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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纨绔啊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五军
罗仪想了想那日在望云楼上的红衣小公子,也有些意外。照祁垣的意思,显然是想留一个亲人,将来为父伸冤,而他自己,显然在做赴死的准备了。
他倒是看轻了这个人。小小公子,也挺有魄力。
不过藏一个人的确好办的多。罗仪这下也没了嬉笑的心情。
“若是藏一个,倒是好办。俩人也可一试。”罗仪也严肃起来,思索了一会儿,认真道,“我先回去安排着,子敬,你跟国公爷早日商量一下。若要出城,宜早不宜迟。”
徐瑨低低地应了一声,送他出去,也不敢耽搁,转身便去了国公爷的书房。
第二日傍晚,便有一辆青布马车停在了驸马胡同口。祁垣跟彭氏商量之后,并没有告诉云岚实情,只说送她出去躲一躲,免得祁老太太使阴招逼嫁。
祁垣把这几日赚出来的小马的口粮,全都放在包里,给了云岚。云岚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她性子直爽,一想自己在家中只会给母亲兄长添麻烦,于是痛快朝俩人拜了三拜,只带了忍冬一个丫鬟,悄悄出门,登车走了。
青布小马车在城门落锁前,赶着最后一波出了城。罗仪在东便门外候着,等这主仆俩人出来后,又安排她们换了装束,自己亲自驾车,转头往京郊而去。
祁垣送走了云岚,心里便落下一块石头。
他心中仍琢磨着铺子的事情,上次他让人传话,让那掌柜的带着账本来见他,对方居然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祁垣原本还想慢慢来,现在一看,会审在即,自己能不能活都要看命了,还跟那厮客气什么?明天就杀过去,立立威风,这银子早赚一天是一天,这样死的时候还能吃口好肉!
暮色四沉,暧昧的霞光铺满归路。
祁垣心中陡然升起一份豪情,想着生死随命,富贵在天,自己也算活的恣意潇洒的人物,最后这阵子断不能委委屈屈的。然而心底却也有隐隐的一丝茫然……或者是害怕。
他不敢去细想,只低头快步往回走着。才从驸马胡同拐出来,却见眼前有道影子,被夕阳拉地又瘦又长。
祁垣抬头,逆光看去。
柔光之中,徐瑨像是被描了一层细细的金边。他只静静地看着祁垣,直到后者的眼睛被光刺激地眨了眨,他才缓缓出声。
“我让人跟伯母说过了。”徐瑨微微低垂睫毛,道,“走,带你去我家,看看你的小马。”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不虐,本文主cp没虐点,总体就是温开水(所以也不大爽555)
明天在这里贴玩具的资料,感兴趣的大大回来刷新下作话即可。
第48章
祁垣自从买回那匹马之后,还没去看过。他极其喜爱那个小家伙,所以每天睁眼醒来的时候,都格外有干劲,想着今天做点什么东西,给小马吃什么样的草,将来配什么样的鞍。
如今变故陡生,他或许都看不到小马长大了。
徐瑨沉默地等在前面,祁垣皱了皱鼻子,把那点隐约的委屈咽下,冲他点了点头。
俩人到国公府的时候,关门鼓正好响起。祁垣踩着落日的最后一道余晖进了国公府的大门。
徐瑨让人把红鬃马牵走,带他往后面走去。
祁垣沉默了一路,这会儿见徐瑨并没有避开府上的下人,忍不住小声提醒:“不用注意一下吗?”
徐瑨抬头看了他一眼。
祁垣问:“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会。”徐瑨道,“他们不敢。”
祁垣没说话。他虽不懂朝政,但也知道国公爷奉还世券的事情。更何况叛敌之罪非比寻常,这种风口浪尖上谁敢触霉头?阮鸿这个阁老府的纨绔公子,也只敢让游骥捎了一句口信安慰他,如今连个字条,甚至阮府的下人都不敢用。
祁垣并不想把朋友牵扯进来,认真的看着徐瑨。
“我已经跟父亲说过了。”徐瑨又道,“你不用担心,我有数。”
祁垣倒没想到国公爷知道自己来,微微怔了下,随后便笑了。
俩人并肩而行,徐瑨心里犹豫,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过几天三司会审,若那亲兵指认祁卓早有逆心,祁垣少不了要被提审。徐瑨这几天便担心这个,他既怕祁垣胆小害怕,将来在堂上被吓坏了,又怕他胆大不害怕,豁出一条命去,跟刑部和都察院的人对上。
可是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徐瑨转过头,见祁垣眼睛晶亮,似乎满心期待看到他的那匹小马,犹豫了半晌,决定等晚上再提这个话题。
俩人一直走到后面的马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银白色小马十分警觉,听到有人走近便打了个响鼻,漂亮的眼睛朝来处瞅着。
祁垣转过拐角,见到它顿时心花怒放,撒腿跑了过来。
徐瑨道:“这小家伙凶得很,刚开始的几天连摸都不让摸。头次带他去河里泡澡,它以为旁人要骑它,踢伤了三四个人,差点就跑了。好在现在懂了,每隔上三日,自己就算着时间,谁来喂水,它便把脸贴过去跟人磨蹭,要去河里玩耍。”
夏季天热,要时常带马去河内深处浸浸马蹄,国公府里名驹不少,大多性情温顺,然而这么鬼灵精怪的还是头一个。
徐瑨听下人说起的时候也很惊奇,后来见果真如此,便不再肯让别人牵它出去了。每隔三日,都是他自己过来喂粮喂水,再带它出门去玩。
这小马观察了几次,似乎也明白了谁是这府里的老大,如今便只肯对他献殷勤。
徐瑨觉得一定是马随主人,因此说起此事,不由含笑着看了祁垣一眼。
果然,祁垣只看着小马笑,一脸的宠溺。那马也拿俊眼看他。
祁垣问:“能摸一摸吗?”
“能。”徐瑨笑了笑,“你在外面,它踢不到你的。”
祁垣“嗯”了声,小心地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小马的脸。
那马也有灵性,竟然喷了下鼻子,主动往他手上贴了过来。
祁垣瞪大眼,忍住激动,只恋恋不舍的一遍又一遍地摸摸马头,又摸摸脖子。
一人一马就这样傻傻地腻歪了半天。
徐瑨看他不愿走,便只在一旁安静陪着,跟他低声说话。
祁垣好奇:“马每天都吃什么?”
“草、料、麦麸。”徐瑨也轻轻摸了下小马的脸,小家伙浓唱的睫毛在他手心轻轻扫过,他内心也跟着一软,“草都是每日割来的新草,筛去石土。料是大麦、茼蒿、绿豆、豌豆、黑豆等物,再拌以麦麸。”
徐瑨说道这,不由笑了下,“府上的人都喜欢他,所以不管是水还是料,它的东西都是最先换的。”
“这么麻烦?”祁垣轻声道,“那我给的银子够吗?”
徐瑨应了声,“够了。”
祁垣暗暗在心里算了下,觉得够呛。便是料钱够了,人工费却是付不起的。一日三次,餐餐都要新料新水,马夫定时定点来喂,半夜就要起床……好马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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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纨绔啊 第50节
“它在你这里也好。”祁垣不舍地松开手,笑了下,“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它跟着你,我也放心。”
徐瑨一怔,抬眼看他。
祁垣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明天我先去我娘的铺子上看看,查查账。下午再把做好的香丸给人送去,这样能得不少钱。我原本打算拿这些做本金,好把那处商铺改用一下的,现在大约用不上了。”
天色已暗,国公府四处点上了灯。马房这里光线细微,连人的轮廓都模糊了许多。
徐瑨心中一动,低声喊:“逢舟……”
祁垣轻轻应了一声,又停顿了一下,“子敬兄,大恩……就不言谢了。”
“过几日,我或许会下狱,所以这钱还要麻烦你,一半给符相府的符姑娘。”祁垣道,“祁……云岚承蒙她照顾多年,如今不辞而别,望她见谅。”
徐瑨在黑暗中看向他,没有作声。谁都知道,这话说的是云岚,但其实是指的祁垣自己。徐瑨一直不确定传言真假,如今听祁垣这么说,才知道原来他心里什么都清楚。
他转开头,过了会儿才道:“好。”
祁垣顿了顿,又道:“另一半,给方大哥。方大哥身上盘缠不多,又有二老要奉养,希望这钱能解他后顾之忧。今科秋闱,望方兄高中。”
“方兄大才,定能中举。”徐瑨点头,“这个,我也答应你。”
祁垣松了口气,转过头朝他感激地笑笑,这才发现四周黑漆漆一片。今夜无月,俩人虽隔得近,却谁都看不清谁了。
自己一向是怕黑的,今天心里有事,竟然在这说了半天的话都没察觉。
祁垣无奈的一笑。
“去吃饭吧。”徐瑨说,“我带你出去。”
黑黢黢中,他伸手过来,抓到了祁垣的手腕。
祁垣正要跟上,却觉徐瑨松开他的手腕,转而把手伸进他的袖子里,跟他十指交扣。
俩人牵着手往外走,祁垣觉得怪怪的,但心里并不讨厌,于是紧紧跟着。直到走出马房,外面一片光亮,徐瑨才松开他,带他去了自己的院子。
下人们很快摆上了酒菜,祁垣仍是如常跟徐瑨一同用餐,偶尔说几句话。用饭之后时候不早,祁垣便跟着下人去了耳房歇下。然而这次,直到半夜,祁垣也没睡着。
不知道是换了地方后不适应,还是自己的内心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祁垣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帐发了半天愣,却又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
他听到庭院之中似乎有阵阵虫鸣,又听到远处街道上的打更声,默默数着,三更的梆子响过之后,他又听到了外面有人走动,随后是有人低低说话的声音。
徐瑨不放心,于是半夜找了过来。他看到祁垣没睡也不惊讶,只将床头的蜡烛点燃,随后脱鞋上床,侧躺下去,挡在了祁垣的外侧。
过了会儿,祁垣才轻轻靠过来,像第一晚那样,抱住了徐瑨的腰,又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上。
徐瑨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怕不怕?”他轻声问。
祁垣闷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过了会儿,又点了点头。
“怕就对了。”徐瑨揉了揉他的头,慢慢道,“我就怕你胆子太大,豁出去,一条命不要了,跟谁都要刚到底。”
“我又不傻。”祁垣闷声道,“可是我也没见过衙门。我就怕万一自己先怕了,被他们唬住,做出什么稀里糊涂的事情来。所以我只能不怕……”
他说到这,突然冒出一点委屈,鼻音重了起来。
徐瑨却道:“怕也没关系。三司之中,刑部的或许会有私心,但后面还有我们大理寺呢。我也会跟朱大人求情,让他带上我。到时候你若害怕了,就抬头看我,我想办法帮你。”
祁垣一愣,“你能去吗?”
“会有办法的。”徐瑨道,“但三司会审,初审是刑部主审,复审才是大理寺主审。你若初审时遇到他们刁难,不要意气用事,否则容易吃苦头。狱卒那里我会使些银子,你只要坚持到复审。朱大人敦厚周慎,善于断狱,一定会为伯父平反。”
这也是国公爷的话。
徐瑨跟父亲说起祁垣的事情时,是准备好承受父亲责骂的,谁知道国公爷却道,有大理寺卿在,断不会让此案不明不白。另外,他虽不想跟忠远伯府有什么牵扯,但徐瑨既跟祁垣是好友,他也不会责怪儿子为其奔走。
祁垣对此并不知情,但徐瑨说朱大人是好官,这让他心里又多了一份勇气。
徐瑨低头看他,又安抚地笑了笑。
祁垣看着黯淡烛光下,徐瑨俊俏逼人的面容,心里忽闪了一下。
他不由撒娇似的往徐瑨怀里拱了拱,小声道,“你对我真好。”
尾音轻轻上扬,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
徐瑨敏感察觉,竟被这点小得意轻易地取悦,轻笑起来。
因为天热,俩人又没睡着,所以此时并没有盖被子。祁垣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露出粉白的脖颈。脚丫子却跟他的脚腕凑在一处。
徐瑨惊讶的发现,不知不觉中,祁垣也在长个了。明明不久前,这人踩着自己的脚背,头顶才刚到自己的下巴。
祁垣的确在变了,稳重了,也长高了,或许哪天,他就会长大,大到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祁垣正嘀嘀咕咕跟徐瑨说话,半天没听到回复,忍不住疑惑地抬头,“你在想什么呢?”
徐瑨猛的一怔,回过神来,“怎么了,你刚刚说什么?”
祁垣摇头,“没什么,就是瞎聊。你困了吗?”
“没有。”徐瑨顿了顿,心中却仍是憋闷不已。
祁垣不信,眨着眼看他。
夜深寂静,徐瑨忽然就觉今晚的果酒大约有些醉人。
“你刚刚说……我是个好人?”徐瑨抬手,轻轻掌住祁垣的后脑勺,看着他的眼睛问,“我若是对别人也这么好呢?”
祁垣愣了愣,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徐瑨道:“比如云霁……他本是钱江知府的独子,父亲被人诬害,他才进了教坊司……”
那个眉眼如画,甚至有些妖媚的人突兀地从脑海里蹦了出来。祁垣身子不觉一僵,他说不上为什么,对那人十分排斥。尤其那人看徐瑨的眼神,跟徐瑨说话的口气,都让他格外不爽。
现在徐瑨却说……若是换成云霁,他也会这样帮忙……
祁垣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忍不住发闷,虽然竭力控制,但脸色还是冷了下来。他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就要往后退。
徐瑨却不允许他躲开,大手按住他的腰,不让他动。
祁垣突然有些烦躁,闷不吭声地去掰他的手指,力气大的像是在跟人置气一般。
“逢舟。”徐瑨突然问,“你给符姑娘和方谨之都留了东西,为什么没给我留一样?”
祁垣掰他手的动作一滞。
“没有。”祁垣道,“把你忘了。”
他说完一顿,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忍不住补了句,“你若帮你的云霁,他定然忘不了你。”
“我没有帮他,若他是我的云霁,就不会在花间班了。”徐瑨问,“你生气了?”
祁垣气鼓鼓地抬眼瞪他,眼神里还有些委屈。
徐瑨看他这样,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又隐隐有些高兴。
“我错了。”他不由笑笑,戳了戳祁垣鼓着腮,“我跟你最亲,以后不拿别人跟你比了,好不好?”
“谁在乎这个了。”祁垣被他笑的心里发慌,转开头,轻哼道,“我跟你才不亲呢。”
“是吗?”徐瑨把他往上托了托。
俩人视线平齐,脸也挨得极近。
“你忘了给我留东西,我可以要一个吗?”徐瑨压低声,微微哑着嗓子问。
俩人离得太近了,彼此的呼吸软软的扑在脸上。
祁垣咽了口水,“你要什么?”
外面的虫鸣有些聒噪,祁垣被吵得心慌,手脚也无处安放。他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剧烈的撞击着胸膛,然而一时恍惚,又觉得那是徐瑨的……
俩人离得太近了。
祁垣嘴干舌燥,悄悄往后退,然而还没等他退开,嘴巴便被人堵上了。
烛光摇曳,室内生香,祁垣的脸上轰然发烫。
徐瑨轻轻啄了他一下,却又退开一点,低声哄道:“逢舟……闭眼。”
第49章
祁垣本能地听从徐瑨的吩咐,乖乖躺好,闭上了眼睛。
徐瑨翻身过去,胳膊撑在他的颈侧,一边用手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一边低头轻吻他。
祁垣被他困在怀里,像是个瓷娃娃般,只睫毛不住的颤动。似乎是在害怕,却又不懂得拒绝。
刹那间,徐瑨的心里冒出一点点悔意。
祁垣显然对这种事情完全不懂,刚刚的那点生气,不知道是跟感情有关的吃醋,还是仅仅是小孩独占玩具般的情绪?若是后者……自己岂不是在是仗着他的依赖为所欲为?
若是这样,他是万万不想的。
徐瑨犹豫了一瞬,支起身子,亲了下祁垣的脸蛋。
祁垣睁开眼,眼睛里已经浮起一层雾气,徐瑨忍着冲动,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睡吧。”
“哦。”祁垣眨眨眼,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巴。
“你知道吗?”祁垣小声道,“方大哥也亲过阮大哥。”
徐瑨原本想躺回去,这些不禁愣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阮兄跟我说的,他不让我说出去。”祁垣的神神秘秘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这样阮鸿就不会知道他讲出去一般。
徐瑨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他现在强忍着自己的冲动,祁垣却兴致勃勃讲起了别人的故事。
“然后阮大哥打了方大哥一巴掌,俩人不说话了。”祁垣眼睛晶亮,又有些疑惑,“可是他为什么会打方大哥?这样……这样也不赖啊……”
祁垣说着说着就有些害臊,自己抿了抿嘴巴。
徐瑨吓了一跳,忙纠正他:“……不是随便能亲的。该打还是要打。”
他顿了顿,试探性地问,“如果你方大哥也这么亲你,你会打他吗?”
祁垣不假思索道:“怎么可能?!他才不会。”
“会也不行。”徐瑨忙叮嘱,“不管是谁,谁亲你你就要打他。”
他说完顿了一下,哑着嗓子教道:“只能我亲,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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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纨绔啊 第51节
祁垣“哦”了一声。徐瑨低头看他。祁垣的脖颈一片粉红,被他看得目光又想躲闪,却低声道:“你刚刚那样……声音真好听。”
徐瑨的喉结滚了滚,才压下去的冲动又翻腾了上来。
“哪样?”他的眸光沉沉,低头拿鼻子蹭了蹭祁垣的脸,贴在他耳边问,“这样?”
祁垣咽了口水,一副想看又不敢看他的样子,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徐瑨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下却再也忍不住,不容他反抗的吻了下去。
——
祁垣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睁眼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了。
室内荷香清浅,外间的桌子上摆了几样点心,有个穿着沉香色云绸衫儿的丫鬟正在那摆弄花瓶。
祁垣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喊了声:“银霜?”
那丫鬟闻声转身,却是一张生脸。
祁垣愣了愣,这下彻底醒了。
小丫鬟笑着走过来,朝他福了福,柔声道,“三公子去大理寺了。祁公子是现在用饭,还是等会儿?”
昨晚的事情轰地一下涌到了头上,祁垣只觉自己满肚子都是徐瑨的口水,嘴里也都是那人的味道。他脸上一热,脖子也跟着红起来,连徐瑨的丫鬟都不敢看,忙摆了摆手:“等,等会儿吧。”
那丫鬟盈盈一笑,福了福便出去了。
祁垣在床上坐了会儿,又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看样现在至少要辰时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闹的太晚,自己竟然睡到了这个时候。徐瑨去大理寺,定时要一早就走的,多半没怎么休息。
祁垣傻笑了一会儿,想到大理寺,又想到会审,渐渐又笑不出来了。
现在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今天要去收铺子,还要把芙蕖香丸交货。祁垣算了算,觉得时间有些紧,又怕彭氏在家中担心,便起来自己净面漱口,不等这边安排饭,径自回家去了。
府上的下人们看到祁垣回来,却是个个变了色。祁垣一看便知他们肯定是听说了会审的事情。通敌叛国之罪非比寻常,若真坐实了,这边怕是要满门抄斩。
这些丫鬟婆子,小厮壮仆,之前仗着彭氏软弱可欺,日常衣食都要盘剥一番,背地里也没少做贱人。如今大祸临头,他们的卖身契却在彭氏手里捏着,若彭氏不放,那大家要么跟着杀头,要么被流放。
往日的恶奴如今个个成了可怜人一般。祁垣去跟彭氏回话,才进院子,便见里面跪了二十几个人。婆子丫鬟穿绸裹缎,比彭氏的都鲜亮。壮仆更不必说,有在门房从来不肯给他们通报的,有在祁老太太那边,曾经提棍携棒要打自己的。
祁垣心中冷笑,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径直掀开帘子,脆生生朝里喊:“娘。”
屋子里却也满满当当地站了许多人。
祁垣被唬了一跳,定睛一看,这才高兴地叫了起来:“虎伏!”
虎伏晒黑了不少,听他声音也早跑了过来,深深一福,“少爷!虎伏回来了!”
彭氏正跟周嬷嬷说话,见他回来,高兴地站起来,招了招手。周嬷嬷又跟一屋子的陌生丫鬟小厮朝祁垣行礼。
“这些都是你舅舅的人。”彭氏指着一圈陌生的下人,笑道,“你挑几个吧,都是会功夫的。”
这里面五个丫鬟,四个小厮,个个都跟祁垣差不多高,黑黢黢的,身形挺拔,站姿跟旁人也不一样。
祁垣心中惊奇,见虎伏在一旁探头探脑,知道他们是一道回来的,又笑了笑:“让虎伏选吧。”
虎伏忙不迭地拉了一个最黑的小丫头过来,那丫头又喊了两个小厮,三人高高兴兴站在了一块。
彭氏看了看,又选了个长得俊些的给祁垣,这才让这一屋子的人下去,只留了祁垣说悄悄话。
“周嬷嬷她们昨晚便回了,捎了你舅舅的信,我不敢留着,昨晚看过便烧了。”彭氏低声道,“你舅舅说,老爷的事情,他已经在想办法解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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