,低声笑道:“母后,儿臣听说四弟这两日犯咳疾,耽误了些许功课,儿臣便去先生那里,求了这本讲义来。先生又出了两题制艺,儿臣特抄写来,给四弟拿来解闷。”
皇后的贴身大宫女早把东西接了过来,转交给皇后。
皇后看三皇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与待正德截然不同。语气透着亲近,而不是和正德的那种刻意做作:“劳你费心了。你四弟这一病不知耽误了多少功课,今后少不得要求你过来帮忙开导开导他!读书固然重要,可身子骨也禁不住折腾。”
正德脸红了红。皇后忙笑道:“本宫与你三哥的话你也不用都放在心上。你们虽然都是皇家子嗣,可每人际遇不同,你三哥天生劳碌的命。对谁的事儿都上心,你四哥多亏了他开导。”
正德诺诺道:“儿臣今后定以三哥为垂范,不敢擅自行事。”
“瞧着你们兄弟和睦,本宫心里也欣慰。”皇后转而与卢氏、欧阳老太太道:“本宫这两个儿子,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惜老三眼界太高,陛下和本宫选了十七八个待字闺中的小姐。没一个入了他的眼!”
欧阳老太太赶忙陪笑:“三皇子气宇轩昂,加之身份贵重,眼光高些自然不足为怪。皇后娘娘慢慢挑就是,难道还怕没有中意的!远的不说,邢家的这位小姐就是极好的孩子!”
三皇子下意识往三个女孩子的方向瞧去。第一眼就落在了粉衣少女身上,眼睛有一时的愣神。
反而对站在她身边的岫烟和欧阳慧萍都显得淡淡的,并没提起精神来看。
皇后了然的一笑:
男人还不都是这样,老三每天装的一个知书达理的样子,却是也不过道貌岸然,和他父皇一个德行,见了略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就迈不动步子,挪不开眼珠子。
难不成欧阳家天生就出狐媚子?要是这样看来,反而是邢家的丫头可人些。
皇后与三皇子、五皇子说了几句家常话。二人很有眼色,见皇后端起茶杯,忙起身告辞。时间已经是正午时分,皇后便叫老嬷嬷带欧阳家老夫人和三位小姐去偏殿用膳,自己则留了卢氏在身边说话儿。
卢氏心中惴惴,皇后便笑道:“本宫才与欧阳老太太说的话你也不用多放在心上。不过就是看着她们家那张狂的样子,本宫气不过,替邢夫人出口气吓唬吓唬她们罢了!给三公主找滕妾的事情非同小可,本宫还不放心将那重任交到她家手里呢!”
皇后款款走下凤椅,上前挽住了卢氏,羡慕的看着卢氏的肚子:“恐怕有三个月了吧!”
“回禀娘娘,再过两天正好四个月整。”
“哎呦,夫人好福气,这样的月份也不见你孕吐,实在难得!”皇后十分感慨:“本宫怀着四皇子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是一刻消停功夫也不得见。哪像夫人胎相这么稳?不过话说回来......夫人还是生个儿子傍身才最重要。”
“娘娘教诲的是!”
皇后挽着卢氏往殿外的小花园去,皇后殿与旁处不同,太宗皇帝和元后感情极好,元后又爱四季如春,太宗皇帝便将拆了临近的殿阁,置办出一大片地专门种花草。
当时太宗痴情,皇后殿里便是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连御花园里的百草都要黯然失色。
虽然岁月变迁,如今的皇后殿里只剩下些凡花,可并不影响赏花人的兴致。皇后带着卢氏穿过大簇大簇的蔷薇丛,落座在一张石板凉椅上。
宫人赶忙递上来蒲团,对待怀着身孕的卢氏非常客气。
“刚刚在大殿里,本宫有些话也不好和你说,只能捡着这样单独的机会嘱咐夫人几句。皇上越是看重欧阳家,你们府上就越该韬光养晦,别事事都抢在欧阳家前头。”
卢氏一笑:“臣妇多谢皇后娘娘提点。”
“夫人何必与本宫这样客气?不过......本宫确实有个大事儿要寻夫人帮忙。”皇后一顿:“刚刚你也听到了,三公主出嫁,本宫不想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本宫亏待留她!所以这陪嫁的滕妾一定要寻对人选。”
见卢氏心慌,皇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也不用多心,看在五皇子的面儿上,本宫也不会拿邢家开刀。只是本宫听说,元妃娘娘家有几个待字闺中的少女,个个都有惊艳之姿,不知这说的可是真是假?”
卢氏便陪笑道:“确实不凡,但究竟没外人传的那样夸大,单说姿容这一块上,绝不及刚刚出去的欧阳家两位小姐。”
“欧阳家倒是专出美人!”皇后言辞中尽是嘲讽:“可惜心思都不单纯,将来就怕难缠的很,不如选个敦厚老实的丫头,本宫把三公主交到她手里也放心。”
皇后顺手撷了一朵怒放的芍药随意把玩:“你们家和柳国公家走的可近?”
卢氏慌忙道:“国公府那种门第岂是我们能高攀的!娘娘放心,臣妇和柳家并无往来。”
“可本宫怎么听元妃娘娘说......柳国公夫人常打发人去你们府上送保胎的药?”
“臣妇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自打五皇子正名之后,确实有不少人家欲与臣妇交好,然而臣妇心知肚明,那都是看在皇家的面子上,都是五皇子的功劳。臣妇何德何能,敢叫众家夫人太太们劳师动众来看臣妇?欧阳家进京之后,臣妇家的门前就冷落了不少,唯独柳国公夫人还时常送些吃食,可哪一次臣妾也没叫那些仆妇们空手回去,都按礼数还了回去。娘娘明鉴,臣妾句句属实,不敢掺杂半句欺瞒的话。”
皇后已然大笑,看得出是极满意卢氏这种恭敬甚至带着几丝卑微的态度,她连忙拉起卢氏,笑容柔美:“本宫与邢夫人虽然仅一面之缘,但不知为什么,夫人就是合了本宫的脾气。小五虽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到底有养育了七八年的情分,况且本宫知道,你们一家在小五身上下了不少苦心。冷不防这孩子离了身边,你岂有不惦记的道理?不过......”
皇后声音顿时冷了下来,目光咄咄的审视着卢氏:“不过夫人要开慧眼,别选个命不长久的合作。”
卢氏满心疑惑的看着皇后,前殿的小太监念着碎碾子步走了过来:“回皇后娘娘,凤藻宫元妃求见。”
皇后满意的看了卢氏一眼:“她倒是个耳聪目明的,知道本宫宣你进宫,便一时也坐不住来瞧你了!”
卢氏觑着皇后的神情,多少猜到她刚刚指的命不长久之人便是贾元春。
果不其然,元春进了后殿小花园的时候,整个人尽是疲惫和憔悴。卢氏从那清丽的眉眼中还能瞧出王夫人的影子,只是贾元春更婉约柔美一些。
皇后早命心腹宫人早搀扶起了元妃,嗔道:“妹妹怎么不多爱惜身体,万岁体谅你身子虚弱,已经免了你的请安,如何又跑出来?这会儿日头正毒,小心害了暑气!”
“皇后娘娘怜惜臣妾,臣妾永生铭记在心。刚刚内侍监去送宫中月例,臣妾听说皇后娘娘有意为太妃塑金身,正要缩减皇后殿的用度,臣妾心中好不惭愧。这是臣妾的一点心意,只求娘娘万万收下!”
这后宫中的女人无不削尖了脑袋往皇后的宝座上挤,还不是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执掌凤印,统领后宫?
贾元春前一阵受尽恩宠,身前身后簇拥了不知多少阿谀逢迎的小人,那会儿也是风光无限,可贾元春知道,孝宗不会因为偏宠哪个妃子,就夺了皇后的位置。事实上,元妃看的清楚,皇后之位坚不可摧,就像周贵妃,当年在六院之中也是塔尖上的人物,最后落得个什么结局?
皇后心狠手辣,元妃的身子越是一天天消瘦下去,越是看的分明!
她或许是挺不过宝琴生下皇子了,那这仅剩的时间里,元春便要好好为她的母亲及宝玉做些打算。
即便是在皇后面前低头,元春也无二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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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161、妃子薄情探春重病
元妃省亲的时候,卢氏还在吴县,等进了京,几次进大观园,看着那巍峨的省亲别墅的匾额,到处琳宫绰约,桂殿巍峨,卢氏不难想象贾元妃回家之日是如何的风光,是如何的排场。
金门玉户神仙府,桂殿兰宫妃子家。
贾家在元妃蒙宠的这数年之间,也早就从山坡路开始走下坡路。能看明白这和其中奥妙的东府小蓉大奶奶却先一步早化作了白骨。王氏在荣国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曾想过今时今日,她女儿在皇后面前撑着病躯,处处陪小心的模样?
只怕是没有!
不但没有,王氏八成还在自己的炕头上琢磨怎么利用女儿的权势来为贾宝玉谋利。
卢氏不禁望向贾元春,那张鹅蛋脸消瘦的厉害,竟有脱相之兆。明明年龄比皇后还小,但相貌上丝毫不占优势。
卢氏在这里独自腹诽,殊不知,元春被病躯拖累才会这样,而皇后素来重视保养,天底下的奇珍名药,外敷的内用的不知用了多少。两相对比之下,卢氏自然看皇后更年轻些。
皇后带人进了小花园中一凉亭,凉亭对面是座双石白莲喷泉,这眼泉用的是西洋法子,泉眼自瓮口中涌出,飞溅在白莲之上,声势夺人,激荡起的水雾更叫人增添许多凉意。
宫女端上来清热解暑的绿豆汤,皇后轻唾了一口才问道:“本宫前些日子忙着太妃的事,也没顾得上问,你宫里的宝贵人如何?胎相可还稳?你头一次经历这种事儿。需处处留心,别有闪失。”
“臣妾正要讨皇后娘娘的意思。臣妾这身子骨不争气,大病小病不断,凤藻宫里是煎药、熬药。害的宝贵人连个喘气儿的地方都没有。臣妾也知道这子嗣的重要性,唯恐因自己的疏忽让皇家血脉折损。臣妾便想求娘娘个恩典,到底把宝贵人移出去住才好。”
皇后狐疑的看着元妃:“妹妹可想准了再说。宝贵人是你从家里带进来的。皇上将其安置在凤藻宫,就是叫妹妹多加照拂,她生了儿子,自然就是妹妹的骨肉,将来妹妹也有指望和依靠!”
元妃忽然膝盖一低,就从位置上跪了下去:“臣妾的依靠只有皇后娘娘,娘娘肯为臣妾做主。臣妾才有个主心骨。”
皇后失笑,手指着元妃与卢氏道:“瞧瞧,瞧瞧!本宫这妹妹多乖觉,要说整个后宫之中,唯一还有些眼色的便也只有元妃妹妹了!拿得起放得下。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儿,元妃妹妹是分的清清楚楚,怨不得当年八家国公府里,独他们家的小姐被太上皇高看一眼。就冲这一点,邢夫人说说,本宫焉能不多疼元妃妹妹一些?也罢!宝贵人就放在本宫身边,本宫定叫她安安稳稳产下麒麟子,将来不管妹妹如何,这孩子总在你名下。谁也别想夺走!”
元妃大喜,冲着皇后深深一拜:“皇后娘娘今日大恩,臣妾没齿难忘。听说娘娘正为三公主的滕妾人选一事烦心,臣妾不才,倒想为皇后娘娘推选自己的庶妹。”
皇后闻言喜上眉梢:“妹妹可是真心话?”
“臣妾一族为娘娘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贾元春转眼就将毫不知情的三姑娘探春卖了个贱价。给三公主这样一个不得宠的殿下做滕妾,还不如嫁一个小户人家,去做正儿八经的少奶奶,凭着探春的手腕,不出几年也就能站稳脚跟。可现在......
卢氏在心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心高气傲的三丫头会如何!
且说皇后送了客,欧阳老夫人没讨来好处,便讪讪的去了。元妃则是撑着身子要送卢氏和岫烟出内苑。
“可使不得!娘娘千金之躯,臣妇及小女要是为此劳累到娘娘,便有一万条命,也无法赎清罪孽!”
元春见卢氏说的情真意切,苍白如纸的脸上就浮起笑意:“夫人不必客套,说起来,还是本宫有愧于夫人。本宫曾应允过你们邢家,五皇子进宫之后,本宫替他打点好一切事宜。可谁想太上皇忽然插手,本宫有心无力,倒辜负了对夫人的承诺!”
卢氏和岫烟但笑不语,元春分位高,说这种话也不在意,可她娘俩不同,唯恐在这皇宫大内里说错了一句话,迈错了一个步子。贾元妃对邢家的态度前恭后倨,这内中缘由不得不耐人寻味。
元春见那母女俩不搭话,心下也急。
邢家进宫的机会不多,她要是不趁着今次说完,再见面的机会便是难上加难。
贾元春索性一咬牙,也顾不得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宫道上,便低声与卢氏、岫烟道:“五皇子最听你们的话,快告诉那孩子,跟着皇后才能在这内廷之中存活,不然他就是下一个大皇子!”
岫烟心下一动,忙问:“娘娘这话何解?”
元春却紧紧抿着嘴角不肯告诉她缘故,眼瞅要出内苑宫墙,元春想了想,才低声告诉:“大皇子出生的时候,据说皇上欢喜的不得了,那可是他头一个儿子,虽然不是嫡子,但好歹占了头名位置。大皇子一二岁的时候也是个聪明可爱的,谁承想,自打略懂事之后,那大皇子脾气越发暴戾,时不时打骂宫人更是家常事。等把开平王叔家的小孙子打死的时候,万岁爷才彻底厌弃了大皇子。”
元妃深深看了岫烟一眼:“本宫早听说,妹妹才是邢家的聪明人,你家去细想想,就不会不明白本宫话里的意思。先不说皇后娘娘肯不肯屈尊降贵和你们联手,就冲五皇子身体壮实,四皇子弱不禁风......你们就要小心。一时安逸容易,可本宫要是岫烟妹妹,就要多想想后路。”
岫烟沉默不语,元春忽然紧扯住岫烟的手腕:“本宫喊你一声妹妹,妹妹也帮本宫多劝劝三丫头,这门婚事是极好的,荣国府一脉兴衰荣辱,本宫是熬不下去了,今后还得三丫头撑着。”
贾元春便是为家族而生的,眼瞅着她那身子如浮萍似的飘荡,却还里不忘给王夫人另寻觅接班人,就冲这“敬忠职守”的精神,岫烟也不得不高看她一眼。
......
等王夫人把消息告诉探春的时候,素来刚强的三姑娘当晚就病了。
烧的整个人说话颠三倒四,梦中呓语不断。这下子可把王夫人吓得够呛,娘娘来了消息,再过几日,宫中可就要来人相看的,这万一见是个病歪歪的丫头,事情搅黄了且还是小事,就怕连累元春娘娘。
王夫人不但叫公中走银子买药材,更贴了不少自己的私房钱寻补药来。探春这一病,倒是勾起了王夫人一片慈母心,每日坐了小竹轿往秋爽斋来走一遭,嘘寒问暖,亲自手执汤盏喂药,倒也叫不少人在背后盛赞王夫人耿直,那赵姨娘更是眼泪汪汪,服侍王夫人和贾政更比往时多了几分小心和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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