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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十个世界后我跑路失败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啾咪啾咪兔
“……”
纪宁心中微微一颤,应千秋关上屋门,屋内突然又是一阵光景流转,月落日出,天将破晓,屋外便来了几名女侍,柔声唤着纪宁,请他更衣洗漱,换上喜服。
在得到纪宁应允后,她们鱼贯而入,服侍纪宁洗漱过后,便为他穿上喜服。
这身喜服做工精湛,绣着繁复纹饰,层层穿戴,又配有许多饰物,便显得分外繁琐,但穿上去后,更衬得纪宁风流俊雅,容姿韶秀,让一众女侍险些移不开眼。
“我们宁郎君果真是适合红衣,任谁见了您,怕是都要被迷得神魂颠倒。”
女侍掩唇轻笑,簇拥着纪宁走出庭院之外,一队浩浩荡荡的仪仗已停在外面,她们引着纪宁乘上队伍中间的辇车,仪仗便缓缓行动起来。
这一众仪仗环山而行,所到之处,都有玄气吹落花雨而下,绕山三圈,终是与另一支仪仗相遇,两支队伍并排而行,纪宁坐在辇车里,也同样看到了另一辆辇车中的应千秋。
这是世族独有的礼俗,跋山涉水,终归相遇,象征新人纵使经历再多艰险,也会永不分离。
此时日光大盛,仪仗回到府邸中央,此时盛大的筵席上早已坐满了宾客,等待辇车缓缓停下,一对新人从辇车中走下,便有诸多女侍举着托盘献上酒杯,举到他两人面前,逐一向每一位来客敬酒。
繁琐的礼俗持续了一整日,直到明月高升之时,纪宁与应千秋才被送入洞房。
向诸多来客敬酒,纵然他二人饮下的酒中掺了许多水,酒味很淡,纪宁却也已经喝得头晕目眩,应千秋白玉似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一抹薄红,难得有了些许醉意。
“小小……”
他嗓音低沉缱绻,扶着纪宁坐到床前,纪宁被酒意烧得浑身发热,额头上渗出薄汗,脸色绯红,漂亮的眼眸中透出薄薄水色,枕在应千秋的肩上,呼吸略显急促。
醉酒的他此刻显得格外温顺,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雪白的侧颈,应千秋揽住他的腰,将那支赤玉发簪轻轻抽出,柔顺的黑发散落而下,与红衣雪肤相映衬,更是美得动人心魄。
他眸色沉沉,搂住怀中之人,吻住那双娇艳的唇瓣,又缓缓褪下两人的衣衫。
桌上的烛火轻轻摇曳,火苗烤灼着烛心,融化的蜡泪滴落下来,光线越来越微弱,终于陷入黑暗,无法再照亮洞房中的旖旎与缠绵。
……
但此时纪宁却是已经走出了这片幻景,早在应千秋吻住他的双唇时,他就被傅轻寒从这镜花水月之中拉了出来,后面的事实则又是幻阵在自行衍化。
出来的时候,因为幻阵太过逼真,他甚至还残留着轻微的酒意,被傅轻寒扶住缓了一会,才彻底摆脱了幻阵带来的影响。
淡红的因果之线在空中缓缓浮现出来,一端连在纪宁手腕上,另一端接入虚幻的蜃气之内,颜色越发浅淡。
傅轻寒眸光清冷,望着这根红线逐渐变细,一点点地断开,只剩下最后一点勾连。
“他夙愿终成,你二人因果将断。”
他微微低头看着还有些怔忪的纪宁,抬手轻抚他的头发,不动声色地挡住纪宁望向幻阵的视线,说道。
“待你日后再同他道别,便是彻底了断了。”
“事不宜迟,你且先随我回无量海,去寻另外一人。”
傅轻寒带着纪宁离开了宫殿,过了片刻,蜃气缓缓散去,银发魔君睁开幽暗的双眸,仍然坐于案前,手中握着一本书册,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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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烛光却已变得格外昏暗,红烛只剩下窄窄一截,仿佛是他闭眼的刹那,就已过去了很久的时间。
他方才是……
应千秋轻抚前额,微微蹙眉,心中如若多了些说不明的东西,但仔细想去,却又空无一物,只剩下一丝欢喜与一丝惘然。
沉默片刻,他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反复聆听着那清脆的孩童之音,目光浮现出淡淡的思念,低声唤道。
“小小……”
似是一场幻梦。
第66章秦如望(一)
傅轻寒带着纪宁离开苍山,不过瞬息之间就回到了无量海附近。
之前苍山劫难将至,少女带着纪宁乘坐马车,前往无量海避难,跟随他们一起的还有秦如望,在成为凶尸后,他已认纪宁为主,纪宁到哪里,他自然也要到哪里。
为了与纪宁相见,傅轻寒此前曾布下幻阵,除了纪宁之外的人都在幻阵之中,陷入了沉眠里,纪宁回到马车上时,就看到少女正在沉睡,而一旁的秦如望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也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身为凶尸,但也受到幻阵影响,意识被蒙蔽,从外面上看如若安眠,只是那风流俊雅的眉眼透出阴郁苍白之色,手中拄着长剑,凝坐若磐石,散发出淡淡的凶煞之气。
傅轻寒站在宽敞的车厢里,在秦如望身上凝视片刻,说道:“他并非活人之身,却身有魂魄,倒也有趣。”
因果之线在空中显现出来,一段连接纪宁,一段连接着秦如望,傅轻寒伸手轻挑这根红线,低声言道:“这段因果亦该斩断了。”
清冽的灵气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运转开来,一部分化作构筑幻阵的蜃气,另一部分则源源不断地涌入到秦如望体内,驱散内里的死气。
秦如望的面容逐渐有了血色,浑身的阴寒冷郁也正在散去,衍化出如若生人般的气机,终于在某个瞬间,他睁开了深邃的双眼。
映入到他视线中的并非是那辆马车,而是一栋大殿,他站在宫殿中央,身边跪满了宫人,浑身缟素,正在低声哭泣,周围被布置成灵堂模样,前方摆着一副透明的棺椁,里面躺着的是一位少女。
秦如望怔忪一瞬,突兀地想起这是神女的灵堂,神女已经因为病重而故去,今日就是她要出葬的日子。
刚刚被巫神国送来的新一任神子与神女坐在棺前,为上代神女守灵,但他们同样身体虚弱,待了一会,便被宫人扶了下去,祭拜神女的人也站了起来,擦干眼泪,开始为出葬进行准备。
直到棺材被人从灵堂里抬了出去,秦如望才缓缓转身,在出葬的队伍后跟随了一段路程,望着那厚重的棺椁,眼睛黑沉沉的。
到了半途时,他调转了自己的方向,向另外一座宫殿走去。
从灵堂出来时,他与其他人相同,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悲哀,仿佛是在为上代神女的逝去而伤感,然而他转过身后,却在转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再看不出丝毫哀恸之色。
纪宁站在幻影之外,目光落在他身上,知道他为何会有如此反应。多年前秦如望的母亲身死,正是与神女有关,他心中憎恶神女多年,此刻看到她死去,心中甚至可能相当畅快,又怎么可能会为她难过。
而这个时候,距离他在这个世界中死去的日子也相当近了。
纪宁还大约记得这时的事,他与秦如望最初相遇已差不多有十年之久,巫神国的神使因为泄露天机,都非常短命,神女先于他一步故去,而当时的他也十分虚弱,病疴沉沉,很难从床上走下来。
他继续看着秦如望,这时他已走到神子的寝殿里,此时正是夏日,天气炎热,可偏偏这栋大殿里却始终透出一股寒冷的气息,显得凄清又空旷。
秦如望轻轻推开屋门,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神子。
神子的脸上仍戴着那张银白的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下颌尖尖的,肤色似雪般苍白,双唇毫无血色,身体瘦削,露在锦被外的手腕纤细伶仃,像是轻而易举就能折断。
“你来了……”
听到秦如望走进来的动静,神子轻轻地说着,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侍奉的宫人连忙过去搀扶他,却被秦如望止住动作,由他亲自上前扶住神子,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
九皇子一来,这些宫人便很识趣地全都退了出去,因为每一次九皇子都要与神子单独相处,不允许有其他人在场。
神子靠在秦如望怀里,轻轻握住对方的手,可是他太过虚弱,只是握了一下,手指就无力地滑落下去,是秦如望很快反握回来,用温热的手心包裹住了他冰凉的手指。
“她……怎么样了?”神子缓缓说着,每说一个字,他都要轻喘一下,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正要出葬。”秦如望说。
但死去的神女并不会被葬在大夏的国境内,她的尸身会通过水运被送回巫神国,安葬在她的故土上。
“可惜我没见到她最后一面……”神子低声呢喃,却又露出淡淡的微笑,“这也不要紧,用不了多久,我也会像她那般死去,灵魂与身体回到神国,与她——”
他的双唇忽然被手指按住,他微微一怔,抬眼望去,就看到秦如望正在看着他,漆黑的眼瞳中染上几分薄怒,冷声言道:“不要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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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为神子,洞晓过去未来,从不妄语。”
神子微微摇头,喘息一会,又慢慢说道。
“生死有命,不必恐惧。只是在我死去之前,若是能看到你称帝,我便就彻底无憾了……”
他的话如若魔咒,印刻在秦如望心中,旬日过去,太子忽然在东宫中离奇暴毙,经验尸之后,竟是被人毒杀而死,国主大怒,下令彻查凶手,而此事就交由九皇子秦如望负责。
在彻查之后,毒杀太子之人竟是太子妃,她嫉恨太子疼爱宠妾,反而将她这位明媒正娶的妃子冷落,被恨意冲昏头脑,终是犯下了此等大罪。
毒杀一国储君,太子妃被凌迟处死,她的九族也被一并诛连。
行刑持续了三日,刑场之中尸山血海,凄厉的哭声与惨叫震天动地,浓郁的血腥与尸臭味甚至传到了皇宫里,伴随着那哭喊声,哪怕是见惯了死人的皇宫里,也有无数人终日噩梦连连。
在这三日中,秦如望曾到刑场看过一回,那里的土地都被血液浸染成了一片黑色,一架架铡刀斩下太多的头颅,刀刃崩裂,被弃置到一边,尸体多到来不及收拾,就那样散乱地堆砌起来,甚至就连行刑之人也面色青白,一个个跑去呕吐到只剩胆水。
秦如望的靴底被浸上鲜血与尸液,锦绣华服也被飞溅的血沫染上污痕,他冰冷的视线扫过这片尸海,眸中不带任何感情。
这是由他一手造成的阿鼻地狱。
他们每个人都是清白无辜的,甚至就连太子妃也是如此,皆是他毒杀太子后寻来的替罪羊。
在他称帝的道路上,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成为他的绊脚石。
甚至不仅是他们。
他垂下眼睛,如玉的面容也被溅上一抹鲜血,与他幽暗的眸光相称,犹如自地狱深处爬上来的、披着俊美皮囊的罗刹恶鬼。
就连坐在皇位上的那人,也要一并除去。
太子身死,国主心情不畅,携领一众皇子与大臣去皇城外围猎,他带领众多侍卫,驱马而行,深入到密林之中,忽然从草丛中窜出一只体态优美的白狐,停在国主的马前,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望向他。
国主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身后背负的箭矢上,那白狐似若感到有危险,后退了几步,他立刻射出一箭,却被狡猾的白狐闪了过去,向着密林深处逃去了。
国主一箭未中,怎肯放过白狐,当即策马去追,侍卫们跟在他马后,但国主所乘之马乃是千里挑一的宝马良驹,在他全力鞭策下,他们追之不及,不由着急起来,大声呼喊国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阴影之处。
白狐一路逃窜,但它的身影始终没有消失在国主的视线里,国主又是几箭射去,每次都贴着它的皮毛险险擦过,这让他心生怒意,誓要射死这白毛狐狸。
可忽然白狐不知跳到了何处,竟忽然没了踪迹,这时国主才惊觉自己竟走脱了队伍,不知此刻身在何地,也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心口已经被一支冰冷的箭矢对准了。
“嘭——”
那利箭飞射出来,擦着马颈而过,正中国主心脏的位置。
马匹受惊之后,将国主甩了下来自行逃走了,国主大叫一声,狼狈地摔倒地上,心口流出汩汩鲜血,在剧痛之中,他粗喘着看到一道手握长弓的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
“……是你!”
秦如望的面容映入到国主的眼中,他捂着胸口,因为愤怒与震惊,他的表情变得扭曲,双眼血红,阴鸷地盯着秦如望,声音里充满狠戾与怨恨。
“寡人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杀死寡人?太子已经死了,待寡人山陵崩那日,皇位必然将属于你,而你却——”
秦如望的手指搭在弓弦上,居高临下地站在男人的面前,对男人充满愤怒的诘问与诅咒,他充耳不闻,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一点点地倒了下去。
在国主的眼睛将要闭上之前,他才终于俯下身,在他父皇的耳边低声说道。
“这一箭并未是我为了皇位而射。”
“而是为我母亲,也是为了他。”
“你可以闭上眼睛了。”
……
光影一阵变幻,正如之前纪宁所知晓的一般,国君突然驾崩,朝野为之震荡,在充满腥风血雨的斗争之后,皇位终于落到了秦如望的手中。
这一日乃是登基大典,秦如望穿上玄色的帝王之服,头戴冕旒,来到神子的宫殿里,见到了坐在座椅上的神子。
“你为何要起身?”
秦如望走上去,握住他细瘦的手腕,就要亲自将他抱回去,但神子却阻止了他的动作,面具下浅色的双瞳正认真地凝视着面前年轻的帝王。
他今日状态出奇地好,不但能坐起来,唇瓣还有了些血色,唇角微微勾起,用他素来温柔的声音说道:“想不到我竟真能亲眼看着你穿上这身衣服。”
说着,他忽然抬起手,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苍白而美丽的面容,笑着说道:“如今你已是大夏国主,自然可看到我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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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望动作停顿,视线久久地停留在神子的脸上,慢慢地抬起手,似是想要碰触神子的脸颊,却忽然听到他说。
“还记得当初你许下了什么誓言吗?”
神子垂下眼睫,唇边带着浅笑,温和宁静,说出的却是极为凉薄的话语。
“你说你要踏平神国,杀尽神国子民,焚毁神像,而我的尸身也要被你挖出来,挫骨扬灰,让我永不入轮回。”
“而我告诉你,若是你能在我死前成为大夏国主,大可直接将我赐死,我等着你来杀我。”
“现在正该兑现你我的誓言了。”
他拉过秦如望的手放在自己的颈边,轻轻笑了起来。
“陛下,请你来杀我。”
第67章秦如望(二)
秦如望被神子牵着手,搭上了那白皙的颈侧,指尖所碰触到的肌肤柔软光滑,却带着苍白与温凉,在神子引导他收紧十指时,他蓦然一惊,如若被烫到了一般,将神子的手甩脱下去。
“莫非你心软了?”
神子坐在他面前,漂亮的眼瞳微微弯起,他笑意温柔似水,却漫溢出十足的漠然与凉薄。
在秦如望看来,他的心像是由玉石铸成,晶莹剔透,不惹尘埃,却又冰冷而坚硬,没有丝毫裂痕,任谁都无法侵入他的心房,就连对己身也是那般冷漠,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你不该如此。”神子摇摇头,轻叹一声说道,“如今你已是大夏国君,他日必将成就霸业,一统天下。你若要做天下共主,必将踏上尸山血海、功成骨枯之路,切莫有多余的仁慈之心。”
他重新拉过秦如望的手,轻拍他手背,露出一丝笑意。
“我已是将死之人,便从我开始,将障碍一一除去,亲手杀了我,达成你多年来的夙愿,也算是我送与新皇的一份祝礼。”
他越是说下去,秦如望的心就越是沉坠几分,听到最后,他险些失态,蓦地攥住神子的手,双目泛出冷意,寒声说道:“我不要这份贺礼。”
“那你想要什么?”神子问,“我命不久矣,在我死前,除却这条性命,也没什么能送你的了。”
秦如望不语,捏住神子下颌,要他抬起头来,凝视着他的双眼,沉声开口。
“你并非大夏之人,为何如此盼望我成为大夏国主,这与你有何干系?你分明知晓,待到他日,我必将毁灭巫神国,那些神使也——”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神子却反而笑了笑。
“巫神已死,神国正慢慢堕入邪异,你可知为了选出神子与神女,每年神国要葬送多少性命,我等又要遭受多少折磨?”
“说是神使,我等却活得非人似鬼,若是无他人相助,甚至连这道门都走不出去!”
他罕有地激动起来,脸上蓦然浮现出病态的嫣红,唇角渗出一丝血迹,神态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只有你,才能毁掉神国、拯救神国,以我所剩的性命,定然是看不到那一日了,那便让我成为第一个死在你手中的神国之人可好?秦如望,你杀了我、你快来杀我——”
“够了!”
年轻的国君满面冰寒,忽然将神子从椅子上抱了起来,让他躺回到床上,又将神女炼制的长生药强迫着他吃下去,看着他渐渐平静下来,才声音低沉地说道。
“你累了,便好生歇息,休要再胡言乱语。”他说,“你不会死。寡人不准你死,你便不能死,寡人要你亲眼看着巫神国如何葬送在大夏铁蹄下,在此之前,你不会死。”
神子淡淡地笑起来,但他似乎真的是累了,许久都没有说话,轻轻闭上双眼,声音轻细似若梦中呢喃。
“……不错,你是大夏国主,今日是你举行大典之日,要祭祀天地与先祖,必须保持身心洁净,又怎可沾上满手血腥。”
“我很期待你所说的这一天,陛下……”
他终于安静下来,肤色苍白得如若冰雪塑成,却又似琉璃般一触即碎,美丽而脆弱,令人心生怜惜。
秦如望站在他床榻前,久久凝视着他的面容,忽然伸出手,用指尖轻触上去,顺着眼梢缓缓滑了下去。
他曾无数次想象过这张面具之下会是怎样的眉眼,这一日他终于得见他的真面目,却发现竟比他所想的还要更为动人。
曾经的他一直以为,除却早故的母亲之外,他不会将任何人放在心上,若说有,却也只是恨意。




穿越十个世界后我跑路失败了 穿越十个世界后我跑路失败了_分节阅读_207
他憎恨被他亲手射杀的父亲,恨着巫神国和有关于它的一切,也同样憎恨着眼前的这个人。
却也偏偏唯独爱着这个人。
或许早在很久以前,自他们最初相遇的那一面,他孤零零地待在花园里,而高高在上的神子却为他停下步辇、对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就不可自拔地陷入到了其中。
哪怕这个人只是为了利用他、对他并无任何真心,他也不在意了。
看到神子似乎已经陷入沉眠,秦如望悄然转身向外走去,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很轻的声音。
“你……可有什么夙愿?”
他回过头,就见躺在床上的神子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望着他,秦如望的心蓦地一疼,静默片刻,终是说道。
“待你好转之后,我再同你说。”
他离开宫殿,上了等候在外的辇车,在百官跟随下,浩浩荡荡地登山祭天,完成大典,可当他回到皇宫,正要再去看神子时,所听到的却是噩耗。
神子已亡。
隔着数座宫殿,也隐约可以听到那处传来的哭声,坐在辇车上的秦如望如若被人重击,顿时眼前一黑,踉踉跄跄地下了辇车,匆匆跑入大殿中,最先看到的就是一抹刺目的鲜红。
银白色的面具沾染着血迹,雪白的衣襟也满是鲜血,纤细的手腕垂落在床榻边,胸口正中,一把匕首正深深地刺入到了皮肉里。
看到这一幕,秦如望瞬间理智全失,双目血红,认为神子是被人刺死,要将这整座宫殿拉去凌迟处死,却被一个宫人哭着抱住了腿,将一封由神子写下的书信交与了他。
拿起信纸时,秦如望的手都在不停颤抖,轻飘飘的纸张几次落地,被宫人一次次捡起来,再重新呈回到他手上。
信纸上的字迹不复原本的清秀,而是歪歪扭扭的,持笔之人病情太过严重,连笔都拿不稳,却仍然坚持写下了这封信。
神子在信中提到,他是自决而亡,与其他人无关,让秦如望不要迁怒到其他人身上,既然秦如望不愿杀他,那便由他自己动手,以自己的命作为送与秦如望的贺礼。
除此之外他还写道。
“或许你已记不清,那是在十年之前,你曾问我,我待你百般好,是否只是因为你是大夏未来的国君,那时我不曾回答,但现如今我可讲与你,并非完全如此。”
“我以神子身份来到大夏,祭司在我临行之前曾告知于我,大夏已有魔星降世,他将会杀兄弑父,丧尽人伦,掀起滔天战火,而巫神国亦将面临灭顶之灾。”
“因与大夏相距甚远,他无法再推算出更多,他命我入宫之后,定要占算出此子为何人,并将此事告知国主,早日提防,免生厄难。”
“与你相见时,我便明明感应到你就是这命算中的魔星,你会光耀大夏,亦会毁灭巫神国,我也将因你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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