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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雨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csfong
传统月子肯定也是不会坐的了,在易凤鸣夫妇放出话说绝不会帮她带孩子后,她便联系好了月子中心和育儿嫂,开始如火如荼地操办起来,做好一切当妈妈的准备。
最令宋徽翊惊讶的是,即便到了怀孕后期,宋炜的性生活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固定的炮友仍是每周一次,再加上临时约的,频率依旧维持在孕前状态。
宋炜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宋徽翊:“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怀孕后我好像比以前需求更强烈了,更何况现在很多男人是很喜欢与孕妇做爱的,我变得更受欢迎了。”
“倒是你,”宋炜话锋一转:“你都单身多少年了?都能当尼姑了吧?漫漫长夜你就不难熬?”
宋徽翊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太正常,她在这方面的确过于冷淡了。
虽然次数很少,但她偶尔也是有需要的。
她认真思考了一番宋炜所热衷的约炮这件事的可行性,首先,道德方面她是没有问题的,她单身,在不破坏别人家庭而且你情我愿的情况下这没什么好令人诟病的。
但有两个方面她实在无解,一是约炮对象的选择上,她在性爱上对对方的要求极高,长相至少要过得去,也不能猥琐油腻,但符合她要求的放眼望去连大街上都看不到几个,要是遇到不满意的人难道要当场退货?就算一次退了货总不能次次不满意都退货吧?宋徽翊就此咨询过宋炜,得到的答案是,当然不可能次次都满意,但有时候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宋炜心一横眼一闭什么都能吃得下去,可她做不到。
第二个就是安全问题了,虽然宋炜耳提面命一定要像个警察一样监督对方全程戴好安全套,可宋徽翊还是不放心,万一对方有传染病而且刚好还想报复社会呢?在过程中做些手脚可不是难事。除此之外,她还怕被偷拍。
宋徽翊试想了一下实际操作时的场景,她需要提前与对方沟通病史,并要求对方出示近期体检报告,既然对方出示了那自己肯定也得拿出病例来,那就意味着她还要抽一天时间去医院做全面的体检。前期准备工作做好后,她必须自己买好安全套,自己订好酒店,到达做爱地点时也必须比男方更早,避免对方心怀不轨提前安置好摄像头。即便这一系列工作都完美完成,宋徽翊依然要面临对方很大概率是“照骗”这个事实。
宋徽翊不明白约炮软件为何如此盛行而且在别人手中完成得像吃饭一样简单,在她看来这简直是太复杂了,她很快放弃。
宋炜再次贡献锦囊妙计,说是可以去酒吧夜店物色,谁看对眼了就带谁走,这样就避免了文不对人,挑选出来的也都符合自己的喜好。
宋徽翊嘴上答应,可由于她几乎不去这种场合,这个方案也慢慢搁浅。
对此,宋炜没少说她不上道,说她畏畏缩缩,胆小怕事。
宋徽翊没理她,但所幸宋炜又培养出了一个新爱好,以至于两姐妹的感情不至于再次分崩离析。
这个爱好就是购物,买有关小宝宝的一切东西成为了宋炜孕期最快乐的事。两个不差钱的女人隔三差五相约逛街,宋徽翊即便单身也被小婴儿的可爱东西所折服,扫起货来都不带眨眼的。
晚上,宋徽翊窝在沙发里看新学期的课表,美术课都是下午,她的课程还算轻松,平均每天下午一至两节课,都是不同的班。
宋徽翊把自热火锅里倒好水,盖上盖子后继续回客厅看明天的教学内容。
她嘴里叼着叉子,右手纤细的手指不停翻动书页。
高频短促的烟雾报警器就是在这时候毫无预兆地响起。
宋徽翊手忙脚乱地把自热火锅端出厨房,报警的声音非但没收敛,反而更嘹亮了。
门口的可视通话机也开始“嘟嘟嘟”地响,宋徽翊脑子都快被吵得爆炸,她捂着耳朵飞奔到玄关点开接通。
“喂,是业主吗?您那边是怎么回事?”中控室的主管语气焦急。
“没事,”报警声仍在继续,宋徽翊扯着嗓子喊:“我就是做饭,那个烟可能大了点。”
“好的。”那边的声音冷静了许多:“那我们这边派一个保安上来帮您解除警报和壁挂炉的自我保护关闭状态。”
宋徽翊坐回之前的小凳子,心想这可都是什么事啊,她用手支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等待门铃。
保安上来得很快,听到门铃后,宋徽翊从可视屏中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头戴蓝色徽帽,帽檐遮住了脸,穿着保安统一的制服。
宋徽翊没半点犹豫地打开了门。
吴络进门时宋徽翊正弓身在鞋柜里找着什么,他不好进去,只好站在原地等。
“不好意思,鞋套找不到了,你就直接这么进来吧。”宋徽翊说着话慢慢起身。
视线落在男人的脸上时,她犹如被一盆冷水浇头淋下。
宋徽翊内心惊恐万状,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整个人无法动弹。
“好。”吴络越过僵硬的宋徽翊,把报警声关掉后,来到了阳台调试壁挂炉。
宋徽翊没关门,她哆嗦着去厨房拿了一把刀将手反背在身后,紧紧攥住刀把。
她慢慢走到阳台,吴络完全背对着她,正伸过身子去触碰里面的按钮。
“应该是重启一下就好了。”宋徽翊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不正常的变调。
吴络转过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一秒像一生那么长,两人安静得都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你现在去开一下水,看看有没有热水。”过了一会儿,吴络说。
宋徽翊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旁……旁边就有水龙头,你打开摸摸就行。”
吴络顿了顿,依言照办。
水汩汩流出,吴络伸出手指捻了捻,随即关掉。
“可以了。”
“好……谢谢。”宋徽翊挪动扎了根的腿,让到一边。
吴络迈腿大步走了出去,走时还不忘将门带上。
随着关门声,宋徽翊也慢慢蹲下去,她捂着自己还在狂跳的小心脏,平复了很久。
在确认门已锁好,人也远去后,取代恐惧的便是愤怒了。
宋徽翊的怒气直往头顶窜,她拨出管家的电话,兜头就是一通吼:“你们是怎么招人的?还好意思叫高端社区,我每年缴那么多物管费,你们就让个坐过牢的人给我们当保安,我们的安全能得到保障吗!让一个犯罪分子来做这份最需要信任的工作,是为了方便他作案吗?出了事谁能负责?”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在一连串的道歉后,管家仍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业主,您要相信我们物业,招人绝对是很严格的,根本不可能出现您所说的情况。”
“我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告诉你,刚才来我家的那个保安,我三个月前在监狱亲眼看见了他。”宋徽翊强忍怒气,一字一句地说:“你现在立刻去给我调查清楚然后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明天联系你们物业的就是我的律师。”
宋徽翊惊魂未定,本来第二天开学想要早睡的计划彻底被打破,她在家转来转去,生怕漏下了什么安全隐患。
管家的电话是在当晚十一点半来的,看样子这两个小时都在忙着处理这件事。
宋徽翊轻飘飘地接起电话:“喂。”
与上个电话里对方虽礼貌但略显强硬的语气不同,这次的管家几乎是痛哭流涕,宋徽翊都怀疑平时那衣冠周正的男人现在是跪着在说话。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代表物业和公司对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管家说:“那人是经理推荐过来的,来顶替最近离职的保安上夜班,经理平时人特别靠谱忠厚,没想到……”
管家说话的声音逐渐趋于平稳:“我们迅速召开了会议并上报了这个情况,处理结果是那个保安当即开除,介绍他来的经理也正在进行调查,明天处理结果便会公示出来,到时候我会将文件发与您。”
宋徽翊对这高效的办事效率感到满意,她没再纠缠此事,接受了歉意后便表示不会再计较。





入雨 第四章
宋徽翊坐在会议室里百无聊赖,每年都要听一遍的那些官方陈词她都能背下来了。
无非就是那些:
“小学要注重学生综合素质的培养。”
“全面发展的教育由德育、智育、体育、美育和劳动技术教育构成,而美育是至关重要的动力组成。”
“我们实验小学作为市里的小学名校,除了主课成绩,其它方面的发展也要抓。”
之类的话。
校长正慷慨激昂地进行演讲,每一件小事都能展开为好几点说,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一定要重点用心地对待这次的小学生美术大赛。
作为美术老师,这半个月是一年中难得忙碌的时候,更让人受宠若惊的是,平时威严不容挑战的语数老师此时也为美术老师让位,专程腾出一节课让宋徽翊给学生辅导参赛作品。
宋徽翊知道孩子们平时学习任务重,她诚惶诚恐地进去,倒也没敢真的占一整节课,往往一个班都是十几分钟就讲完流程和要求,布置给学生课后自己完成,最后还在自己负责的几个班里留下了联系方式,说完创作过程中如果遇到任何问题或是需要任何指导都可以联系自己后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宋徽翊的微信好友申请毫不意外地爆满。
她挨个加上家长的微信,一一点开画作,做些点评,脑袋都快被各式各样的绘画图挤爆了。
以至于刘景春的电话来时,她都有些怔愣。
宋徽翊花了几秒钟思考刘景春联系她究竟有什么事,直到茫然地接起电话听见刘景春的声音她才恍然大悟。
“你上次托我打听的那人叫吴络。”刘景春的声音难得沉重:“他老家是邻省县城的,他们那儿以前很流行来大城市包工程,就是当包工头或者小班头,出去的人基本不出几年回家过年都是开着豪车,出手阔绰,风光无限。吴络的父亲也眼红,在吴络读小学的时候就跟着一起出来了。最开始的几年吴父每个月都要寄一千块钱回来,吴络母子俩倒也能过得不错,但后来慢慢就不寄了,吴母只当是建筑行业不景气,开始自己出去打零工养活母子俩,再后来吴父就彻底消失了,没有一点音讯。有一年,据回来的其他男人说,吴父在大城市里遇到个挺有钱的女人,其实不少这种找活干的人都是有两个家庭的,老家的老婆要带孩子不能离,挣钱的地方又需要找个女人给自己洗衣做饭当露水夫妻,只不过吴父遇到的刚好算得上有钱,为了讨好新女友更为了钱途他不得不斩断过去,一心一意扑在新家上,得知这个消息的吴母犹如晴天霹雳,心如死灰,几乎崩溃。过完大年她做了一个决定,她孤身一人带着吴络来到荣城市租房子住,她一边打工一边寻找丈夫的下落。他们来荣城住了两年多,光是活下去就要拼尽全力了,哪还有精力找人?生活在最底层的吴母辗转于各个工地,后来有一次,工地上的钢筋落下来砸死了一个工人,开发商和承包商肯定脱不了手,但他们都想找个人来背锅,这样赔偿的钱能少很多,两方一合计便一口咬定是吴母绑扎的钢筋掉落。你试想想,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去干绑钢筋这样的活?可上到项目经理甲方监理下到身边的民工同事全都一口咬定是她,偏要将这个无权无势更没背景的可怜女人推出来当替罪羊,吴母性子也烈,在工地上和一群管理人员对峙时声泪俱下,得不到任何人理会,孤立无援的她在推搡中一头撞死在了墙上。吴络当时还有半年多就要高考了,他在学校成绩不错,得到母亲被逼死的消息后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平静地安排好收尸、入殓和葬礼。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吴络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在祭拜好了母亲,将家里一切收拾妥当后,拿上一把提前买好的砍刀,去了包工头的家里,最后的结果是一死一残,他当时还没成年,但由于是有预谋的蓄意杀人,情节恶劣,所以判了十年。这事当时闹得挺大,还上了新闻,但即便是这样他那爸爸也没露过面,从他坐牢开始,就没有一个人看望过他,也没有一个人给他寄过钱。另外,我这边得到的最新消息是,他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做劳工的积分也高,所以半个月前已经获得减刑,提前出狱了。”
“喂,你在听吗?我说他已经出狱了。”
宋徽翊猛地回神,再开口时声音已是哽咽:“我知道了,刘叔叔。”
挂完电话,宋徽翊很久都没动,她漠然地盯着眼前的窗户,心中激荡不已。
就连手机什么时候再次响起也没听见,这次她隔了很久才接起电话。
“翊翊,我刚才忘说了,你记得提醒你那同事。”刘景春说话时很急促,但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虽然他当初犯事是为了报仇,是义气所为,但他的的确确是个危险人物。刚进去的时候一没关系二没钱,难保不被人欺负,可他没投靠任何一个山头,而且既不怕受体罚也不怕饿肚子像不要命了一样把所有人都打服了,更何况监狱那个大染缸,他很有可能也被周围人同化了。你让你那同事千万别再与他扯上干系了,听见了没?”
宋徽翊像一个机器人,程序化地应下之后便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枯坐了多久,在意识到自己对那人做了什么之后她早已泪流满面。
宋徽翊抹了把眼泪,拨通了管家的电话,与上次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态度不同,宋徽翊很小心翼翼地打听了那个保安的处理结果。
管家一听这事以为宋徽翊还要讨个说法,他忽然就变得很激动,一再强调那人当晚就撵走了,并且永不会再录用,以后招人也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徽翊有些烦躁:“我是说我弄错了,你们可以把那人重新聘用回来。”
“不不不。”管家差点再次跪下:“您放心,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让这种疏忽发生。”
宋徽翊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思考半晌,最后穿起衣服狂奔下楼。
她开着车往附近的小区兜圈,每路过一个大门岗亭就停下猛瞧,把附近十几个小区的夜班保安瞧了个遍。
她的行为很是可疑,好几次都引起了对方注意,眼看着对面的人抬步走过来像是要盘问,宋徽翊说时迟那时快迅速切换d档,一骑绝尘。
当时只想着跑,跑完又觉着不对,自己这落荒而逃的样子不是更可疑了吗,宋徽翊整个晚上都备受焦灼和懊悔的折磨,她一会儿幻想着自己登上派出所可疑人员名单,一会儿幻想吴络在自己的举动下再次走上犯罪道路,大好青年毁在自己手上。脑子里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拉也拉不回来。
结果自是无功而返,虽然对找到他这件事没抱太大希望,但回家时,宋徽翊依然很失望。
第二天,宋徽翊待在家也是心绪不宁,她索性早早来到学校,以指导比赛为由,用工作来填补空闲。
由于比赛加持,宋徽翊难得享受到了备受推崇的忙碌,就连漫步在学校走廊也能收获一批渴望知识的小眼神。
在一大批小眼神中,其中有一对最为怯生生,宋徽翊刚望过去,那眼的小主人又羞怯地低下了头。
宋徽翊最见不得这卑微样,立刻上前走到那害羞小男生的面前,蹲下与他齐平,柔声道:“怎么了?找宋老师有事?”
她认出这是自己班上的冯峥然,幼儿园就开始学画画的此次大赛中的种子选手。
冯峥然在迎上宋徽翊的目光时脸有些红扑扑,但说话掷地有声:“宋老师,我昨天已经画好了,但我这几天晚上都要去学滑轮,没法做修改了。”
“为什么要修改呢?”宋徽翊觉得面前这个小男孩太没自信了:“画都是一气呵成的。”
“可是好像画得不太好,”冯峥然缩了缩脖子:“你能帮我看看吗?如果你也觉得不好那我就重画。”
宋徽翊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个“也”字,猜测可能是冯峥然的家人下的断论,她心都快化了。
“那你今天回家吃了饭就把画拿出来,我在公园等你好不好?”宋徽翊下定决心到时候要好好鼓励一下他。
*
公园离宋徽翊的住处很近,她没有开车,吃完饭就溜达着出来了。
公园里热闹得超乎想象,光是跳广场舞的就有好几拨,每一拨之间靠得相当紧凑,不同的音乐放得震天响。
在这寸土寸金的广场舞厮杀中,滑轮教学团居然硬是开辟出了一块广袤土地,不光教学区宽广,就连家长休息区座位也绰绰有余。
宋徽翊找了个空凳子坐下,冯峥然看见她很快冲过来,他踩着滑轮,一路风驰电掣,奔到宋徽翊面前时还在喘气,看见宋徽翊被吓到,他嘿嘿地笑起来。
旁边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见状立刻起身,训斥道:“冯峥然!赶紧回去!你还在上课!”
这个一直在关注冯峥然动态的男人显然就是冯峥然的爸爸。
冯峥然讪讪地返程,冯原也坐过来,态度恭敬:“宋老师您好,我是冯峥然的爸爸。”
他们互相点了点头,冯原从随身的文件袋中拿出一幅画,“真是麻烦您了宋老师,这孩子非得拿给您看。”
冯原还保持着将画递过去的姿势,宋徽翊却迟迟没接过去。
他讶然抬头,只见那明亮的眼里像是闪着星星,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眼里有惊喜,更有渴望。
冯原有一瞬怔愣,轻声提醒道:“宋老师……”
宋徽翊脸上笑意更甚,她露出了一个明媚生动的笑脸,看着前方喃喃道:“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很大一片空地里间隔错落地摆放着一些小路障,三个男老师正在指挥小朋友训练,他们需要在路障中穿梭,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
老师们人手一个话筒,其余两个老师都有些急躁,说话语气难免严厉一些,唯独吴络一直很耐心,因此他面前聚集起来的小朋友也越来越多,大家更愿意滑完一圈后到他那里去重新排队。
他的头发比在监狱见时要长长了许多,但还是很短,看起来像个手感很好的猕猴桃。
“对不起峥然爸爸,我现在突然有一点急事,我们等会儿再说。”眼看着吴络表情柔和地与面前的几个小朋友说完话,就要不紧不慢地滑向休息区时,宋徽翊蹭地一下站起来,立刻往吴络的方向冲。
吴络走到小面包车旁边,里面有很多老师们的东西和还未拆封以供贩售的滑冰鞋,他轻车熟路地拿下一瓶矿泉水拧开。
宋徽翊在离他几步远时就停了下来,她略微捋了捋头发,慢慢地走过去,她看着正在仰头灌水的吴络,惊讶道:“好巧啊,你可真是多才多艺。”
吴络的眼珠子飘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又慢慢移回去,喉结继续滚动。
他慢悠悠地喝完一瓶水,低下头找瓶盖。
宋徽翊有些尴尬,“你不记得我啦?我是那天……”
“我记得你。”吴络的声音与她想象中的一样嘶哑醇厚,他的脸隐在黑暗中,只有硬挺的脸部线条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他看起来不带任何情绪:“那份保安的工作是我的管教托他朋友帮我找的,你不仅害我丢了工作,还连累了他的朋友。”
宋徽翊本来是想说他们在监狱见过一面,没想到吴络却只记得那次不太愉快的会面。
“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我不是故意的。”宋徽翊故意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睛柔得能滴出水。
“别道歉了。”吴络将矿泉水瓶揉成一团,远远地抛向垃圾桶,走之前侧了侧脖颈,用余光瞥向宋徽翊,淡淡地说:“我不想再看见你,你也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入雨 第五章
冯原眼睁睁地看着前一刻眼睛里还在迸射烟花的少女回来时就已变成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无法想象出短短两分钟能发生什么大事。
宋徽翊宛如一个行尸走肉,垮着一张小脸默默地坐回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完全错了,吴络与她以前见过的那些勾勾手就来的男人截然不同,她虽然不屑于以美貌诱人,可只要她想她本以为是可以无往不利的。
宋徽翊感到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她想不出来除了脸她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冯原再次奉上儿子的画作,看着面前这泫然欲泣的像玻璃一样易碎的人儿,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许多:“宋老师,您要不再看看?”
宋徽翊气压有些低,她默默接过去,放在膝盖上,认真端详起来。
”峥然这孩子就是有些不太自信,其实说到底也是我们父母没做好。“冯原露出羞赫的笑:”他妈妈在他一岁的时候就非要出国读博士,一读就是好几年,那个时候因为这事天天吵,现在离了婚他妈妈也留在国外定居了,少了母亲的关心,再加上我平时工作也忙,有时候不太有耐心,所以对孩子影响可能挺大的。“
冯峥然的画作很抽象,猫的身体却画了一双兔子的耳朵,明明该四脚立于地上的动物,他统统选择了类人处理,后脚站立。背景更是天马行空,一颗星星的坠落引起了世间的无数天气变化,色彩也随着渐变,虽然浓烈但转换并不突兀,很是赏心悦目。
冯原显然是不太能欣赏的,见宋徽翊不说话他脾气就又上来了:”我就说他画的不好吧,都看不懂是什么玩意儿,他还……“
”我觉得很好。“宋徽翊赫然抬头,坚定地对着冯原说:”峥然很有艺术天赋,你们做家长的应该多鼓励,更不应该遏制他的想象力。“
冯原有些愣住了,眼看着宋徽翊脸上的神采一点一点地恢复:”这样吧,以后我每天晚上都来这里跟你们聊聊,峥然如果真的热爱画画我觉得是可以长期发展下去的。“
冯原受宠若惊,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这……这不好吧,你们白天上班都已经那么辛苦了,晚上还占用您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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