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为名的世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猫千澄
白玺童觉得他变了,六年前,他曾是让她闻风丧胆的恶魔,现在他端坐在那里,却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那一刻他的眼神突然让白玺童想到了嘉尔,那是第一次送嘉尔去幼儿园后接他放学时的雀跃。
想到这,她的心不免又疼了一下。
沈先礼望着她,在把她已经撕了的护照本慢悠悠的又在手里撕得更碎。像是以此能来掩饰自己的紧张,或是怕暴露了忐忑与激动一样。
他们之间没有只言片语,只听见撕纸的声音。
这时白玺童才从吃惊中回过神来,摆出对待嘉尔般的气势十足,瞪圆了眼睛,气运丹田一声吼,“你有病吧,干嘛撕我护照!”
沈先礼噗嗤一声笑了,六年了,白玺童一点都没变。
他随手把碎纸天女散花似的扔到白玺童头上,自己起身离开座位,走下台阶放松而自然的搂住白玺童的脖子。
而白玺童居然也没反抗,鬼使神差的屈从了他的脚步,只是嘴上在絮絮叨叨着,“你这算妨碍司法公正啊,撕他人护照算不算违法,你是想找茬再进去吧!”
沈先礼也不理他,一路哼着曲儿就走到了门口。
晚风习习,拂面而来风掺杂着滨江的水汽。水汽粘在沈先礼的睫毛上,模糊了双眼,看不远处的路灯,都带着光圈。
从不文艺的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活在这真贵的世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
“你瞎吗,太阳在哪呢,水波在哪呢。你后来是不是转去精神病院了”白玺童把十余个白眼都献给他。
“有空的时候多读,没文化。”
“滚吧你,我没校举办家长古诗词大赛我第一的好不好!”意识到说漏了嘴,白玺童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但还是被沈先礼听得一清二楚。
“儿子”
“怎么,我不能有儿子吗”
“谁的,几岁啊”
“四岁,你说是谁的!”
“行,我联系联系把我里面的牌友介绍给你吧,重婚罪几年”
两人就这样毫无重逢的浪漫,只有你来我往的互怼。
当沈先礼拦住一辆出租车,推着白玺童往车里进的时候,他朝停在马路另一边的洛天凡摆摆手,示意离开。
洛天凡隔着车窗看到那个车里,白玺童叽里呱啦的说着话,沈先礼笑得前仰后合,就好像一条马路隔着四季,那边是仲夏,这里是寒冬。
他抚了一下头发,轻轻的吸了口气,闭眼仰头靠在车座上,对司机说,“走吧。”
沈先礼带着白玺童来到了滨江上的城市大桥。他站在八年前白玺童想要跳桥的地方,一旁橘色的桥顶灯把他的侧脸照得楚楚生怜。
他说,“如果能回到过去,那一年,你还会不会求我买你”
“其实第一次在小巷遇到你,第二次你在这里救下我,都是精心策划的是不是”
自从白玺童得知白昆山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她其实就很想知道,沈先礼对自己究竟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几分同病相怜的疼惜,又有几分殃及池鱼的憎恨。
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才是她回来h市的理由。当时过境迁,她需要一个真相,无关白昆山,无关世仇,只有男女之间的红尘账。
时至今日,沈先礼已没有后顾之忧,也不再需要违心的隐瞒什么。他只是想跟白玺童在一起,哪怕只有几小时,几天,都好。
因为她从没认识过真正的自己,这让他觉得很遗憾。
“是啊,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白昆山的女儿,我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我跟在你后面,看着你被白勇追打,和司远森恋爱,上学逃课,我真的想过放过你。”
“那为什么没有”
沈先礼沉默了。
为什么没有是因为要拿她当人质威胁白昆山还是要报复白昆山让他的女儿受苦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昨日之日不可留,总有千般理由,万般假设,任他们谁也回不去了。
只能把过去的岁月当成前世今生,如果她能原谅,那么就是再续前缘。如果她不原谅,那么便只好再见珍重。
“哎,”沈先礼喊她,她看过来时,他重重的对她说,“对不起。”
连白玺童都不知道听到这句道歉的时候,眼泪决堤。
她想潇洒的说,没关系啊,或是恶狠狠的骂回去,但话到嘴边,却只是让眼泪更汹涌。
最后她只是很没出息的“哇”的一声哭得好惨,沈先礼把她抱在怀里,头埋进她的头发,拼命的忍着,还是红了眼。
幸好她没看见。
他们并肩坐在月色下的城市大桥,第一次敞开心扉,像卸掉了负重的运动员,像扔掉了铠甲机枪的战士,风轻云淡的坐在一起。
她问他,“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吧”
“很不凑巧,没能如你所愿,我在里面整整打了六年牌,如今技艺纯熟,武艺超群。”
他们相视一笑,白玺童吸了吸鼻子,“其实把你送进去,我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有报复的快感,多奇怪,我明明觉得自己恨不得想扒了你的皮。”
“因为你觉得反倒被我利用了,让我躲过你亲爹的死士团吧”
“好啊!你果然是什么都知道,将计就计,还让我良心不安!”说着白玺童举起包包砸着沈先礼,他求饶的直喊疼。
但打几下,白玺童突然悲从中来,“这就算疼了吗比起当年你对我的,不及十分之一。”
“这样你才能把我送进监狱,才能在我和你爸恶战的时候不遗余力的恨我啊。”
白玺童在等他的下一句话,那句所以你才能不爱我。
但他没说。
月色真凉,像是能把白玺童的眼睛冻上冰霜。沈先礼撩了一缕她的头发,在手里把玩,绕在指尖转圈。
他说,“这样的场景,我曾梦到过两次。一次以你把我推进江里惊醒,一次以你告诉我再婚告终。”
“那你这是个连续梦,是有承接关系的。”白玺童从他手里把自己的头发扯回来,嘟着嘴看他。
“过得好吗”
“好啊,怎么不好。我有颜有钱有人爱,你说好不好。”
“他对你好吗”沈先礼刚说出这句话,话音还没落,就改口问,“想我吗”
正好对上白玺童回答上一个问题,那个“嗯”,一下子不知道是对哪句的肯定。
沈先礼即便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还是想奸计得逞的小孩,心满意足的笑了。
不管白玺童再怎么解释,他也都表示不算数,他已经知道了。
几个小时相处下来,白玺童只觉得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于是她又放松下来,像个停不下来的话匣子。
“新加坡很好哦,没有冬天,一年四季穿短裙。我很有市场的,走在路上还有很多人我生了孩子,他们还很多当我是女大学生呢。”
白玺童自顾自的说,特别努力的在跟沈先礼讲在没有他的这六年自己多么如鱼得水,像是对他的报复与惩罚。
“我们到了周末经常周边游。那歌怎么唱来着泰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咖喱,肉骨茶,印尼九层塔做spa,放烟花,蒸桑拿o,pineappngoango”
“什么鬼歌!”沈先礼看着白玺童欢快的唱着歌,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她,但她索性蒙上他的眼睛,继续唱。
当沈先礼被蒙着眼睛听她唱歌的时候,突然好羡慕司远森,是他救活了白玺童的心吧。于是就觉得很沮丧与落寞。
白玺童没发现,依然坚持把这首歌唱完。然后干咳了两声,继续讲着这六年的开心事。
天已经蒙蒙亮了,这是沈先礼出狱后第一次看日落。当太阳的朝晖温暖着海岸线,波光粼粼的海面是橙红色的晕染,桥灯已渐渐熄灭,又是新的一天。
也是他新的人生。
他没有勇气问白玺童能不能重头来过,只是卑躬屈膝的求她,“可不可以再多呆几天”
“大哥,你把我的护照都撕了,我倒是走得了啊。”
沈先礼拍了拍白玺童的肩膀,心无旁骛单纯的因为高兴而笑了。
但还在笑着,却听到她说,“等新护照的这几天,正好把手续办了。”
“什么手续”
“我们离婚吧。”
第63章 我现在身无分文
第63章 我现在身无分文
如果不是白玺童说到离婚,可能沈先礼都不记得他们现在还是已婚状态。
毕竟这么多年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之下,那一个形单影只的小红本实在看起来没什么重量。
但时至今日没想到时过境迁后,它却成为这段感情的救命稻草。
出乎白玺童意料的,沈先礼竟有些大喜过望。
只是白玺童不知道,他高兴的不是她要跟他离婚,而是庆幸现在他们依然还是合法夫妻。
可在白玺童看来,他确实是在听到她说“我们离婚吧”之后,笑出声来。
不得不说,这让白玺童很不爽。
倒也不是说她自恋的以为沈先礼有多爱她,但至少这么多年的相处,难道听说要分道扬镳之后,不会难过一下吗
白玺童心想,他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冷血动物!
见白玺童脸色有微妙的变化,沈先礼摸了摸鼻子,又抹了一把脸,解释说“别误会啊,我不是笑离婚的事。真不是。”
他越这么说,白玺童越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沉不住气的上去就踹了沈先礼膝盖窝一脚。
这一脚不要紧,赶在寸劲上,沈先礼一个没站住,打了几个晃,就掉下桥去,一头栽进滨江里。
什么!
这简直让白玺童措手不及,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死啊!
然后白玺童着急的扒着桥上的栏杆往水里望,之间沈先礼先露出个头在水里扑腾,不到两分钟之后整个人就沉入江下了。
白玺童吓坏了,不知道该让路人下去救他,还是该先跑下桥,到两旁的破路上等他。
清晨的城市大桥哪有什么车辆经过,更别说是路人了。她急得在机动车道中间站着也依然连个鬼影都没有。
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先跑去破路。
她一路跑着,一面担心着沈先礼的安危,一面又想起八年前的这里自己跳下城市大桥的情形。
如果当时没有沈先礼,自己肯定已经去和死神报道了。
她感同身受的想着沈先礼也正经受着滨江水的冰冷,那种感觉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她忍不住抱了抱自己已经因害怕而颤抖的身子,拼了命的跑。
好在当她跑到破路上时,沈先礼已经安然无恙的躺在地上喘粗气了。
即便在死里逃生之后,他还是没有半点狼狈只相,反倒像美人出浴般自如。
白玺童这才想起来,当初他都能救自己,怎么可能不会游泳!
自己这是脑袋坏掉了。
见沈先礼没事,她才松了一口气,不再是刚才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装得无所谓似的,用脚面碰了碰他的小腿,见他看自己,随手指了一下立在五米处的告示牌。
“看见没禁止野浴!”
沈先礼装虚弱,向白玺童勾了勾手指,“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耳朵里都是水,你离近点。”
然后白玺童蹲下身去,在他耳旁大喊,“我说!禁止野浴……”
谁料话音还没落,沈先礼便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她失去平衡倒在他湿哒哒的身上。她的鼻尖对着他的嘴唇,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在上面轻轻啄了一下。
白玺童推开他,“你干嘛,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啊!”
“我亲一下自己老婆怎么叫耍流氓。”
“沈先礼我告诉你,请注意你的言谈举止和称呼,我充其量是你倒计时的前妻!”
“行行行,准前妻,你扶我一把总行了吧,怎么着真打算就这么让我躺这当陈列品了回头晨练的大爷改给我举报了,野浴正经罚二百块钱呢。”
“二百!二百还正经当钱呢你脑子进水了吧,谁啊当初二百万两千万都不在话下的,威风何在啊富三代。”
白玺童一边挖苦着沈先礼,一边扶他起来。
沈先礼打了一个趔趄之后,终于站定,借坡下驴的说,“可不是么,谁啊冤枉我吃的牢饭,让我沈家都败落了。”
“怎么会,我看沈氏旗下哪个公司都开得好好的啊。你看,那艘船上不还印着泛海船运吗我没记错这是你家的吧”
视线以内正是印有泛海船运ogo的大船扬帆正驰骋海上。沈先礼第一次觉得这个子公司有点努力过头了,年终奖看来是给多了。
他干咳了两声,紧接着又打马虎眼,“沈氏集团是沈氏集团,沈家是沈家,你不知道现在沈氏集团给洛天凡,改姓洛了吗”
白玺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信半疑的说,“新闻也没报道啊。”
“新闻白玺童你这二愣子还拿新闻当回事!新闻还说你是韩国明星呢!”
“不是你这监狱呆的挺与时俱进啊,娱乐新闻都门儿清吗”
“你想试试吗五星级酒店待遇,好吃好喝供着,怎么样”
“不怎么样!”白玺童差点又被沈先礼打岔过去,峰回路转又接着问,“那沈氏集团易主,我也没听洛叔说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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