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双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就这……其实也不容易了;也就是这智仙阁,里面啥都有,你要是换个别的地方的厨房,想都别想;像什么胡椒、黄芥、蜂蜜、百里香、洋葱……别处根本就没有,在朙朝,这些可全是稀罕玩意儿,有的比白银还贵重。
无论如何吧,这菜,他是做出来了。
孙亦谐自己尝了一口,还不错……当然了,能有这种完成度,自是因为这并非他第一次做这道菜。
在原本的宇宙,他就是个非常喜欢美食的人,可来到这边之后呢,中餐的美食他倒是还能吃上不少,西餐日料之类的却是彻底接触不到了;而这种有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便只能自己动手解决。
于是,他凭着自己对国外料理的一些基础知识、以前自己品尝这些料理时的记忆,以及……大把的闲散时间和闲钱,成功还原出了不少“黑暗料理”。
眼前这道,算是他的得意之作。
你要说这种做法真能做得多好吃吧……也不是,但要让袁方治觉得好吃,已足够了。
因为“新鲜感”,是可以给美味加分的,而且加的很多。
如果你让一个一辈子从来没吃过咖喱、也不知道其价格的人,吃上一口在经常吃咖喱的人看来只能算是“一般好吃”的咖喱,他也会惊为天人。
但如果你让一个经常吃牛排的人,吃上一块儿“一般好吃”的牛排,他自然只会反应平平。
曾经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盛极一时的方便面,就是类似的情况——小时候当作美食的东西,现在给你吃,你都未必想吃了。
其实那味道没变,甚至可能变得更好了,但……你变了。
袁方治,就像是一个还从来没吃过方便面的孩子,这一口“法式醃渍银鱼”,可把他美坏了。
老爷子活了一辈子,也没人教过他什么叫第戎芥末酱啊,把那些“西域香料”和蔬菜鱼肉一同炖煮的方法,他也是头回见;而这种用外来的调味法做出的美味,他亦是头回品尝。
吃完,他就服了。
“好!好好好!”袁方治筷子还没撂下,就连说了四声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袁某拜服。”
大师,自有大师的气度;先前孙亦谐口出狂言,袁方治确是不信服,但现在人家真的把你没吃过、而且做不出来的美味给做出来了,那袁方治该认的就会认。
有道是学而不厌,艺无止境,有真才实学的人,并不会害怕去承认有人在某个方面比自己强,因为那是很正常的事;只有那些欺世盗名之徒,才会把虚名看得比事实更重,常固步自封,技止于此。
“呵呵……好说好说,孙某也是班门弄斧,献丑了。”孙亦谐虽是怀着八成把握走进这厨房的,但心里仍有两三分还悬着也是不可避免,此刻他一看对方被唬住了,也终于松了口气,笑着说了句场面话。
这,就是情商;若无这般容人之量和拉拢人心之术,又岂能当上鱼市场的“大哥”呢?
“嗯……是还不错。”另一边,黄东来这时也过来尝了几口孙亦谐的手艺。
他的反应,就比较平淡了;因为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一点概念都没有的味道,他在看孙亦谐做这菜的时候通过材料就已大致知道会是个什么味儿了。
结果,这盘菜,众人都尝了尝,孙黄二人自己也没吃上几筷子就没了。
袁方治是越吃越觉得这菜哪里都好,还自己脑补出了“这位孙公子可能并不是刀功不好,而是故意切成这样的,因为银鱼本身就大小不一,把配菜也切得大小不一,吃起来就能更有层次感”这种结论来解释自己刚才看走眼的原因。
可惜,袁老爷子再怎么欣赏孙亦谐,也不能直接就请他们进雅间儿吃饭了……规矩就是规矩,他们还有“两关”得过呢。
“二位公子……”尝完了孙亦谐做的菜,看到了袁方治的反应后,薛推对双谐的态度也变得恭敬了许多,“……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他顿了顿,再道,“孙公子非但能轻松过这‘一品’之关,还能以厨艺让袁师傅做出般高的评价,确是惊人。”他先夸了对方一句,接着便话锋一转,开始下套,“想来……这第二关的‘一眼’,对二位来说也是易如反掌吧?”
盖世双谐 第三十五章 “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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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推,浙江绍兴人。
他自幼便聪慧过人,那是三岁认字,五岁赋诗,十岁出口成章,仅十二岁便考上了举人。
朙时的举人是个什么概念呢?要类比的话,大致就是现在的985……也就是说,他在我们刚上初中的年纪,就已经考进名牌大学了。
然而,还是那句话……世事难料。
三十岁前,薛推曾先后去赴过五次春闱,结果,莫说是中状元了,就连杏榜提名也是一次无有。
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会试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周围那些称颂和羡慕的声音,也渐渐变成了嘲笑和讥讽。
一般来说,一个人怀才不遇久了,性格就很容易扭曲;能调整好心态的人毕竟是少数,而薛推显然不在其列。
他的性格开始变得乖戾,和以前的朋友也都疏远起来……
他终日闭门不出,日夜苦读,一直憋到了三十岁那年,他下定决心,要再去京城最后考一次会试。
谁知,这次……他还是没中。
而且回到家时他才发现,在他进京赶考的这几个月里,其父母竟是先后染上急病亡故;他的妻子为了不打扰他考试,也没有写信告诉他。
落第和丧亲的双重打击,让薛推一蹶不振,自己也大病一场。病愈后,他又在家守孝了三年……期间,其家中钱财也渐渐被坐吃山空。
没办法,人,总得吃饭;要吃饭,就要想办法出去讨生活。
可薛推除了舞文弄墨啥也不会,干不了什么体力活儿。于是他就想着:我堂堂一个举人老爷,去县里当个师爷总没问题吧?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你薛推是谁啊?乡里的“神童”啊,从小到大就是其他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那你想想乡里得有多少读书人恨你?
而读书人,家里大多有钱有势,指不定谁家的祖上就有当官儿的,更指不定有些和薛推同级的“差生”现在自己也当上官儿了……那帮人能给你薛推好脸色看?
又过了一个多月,找了不少人、托了不少关系、费尽了最后的一点银子后,碰了一鼻子灰的薛推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家乡他是待不下去了。
为了养活自己和妻儿,薛推无奈,只得变卖了祖上的产业,拖家带口,远奔他乡;几经辗转后,这才来到了洛阳。
就是在这里,他遇到了他人生中的贵人,即这不归楼的老板,这老板是何许人呢……咱们后文再表,还是先说薛推。
初到洛阳的薛推在市集上卖字画为生,生意并不咋地,还经常有小混混上门找茬儿敲诈,有时他一连好几天一文钱都挣不回来。
那一年,他们家几乎都是靠他妻子做洗衣和缝补的零散收入来维持,莫说大人,连孩子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那时的薛推就经常会想:妻子曾经也是和他家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今随他沦落至此,他实在是对不起人家。
也正是在那段最苦的日子里,薛推的性格又有了一次蜕变——他变得圆滑了。
既然她老婆这个二十五岁前连碗都没洗过一个的女人现在能劳动到双手满是口子和老茧,那他薛推为什么就不能丢掉自己那成本高昂的高傲和自尊呢?
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写一些过去的他觉得俗不可耐的浮诗艳文,画一些更符合大众审美的春宫美人……他放弃了自己的个人追求,将家人的生活质量放到第一位,以此为动力去消遣自己的才华。
直到某天,他被这不归楼的老板慧眼相中,请他来此当了这“智仙阁”的幕宾,那种日子才告一段落。
从薛推此人这大半辈子的经历不难看出,他并非是个不通世故的酸腐文人;其性格上虽有高傲的一面,但也可以在适当的场合迂回退让。
用句现在比较流行的话来总结——老阴阳人了。
眼下,他对黄东来和孙亦谐所的这句“易如反掌”,无疑就是在给这两位戴高帽、下暗套,这样一来,就算他一会儿整个超级难题出来,对方也不好找借口。
当然了,孙黄二人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就你薛推那点拱火的能耐,和孙亦谐比比那是小巫见大巫。
黄东来一天到晚被孙哥拱火,还能看不出你薛推此刻想干嘛?
“呵呵……这不好说啊。”稍一思索,黄东来便笑着应道,“咱还是得先看看薛先生出的是什么题才好下判断。”
“哈!”刚刚才露了一回脸的孙亦谐这会儿正是得意之时,闻言,他顺势用手肘碰了碰黄东来的胳膊,笑道,“哎,黄哥,这不像你啊,你不是最敢于下判断了吗?”
“滚~”黄东来跟孙亦谐说话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人家说说也就算了,你他妈的在这边拱什么火啊,你是不是吃鱼吃饱了啊?”
“呵……”孙亦谐讪讪一笑,“好好,不说了好吧,下一关就让你上,我在旁边看黄哥你表演一下。”
这两人之间充斥着脏话的聊天方式,由他们说出来十分自然,听着也没什么违和感,但若是细琢磨,他们那字里行间漏出的信息,说明他们已然是非常清楚薛推在搞什么把戏了,甚至还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在里面。
薛推在旁听了,也是暗暗心惊……
他在不归楼这些年,也见过了不少所谓的“少年英雄”,但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大多都太过张扬耿直,遇事总是爱把话说大、说满……只要稍微吹捧他们几句,他们就会轻易踏入陷阱。
可是眼前这两个小子,不仅是有一定的能耐,而且为人处世相当老练——没有把握的逼,他们基本不装,即使是被吹捧时,回应的话语里也都留着退路。
这样的年轻人,薛推还是生平仅见,这倒是让他也不由得来了兴致。
…………
片刻后,薛推便引着二人来到了这二层的一间书房中;房内四面都是书架,除了书之外,还陈列了许多古董字画、盆栽饰物;房间南侧有张桌案,案上早也已备好了纸墨笔砚。
三人刚来到房间当中,还没站定呢,薛推便忽然转身言道:“二位公子,我就开门见山了……”他这是想杀这两人一个措手不及,“今天这‘一眼’,就请二位往这儿看……”
话至此处,他大袖一样,指向了此刻他身旁那个书架第三层上放着的一样东西。
没错,所谓的“一眼”,其实就是“识物”。
当然,能拿出来考别人的,不可能是什么很常见的东西,必是奇珍,且是在整个大朙都十分罕见乃至独一无二的稀世奇珍——所以“一眼”这关,考眼力是次,考见识才为主。
此刻,薛推给孙亦谐和黄东来看的,就是他们不归楼老板诸多藏品中的一件。
谁知……他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摆出挑衅的表情呢,黄东来就看着那玩意儿说道:“这不是望远镜吗?”
此言一出,薛推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一眼”这关,可说是三关里最难的;“一品”还有可能靠猜过关,“一言”的判定则带有一定主观性,但“一眼”的答案都是“知道就知道、不知道猜也猜不到”的那种。
再者,今天薛推特意选了个老板前不久才从海外番邦弄来的稀罕玩意儿,可以说整个大朙都没几个人知道这是啥;没想到……对方只是站在远处扫了眼,甚至都没走过来确认,就直接把这东西的名字给报出来了。
“黄公子……你以前见过这个?”薛推惊讶之际,脱口而出。
黄东来能被他这么套话吗?这话题聊下去,黄哥能回答什么?是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者呢?还是捏造一个自己曾经到过这个宇宙的荷兰的故事?
“这个嘛……呵……”黄东来干笑一声,抱拳拱手道,“就恕黄某不便相告了。”
这话没毛病,人家本来也没义务回答这种可能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江湖中也有这规矩,有些事你要是不想说,那也甭胡扯,一开始就明确表示“不便相告”就是了,并不算折了对方的面子。
“哦……呵,是薛某唐突了。”薛推也很快意识到自己问秃噜了,他赔了个笑、作了个揖,赶紧转移了话题,“那好,既然‘一眼’这关也难不倒二位,那咱们就直接开始那第三关‘一言’吧。”
按说“一眼”过关的要求,不但是要说出物品的名称,还需要说一下此物大致的功能的;不过薛推并没有提出“请黄公子说说望远镜有什么用处”之类的智障要求,毕竟“望远镜”这个东西,功能都已经包含在名称里了,没那个必要。
就这样,孙黄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过了这第二关。
但对于那第三关的“一言”,他俩心里还是比较慌的……因为据他们的推测,这关很可能要他们正经的“斗文采”了;他们方才建立起的“见多识广”人设,很可能在这关烟消云散,并被“丈育”人设取而代之。
盖世双谐 第三十六章 “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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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孙亦谐和黄东来连过两关后,薛推对他们的态度已和他们刚来时截然不同。
薛推现在再看这两人,不但不觉得他们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土包子了,还觉得他俩有点像特意来扮猪吃虎的武林新秀。
在这样的人物面前,薛推自不能把题目出得太“普通”了,否则会显得他失水准。
是的,一般来说,第三关的内容就是由他薛推亲自出题和对方“文斗”;而“文斗”,通常也就是作个诗、对个对子、猜个字谜啥的。
薛推也正是因为非常擅长这块,所以才得了“小德祖”这么个外号;意思呢……就是他身上颇有几分那杨修杨德祖的风采。
但其实,由这点便不难看出,薛推多年来考会试一直不过,也不算冤。
他身上的“聪明”,从来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大智慧、大才学……而是典型的酸腐文人卖弄技法的能力。
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徒有摛文掞藻之能,却无安邦定国之策。
所以说,在这不归楼里当个幕宾,也不算委屈了他……因为比起做官来,他干这个的确是更合适。
此刻,薛推请孙黄二人入座后,自己却是背着双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起来。
方才他本来想用那第二关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黄东来瞬间就把正确答案给报了,反倒杀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这种情况下,薛推也只能急中催智,赶紧去思考第三关要考的东西……
“怎么办?使我最拿手的对对子?
“不行……这么短的时间要出个能对死人的绝对太难了,普通的对子肯定难不倒他们。
“要不……指定个主题,让他们作首诗?
“不……也不行,作诗太简单了;就算他们随便作首打油诗,只要能点了题,诗韵和平仄也不出什么大差错,我就不好多说什么……因为他俩前两关过得实在太轻松,我在这第三关若是于一些唯心的事物上吹毛求疵,看起来就会像是我有意刁难他们一般。
“嗯……该怎么才能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呢?”
薛推在那儿想了很多,不过他脑子转得快,用去的时间倒也不长。
片刻后,只见他猛然抬头,眼中灵光一闪,一抹笑容浮现在了嘴角……
孙亦谐和黄东来一看这货的表情就知道——完了,这姓薛的怕是想到什么坏点子了。
“呵……二位公子。”下一秒,薛推便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抬手一施礼,问道,“不知这第三关的‘一言’,由你们哪位来答?”
孙黄二人对视了一眼,结果……自然是黄东来开口了:“还是我来吧。”
没办法,两害必择其一,只得取其轻者;黄东来再不济,也比大字不识的孙亦谐要强些。
“好。”薛推闻言,点了点头,自己也坐了下来,摇头晃脑道,“不知黄公子可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他顿了顿,开始背诵道,“郑人有且置履者,先自度其足,而置之其坐。至之市,而忘操之。已得履,乃曰:‘吾忘持度!’反归取之。及反,市罢,遂不得履。人曰:‘何不试之以足?’曰:‘宁信度,无自信也。’”
薛推就这么直接把“郑人买履”这个故事的原文一字不差的背了一遍。
黄东来……其实没有完全听懂,不过他从那些自己能听明白的只言片语里大致猜出了对方讲的是哪个故事,故而有些虚的点头应道:“啊……听过啊。”
薛推笑了笑,又道:“那,这个又如何……”接着,他又分别背诵了“亡羊补牢”和“刻舟求剑”这两个典故的原文。
黄东来也都说知道。
至此,薛推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便开口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言道:“呵呵……黄公子果然是博闻强记、通材达识,所以我想……以黄公子的见识,必定能说出一个连薛某都从未听过的寓言典故吧?”
“啊?”黄东来被他这么一问,有点儿懵,本能地做出为难的神色,念道,“这……”
薛推看到对方脸上的神情,当即面露得色,紧逼道:“若黄公子能说出那么一个来,这第三关便算是过了,但若说不出来嘛……”
他这道题,可是坏得很。
站在他的角度,以一个朙朝读书人的常识来看,作诗对对子写文章……都不难,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公式化的东西,就跟现代那些画“本子”的漫画家出本子一样,你只要把那几个套路学会了,且画技过关,那创作就是信手拈来,反正读者也不是很在意里面的剧情或是什么精神内涵,人家主要就是看画儿。
但是,你要让一个为了做官整天钻研八股文的人写个故事,还他喵的得是隐含着某种深刻思想,可阐发哲理的寓言故事,这就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了……是根本就不可能。
此其一。
还有其二:薛推自信,以他的才学,这世上就不可能有他还没读过的寓言典故;什么战国策孟子韩非子……你去找,随便找,你说个开头,他就能立刻接上并给你全背下来。
因此,他这题出的,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无解。
不料,黄东来却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就用很平静的语气接道:“好吧,那我就跟你讲一个‘龟兔赛跑’好了。”
“啊?”薛推都愣了,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对方竟然还真会去答。
不过最初的惊讶过后,他还是稳了稳心神,暗自告诉自己:“没事……这小子八成是想现编一个……哼,一个十七八岁,乳臭未干的少年,临时编撰,又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然后黄东来就用大白话把龟兔赛跑的故事跟他讲了一遍。
薛推听完都惊啦。
待黄东来说完,薛推还坐在那儿品了半天,活像个连《龟兔赛跑》都没听过的孩砸。
“薛先生?”黄东来见他愣半天不说话,试探着问道,“怎么样啊?您倒是说句话啊。”
“呃……”薛推回过神来,有些木讷的念道,“敢问……黄公子这则典故,是由何处得来?”
黄东来总不能回答对方这是《伊索寓言》里的段子呗,于是就撇着大嘴胡扯道:“我现编的啊。”他还摆出很轻松的样子,补了句,“就这种故事……我拉泡屎的功夫就能编俩,不信我一会儿再跟你说个‘三只小猪’怎么样?”
这下薛推可傻了,他赶紧起身,俯首作揖:“黄公子才高八斗,弸中肆外,薛某……哦不……学生薛推坐井观天,蠡酌管窥,实在惭愧!此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喔尻!就说了一龟兔赛跑……至于么?”孙亦谐见了对方这反应也有些吃惊,他当即吐槽道,“那我要是给你来一长篇单口相声《海贼王》……”
“诶!诶!孙哥!”黄东来赶紧提高了嗓门儿,并轻轻推了孙亦谐一下,提醒道,“当今天下可是连评书都还没有呢,你别搞事啊!”
孙亦谐笑了笑:“哎~开个玩笑,不要慌嘛。”
他俩说的这几句,反正薛推也没听懂,他只当这是两人间的某种黑话玩笑,也没在意。
黄东来也是赶紧扯开话题,对薛推道:“薛先生,既如此,那这‘一品’、‘一眼’、‘一言’三关,我们算是过了吧?可以吃饭了吧?”
“哦!是是!”薛推这会儿可是毕恭毕敬,好似遇上了世外高人一样,“薛某这就去安排,二位请随我来……这边雅座有请。”
…………
长话短说,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孙黄二人终于是在一个雅间内吃上第一批端上桌的冷盘了。
此时,距离他们迈进不归楼大门的那一刻,已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其实说晚也不晚,亥时而已……按现在钟点来说,晚上十点半不到,但他们两人早就饿坏了。
之前孙亦谐弄的那盘儿鱼,因为量不多,还分给了薛推袁方治等四人一多半儿,导致他俩自己倒没吃上几口;可以说……非但没起到“垫肚子”的作用,还进一步催生了两人的食欲。
好在那第二第三关他们过得飞快,加起来也就十多分钟搞定;于是,在十一点前,两人便吃上了这智仙阁厨房里端出的菜肴。
那“南厨神”,今天也是兴致大好——煎炒烹炸闷溜熬炖,南甜北咸东辣西酸,袁老爷子几乎把自己那些拿手的绝活儿都给亮了个遍;反正孙亦谐和黄东来在入席时就明确表示了不差钱,让他们随意发挥,赶紧上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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