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石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停止梦游
陈维砳盯着她,半晌来了一句:“我有地方让你养。”
付爽仔细思忖,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再望向他时,陈维砳诚心地说道:“刚到美国,我就计划好了一年后回国的生活,等回到南城在学校附近租一套公寓陪你读书,跟你一起生活,我不能回家的日子里,我也想好了,领养一只你喜欢的小动物,让它陪伴你。我很抱歉不能留在南城多陪你读一年书,当初答应你的事没有做到。付爽,对不起。”
这是他必经的路,付爽也有自己必经的路,他们都在朝着自己的方向发展,为之努力,谁都没有对不起谁。
“陈维砳,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雨声滴滴答答地落着,陈维砳记忆里都是分别的那天,她洋溢着笑容欢送他踏上前往美国的航班。而从那之后,她就开始一步步撤退他的生活。
“去了美国后,我每天都很想你,时差导致我们联系减少,我能感觉到你不再像以前那样注意我,我那时心里挺难受,不敢问你原因,我害怕你告诉我,你不爱我了。”陈维砳盯着付爽,仿佛又想起了那阵难过。
付爽望着他的眼睛,回想那半年的时光,她一心钻在课业上,学不擅长的剪辑和拍摄,系里各种学习的活动和机会都不落下,让自己的每一天都忙碌到没空去想他,她身上的担子加重,脑袋里装的东西越多后,分给陈维砳的思绪渐渐变少,久而久之,她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
她以前也习惯没有他的生活,可那会的自己卯足了干劲拼命靠向他,而现在的她,已经可以用理性的思维往后回看。
“你不在学校的那半年,我应该过得很清闲才对,可我没有选择成为这样的人。你在我眼里从小到大目标都清晰,每一步都在规划中往前走,变得更优秀。我就没有你这样的清晰方向,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一头倔驴,前方挂着根胡萝卜,我就不停地去追那根胡萝卜,其实放在我面前的东西明明还有很多。那半年我退了拉拉队,空出的时间一直埋头读书,一天比一天忙碌,脑袋里学的东西越多,就越不会去想到联系你,每天晚上倒头就能累睡着。”
陈维砳听着她的阐述,替她的努力感到开心,可也有一阵难过:“付爽,分手这种事不应该在电话里说。我当初和你在一起不是抱着玩玩的态度,我是真心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在电话里问我累不累,我当时就预感不对,心跳得很快。你要跟我分手,我内心一点都不能平静,感觉自己很委屈。”
付爽伸手摸着那只小猴子,她此刻的心情也越发平静,低着头跟他道歉:“陈维砳,跟你在电话里分手,是我做的不对。”
陈维砳赶紧握住她的手拉回:“你消失后的日子里,我每天训练都集中不了精力,不是盯着你的相片发呆,就是看我们的聊天记录一遍遍地翻。我知道这样做不行,可我控制不了自己,但凡我一坐下来,躺下来,闭上眼,我脑子里都是你。”
付爽的手被他攥在掌心中,一股股热流钻进她皮肤内,听他说的那番经历,像是自己也亲身经历过。
“付豪也不告诉我你走了,如果不是黄然给我发了一张你在非洲的照片,我可能就不会出现在这。从我到这的第一天,我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一样,距离返回的日子越近,我也越不想走,很贪恋和你相处的时光。”
付爽吞着唾沫怔住,从前的她,很珍惜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有时希望时间能定格住在那一刻,不往后退,也不往前进,就永远活在那一帧里。
“付爽,你知道吗?我时常会觉得后悔,我明明与你认识了那么久,可我那么晚才懂得珍惜你。”
森林的雨渐渐变小,在陈维砳的这句话中戛然而停,驻足停留的猴子也远远而去,她抬头望着参天的大树,深深地呼吸着感受这雨后的清新,也再次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付爽回头看他,陈维砳低头靠近,温柔地贴了一吻在她干净的唇上。她眨眼的这秒,心内像飘起了一只卷动狂澜的蝴蝶,扑通扑通的心跳,犹如回到了第一次心动的时刻。
返程的路上,天空架起了一座七彩斑斓的彩虹桥,横跨在广袤草原上,雨后天晴的阳光普照着这片被洗刷过后的世界,又带来了新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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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正文完结。
两块石头 73
出发前往游猎野营地的早上,天还没亮透,付爽就起床洗漱准备。肯尼亚的早晨很凉,冷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裹紧了外套去集合点。
陈维砳一早就在车旁等她,她来时,陈维砳给她递了已经热好的牛奶和三明治。她坐在车上吃,脚边放的是自己的行李,再抬头望望陈维砳的行李,她咀嚼着的嘴忽然不动了。
陈维砳收拾好了全部行李,等他们全体返回保护区时,这个营地再也不会出现陈维砳的身影。
一路上她都在补觉,醒来时发现陈维砳坐到了她身边,一直搂着她的肩靠在自己怀里。
她揉揉脖子坐正往窗外望去,他们距离保护区越来越远,现在已经进入了城镇。
野营地的消费很高,他们在城镇的中国超市进行了补给,买了很多泡面、汽水、饼干和充饥的食物,又满载而归回了车上。
前往野营地这一路的风景都美不胜收,付爽迎面吹着风,望着窗外渐渐后退的风光,不知不觉中,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沿途中,他们在一处餐厅前停了车,久坐车中不能伸展,一个个下了车后都在活动筋骨。付爽跟着几个女孩进餐厅,回头望了眼站在车旁的陈维砳和金珉宇,他两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的这么好,经常搁一块抽烟。
“听说你要走了?”
陈维砳扔了烟头看他:“后天走。”
金珉宇雪白的肌肤上,笑容渐深:“你和付爽有没有和好?”
陈维砳迟疑了会摇着头,又听见金珉宇的笑声。金珉宇拍拍他的肩膀,随后拉他一块去了餐厅。
餐厅的菜色很一般,按人头自助,付爽吃了很多蔬菜,喝完两碗奶油浓汤后才出了餐厅,一个人坐在路边休息。
她刚坐下,从对面跑来一帮黑人小孩,包了一个圈围着她不给走,叽叽喳喳地朝她说话,她耳边顿时变得吵闹,立马站了起来。
陈维砳刚出来就看见那帮小孩拉扯着付爽,立马跑了过来,把她从圈里拉出来护在身后。那帮小孩瞬时不闹了,不过却没走,定定地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陈维砳回头问她。
“他们饿了,想吃东西。”
陈维砳再转回头看这帮小孩,一个个睁着大眼睛乞求地望着他们,他弯着腰问他们的家人都去哪了?那帮小孩摇摇头不说话,陈维砳便知大概是家里的大人让他们出来的。
付爽拉了拉陈维砳的外套:“车上还有点饼干,拿给他们吃吧。”
陈维砳拉着她的手上车,推她坐进去,然后从袋子把饼干全拿了出来,抬头时,他跟付爽说:“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就跑,你还怕跑不过他们?”
付爽看着窗外的那帮小孩,在非洲这种情况很常见,更刁钻的行为也有发生过。她不禁想起自己刚来非洲的当天,就让一个黑人坑了50美金。
“算了,也没抢东西,去吧。”付爽推推他。
他顺势扭了把她的脸蛋,转身去了那帮小孩那。那帮小孩见到饼干就要抢,不过陈维砳高,手臂举了起来,他们就够不到。
付爽摸着脸望过去,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话,那帮小孩忽然听话地排成了一列,从他手中一一领了一包饼干,心满意足地跑远了。
临近傍晚,他们才到了野营地,坐着营地的专车前往晚上要入住的帐篷。奔波了一天,他们刚到地就用了晚餐,比中午吃的稍微好一些。天黑后,营地不给乱活动,一帮人又匆匆返回了自己的帐篷休息。
出了保护区,付爽才想起办了网卡,不过这会手机没电了,她洗好澡后,赶在营地熄灯停电前,去了公共区域充电。待手机能打开后,付爽连了接往湘江家里的视频,等了许久才见到钱雅兰的脸庞出现在显示屏里。
钱雅兰望见她,就是一声哟:“你怎么剪刘海了?”
付爽抬眸拨了拨:“不好看吗?”
“好看,你就是剪个光头,妈都觉得好看。”钱雅兰怼着镜头好一番瞧着付爽,虽然黑了一点,但肤色健康,越来越精气神了。
“妈,我想你和哥了。”
“让你回来你不听,活该啊,你还是玩够了再回来吧。”钱雅兰臭她。
付爽转着手机给她看自己旅行的地方,钱雅兰一阵唠叨,说这地方黑灯瞎火的,让她晚上千万不要乱跑。后面,母女两扯了一些家常和付爽回国后的打算,等手机越发得烫时,她才匆匆挂了视频。
付爽刚扭头要拔充电器,发现陈维砳正蹲在那插充电器。
他抬头笑着:“跟阿姨视频的?”
付爽点头,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维砳坐了过来:“有一会工夫了。”
那她和钱雅兰的聊天,陈维砳估计听了一大半走了,忽地听见他问:“下次还会再来这么远的地方吗?”
付爽望着他:“上学的期间可能不会有机会了,但是工作后就不知道了。”
“真想当体育记者?”陈维砳靠近她。
付爽点头:“我学这个专业四年,不是学着好玩的。”
“记者很累的,分派任务多,下班也不准时,遇到赛季的话可能还会出国,一路都在奔波。”
“我不怕累,想好要做这行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了。”
他们两两相望着,陈维砳忽然低头凑近问她:“那你可不可以考虑当篮球记者?”
付爽往后缩了缩脑袋,移了眼睛,对他的请求闭口不答,拔了手机数据线,准备往帐篷区走。
陈维砳赶忙拉住她说:“我以前没想通你为什么要来南体读书,还选了体育新闻专业,是为了我吧?”
付爽抽着胳膊:“放开。”
“不放。”他握得更紧。
付爽俯视他:“是为了你又怎样?”
“谢谢你。”
陈维砳拉她坐下,继续说:“从我第一次打篮球比赛,你就在身边陪着我,一路上陪了我十几年。付爽,我很感激你对我的付出和坚持。全国大赛结束那晚,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有满腔的话想告诉你,想和你分享我的喜悦。如果没有你日日夜夜地陪伴我,鼓励我,给我信心,我那一年都不会过得那么顺。我觉得自己遇到你特别幸运,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
付爽握着手机的手攥得很紧,记忆又飘回了那个冠军之夜,他的确很开心,有满腔的话想告诉她,可她当时根本没有心思去听。
“其实在那之前,我就感觉到你不对劲,但每次我一问你,你都是闭口不谈,我当时以为你真是训练累了,可我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宁愿把事憋在心里,都不愿意打搅我比赛时的心情。”陈维砳低了头。
付爽每每想起自己痛哭的那天,都会感觉那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了,而她现在再听到,去回忆那天,早已经忘了当时的感受。
付爽低着头说:“那些事都过去了,不要提了。”
陈维砳掰过付爽的肩膀平视她:“付爽,我希望你受了委屈,碰到难过的事,麻烦的事,自己不能解决的事,都立马告诉我,不用再顾及我。”
他说得那样认真严肃,付爽凝望着他这张脸仔仔细细地瞧着不动,又听见他说:“我做错了什么,你也要告诉我,我改。”
付爽低了头,从陈维砳出现在肯尼亚的那天开始,他所做的一切,点点滴滴都记在付爽的心中,让她真切地感受到陈维砳对她的真诚与毫无保留。
付爽正想说话,忽然厅内的灯光暗了,突如其来的黑夜占据了眼前的视线,她看不见任何光,只能感受到陈维砳突然压下来的吻。他把她压在坚硬的藤椅上,手摸着她脑后的头发垫着,口中缠绕着她的舌吮吸。付爽推不动他的身子,他越来越有力量的胳膊环绕着她的腰肢紧搂,压迫下来的吻也不再像昨日那样温柔克制,一直霸道地侵略着她,让她毫无抵抗力。
陈维砳吻了许久,直到她唤不过气,他才松了她的唇。
付爽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在黑夜中望清了陈维砳的眼睛,那一刻,她心底的跳动声被无限放大,在耳廓阵阵地回响着。
“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陈维砳摸着她的脸。
付爽脸颊滚烫,仍在急促地喘息着,忽地胸前一重,看见他埋去了自己胸口拱着,立马拍他脑袋。
“起来。”
陈维砳脑袋一疼,叫了声直起身,听见付爽整理衣服的声音。付爽望了眼黑漆漆的四周,没和陈维砳继续耗下去,起身往帐篷区走。她刚出门,陈维砳也跟了过来,一直走在她身边陪着,等到她安全回了帐篷内休息,他才返回了自己的帐篷。
两块石头 74
清晨,一阵微弱的低吼持续不断地从帐篷外飘进来,付爽哆嗦地蜷缩在被子中睡觉,翻了个身后,她咽着唾沫爬起床,睡眼朦胧地朝飘动的帘外看去。
外面的天又亮了。
野营地的夜晚十分严寒,酒店配置的热水袋只暖了几个小时,她一早醒来就发现了不对劲,喉咙很疼。
付爽穿好衣服出帐篷,隔壁几个志愿者都起床了,正在围栏边看对面的河岸。付爽瞧去一眼,发现有一只河马一直在水里扑棱,时不时发出低吼的叫声。
她的口好渴,正准备去吃早餐,一回头就看见了陈维砳。
“餐厅都是人,我给你拿了过来,就在这吃吧。”陈维砳端着早饭放去了帐篷外的小木桌上。
付爽见到他,昨晚的一幕幕又开始浮现脑海,她走过来坐下,看着眼前的早餐,先把瓷杯里的红茶喝光了润嗓。
餐厅的面包好干,她吃了几口就开始咳嗽。
“房间里有没有热水?”陈维砳问她。
她点着头,见他端着杯子进去了,没过一会,从帐篷里端了一杯热水出来。
“烫,冷一会再喝。”陈维砳坐下,不急不躁地给她吹着杯里的热水。
付爽嚼着面包下噎,瞳孔里皆是陈维砳微垂下的头,前额的发梢在这阵微风中缓缓地飘荡。
陈维砳抬头时,付爽的眼睛还在瞧着他,对视那秒,谁都没有移开。
“喝吧。”
她接过来,嘴里抿了几口,放下杯时,她问他:“你明天几点走?”
分别的日子终将到来,他撑在桌上迟疑了会说:“明天一早。”
付爽低头拨着碗里的燕麦慢慢搅和,塞了一口进嘴里吃着说:“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陈维砳转头遥望天边,初晨的太阳正高高挂在空中,生生不息地普照着这片栩栩如生的大草原。而明天再见到它时,他也要启程返回纽约了。
游猎的越野车带他们去了马赛河边看角马迁徙,一个早上都停在高耸的黄土岸边凝望等待。壮观的野生动物大迁徙会维持几个月,但今天能不能看到,一切都得凭运气。为了等待这副壮观的景象,岸边上停了很多从营地出发的越野车。
付爽坐在黄土地上俯视那条安静的河流,没看见一头角马经过,正准备起身去车上拿水喝,肩膀上来了一股力量,给她按了回去。
她抬眸回头,陈维砳已经脱了防风的外套,只穿着一件t恤,她定睛望,是她以前穿过的一件。
陈维砳席地而坐,胳膊贴着她的防晒服,即使隔着一层布料,付爽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温度,像昨夜他压在她身上的那阵体温一样热切。
“付爽,我八月份回南城,月底联大有一场重要的比赛,是我人生中参加的第一次职业球赛。”
付爽在绕着草编戒指,听见后,手上的动作忽地停了,转头望向他:“比赛加油。”
陈维砳问她:“你能来看我比赛吗?”
杂草挠着付爽的手心,她望着陈维砳的眼睛,仿佛看见了昔日他在篮球场的每一个身影,也听见了自己心内的无数次呐喊。
“我八月底才能结束回国,赶不上的。”付爽愣了会转回头,继续编着草。
陈维砳喘了声气,接着说:“我希望你来,我想看见你。”
“我来不来都一样。”
“不一样。”他当即否定。
“我想从今以后,人生中的所有第一次,都和你一起经历。”
付爽的很多第一次都是与他经历完成,刻骨铭心记在心中,每一桩每一件她都记得深刻。
她的心在这句话中彻底放空了,盯着那条安静的河,忽然听见一阵高昂的叫声。她回神望去,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已经奔来了一支浩浩汤汤的角马军团,正奋起直追前往这条宽阔的马拉河。
河岸边扬起阵阵黄土,漫天的灰烬飘在空气中蔓延,付爽顾不得掩住口鼻,一直举着相机拍摄这震撼人心的壮观画面。
角马成群结队地跳进河中,水花声充斥在岸边的惊呼声中沸腾,河道瞬间像架起了一座桥,迁徙渡河的角马井然有序地奔波在水中前行,而它们只有靠自己跨过了这条障碍,才能安全地移到对岸的辽阔草原。
陈维砳蹲坐在地上,那枚先前被付爽遗落的草编戒指,正躺在黄土地里黯然失色,他捡了起来,揪着剩余的草,绕着圈给它编完了。
中午没有返回营地,一帮人围坐在草地上野餐。付爽和志愿者坐在一块,一起吃着餐厅做的汉堡。她去车里拿水时,才发现陈维砳不在队伍里,转了一圈都没看见他的影子。等到她从越野车那返回,终于看见了陈维砳,他正愣愣地坐在一棵苍翠的大树下垂着脑袋。
付爽吃完汉堡朝后望去一眼,起身时,手上抓了份鸡肉卷和矿泉水,她拍拍身上的草往他的方向走去。还没靠近他,就看见一个戴着渔夫帽的姑娘,捧了一手吃的去了他那。付爽仔细瞧瞧,是先前另辆越野车上的中国旅客,找他帮忙推车,这会估计是来报答来着。
陈维砳发呆间,忽然看见一个影子靠过来,他抬头望去,随即看见几米之外站在草地上的付爽,她的头发飞舞在风中,眼眸盯着这里眨了眨,忽地转身走了。
陈维砳听不见耳边的声音,起身追了上去。付爽手里还抓着鸡肉卷,刚想扔进篮子里,动作一顿,让身后袭来的一阵风攥住了。
她回头,陈维砳的脸上渐渐露了笑容:“我饿了。”
付爽将鸡肉卷塞他怀里:“饿了怎么不过来吃?非得每次要人给你送去。”
他摇摇头笑着,跟她一起坐在草地上吃饭休息。
今日的风很大,付爽抬手感受风的力度,忽然手心里落了一样东西,她虚握着伸回来,发现是先前自己丢在地上的草戒,此时却完整无缺地躺回了她手心里。
她转头定定地望着陈维砳,不顾刺眼的阳光,用心描摹着他的一丝一寸。
下午游猎了花豹狩猎后,付爽的喉咙越发疼,她赶在夕阳落山前上了越野车,在包里找外套添上,抱着身子坐在车上等他们。
窗外的夕阳正在云海中落山,一批批游猎的游客正逆光返程,付爽望向陈维砳高大的身影,目光飘向他身后的橙红夕阳时,她竟希望这颗太阳永远不要落山。
返回野营地,天已黑透,但营地中心的地方却一派温暖,亮起了篝火,随风飘来了阵阵当地人的歌声。
篝火堆里的火烧得很旺,周围围了一圈穿着红袍的非洲人在高歌,齐齐地跳着部落的舞,恭祝篝火前方的那对刚求婚成功的中国情侣。营地里的大部分人都加入了这场篝火晚会,围了一个大圈坐在地上感受氛围,纷纷牵着手伴奏。
付爽摇晃着的手让身边的人牵住了,她冰凉的手被陈维砳滚烫的手心包裹,没有躲避,与他十指连心牵在一块。
“手这么凉,冷吗?”
付爽笑着望向他,喉咙有些嘶哑:“有点。”
陈维砳察觉到异样,凑近她:“喉咙怎么了?”
付爽吞咽着说:“可能昨晚冻到了,扁桃体发炎。”
为了恭祝求婚成功,大家都接连起身跟在身着红袍的非洲人身后跳舞。付爽看见后,立即松了陈维砳的手,也起身加入到了队伍中。陈维砳虚握着手悬在空中,还在回味刚才牵手的那刻,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十指相扣过。
陈维砳仍坐在地上望着那片火热的光亮处,一圈人手牵手围着那团篝火起舞,凌乱的步伐渐渐统一,跟在那阵旋律后越跳越欢快。他目光随着付爽移动,她的一颦一笑都落入他的眼中,他像往昔驻足在篮球场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付爽跳出了汗,坐回来休息,这时,篝火旁只剩下了金珉宇,手里拿着一把吉他在调试,拨了几下后,从他嗓子里飘出了一段歌曲。付爽盯着金珉宇,手中打着拍子为他伴奏,不过一会,地上的一圈人都打起了拍子。
金珉宇在唱《let it be me》,那是付爽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片尾曲。她和电影里的那个小女孩一样,拥有着自己的一眼万年,为了一份喜欢,付出了全部的热忱,但当初的她却没有那个女孩有勇气。
如今,也不够赤忱。
歌声仍在缓缓流淌,付爽却感到了一阵凉风吹来,她摸着肩上陈维砳的衣服,余光飘去身旁,忽然发现陈维砳不见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先前坐着的地方发呆,脑海里细数他到肯尼亚的这半个月时光,无论清晨还是傍晚,无论自己走到哪,只要一回头,她的身边就必定会有陈维砳的影子。
他不曾离开过她,即便是心。
她忽然猛得回头朝后望去,黑漆漆的营地里,陈维砳正驻足站在后方的一棵大树下,一阵狂风吹来,他仍岿然不动,盯着她的方向静静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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